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J台上的他,甚至連正裝都沒有脫下,隻是松了領帶。
他或許是臨時被“抓”上去的,但絕對不是去湊數的。他很專業,動作利索幹淨,有張力,卻不是單純的性張力,他給人一種近乎神聖的不可侵犯感。
可越是這樣,好像越能激發别人的渴求欲。
原來謝先生不止會彈筝,還會打碟。溫長齡出神地想:怎麽會有他這樣的人,熱烈瘋狂,又沉寂得像一杯茶。
氣氛沸騰到了極點,歡呼和尖叫聲大到令人耳鳴。溫長齡并不喜歡吵鬧,但很奇怪,她沒有覺得不适,反而感到暢快,放縱後重重呼吸的暢快。
音樂快到尾聲,溫長齡看見蔣尤尤捂着嘴往外跑。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看一下蔣醫生。”
溫長齡趕緊追出去。
晏叢酒量不行,頭很暈,幹脆趴着。聽說酒吧裏的臭男人喜歡給漂亮女孩子的酒杯裏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雙手環抱,把溫長齡的杯子緊緊團在雙臂之間,然後眼睛盯着門口的方向,一眨不眨地,等溫長齡回來。
有女孩子過來搭讪,問可不可以一起喝一杯。
晏叢不理,一點應付人的耐心都沒有。
女孩子笑了笑,主動坐下——
他立馬把椅子拉走,用上了職業運動員的反應手速:“走開,這位子有人。”表情是惡狠狠的。
“……”
就好無語。
女孩子氣鼓鼓地走了。
溫長齡在酒吧門口的附近找到了蔣尤尤,她蹲在路沿石旁邊,在吐。
溫長齡買了瓶水,過去。
“還好嗎?”
蔣尤尤還在吐,應該是喝了不少。
溫長齡把瓶蓋擰開,水給她。
她接過去,灌了一大口。
溫長齡拿了包出來,包裏有紙巾,她把幹淨的紙巾疊好,遞給蔣尤尤:“你男朋友呢?”
“分了。”
那剛剛貼着她跳舞的……
蔣尤尤不在意的模樣:“臨時找的玩伴,不熟。”
“哦。”
溫長齡覺得自己這方面有點理解欠缺。
蔣尤尤又灌了口水,不說話,溫長齡也不說話,陪着她坐着。溫長齡有種奇怪的直覺,她覺得蔣尤尤是孤獨的、不開心的,盡管她的娛樂生活很豐富,盡管她男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換。
兩人坐了有十來分鍾,直到對面巷子裏傳來嬉笑聲。
“四哥就上去玩了趟,我手機都被打爆了,全是問他的。”
溫長齡認得這個聲音,是谷家的小孫子,谷易歡。
谷易歡就是那個傳聞家裏有錢有勢的酒吧老闆,開酒吧的理由很簡單,他有個歌手夢,但整個帝都沒有一家酒吧肯讓他上台,都嫌他唱得難聽。他氣不過,開了個酒吧想要證明自己。最後證明,他還是不能經常上台,不然生意會跑光。
今天的DJ有急事,沒法演出,謝商是被臨時推上去應急的。他也沒系統學過,就私下裏玩票性質地練過幾次。
巷子裏一共五個人,除了謝商和谷易歡,還有兩男一女。他們是酒吧的樂隊,女生是主唱,另外兩個是吉他手和貝斯手。
主唱女孩手裏握着一把仙女棒,是表演用剩的道具,她借了谷易歡的打火機點着玩,突然提議:“周末去不去沖浪?”
谷易歡第一個回:“算我一個。”
吉他手和貝斯手也舉了手。
主唱女孩最後看向謝商。
“不去。”
謝商低着頭,在看手機。
溫長齡的手機響了,是謝商發來的消息。
謝商:【你在酒吧?】
溫長齡:【嗯】
他們交換了聯系方式,就在今早,一起吃三鮮粉的時候。溫長齡付了錢,連同謝商的一起付了。謝商讓她報了号碼,中午發的好友申請,溫長齡快下班的時候才同意,同意之後,謝商發過來轉賬。
謝商的社交賬号名就是他的大名,頭像是條金毛。溫長齡的社交賬号名也是她的大名,頭像是随手拍的花花草草。兩人風格如出一轍,都很老年。
“去呗,人多點好玩。”主唱女孩靠牆站着,左手邊就是謝商。
他搖了搖頭,是不去的意思,仍在看手機。
謝商:【看到了伱。】
溫長齡:【我也看到你了】
“四哥,和誰聊呢?”谷易歡湊過去瞧。
謝商關了聊天框:“沒誰。”
谷易歡遞過去一根男士煙。
謝商接了。
他是什麽都會嘗試的性子,但什麽都不上瘾。十八歲剛一滿,他自己買了包煙,嘗了嘗,學會之後就沒興趣了,尼古丁也沒什麽特别的。
他不帶打火機。
“火借我。”
谷易歡甩了甩手裏那個,很不巧:“壞了,打不着。”他扭頭對主唱女孩說,“被你的仙女棒燒壞了。”
女孩笑着說賠你,然後把仙女棒舉到謝商面前:“用這個點。”
仙女棒挺長的,距離足夠。
謝商咬着煙,低下頭,靠近尾端的火光,白煙茫茫,他半阖着眼,幽藍的煙火炸成花的形狀,把影子落在他臉上。
女孩愣住了。
煙點燃後,謝商擡頭,煙霧萦繞裏,他和巷子外面的溫長齡目光撞了個正着。
哦豁,被逮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