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齡把原本的旅遊攻略扔掉了,很明顯,謝商不是第一次到萊利圖,他對這裏很熟,他甚至會當地的語言。
第二天,她和謝商去跳傘了。直升機上風聲太大,她聽不清楚謝商說話。
他從後面過來,靠近她。
“噪音太大,不适合戴助聽器。”
然後他先一步跳下了直升機。
溫長齡摘下助聽器,由教練陪同,也跳了下去。沒戴助聽器,三千米的高空她隻能聽見很微弱的嗡嗡響,強有力的風刮得皮膚疼,那種疼伴着劇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每一個細胞都在感受劫後餘生的暢快。
下午,他們去了萊利圖的海底世界,和國内的海底世界不太一樣,這裏不适合兒童,這裏是成年人狂歡的地方。
萊利圖的海底世界有一個很瘋狂的生存遊戲——深海逃脫。參加挑戰的人需要簽生死狀,主辦方會提供一個在海底可以生存十五分鍾的氧氣瓶,然後綁住挑戰者的手腳,把他們鎖在海底的密室裏。
如果成功逃脫,就能拿到五百萬萊币,實現一夜暴富。當然,中途任何一個時刻,你都可以放棄。
好瘋的遊戲。
從一進場,四面八方的驚呼聲就沒有停過,溫長齡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放眼望去,看台上全是人,男男女女,各種膚色,海面上目前很平靜。
“會有人玩嗎?”
這是賭命。
即便可以放棄,但海底世界變幻無窮。
“會。”謝商把溫長齡帶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下去的都是賭徒,在巨大的金錢誘惑面前,搏命的人很多,真正放棄的反而寥寥無幾。”
他似乎很了解這裏的生存法則。
“在這裏等我。”
溫長齡詫異,視線緊緊追着他,看得出來她很不安:“你也要參加?”
可他分明不是缺錢的人。
“我不是來看别人玩遊戲的。”
他把外套放在了椅子上,走下看台。
工作人員詢問他是否确定參加。他說是,簽了生死狀。
下海之前,隔着很遠,他看向看台,找到溫長齡的位置,很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無波無瀾,然後轉身跳進大海。
陸陸續續,賭徒們開始搏命。
左邊巨大的電子屏上,看客紛紛下注,賭誰會放棄,誰會逃脫,誰會葬身海底。瘋狂、錯亂,在這樣的環境裏,你會不止一次懷疑,誰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不到三分鍾,海面有人冒頭。看台上壓錯了賭注的看客掃興地罵了一句慫貨,轉而将目标重新投向下一個冒險者。
謝商說的沒有錯,在巨大的誘惑面前,放棄的人反而寥寥無幾。
溫長齡不停地看時間,忍不住站起來,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找尋謝商的身影。時間越來越接近氧氣的極限,她越來越緊張,手心開始出汗。
十五分鍾到,計時的電子屏上,綠色變成了紅色。接下來是死亡三分鍾,三分鍾後,專業潛水員将會下去打撈。
有人成功逃脫,有人沉在海底,有人大笑,有人哭喊。溫長齡的心髒狂跳,一切都好混亂,像一場夢,不斷刺激着神經卻怎麽也醒不過來的夢。
十七分四十二秒,已經平靜的海面,突然水花濺開。
謝商是最後一個自主逃脫海底的挑戰者。
不知道是誰在歡呼,溫長齡出了一身汗,時間在她身上仿佛凍住了,她怔怔地看着謝商朝她走來,海水順着白金色的發梢滴在他鎖骨的那顆痣上。他那雙看誰都深情的眼浸了水,寸寸秋波,高不可攀。眼底深處有股叛亂的邪氣,盡管他舉止優雅。
“伱臉色很不好。”他坐在溫長齡旁邊,用毛巾随意地擦着濕發,臉色很正常,沒有一點缺氧後的症狀,“擔心我了?”
溫長齡一動不動,還沒回過神,嗅覺比大腦先一步工作。
謝商身上有一種木質香,不知道又是哪種奇幻的沉香,也或是檀香,後調有幾分焚香的厚重感。
“抱歉,我應該提前告訴你,這個遊戲我十八歲的時候玩過,不是新手。”他語氣平淡,隻是叙述一個事實,“兩分五十八秒,我的逃脫記錄還沒有人打破。”
溫長齡是有一點生氣的:“那你爲什麽那麽久才上來?”
“想試一試氧氣瓶的量夠不夠十五分鍾。”
他是夠的。
有人不夠,因爲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人會過渡吸入。
“你要玩嗎?我可以陪你下去。”
溫長齡果斷地搖頭。
謝商點頭,表示理解,不勉強。
溫長齡想不明白,他看上去富貴無憂,一身書香門第養出來的貴氣,她也見過他低頭點香的樣子,從容弘雅。還有剛剛,他不眨眼地簽下生死狀,束緊雙手沉入海底。
他身上有種撕裂的矛盾感,可以尊貴優雅,亦可以瘋狂刺激。他的世界,驚濤駭浪。
第三天,謝商帶着他在海底世界赢來的五百萬,帶着溫長齡,去了地下拳擊場。昨天是賭命,今天謝商要賭錢。他把五百萬全部壓給了來自瑞納的一位冷門選手。
當萊利圖的選手被瑞納的選手壓制得一動不動的時候。謝商在滿場呼喊聲中問溫長齡:“感受到了嗎?”
她轉頭看謝商。
好絕的一副皮囊,但很奇怪,謝商所賦有的那種極強的引誘力,并非來自他的皮相和骨相。他身上有種類似于扼喉窒息、瀕臨失控的張力,那是一種難以言語、似有若無的欲。
她慢了半拍:“什麽?”
“興奮。”
她感受到了,想大喊出聲的興奮,還有不管不顧、隻争朝夕的刺激。
下午回酒店。
溫長齡住三十八樓,謝商住十六樓。電梯停在了十六樓,謝商沒有下去。
“晚上七點,不夜城有面具舞會,想不想去?”
溫長齡遲疑了一下:“我沒有面具。”她也沒有禮裙。
“我來準備。”
電梯到了三十八樓,等看見溫長齡進了房間,謝商重新按了十六樓。
五點,酒店的侍應敲響了溫長齡房間的門。
“女士,這是您的同伴爲您準備的。”
除了半臉的面具,還有一條紅色的裙子。面具是彩繪的,畫着溫長齡看不懂的圖案,形狀像一隻兔子。
她穿戴好後下樓。
謝商已經在門口等,見到她後,稍微打量了一下,眼神克制禮貌,并不冒犯,然後爲她開了車門。
“很适合你。”他說。
除了她沒有摘下的眼鏡。
裙子很合身,收腰、露背,開叉到了腿根,将溫長齡的身材優勢全部顯露。
舞會很熱鬧,來了很多人,大多是遊客,來之前溫長齡做過功課,萊利圖的不夜城還有個别名——豔遇之都。
遠離賭博!切記,謝商不是正常人,咱正常人請勿模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