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慢慢收回抱着傅寄忱腰身的手,收拾了下情緒,擡起臉對他微微彎唇:“我送你進去吧。”
已經到了這裏,傅寄忱沒再催着她回去,默認她的做法。
他從後備箱裏拿出行李箱,牽着她進了機場,讓瞿漠等在車裏,晚點送沈嘉念回雲鼎宮苑。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段時間,辦理完行李托運,傅寄忱給沈嘉念買了張就近的機票,帶她到VIP休息室。
陸彥之比他早一步到,坐在沙發椅上喝咖啡看雜志,面前的桌上擺了一碟瑞士卷,隻吃了兩口,不經意地擡起眼簾,瞧見濃情蜜意的兩個人,眼底有驚訝也有幾分揶揄。
“好久不見啊,沈小姐不會忘記我了吧。”陸彥之放下咖啡杯,臉上揚起笑容,舉起一隻手朝沈嘉念打了個招呼。
陸彥之性子随和,又愛開玩笑,跟他相處起來沒什麽壓力,在宜城見過好幾次面,彼此算是比較熟悉。沈嘉念淡淡地笑了一下,回應他的話:“好久不見。”
傅寄忱平淡地跟他點了個頭,在隔壁落座,沈嘉念坐在他右手邊。
VIP休息室提供了種類繁多的自助餐點,傅寄忱偏過頭,低聲問沈嘉念:“想吃東西嗎?”
沈嘉念在私房菜館沒吃幾口菜,後來全吐了,回到家後情緒一直不太好,沒讓程姨準備宵夜。
捱到現在,肚子确實有點餓,但她沒什麽胃口。
“給你拿點水果?”傅寄忱詢問了一聲,沒等她回答,自行起身走到餐台前,用夾子挑了一些切好的水果放進白瓷盤裏,端過來給她。
陸彥之哪兒還有心思看雜志,看傅寄忱就夠了。
有段時日沒見,他瞧着傅大對沈嘉念的興趣不減,反而有越陷越深的迹象,真是沒法形容那種感覺。
按道理來說,傅大回到北城,跟徐家那一位的親事應該定下來了,怎麽還會跟沈嘉念糾纏不清。
不過,他作爲朋友,不好在感情一事上置喙太多,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目光時不時往右邊瞥。
高高在上的傅大手裏拿着叉子,紮起一塊橙子喂給身邊的女人,嘴裏哄着什麽,仿佛對周遭的一切視若無睹。
這裏除了他,可還有其他等候登機的乘客,也不怕被人拍了照發網上,之前的绯聞可是鬧得滿城風雨。
“我自己來。”沈嘉念嘗了一塊橙子,味道還不錯,從他手裏拿走叉子。
傅寄忱坐正了身體,交疊起一雙修長的腿,視線凝在沈嘉念臉上,過了會兒,伸手幫她把嘴邊的發絲撥開,勾到耳後。
陸彥之徹底沒眼看了,做作地咳嗽了一聲。
聽到他發出的動靜,傅寄忱這才移開落在沈嘉念臉上的視線,施舍給他一個眼神。
陸彥之趁機跟他說起正經事:“宋舫在電話裏沒說清楚,瑞士那邊出什麽事了。
瑞士的這個項目陸家也有參與,陸彥之能負責主要還是靠着跟傅寄忱的交情。他在陸家并不受寵,父親更偏愛小兒子。
要不是有傅寄忱這層關系在,這種好事落不到他頭上,他自然萬分重視。
傅寄忱靠着椅背,簡明扼要地說:“勞倫斯要毀約,那邊的負責人勸不住,項目已經動工,現在毀約影響進度不說,前期投入的資金也得打水漂。”
勞倫斯作爲投資人,不僅僅是出資那麽簡單,還有技術和資源方面的投入。
沈嘉念聽着兩個男人的交談,沒有插嘴,默默地吃着盤子裏的水果。
陸彥之當即忍不住拍了一把座椅扶手,低低地咒罵:“勞倫斯這個老雜毛!當初就他事兒多,好不容易哄着簽了合同,這才多久就反悔了!按着合同規定,他私自毀約讨不到好處,還可能吃官司,瘋了嗎?!”
這個項目動辄上百個億,稍有不慎賠得傾家蕩産也是有可能的。
這個外國人頭腦是不是不好使?
