墨家襄助人守城,這有過無數次先例了,怎可能會成不了!這姜饒也太小瞧人!
張全不信道:
“哼!襄助弱者守城本是墨家的義舉!此種事情怎會難成!”
張全覺得,楚墨再亂,守城義舉還是會做的!否則,就像姜饒說的,那楚墨真是當真毫無可取之處了!
“那全伯是同意姜饒方才的提議了?”
張全又想了想,道:
“好!”
姜安饒聞言就是一笑。
“好,那若是我所說成真,此次集會沒有讓鬥,成,孫,遊四派放下芥蒂,攜手守城,那便是我赢。全伯要帶着遊派,全部加入我新墨。
反之,若是集會四派達成共識,成功前往守城,那便算我輸,我帶着新墨的人離開黔中,再不過問此地楚墨之事。”
張全想了想,覺得這話沒問題,最終點頭:
“好!是這樣說。”
“那,一言爲定,擊掌爲誓!”
姜安饒笑着說,舉起了右手。
張全看她笑的燦爛,忍不住遲疑了下,但最後還是擡掌與她相擊。三擊之後,約定生效!
墨家信鬼神,既然已經擊掌,誰也不用再懷疑對方會說話不算話。
姜安饒笑。别看鬥派,成派他們号召諸人集會的時候口口聲聲說着大義襄助,但是這一次也不過是爲了争一個高低。
她不信他們心中還能剩下什麽道義。
不過是想借着守城名頭,把自己一派推到楚墨的更高的位置罷了。
這一次的集會注定是沒結果的。
“那咱們何時出發,集會上倒是要小心他們借機對遊派發難。畢竟如今遊派勢單力孤,若是他們兩派故意爲難,孫派一定也隻會旁觀。”姜安饒道。
其實這也是張全幾人最開始猶豫着要不要去的原因。
他們也怕集會到最後,成了針對遊派的攻擊。
“集會是在一日後。”
“哦。那倒不急了。”
還不等張全問接下來姜安饒的打算,她已經轉頭吩咐開了:
“既是要參與集會,咱們也不要再去芷江了,這漁村我看還有不少地方,拾掇一下咱們便暫時在這安頓下來吧。”
轉頭就問遊坡:
“你們村中可有無人的空屋?借我們暫住幾日?”
遊坡剛剛聽姜安饒跟張全的對話聽了半晌,這功夫還沒消化完姜安饒所說的呢!被問到頭上還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點頭說有。
“我帶你們去。”說着起身,跟張可一起帶姜饒找地方去了。
遊坡遊程是堂兄弟,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遊家村。不過遊家兄弟的直系長輩如今都已經不在了,兩人算是從小由遠房親戚張全帶大的。
張可則是張全的侄子。
張全妻子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難産去世,兒子也沒活過十歲就病死了。于是他把同樣是孤兒的張可還有遊家兄弟當自己的孩子疼,一起養大了。
孩子大了,就不好擺弄了是真的。
本來都讓這幾個孩子離開楚國了,誰成想明明走了,聽說秦國攻楚他們竟然又跑回來了!
私心裏,張全不想得罪姜饒,主要也是因爲遊坡張可同秦墨似乎有交情了。按他們說的,他們還挺喜歡鹹陽的。若是可以,他希望幾個孩子日後還是能離開楚國這個泥沼,活的好一些。
眼見着遊坡張可已經樂呵呵的帶着那個姜饒走了,張全也很是無奈。
跟着出了門,然後他就一愣。
雖然都是一身麻衣,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那百多号人根本不是遊家村的!
這姜饒,竟然是帶了這麽多人來的!方才這些人都在屋外!幸好方才沒有打起來,若是真打起來,這些人他們四人哪裏敵得過!
“她竟然帶着這麽多人!”遊程也被震撼了下,他方才動手是一時沖動,一看自己不是人家對手,也就歇了心思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多人!
幸好人家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否則自己不但自己要送命,還會連累全伯跟阿坡他們……
兩人遠遠跟着看着,就見姜饒等人在遊坡的帶領下,選了一間稍微完好一些的空屋子,然後百多人瞬間就分散開了。
也有留下的人,他們都去收拾空屋裏的東西。
留下的人忙忙碌碌,看着雜亂無章,卻動作迅速的把空屋拾掇了出來,空屋内東西都清出來,無用的扔掉,若是還能用,就整理修繕一下,擺放在一旁。
很快,姜安饒帶着人弄了許多蒲葦回來。她重操舊業,跟幾個墨家弟子一起,七手八腳的開始編席子。
隻看幾個人這動作熟練度跟手速,就知道這事情他們沒少做。姜饒也不例外。
等他們席子編好,伐木的人也回來了。也不知道這些新墨的人怎麽出來一趟還帶了那麽多木匠工具!總之就見他們拿着各色工具開始處理木頭。
木料開方什麽的很快就都弄好了。然後就是拿出錘子,還有一個兜子,乒乒乓乓的一通砸。
張全看着他們從那麻布袋子裏頭,往外一個個的拿着個什麽東西,反到木頭上,然後錘進了木頭裏,然後三下五除二就能固定好一排的架子。
根本不用開榫卯!真是快!張全有些驚奇,忍不住的就一直看。
遊程則很是直白,直接問遊坡:
“他們袋子裏的什麽東西?”
“據說是叫‘釘子’,應是黑金打造的。用于固定東西十分方便好用。”
姜安饒等人又不是要在這裏住十年八年,所以修繕房屋講究的就是一個快!
他們找的這家空屋還算不錯,夯土的牆壁雖然年久失修,但是還算堅固,輕易不會倒塌;房頂爛了,門窗不見,所以房頂拆掉,用木架重新搭建,然後鋪上席子茅草;屋内地面是夯實過的,所以清掃幹淨,再鋪上席子,轉眼一間破爛的空屋就成了栖身之所。
姜安饒他們人多,分工之下所有事情都進行的很快,到房屋屋頂門窗都修繕的差不多,院子裏的竈台也搭建好了。墨家人拿了一口大鐵鍋座在竈台上,轉頭就跟遊坡問,能不能借條船,去打個魚。
船當然有,不過遊坡做不了主,他轉頭看向張全。張全見狀,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