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饒卻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娘子。眼看着自己跟芈戎商量好的事情,一轉眼就不成了,而姜饒這個撺掇着甘芈“不聽話”的人,還這麽悠悠閑閑的站在那,一點都不懼怕受罰!聽她這太後說話,也敢避重就輕的應答,簡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偏如今她所能管之事有限,起碼墨家這裏,秦昭王以及魏冉是絕對不允許她插手的!
但宣太後不想就此罷休!于是她看着姜安饒,又開口道:
“我大秦好男兒很多,說來若是姜饒未曾有中意之人,朕倒是有一合适人選,朕幫你們撮合一番罷!
此人想來你也認得,上次狩獵蜀郡來的嚴古姜饒還可記得罷,嚴古大母過去便是朕的密友。此次送信來予朕,望朕能在鹹陽閨女之中挑選合适之人配她的親孫。聽聞上次你兄長還同嚴古交過手,也知他身手很好吧?
嚴家是王族宗親,身份顯赫;而你父兄如今都是秦國重臣,你自身又是墨家傳人,倒也配得上嚴家。朕瞧着,倒也合适,你覺得如何?”
去疾:這宣太後,說的什麽夾生話哎?這不是惡心人呢?哦,甘芈拒絕了的親事,轉頭安排給安安?那安安成什麽了?這要是真成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安安惦記旁人親事,故意給甘芈說小話攪和黃了她跟嚴古的婚事,就是爲了自己嫁去嚴家呢!
招财貓:所以說,宣太後是這麽想的吧?她覺着安安故意攪黃婚事,是自己有私心呢?當誰長了個戀愛腦呢?就嚴古那樣,安安能看上他?
直播間觀衆們忿忿不平的時候,姜安饒也沉下了臉色。
宣太後看到姜安饒臉色不好看了,也不說話,她倒笑了。看着姜安饒問:
“怎麽,姜饒你莫非是覺得,蜀郡的嚴家配不上你姜家?”
“太後這話可言重了,姜然可并無此意,這話若是傳出去,那姜饒打死也不會認的,隻能說是有人無端造謠了。”
宣太後笑容一收,看着姜安饒。她竟是當着自己面說自己造謠?
而姜安饒直接站直了身體,直視着宣太後,道,“姜家入鹹陽不久,家中諸人每日忙忙碌碌,可以說至今爲止,鹹陽内的王公貴族人都尚且沒認全呢,更匡論蜀郡的人。姜家出身尋常,原本也不敢與各貴族,公族相提并論,更不敢高攀。
姜饒更是自知自身的斤兩,沒做過高攀什麽人的美夢,但我姜家好歹也是上古炎帝血脈,不是那無名無姓的野出身,禮與規矩也是懂的!
且不說我年紀尚小,本沒有成年嫁人的打算,便是有,那也要三書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走個全套的!
恕臣女直言,若是當真有意與姜家結姻緣,不該是由太後來說,也不該同我說,他們該當派人上我姜家門,同我家長輩商議去!我身爲墨家人,便是不重俗禮可也是懂規矩的!
如此說法,臣女覺得是羞辱!恕臣女難以接受!”
“姜饒!你是在指責朕嗎!”
宣太後聽着姜安饒的話,惱怒的拍了一把旁邊的矮幾,一下把上邊的東西震的稀裏嘩啦的全掉了下來。
“太後恕罪!”姜安饒話是這麽說,人卻連個彎都沒打。意思很明顯啊,就是明白的告訴太後,你這話侮辱到我了,我不開心了!
宣太後一看姜安饒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真想叫宮人來把她拖出去打一頓,但是想了想,卻不敢真的把姜饒怎麽樣。
司徒姜陽隻有一兒一女,他護這一雙兒女是出了名的。姜陽是秦昭王眼下看中的能臣之一,深受秦王跟相國魏冉倚重。而這姜饒自身也了不起,年紀不大,卻已經把墨家上下打點的妥妥當當了。宣太後就算是仗着身份說姜饒幾句,可也就隻能說那麽幾句!
她不敢對姜饒進行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因爲這再也不是她可以代替秦王全權處理朝政的時候了!
讓人更窩火的是,她就是想罵姜安饒幾句,也沒罵成!
“好了!朕乏了,你走吧!”宣太後不能更進一步懲罰姜安饒,又眼見着人家不怕也不服,氣得夠嗆,可最後隻能讓她走。
“臣女告退!”
姜安饒上前,拿起掉落地上的圖樣,說了告退後,轉身就大步離開了甘泉宮。
行路難:老妖婆太不是東西!安安咱們不氣哈!
觀衆們當然是永遠站在姜安饒一邊的,眼看她受欺負了,一邊罵宣太後,一邊想要安慰姜安饒。
但是姜安饒卻露出個冷笑。
欺負她?宣太後倒是想,但是也得看她如今想不想被欺負!
姜安饒離了皇宮也不去非坊,直接就去了相國府!
她如今負責非坊事務,出入相府當然很稀松平常。魏冉聽說姜安饒來了,要求見他,自然也不會拒絕,畢竟墨家非坊如今每日都有許多機關武器之類制作出來交到魏冉這邊,然後分發到不同的軍隊裏,許多事情細節魏冉都要過問的。
魏冉見了姜安饒,就覺得這小姑娘似乎與尋常不一樣,臉色不怎麽好的樣子。然後他看了獎牌的圖樣。
照理這個東西他應該過目一下的,這沒什麽問題。但是,圖樣不過是進宮給秦昭王看了一眼,怎麽到這他這兒就弄髒了?這麽不仔細,不像是姜安饒的作風啊。
然後,“剛巧”姜若陽也來找魏冉回報工作,魏冉就見那姜饒一看見自家爹,臉就變了,剛剛還還算平靜呢,此時眼看着就要哭了。
“阿饒?怎麽了這是?”姜若陽當然知道是怎麽了,雖然說自家閨女這功夫也是“演”的成分居多,但是自家閨女确實是讓宣太後罵了,姜爸也是生氣的!所以此時他表情又驚又急又怒不是裝的。
姜安饒滿臉委屈,眼淚在眼眶裏轉啊轉,最後吧嗒吧嗒掉下來了!然後就微帶哽咽着把進宮的事情說了,可以說是狠狠的在魏冉這裏,給宣太後上了一把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