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解釋道:“辜學長回來是爲了之前我們排的《戀愛的犀牛》,一時間找不到可以替代辜學長的男主角,還有一點是,這一年裏有其他适合辜學長的角色,也會由辜學長出演。”
他沒有明說辜清許回來可能會代替時妄成爲阿多尼斯,畢竟這還沒闆上釘釘,時妄也還沒出現什麽非換掉他不可的理由。
所有人都鼓掌歡迎,而遙遙之間,辜清許帶笑看向了晝眠,晝眠唇線往上拉了拉。
她的阿多尼斯來了。
衆人四散排練,晝眠下樓,祝姜正在車裏等她,一見她來就問道:“你說的那個學長有來嗎?”
祝姜都沒抱多大希望,然而晝眠拉開車門,理所應當道:“來了啊。”
祝姜都震驚了:“那個帥哥都大四了吧,居然還答應回話劇社,你是怎麽做到的。”
晝眠坐在副駕駛,把擋光闆打下來,推開化妝鏡的遮闆塗裸色口紅,鏡子裏,她慢悠悠道:“男人爲了談戀愛經常會幹點讓人看不懂的事情。”
祝姜心裏啧啧。
晝眠覺得今天的素顔妝畫得還不錯,對着鏡子欣賞了一下,随口道:“走了,還得排練。”
祝姜應了聲好。
晝眠拎起車裏的那個蛋糕,昨晚她回去之後沒睡覺,一直做到十二點多,就爲了這個蛋糕。
晝眠在副駕駛掩嘴打了個哈欠,才開門出去。
上樓之後,辜清許正和搭檔排演着以前的劇目,晝眠就在旁邊等他們休息。
辜清許拿着劇本走開的時候,晝眠提着蛋糕給他:“昨天所有人都收到了我的蛋糕,你來晚了,補給你。”
她的姿态舒展,一頭卷發慵懶地散開,一隻手還揣在兜裏,眼底有點淡青,卻顯得人松弛随意。
辜清許有點驚喜,從透明盒子往裏看:“是你自己做的嗎?”
晝眠溫聲道:“是。”
辜清許那雙桃花眼越發溫柔,深情地像要溺死人,聲音也放慢了:“你不是不吃蛋糕嗎,還給我做蛋糕。”
晝眠無所謂道:“所以味道上就要你受苦啰。”
辜清許接過蛋糕,輕笑道:“一個從來不吃蛋糕的人給我做蛋糕,算是獨一份的殊榮了吧。”
晝眠漫不經心地歪頭笑笑:“是吧。”
聞言,辜清許的嘴角好像放不下來,一直微微揚着。
而晝眠也沒有打擾他休息,轉身去背自己的台詞。
辜清許坐到時妄附近,把蛋糕也放在旁邊。
時妄把筆放在桌上,一側眸就看見了旁邊放着的那個蛋糕。
上面有一行字,
『to全世界讨厭的律師』
他沒太在意地轉開了視線。
轉開視線之後忽然想到什麽。
如果是别人大抵認不出來,但時妄昨天剛看過,一眼看出這筆瘦金出自誰手。
晝眠低頭看着手機從這邊路過的時候,時妄忽然喊了她一聲:“晝眠。”
短促平靜的一聲,時隔三年都沒有再聽到的呼喚,從那個人口中再次出現。
她卻平靜地回頭看向他,揚了揚眉,表示疑問。
時妄那雙似凜冽墨線勾勒的柳葉眸看着她,輕輕吐出幾個字:“對戲麽?”
她無所謂:“好啊。”
辜清許看向他們。
而時妄語氣淡淡:“你把詞背下來了嗎?”
晝眠語氣疏離:“背到第五場。”
時妄垂眸看着她:“那從第一場開始對吧。”
晝眠把手機放兜裏,走近他,按照劇本,輕輕握住了他的衣角:“阿多尼斯,阿多尼斯,丘比特的箭誤射向我,可我在此之前已經被你的風姿吸引。”
時妄的衣擺被拉住,他有片刻的意外,卻表現得很自然。
辜清許本來在喝水,但此刻拿起水杯要喝的動作都停在半空中。
幸好她隻是敷衍地拉了一下,就松開了。
時妄這還是第一次聽她一本正經念台詞。
她的普通話說得很好,不是普遍意義上的标準,而是像配音或主持,發音準确精緻,語氣裏卻帶着一股慵懶散漫的勁兒,沖散了這股子正經,尾音總是調戲似的微微上揚。幸好這會兒略微控制住了這股吊兒郎當。
時妄轉過眸不看她,一派冰冷:“我對愛情沒有憧憬,更不會因爲你的三言兩語便臣服于你。”
晝眠根據劇情的節奏走近一步,有着克制的距離,時妄卻已經聞得到她身上頗有蠱惑力的香水味,淡淡的玉蘭與白蘭花香氣。
時妄不太喜歡這種女士香水的花香味,再淡也覺得膩。
她的聲音低了低,像是很脆弱:“真的嗎?”
時妄轉回眸看她,那雙清冷的柳葉眸中輕蔑讓人心寒。
晝眠隻是對上他的視線,從前被輕視被羞辱的感覺有那麽一瞬間湧上來,但片刻後,她并無波動。
辜清許定定看着他們。
時妄居高臨下繼續念台詞。
後面也沒有再多接觸,辜清許松了一口氣。
隻是對了兩場戲,時妄卻覺得她不适合維納斯。
沒有别的。
前期阿多尼斯并不喜歡維納斯,是維納斯一直熱情地追求,但阿多尼斯卻輕蔑她的真心。
晝眠卻怎麽演都演不出對他的一往情深,她明明有情緒,但看着他的目光始終很平靜,甚至帶點審視,好像在刻意克制一樣的沒有愛意。
但他還是等她念完。
晝眠也繼續平淡道:“阿多尼斯,你的臉看起來像神之雕刻,你擁有完美的雙眸、最鋒利的鑽石切割下巴、理想的氣質,你有一個高大神聖勻稱的身體,擁有所有理想的肌肉,擁有最完美的難以置信的身體細節。”
“你理想性别中的每個人都被你吸引,想要你——”
後面還有一大段,她忽然停住了。
時妄不解,轉眸看她。
而晝眠對上他的視線,新月眼沉靜,語氣輕飄飄的,卻吐出讓人難以置信的話:
“對不起,有點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