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晝眠起了個大早,化妝卷頭發搭衣服,祝姜到她家的時候她已經全副武裝。
祝姜瞠目:“你這是多少點起的?”
晝眠拿起墨鏡戴上:“五點。”
祝姜都拉長聲音“哎呀”了一聲
到無盡大廈的時候,秦競已經在等着她們了。
秦競雖然少年氣,但穿着得體,襯衫西褲整潔,無由來沉穩:“基本的條件就是之前微信上溝通過的那些,簽完合同,我們立刻打官司把你的賬号拿回來,工作室也已經安排過了。”
晝眠帶着律師去的,不過合同倒沒什麽要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秦競有在其中周旋,給了她一份她咖位夠不上的合約。
簽約的時候,有位高層忽然進會議室,等他們簽完了,和晝眠搭話:“小晝,我聽說你是國大的?”
晝眠一頭霧水,卻禮貌道:“是。”
那位高層笑了笑:“我也有個兒子是國大的,也是新聞系,但是吧…”
晝眠從善如流:“您可以直說。”
那位陳總也有點不好意思:“我是把他戶口改到别的地方,他分數過了一本線多一點就上了國大,現在有點跟不上國大進度。”
晝眠明白了。
大學大部分時候都是靠自學,國大的學業壓力又尤其大,很多東西老師根本不給學生講,默認他們已經會了,如果想不落後就得私下拼命學。
國大在每個省的錄取分數都不一樣,像那種故意高考移民去錄取分數較低地區,靠較低的分數進來的同學,很容易落後其他人。
那位陳總笑了笑:“我聽說你想上《解救人質》這個綜藝吧,恰巧還有個位置,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兒子補習一下,可以的話,這個綜藝可以讓你常駐。”
晝眠禮貌微笑:“我會好好考慮的,等考慮好了給您答複。”
那位陳總還特地留了聯系方式給她。
晝眠出大廈的時候,祝姜還感歎:“真的沒想到大學還有需要補習的,而且居然還能賺個常駐。”
晝眠也覺得有點爽:“這陳總也是利落的,直接說給我資源,讓我教他小孩,這還讓人容易接受,不是什麽職場pua。”
祝姜替她打傘:“接下來去哪?”
晝眠把墨鏡戴上,做作地推了一下鏡框:“去學校吧,我去劇場看看。”
祝姜不解:“原來你這麽熱愛話劇嗎?”
晝眠把墨鏡推到頭頂:“不是,我上大學以來一直很忙,沒有時間交朋友,也不住宿舍,一個朋友都沒交上,話劇社的氛圍很好,上一次有這種很多朋友在一起的感覺,還是高中的時候,我覺得把自己放進去很輕松。”
她高中的時候人氣還算高,經常有一大幫朋友嘻嘻哈哈,去哪裏都熱熱鬧鬧,但上大學之後卻隻有助理在身邊跟着。
她也想有朋友一起去上課混社團打遊戲。
祝姜恍然大悟。
也是,做藝人以來,她都沒有什麽自己的時間。
而晝眠大周末到劇場,恰好有場演出,其他人在後台各幹各的事情,有戲份的演員有條不紊地在台前上演。
晝眠倒是沒想到維納斯的成員們幾乎都在,還給她分了杯副社長買的奶茶,說是又打賭輸了,狂薅鐵公雞的毛,晝眠忍不住笑起來。
哪怕她不愛喝啵啵奶茶也喝了幾口。
過了一會兒,時妄都來了,他看見晝眠有些意外。
他坐到晝眠旁邊的位置上,擡眸看了一下晝眠的反應。
見晝眠并無排斥,他不由得心裏微喜。
晝眠隻是低頭看着手機:“我的劇本。”
時妄把她的劇本拿出來,卻看着她,聲音和緩:“你今天眼睛好像有點不一樣?”
