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姜露出笑意。
晝眠忽然問起:“之前你說要考研究生,準備考哪個學校?”
祝姜連忙道:“首都電影學院的導演系,這個專業允許跨考。”
晝眠低頭看着手機:“如果考上了但錢不夠的話,可以随時來找我,一直到你畢業。”
祝姜看着晝眠沉靜的側臉。
晝眠繼續道:“女孩子的前途比什麽都重要。”
祝姜垂眸,低聲道:“好。”
握着方向盤的手卻緊了緊。
晝眠随口調侃道:“以後祝大導演成名了可要帶帶我。”
祝姜笑了笑。
晝眠垂眸,無意識把玩着手腕上那條戴了三年的手鏈。
祝姜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她很早之前就想問了:“眠眠,你戴的這條手鏈有什麽特殊寓意嗎,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一直戴着,幾乎沒摘過。”
很普通的樣式,一塊扁長的玫瑰金片,兩頭打了洞,用鑲着碎鑽的鏈子扣起來。
這種手牌款式倒是不少大牌做,也有很多人用玉做手牌這麽系起來,但這種不是真金也不是玉石的手牌,沒有一直戴着的價值。
晝眠随口應道:“随便戴的,戴習慣了就沒摘。”
祝姜似懂非懂。
時妄到家之後,拿出手機給晝眠發了條消息:“到家了嗎?”
晝眠的手機響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居然是時妄發的消息,但隻是沒用的廢話,她又把手機放回兜裏。
她一到家,就打開電腦看張琄和馮池的那些爆炸新聞。
爆張琄離開老公的經紀公司。
爆張琄商務代言崩盤。
還有一系列随之而來的黑料。
所有人都在看着張琄,估摸着也不是離開老公的經紀公司,而是被老公強行解約了。
下一步,估計和離婚不遠了。
畢竟張琄能這麽順風順水,都是因爲自己老公就是娛樂經濟公司的董事長,但現在把自己老公得罪狠了,在娛樂圈估計也混不下去了。
畢竟她所在的無盡娛樂是國内娛樂經紀公司的龍頭老大。
而和晝眠同公司的網紅們估計私底下都笑開了花,晝眠這次不是被雪藏就會被東家搞,到時候,空出來的資源全都會分到聽雲傳媒的其他人身上。
畢竟晝眠也算有點體量,四五百萬不多,但可絕對不少。
現在對晝眠來說,就是等死。
聽雲傳媒已經開始翻晝眠的黑料,準備爆一波,讓她聲名狼藉退出圈子。
晝眠想來想去,自己前二十年最大的黑料也就是喜歡過一個人渣,再多點也就是取過頰脂墊,這和打瘦臉針也沒什麽區别,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也就是瘦點而已,這麽久了沒一個人看出來。
不過以前不好看的那些照片倒是有可能被挖出來。但晝眠毫不在意,爆出來又怎樣,每個五官都是她自己憑本事長的,在她眼裏,每個時期都有每個時期的好看。
晝眠看向桌上擺着的照片,她和尤小夢穿着黑白天使的cos服擺着好笑的動作,小夢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晝眠的唇角忍不住彎了彎,可是連貫的記憶裏,拍攝這張照片的一個月之後,她就會從十八樓跳下去,晝眠去太平間看她的時候,她那張美麗的臉已經不成樣子。
腿也是歪七扭八的。
醫護人員說,他們掰不回去。
尤小夢最要漂亮,長腿是她的标志,總是驕傲地穿着短裙讓别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可是死的時候,她的腿卻壞了。
小夢沒有父母,是個孤兒,晝眠又沒有處理的經驗,連忙跑到火葬場去問,求對方派了一輛車過來接小夢。
殡儀館處理死者儀容的工作人員弄了好久,才把她的腿勉強弄直,給她穿上一條長裙遮掩了她的傷口。
晝眠看着她穿上長裙,無聲的淚一滴滴從臉頰滑落。
那個時候,她們兩個都隻有幾萬粉絲,哪有晝眠今天這樣,一揮手一擡足都有無數人點贊評價。
尤小夢這輩子熱度最高的時候,就是被蕩婦羞辱的時候。
晝眠的手指輕輕撫摸過照片。
她已經不是那時的她了,她會讓真相大白的新聞比那時站得更高,蓋過所有謾罵。
時妄沒有等到晝眠的回複,再看見她時,她正在學校的百年老樹那裏挂許願牌。
其實很少人會來這邊挂,南城的校友群倒是一直很熱衷于在這邊許願。
因爲在南城那邊有一個非遺5A的景點叫睡美人山,大家很喜歡爬到山頂向大樹許願,形成了習慣。
每年的高三臨考前,學校甚至組織學生們去許願。
以至于南城人在國大發現這棵老樹的時候特别激動,連時妄也有所耳聞,屬于是學校默許的傳統。
但是沒想到,今天會碰上晝眠。
風将樹上的許願牌吹得互相碰撞,伴着簌簌葉響。
時妄的步子停下,看着不遠處穿着短裙的晝眠,她濃密的墨發綁成一條粗粗的斜辮,莫名的,時妄陡然想起南城的一個人。
他認識一個晝眠,也喜歡這麽綁辮子,頭發也多得可以綁成很粗的一根。
晝眠不知道有人在看自己,挂好許願牌就走了。
時妄看着她離開,無端有股熟悉感湧上來,以至于他站在那裏好一會兒都沒有動彈。
回過神來,他才拔步走向劇場。
但時妄剛坐下,辜清許也來了。
因爲工作的原因,辜清許來話劇社的頻率不高,隻有搭檔或晝眠給他發消息他才會來。
辜清許一到,時妄旁邊的晝眠立刻擡起頭。
辜清許也毫不偏移地也向她走來,停在她面前,含笑道:“之前說一起排一出劇目,今天要試試嗎?”
晝眠懶懶道:“可以啊。”
辜清許注意到時妄坐在旁邊,溫和地笑笑:“晝眠先和我約好了,抱歉,今天暫時不能和你搭檔了。”
時妄面無表情,淡淡道:“恐怕不行,維納斯還有一個月公演,時間緊迫。”
晝眠卻合起文件夾起身,看都沒有看時妄一眼:“沒關系,維納斯我已經熟悉了。”
“晝眠。”時妄叫住她:“新加的那幾場對手戲我們隻排了兩遍。”
晝眠微微回頭看他一眼,時妄清沉的柳葉眸定定看着她。
但晝眠隻是敷衍地笑了笑:“抱歉啊。”
她直接走了。
不知道辜清許和她說了什麽,一貫清冷的晝眠露出淺笑,兩個人在劇場的另一頭說說笑笑地捧讀劇本,旁若無人。
時妄擡頭看不下去,低頭看劇本也看不進去。
過了一個小時,等晝眠回來的時候,時妄滿心不平,卻假裝鎮定地和她搭話:“國慶你飛回粵省哪個城市?”
晝眠表情平淡,還在整理自己的東西:“難道你不認識我嗎?”
時妄陡然擡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