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忽然想起來:“學長你來得正好,我們排維納斯,但是時學長又是導演又是男主角,他現在要整體調控一遍,沒辦法一心二用。”
“對嚯,學長正好可以代替演一下男主的位置。”
時妄握緊劇本,臉上卻風平浪靜:“不用了,雖然有些困難,但辜學長離開話劇社太久不清楚劇本,沒辦法配合。”
辜清許微笑,從容開口:“很巧,我之前選修過郎教授的戲劇賞析課程,他有講過這個劇本,我可以做到倒背如流。”
兩個男人站得遠遠的,但眼神裏仿佛有不動聲色的殺氣,辜清許笑着,時妄沒有表情,但都僵持着沒有說話。
明眼人都察覺哪裏不對:
“我怎麽莫名感覺不太對勁。”
“氣壓好低,是因爲時妄怕學長替代他的位置和晝眠對戲嗎?”
“不至于吧,這麽醋精嗎?學長和晝眠又沒有什麽牽扯,隻是長得帥而已啊。”
“或者是不喜歡被人占他的男主角?”
晝眠從座位上站起來,慵懶的聲音纏綿:“我覺得可以啊。”
所有人看過去。
她看熱鬧不嫌事大,露出燦爛的笑臉:“我也很想領教一下前輩對角色的诠釋。”
辜清許對她輕笑。
衆人都沒見過晝眠笑得這麽燦爛,一時間不寒而栗,感覺更不對勁了。
時妄要開口拒絕,晝眠卻回頭看他:“早點結束,早點回家,不好嗎?”
她說回家,時妄的臉色立刻緩和了些。
因爲回家是和他一起回家,不是和辜清許回家。
時妄終于松口:“好。”
衆人從第十八場開始排演起,奈何這一場有扇耳光的戲。
時妄對兩個人的距離虎視眈眈,幸好他們離得不是很近。
晝眠義憤填膺:“你輕蔑我時帶給我的傷害,遠比你崎岖的誕生更疼痛。”
辜清許開口:“維納斯,你我之間的——”
下一秒,晝眠揚起了手,所有人屏息凝神。
而晝眠的右手輕輕擦着辜清許的面頰過去。
雷聲大雨點小,那個角度,所有人都以爲晝眠要真打。
衆人有些驚訝。
兩人接着往下演,辜清許估計是真的咬牙切齒看了劇本很多遍,晝眠感覺他比時妄演得好,台詞是真的倒背如流,诠釋也和時妄有很大的不同。
等散場的時候,時妄走到正在收拾東西的晝眠身邊。
一句輕飄飄的話傳來:“打我就真打,打他就借位。”
晝眠好笑地擡頭,對上時妄沒有笑的臉。
她反而笑着:“我和他的關系,給他臉上留紅印子不合适,我也不想留。”
剛剛還闆着臉的時妄忍不住心底愉悅。
和不夠親密的人才不敢随意冒犯,會留有禮貌的餘地。
但對他不一樣。
在晝眠心裏,他和辜清許孰輕孰重,孰親孰疏,已然分明了。
晝眠擡步:“我走了,你愛走不走。”
時妄趕緊跟條狗一樣追了出去。
辜清許坐在車裏,卻久久沒有啓動車子離開。
剛剛在話劇社是很熱鬧開心,但一離開那裏,想到她正和時妄在一起,就如同百爪撓心。
但他不能阻止她選擇。
晝眠回家撸了一下狗,一看時間已經十點鍾了。
辜清許回去沒多久,正準備洗澡。
忽然收到晝眠一條消息:“瑞德曼斯3306”
辜清許一頭霧水:“這是什麽?”
過了一會兒,對面言簡意赅地答複:“房号”
辜清許像是被火燙到,手機像個燙手山芋,拿都拿不穩。
他立刻搜這個酒店,離他還有點遠。
心突突地跳着,辜清許想問她具體的,對面剛好發過來一條信息:
“記得帶換洗衣服,今晚要過夜。”
辜清許一頭栽倒在床上。
晝眠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夜色濃重,辜清許開車都開了半個多小時,眼看都已經快十一點了。
外面的行人寥寥,他卻像個今晚必須趕上飛機的人,好像開慢點飛機就會飛走。
他的臉緊繃着,太陽穴的青筋都隐隐凸起。
好不容易到了,他匆匆上電梯,找到了房間。
忐忑敲響房門那一刻,裏面傳來一道散漫的女聲:“來了。”
隔着門,她的腳步越來越近。
咔哒一聲,門被打開。
晝眠穿着睡衣,從上到下看了他一眼,淡聲道:“你要不要先洗澡。”
茉莉花香薰的味道悠悠,暧昧得讓人忍不住胡思亂想。
在這樣的地方,辜清許一向從容不迫的面龐終于出現裂痕,忍不住開口:“眠眠,是不是太快了。”
晝眠放開握着門把的手,拿手機看了一眼,還展示給他看:“快嗎,你都遲到半個多小時了。”
他的聲音并不堅定,甚至有些慌亂:“我不是說這個。”
晝眠讓開身子:“進來。”
辜清許跟着她進去,裏面就她一個人,開了香氛機,淡淡彌漫在整個套房裏。
辜清許剛要和她說話。
一回頭就看見她在研究電視機櫃上,那個售賣計生用品的智能盒。
一頭柔軟松散的長發傾瀉而下,遮住了她半張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