“他有這個膽子反悔,背後肯定有人給他兜底。”傅寄忱輕扯唇角,哂笑道,“他可不是傻子。”
陸彥之覺得他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琢磨了一會兒,試探着問:“你知道背後搗鬼的人是誰了?”
傅寄忱沒言明,先跟他說好此行的安排:“到了瑞士,你負責搞定勞倫斯那邊,宋舫會配合你的工作。我去找他背後的人聊聊。”
陸彥之對此沒有異議,全聽他的吩咐。
兩人談話的工夫,沈嘉念吃完了餐盤裏的水果,傅寄忱轉過頭來,剛好看到她把空盤子放到餐具回收處。
等她回來,他遞了張紙巾給她擦手:“再吃點别的?”考慮到她胃口小,他拿的水果不多。
沈嘉念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本來确實不想吃東西,幾塊水果下肚,反倒勾起了饞蟲,覺得肚子特别餓。
有種胃口被打開了的感覺。
傅寄忱瞅着她的小表情,不禁勾了勾唇角,帶她到餐台前,挑選能果腹的主食。沈嘉念看着某個窗口的展示牌,突然說:“我想吃酸菜肉絲面。”
傅寄忱停下腳步,掃了一眼,走向做湯面的窗口:“想吃就吃。你前段時間忙着演出的事,瞧着确實瘦了不少。”
廚師很快煮好了一碗面,放澆頭的時候,沈嘉念說:“不要蔥花,多放酸菜,謝謝。”
“晚上吃那麽多酸的,不怕胃不舒服?”傅寄忱輕輕皺眉提醒。
沈嘉念說沒關系。
傅寄忱幫着端起托盤,放到靠窗的餐桌上,陪她坐在這裏,沒去陸彥之那邊。
隔着遙遠的距離,陸彥之瞧一眼窗邊,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擡起來撐着額角,一時分不清這一趟是來處理公事的,還是陪着小情侶來度假的。
沒多久,宋舫從公司拿了文件趕過來,隻見到陸彥之一個人,開口問他:“陸總,忱總還沒過來嗎?”
陸彥之翻過一頁雜志,給他指了個方向:“你們忱總平時辦公也這樣?”
宋舫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老闆,還有他對面的沈嘉念。老闆端着咖啡,面目柔和,視線在面前的人身上。
對于陸彥之的問題,宋舫不好随意評判上司,用一個淺笑敷衍帶過。
沈嘉念吃完了一碗酸菜肉絲面,又有點想吐,跟傅寄忱說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間,先離開了座位。
傅寄忱跟着起身,單手插袋走回到原先的位置。
宋舫見他過來,忙站起來,從黑色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讓他過目。傅寄忱接過來翻看,确定沒什麽問題,合上遞還給他。
陸彥之擡手看了眼腕表,用戲谑的口吻問傅寄忱:“要帶沈嘉念去瑞士?”
“不是。”傅寄忱垂了垂眼,面上浮起溫和的笑意,“非要過來送機,等會兒就讓司機送她回去。”
陸彥之暗暗啧了聲,送機而已,哪就至于高興成這樣。不過也從側面反映,他有多在乎那個人。
遠遠瞧見沈嘉念走過來,傅寄忱怕她找不到自己,站起了身,沈嘉念一眼就看到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徑直朝他走來。
見她臉色微白,傅寄忱拉過她的手,悉心詢問:“哪裏不舒服嗎?”
沈嘉念不想讓他擔心自己,搖頭說沒事,看他不肯相信的樣子,她隻好交代:“可能吃多了,有點犯惡心。”
傅寄忱想了想,那碗面的分量不多,不至于撐肚子,大概是之前吃了涼的水果,緊接着又吃熱的東西,引起腸胃不适。
“很難受?”他握住她手的力道略重,語調透着關心。
“也沒有很難受。”沈嘉念形容不上來,“緩一緩就好了。”
陸彥之黑眸一眯,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覺得不太可能,便沒有說出來,免得女孩子難爲情。他渾歸渾,基本的分寸還是有的。
半小時後,有專門的人員過來通知,可以登機了。
頭等艙的乘客走特殊通道,不必排隊跟其他的普通乘客擠。
沈嘉念聞言,心蓦地一緊,下意識攥住了傅寄忱的手指,神色緊繃地看着他,眼裏湧起濃濃的不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