晝眠擡眸看他,眼神淡淡:“戴了美瞳。”
她伸手,直接道:“劇本。”
時妄卻看着她,想看出她今日的區别。
其實她戴的美瞳很自然看不出來。
但是她本身黑眼珠偏小,顔色濃黑,帶着桀骜的邪氣,哪怕是溫柔的新月眼型,看着人笑的時候也有種“你算什麽東西”的感覺。
她戴了直徑偏大的美瞳之後,眼睛那股桀骜被遮住了,黑亮亮的乖巧,像一隻溫順的兔子,和新月眼的溫順含笑一脈相承,不再有那股矛盾的冷豔,而是莫名看上去很好相處,哪怕她不笑,也覺得她這人笑顔盈盈天真溫柔,對她有種莫名的信賴感。
他不知道晝眠是爲了簽合約博取信任,故意這麽化的。
但時妄卻沒有移開目光。
又是她不同的一面,他又多見了一點。
從乖張變成乖巧,還是很好看。
時妄把劇本拿出來,溫聲細語:“給你。”
晝眠接過來,開始翻。
時妄一直盯着她看,她在背台詞他看着,她随手轉筆他也看着,晝眠筆轉飛了掉在地上,他比晝眠動作還快地撿起給她。
晝眠頭也不擡,随手接過。
晝眠小聲念了一句自己的台詞:“銀蓮花歸來吧。”
時妄不由自主地接上:“愛人,我已束手就擒。”
這句台詞是晝眠的,甚至是很後面的台詞,都還沒有對過。
晝眠揚眉看他,随口道:“Departure太子爺,6。”
明明是輕嘲,時妄卻莫名因爲她和自己主動說話而高興,哪怕是在嘲笑他。
隻是她依舊若即若離。
在和他說笑,卻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帶着一種很遠的距離感,知道以前她喜歡他,現在他也聽見了她學手語的原因,有許多東西都在推着他确認他在她眼中并非塵末也不是路人。
但他卻總覺得她很遙遠,像是人行道上遇到的西府海棠,垂枝牽着扶蘇的細白淺粉花盞落下,很美,會拂過面龐,卻不會停留在任何一個人身上。
會碰到她隻是因爲她在那裏,而不是因爲她迎你而來。
讓他難以自信,恰如其分地忐忑起來。
路迢拿着一疊油紙,路過看了眼他們的劇本:“诶,你倆還沒包書皮,給你倆一張。”
兩人擡頭,路迢要給他們兩張油紙:“學妹就……粉色的,粉色好像不太襯你,銀白色的好不好?”
晝眠居然乖乖點頭。
路迢看向他:“時妄你要什麽色的?”
時妄本來不想包那些沒用的東西,但他見晝眠應了,忽然也淡淡道:“一樣的吧。”
路迢抽給他們兩張一模一樣的。
晝眠把劇本合起來放在桌上,伸手就要包,時妄開口:“我來吧。”
晝眠無所謂:“哦。”
她随手一彈側邊彈到時妄面前,有點調皮又像是無心之舉,時妄無由來覺得可愛,唇角微彎。
時妄其實從來不包書,他費勁地把自己那本包好,熟練了一點,把晝眠那本也拿過來替她一點點包好,平整又利落。
過了一會兒,晝眠在看手機的時候,時妄慢慢把包好的劇本推到她面前,有些期待,卻表現得仿佛平靜。
晝眠拿起劇本繼續看。
時妄眼底露出一抹很淡的笑意。
過了一會兒,劇場後台吵吵嚷嚷起來:“怎麽辦,他還不來。”
“這出戲要是缺個人就砸手裏了。”
路迢急得亂走。
晝眠從劇本裏擡起頭:“怎麽了?”
路迢聞言,看見晝眠旁邊的時妄,忽然靈光一閃:“诶,之前這出戲你是試過的對吧。”
時妄擡眸:“嗯?”
路迢趕緊求他:“隻要演救下女主角的白月光就可以了,沒多少場戲。要不現在去換下衣服,就穿襯衫西褲也行,我記得儲物室裏有一套你能穿的碼數。”
時妄看了一眼晝眠,晝眠察覺到了,輕嗤道:“你看我幹嘛,社長叫你救場就去啊。”
聞言時妄立刻放下劇本,路迢大喜過望,帶着他去換衣服。
晝眠在和辜清許聊天,說等會兒有空的時候,忽然聽見旁邊的人感歎道:“好帥啊。”
她沒擡頭,卻大概猜得到是在說誰。
她繼續和辜清許聊等會兒去幹嘛。
時妄換的是最普通的白襯衫黑西褲,偏偏人不普通,最簡單的搭配也穿出貴氣,廓形還算松弛有型的白色襯衣,貼着勁窄腰線收入墨黑西褲,雙腿修長筆直得像墨玉的筆杆,鶴立雞群的身高和出衆的比例格外吸睛。
話劇社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的柳葉眸像有海風灌入,不知道爲什麽,劇場後台的其他人感覺他看着晝眠的時候格外溫柔。
他走到晝眠身邊,把手機遞給她:“能幫我看着手機嗎?”
辜清許說要來接她的消息彈出來,她沒有伸手去接時妄的手機,隻是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面:“放這裏吧。”
時妄剛走,路迢不由得稱贊:“你覺不覺得時妄的背影有點性感,男人看了都會覺得帥啊。”
晝眠擡頭看了一眼,目無波動,語氣裏毫無情緒地吹捧:“哇哦,好棒。”
路迢:“……”
周圍人全部笑起來。
路迢gay裏gay氣:“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他穿正裝,但看一次就驚豔一次,妄哥身材是真的好,他以前讀書的時候身材就這麽好嗎?”
晝眠翻過一頁:“以前他也穿着衣服,我怎麽知道他身材好不好。”
路迢差點噴出來。
四周的社員全部哈哈大笑。
張霜不解:“以前?”
晝眠對着張霜,語氣溫柔了一點:“以前是高中同學。”
張霜有點詫異。
晝眠一句話又讓她的心落到了實處。
晝眠直接把頭靠在她肩膀上,百無聊賴道:“關系很差的那種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