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妄忽然輕嗤,恥笑道:“難得你這樣的智商能做到這種位置,你以爲這是誰的酒會?”
馮池登時一怔,終于明白他是誰了,但周遭人全看着,他根本不可能軟下來,依舊硬頂:“港城的三流酒水品牌而已,回你的中環撒野根本沒人管你,别跑來外灘耀武揚威,這裏還是本地人的地盤,泡滬城的網紅嫩模,包個昂貴的宴會廳就以爲在這裏有幾斤幾兩,我告訴你,你得罪不起我!”
時妄直接伸手拿酒櫃上最高的那瓶隻作展示的紅酒,修長的手指握住酒瓶,作勢就要砸過去。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瓶酒可不止一千萬,楊柳岸家的少爺拿這個扮威風未免太過了!
晝眠立刻拉住他,墊高腳尖死死握住他的手臂。
她直視着他的眼睛,如劍與水波的寒光,清晰利落:“我不需要你這樣幫。”
時妄猛地停住,不是因爲她的話,而是因爲她伸手攔了,他再要動手就會傷到她。
馮池見她怕了,冷笑一聲。
而晝眠松手,轉身盯着馮池,眸色冷如山陰:“你可能覺得很好笑,我和尤小夢一樣,沒有砸高價酒的資本,但我比她多活兩年,知道了一些她不知道的。”
馮池冷笑:“我倒是想聽聽你有什麽可以威脅我的,又是和哪個女人的風流轶事嗎?”
晝眠卻緊盯着馮池:“三年前你向市商行借款五千萬用于公司的營業擴張,故意将借款利息三百多萬計入财務費用,沒有進行資本化處理,在所得稅申報時少繳。你說我向地稅局稽查局舉報你偷稅漏稅會怎麽樣?”
吃到大瓜的衆人登時議論紛紛:“三百多萬沒報啊。”
“聽雲已經窮得要污這幾百萬?”
馮池立刻慌了:“你有什麽證據!”
晝眠直接道:“我的經紀人生育辭職兩年之後,還能再在聽雲官複原職,她是拿捏着什麽來交換的,難道你不清楚嗎!”
馮池沒想到這個,他要上前動手。
時妄立刻把她擋在身後,聲音低沉果斷:“别怕。”
晝眠要掙脫卻力氣不夠。
他冷聲道:“逃避繳納稅款數額巨大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處罰金,收拾收拾等着坐牢吧。”
盡管厭惡時妄,但時妄說到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時候,晝眠竟然一頓,鼻頭一酸,就像看見了小夢在眼前一樣。
十九歲的尤小夢。
因爲是孤兒,看見粉絲群的每一句戲稱的家人都會落淚,會因爲賺到人生中的第一個一萬塊錢而高興,說以後一定要和她成爲最紅最紅的頭部博主。
僅僅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晝眠的眼眶通紅,可是這一切期待都沒有了。
當年比她大一歲的小夢。
現在,她也比小夢大一歲了。
惡人再如何,她都不會回來了。
馮池還在負隅頑抗:“一個撈女說的話誰信啊?”
晝眠直接道:“你以爲我真是來找什麽制片人的嗎,我就是來找你的,我用兩年摸清你的脾性,你淺薄寡智,最喜歡耀武揚威,你承認引誘猥亵的錄音證據我已經實時上傳,我希望你在裏面永遠不要出來。”
馮池才意識到她剛剛一直拿着手機,但他隻慌亂片刻,想到什麽,反而有所倚仗了:“别以爲我不知道,偷錄的錄音根本就沒有法律效力!”
時妄冷聲道:“隻要偷錄的内容和取得途徑如果沒有侵害他人合法權益,沒有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内容未經過剪輯,不違背公序良俗,這份錄音資料就具有法律效力,可以作爲證據使用。”
馮池的表情大變。
時妄冷冽輕蔑道:“法盲。”
他直接拉着晝眠離開,他握得太緊,晝眠一時間掙脫不開。
走到門口,晝眠立刻道:“松開。”
時妄怕傷到她,立刻松開。
晝眠低聲說了句:“謝謝,那瓶酒我會賠給你。”
她擡步就要走。
有些可笑,時妄竟然在這種場合護着她,以前讓她當着衆人的面出醜的可是他。
她隻穿了一條露肩流蘇長裙,外面夜涼如水,甚至有綿綿細雨,時妄連忙脫了外套跟上去想給她披上,然而另一個身影卻先他一步,一件西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晝眠以爲是時妄,陡然回頭,強烈的燈光下,辜清許桃花眸堅定又溫柔:“我來接你回家。”
他握着黃檀木手柄的長柄黑傘,遮住紛紛揚揚的愁雨。
也擋住了時妄的視線。
時妄站在原地,看着辜清許和晝眠的背影,有些難以置信地皺眉。
而辜清許微微擡起拿傘的手,黑色傘面上擡一寸,露出俊朗儒雅的面龐,辜清許頗有風度地向他微微颔首,語氣卻克制低調,生生拉開一段距離:“多謝,因爲我好友産生的所有損失我會賠給你。”
明明時妄比他稍高一些,可此刻辜清許的眼神和氣場卻凜冽,手護在晝眠身後,替她擋着雨讓她上了車。
時妄看着他們,
好友?
亦或是,男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