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主讓她伸直手臂,給她量臂長,一邊記下數據一邊小聲說:“我沒騙你。那會兒我讀高三,當時看到這位先生跟他夫人感情那麽好,可羨慕了,還許願讓我也遇到這樣一位帥哥,結果還被我爸拿尺子揍了一頓。”
其實她爸就是用尺子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也不算揍她,她說得誇張了。
沈嘉念被逗樂。
“你怎麽知道那個姑娘是他的夫人?”
“呃,我猜的。”小店主繼續給她量腰圍,默默感歎了一句腰真細,跟那位姐姐一樣細,她懷疑這位先生是個腰控,“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情侶,當時濃情蜜意的,說分就分了,說明這先生不靠……”
一時失言,小店主捂了下嘴,對沈嘉念抱歉道:“我是不是話太多了?我不是潑你涼水啊姐姐,我就是想給你提個醒,沒别的意思。”
沈嘉念搖頭失笑,沒有怪她。
進這家店前,傅寄忱問她有沒有覺得熟悉,她就猜到自己曾經來過這裏,聽完小姑娘的話,她更加确信當初陪傅寄忱過來的人就是自己。
“好了。”小姑娘在訂單本上記下沈嘉念的身材數據和選定的料子,計算好金額,跟她說明工期。
沈嘉念不想讓傅寄忱買單,準備自己付錢,後知後覺手機不在她這裏,正有些窘迫,傅寄忱款步走來。
“加急單子需要加多少錢?”傅寄忱從褲兜裏拿出皮夾,抽出一張卡。
按照小店主先前的說法,前面的訂單排到下下個月,等拿到成衣,夏天都快過去了,還怎麽穿?
小店主現在對他沒好印象,一闆一眼道:“最快的加急單子要多加兩千塊,半個月内出貨,普通的加急單子,加一千塊,一個月後過來拿貨。”
傅寄忱把卡放在櫃台上:“要最快的加急。”
小店主利落地開了單子,拿起他的銀行卡刷POS機,說:“旗袍是四千八,加上兩千塊的加急,一共是六千八。”
刷完卡,她把卡和單子一同遞給傅寄忱,例行告知:“半個月後您要麽來店裏取貨,要麽留個地址我們給您寄送到家裏。衣服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過來找我們,免費修改,不限次數。”
傅寄忱把銀行卡塞回皮夾裏,沈嘉念不經意瞥過去一眼,看到一張熟悉的照片放在透明夾層裏。
在傅寄忱準備把皮夾放回褲兜時,沈嘉念鬼使神差地拿了過來。
“幹什麽?”傅寄忱沒跟她搶,任她拿走,側目看向她。
沈嘉念翻開皮夾,看清了那張照片,是她大學入學時拍的證件照,穿着藍色襯衫,領口系着蝴蝶結絲帶,黑長發掖到耳後,露出五官。
站在櫃台後方的小店主好奇心起,抻着脖子瞄了眼照片,頓時被驚到了,不止如此,她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震碎了。
這位先生比她想象的還要花心。
錢夾裏留着前任的照片,時不時翻看一眼,睹物思人,把他身邊的現任置于何地?簡直太過分了!
沈嘉念什麽也沒說,合上錢夾還給了傅寄忱。
她沒問傅寄忱是怎麽拿到這張照片的,既然他們從前是那種關系,他有她的證件照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小店主同情地看着沈嘉念,從櫃台後繞出來,送他們到店門口。
沈嘉念落在傅寄忱後面,沒走幾步,手臂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她停步側頭,聽見那小姑娘壓低聲音道:“我先前跟你說的美女就是照片上那一位,你現在知道我沒騙你了吧。姐姐,選男人要擦亮眼睛,千萬别被表象迷惑。你這麽美,肯定不缺追求者,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傅寄忱聽到身後一陣嘀嘀咕咕的聲音,扭過頭來,小姑娘立刻噤了聲,站直身體朝他們揮了揮手,露出職業微笑:“再見,歡迎下次光臨。”
走下旗袍店門前的台階,傅寄忱笑着問身邊的人:“剛才跟那姑娘聊什麽?”
那姑娘給沈嘉念量尺寸的時候,他就瞧見她們兩個在說悄悄話,直覺告訴他,她們聊的内容跟他有關。
沈嘉念梳理了一遍前因後果,不知爲何,突然想笑。在那小姑娘的心裏,傅寄忱已經被貼上了“渣男”的标簽。
見她唇邊淺露笑意,傅寄忱愈發好奇:“不能跟我說?”
“你不是很會猜嗎?自己猜。”沈嘉念才不告訴他,抿了一下唇,她說,“旗袍的錢我記下了,回頭你把手機給我,我轉給你。”
傅寄忱:“跟我還分那麽清。”
沈嘉念不接他的話。
“現在要回家嗎?”傅寄忱問,“還是想再到周圍逛逛?”
