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是在播種。
整片田地上一片平坦,這些人甚至沒有起地壟!
勞作的人用耒耜(lěisì)在地上挖出一個坑來,抓一把菽種,也就是黃豆撒進坑裏,然後填土掩埋,後退兩步,刨土挖坑,撒種掩埋。
挖出來的坑有深有淺,毫無規律;坑間距離有遠有近,随意至極。
姜安饒還眼睜睜看着那撒種的人,一會兒撒種子撒一把,一會兒撒種撒幾粒;
種子撒的多時,甚至掩埋種子的時候土都會蓋不住,有些種子還随着人的動作撒到坑外來!
而有幾粒種子的,則是被人扔進深坑裏,幾腳踩了個結實。
姜安饒敢用腦袋擔保,這種子絕對長不出來,隻有爛在地裏的份兒!
她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忙活着播種,但是,他們有的兩人挨一起橫着種,有的則是豎着埋,幾人操作下來,有的地方已經種滿了種子,有些地方卻空下來一大塊,無人注意!
“你停下!”姜安饒越看越生氣,實在忍不了了,她沖到地旁,沖着一個女人喊了一聲。
那女人是農場的女奴,聽到姜安饒喊擡起頭,她不認識姜安饒,但是猜測應該是哪個小小姐,是主家人。連忙跪地行禮問好。
她這一行禮,其他奴仆也看到了,都紛紛停下手裏的活,撲撲啦啦跪一地!
瞬間目之所及,跪下一大片!
姜安饒本來是生氣呢,結果這一幕直接給她看愣了:
“呃!”
她眨巴着眼睛,思路都被打斷了!
旁邊姜池雨也是被弄的一愣,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了,并且看到自家妹妹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在一旁咧開嘴,呵呵呵呵的笑起來。
直播間衆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安吓傻了!
“你們都起來,起來回話!”
奴仆們戰戰兢兢的擡頭,一個個起身,但依舊弓着身子站在原地,毫不敢挪動。
“你,對,就是你,還有你,你兩個過來,我有事問你們。其餘人忙你們的吧。”
姜安饒是個懂禮貌的孩子,但是,她知道這個時代,對比自己年長的人叫叔叔阿姨是絕對不行的,因爲這年代血統,身份更重要。
所以她也隻能用不怎麽禮貌的你啊你的,來叫人。
被她叫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以及剛剛她喊的那個女奴。
兩人走到跟前又要跪,被姜安饒攔住了:
“站着回話!我問你們,你們這樣播種是誰教的?
這地翻過嗎?怎麽不起地壟?還有,這東一下西一下的,有些地方都沒種上,有些地方卻種的特别密,這些你們沒發現嗎?”
男奴:“……”
女奴:“……”
連個人的眼中清晰的透出迷惑。他們不明白這小小姐要問的是什麽意思。最後還是女奴大着膽子回答說:
“回小小姐,我們是由父輩們教的這樣種。一直都是這樣種的。”
想了想,又道,“小小姐,奴未曾聽過什麽地壟,若是哪裏落下了沒播種,奴立刻就去補種,奴并非偷懶,求小小姐不要責罰!”
說完就跪下了。
那男奴也跟着跪說,沒有偷懶,真的沒有,
“求小小姐不要責罰!”
姜安饒:“……”
姜安饒是個從不喜歡罵人的人,但這功夫,她心裏有一句“這特麽的”真是不吐不快啊!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窩火了,同情有之,更多的則是笑。
李吉祥:心疼主播3秒鍾。
未來的你:呵呵呵呵,心疼主播4秒鍾,不能再多了。
益生菌菇:你們都沒有良心!哈哈哈,我心疼那兩個奴隸5秒鍾。這說兩句話的功夫跪好幾次了。
此刻姜安饒一家人分作三處,所以直播間畫面此時是三個畫面。
姜安饒這裏發生的事情家人也都是看得到的。
姜爸一看女兒要抓狂了,也有些好笑。
自家這個閨女,不知是不是受姥爺影響太重,反正對于農事方面十分感興趣,從小就愛種些瓜果蔬菜的在自家裏,大了更是直接考大學學農學。
畢業了就鑽進研究室當研究員。所以她看到如今這些人暴殄天物般把大好的莊稼種成這樣,自然抓狂。
【嘉賓姜若陽:安安,這個時代還沒有流行精耕細作,多數人種田也就是撒種下去,然後看天收成。
像是姜家如今這種能夠有意識的按照天時播種,定時照顧,已經是很先進的農業種植技術了。】
【安安主播:嗯,道理我懂,就是看着好難受。這麽大片地,種的亂七八糟,看了鬧心。】
時來運轉:哈哈,看出來了,安安是不是有強迫症啊!
順風順水:我賭一根棒棒糖,絕對有!
【安安主播:嗯,某種程度上吧。算了,也是我強求了。】
轉頭她就問老爸,是不是可以在自家農場開始重新規劃一下,用更好的法子種植啊?
但是很快就被老爸否了。
首先,現在農場裏基本已經播種完成了,若是要改法子,那就要把種下去的東西挖出來。
先不說耗費的人力物力,就是播種的最佳時間也會錯過了。
而且,他們可是要跑路啊,若是條件允許了,他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動身離開宋國,這功夫在這注定要扔掉的土地上費心思做什麽?
最後,他們說了也不算啊。農場牧場,做主的可不是他們。上頭還有個大伯呢不是?
姜安饒撇撇嘴,有些遺憾,但是卻也知道老爸說的都對。
但是她此刻已經終于認識到這個時代的農業有多麽的落後,并且此時,她就已經在心裏開始規劃如何改良種植莊稼的各項技術了。
“咱們回去吧,你娘他們還在牧場等着咱們呢。”
“嗯。”
讓那兩個奴隸回去繼續播種,父子(女)三人上馬離開,直奔牧場。
藥拿回來給牛犢灌下去,不知是牛初乳的作用還是藥物的作用,小牛犢越來越有精神,到晚上的時候,它已經于尋常健康牛犢無異。
姥爺煎藥的時候,還順便給那四個被打的奴隸煎了一份消炎的藥物,給他們分了下去。
四個奴隸感激涕零,又是好一頓磕頭謝恩。
一上午時間,就這麽匆匆過去,晌飯時是牧親自給一家人送到飯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