沈嘉念貪戀自由的感覺,不想那麽早回到牢籠裏,她徑直往前走,用行動告訴傅寄忱,她暫時不回去。
傅寄忱跟随她的腳步,陪着她閑逛。
大晚上軋馬路的體驗對傅寄忱來說是陌生的,卻又是無比滿足的,隻要她在身邊,做什麽都好。
路過一家酒吧,裏面的喧鬧聲鑽進耳朵裏,仿佛有人隔着水幕在開演唱會,能感受到那種熱鬧的氛圍,但歌聲聽不清晰。
傅寄忱駐足,輕聲提議:“要不要進去坐坐?走這麽久也該歇歇了。”
沈嘉念不喜歡太過吵鬧的場所,尤其是酒吧,剛想開口拒絕,傅寄忱就伸手擁着她走了進去。音樂聲一瞬放大數倍,在耳邊轟炸,不再是隔着一層水幕的感覺。
傅寄忱沒打算久坐,便沒有開卡座,帶着沈嘉念去吧台那邊,找了兩個相鄰的高腳凳坐下。
他的手一直攬在她腰間,隔着一層布料,溫度灼熱。
沈嘉念扭了下身子,示意他放開。
周圍太吵,傅寄忱怕她聽不見自己說話,薄唇靠近她耳廓,爲自己的行爲找借口:“隔着衣服,不算真正的肢體接觸,不能判我違背約定。”
他收回手,搭在吧台邊沿,朝身穿西裝馬甲的調酒師打了個手勢。
調酒師傾身,禮貌地問客人有什麽需要。
傅寄忱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看向沈嘉念,知道她酒量不行,給她點了一杯鮮榨石榴汁,常溫的。
沈嘉念本不想多話,爲了自己的安全考慮,還是提醒了他一聲:“你開車來的。”
傅寄忱隻看到她嘴唇在動,沒聽清她說了什麽,挑了挑眉,偏頭挨着她:“你剛剛跟我說什麽?”
酒吧可能是故意營造這種喧鬧的氛圍,激烈的搖滾樂傳到每個角落,彼此說話聽不見聲音,想要交流隻能靠近彼此,交頸相擁的暧昧滋生于無形。
沈嘉念忍了忍,不得不貼着他的耳朵說:“你開車不能喝酒。”
傅寄忱彎唇一笑,那張優越的面龐在明暗交錯的燈光下有種颠倒衆生的俊美,笑起來尤爲蠱惑人心。好幾個路過吧台的女士投來驚豔的目光,礙于他身邊有人,不方便來搭讪,隻能依依不舍地多看幾眼。
“不是還有你嗎?”傅寄忱說話時,嘴唇似有若無地碰到她的耳朵尖,“回去你開車。”
沈嘉念的耳朵像被丢了塊火炭,忙不疊歪頭,跟他保持距離。
一杯鮮紅的石榴汁被調酒師放在面前,裝在形狀不規則的高腳杯裏,插了根吸管。沈嘉念嘴巴咬住吸管猛喝了幾大口,耳朵的溫度仍然沒降下去。
傅寄忱的面前擺了一隻方口杯,圓球形的冰塊在杯子裏轉動,他端起來抿了口,視線沒離開沈嘉念的臉。
他其實也不喜歡來這種場合,僅有的幾次喝酒解悶,去的是相對安靜的清吧,今天是突發奇想帶沈嘉念進來感受。
調酒師看着眼前這對俊男靓女,一邊shake手裏的杯子,一邊跟他們說:“今天是酒吧的周年慶,平時沒這麽多人,等會兒會有遊戲環節,你們别走太早。”
調酒師說完沒多久,現場的音樂聲小了一些,酒吧老闆上台緻辭,說了幾句活躍氣氛的開場白,快速進入到遊戲環節。
台下的人群扯着嗓子鬼吼鬼叫,沈嘉念眯了眯眼,擡手捂住了耳朵。
傅寄忱在一旁看着她又好奇又怕吵的模樣,眼裏都暈着笑意,酒不醉人,她的一颦一笑更令他陶醉。
酒吧的服務生穿梭在人群當中,給現場的每一個人發了一張紙牌,數字各不相同。
老闆在台上拿着話筒宣讀遊戲規則:“我手機裏下載了随機抽簽的軟件,每局抽出兩位‘幸運觀衆’,再從任務箱裏抽取一項挑戰任務,由兩名觀衆來完成。先說好,完成了有獎勵,輸了要接受懲罰!”
台下又一陣起哄聲。
規則很簡單,無非是一場另類的大冒險遊戲。
類似的酒吧遊戲宋小八和孟姐也玩過,且看我們傅大和嘉念會如何!→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