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沒有去拿萬華如意，而是帶了一些猴兒酒，靳冰雲采摘鮮果，随後兩人在月光之下，離開了沙漠之甍。
穿越空間的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
沈煉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
既不難受，也不舒服，既有空間的擠壓感，也有遊魚般的流暢感。
就好似一個人奪舍了魚，雖然不是很熟悉這具嶄新的身體，卻能靠着本能在水中遨遊，随意的上浮和下潛。
這絕對不是武功能夠達成的。
這是造化之初留下的遠古奇觀。
靳冰雲揉了揉腰：“夫君，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我覺得混身酸痛，同時又非常舒适，好似……好似……”
沈煉替她補上後半段話：“就好似便秘兩天的人，終于一瀉千裏，雖然憋得頭昏腦漲，但卻分外暢快。”
靳冰雲：s(｀ヘ;)ゞ
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麽？
這是什麽古怪的比喻？
我怎麽知道便秘是什麽滋味？
“山間一日，世上千年，咱們在沙漠之甍那麽久，不知外界情況如何，咱們趕緊回去看看，别出現亂子。”
沈煉向着半空打了個呼哨。
阿金快速俯沖下來。
當初進入沙漠之甍，沈煉并沒有帶着阿金，阿金一直在周圍覓食。
“好阿金，真是辛苦你了，下次出門帶着你玩兒，這次情況特殊。
我如果不帶着大黃進去，李尋歡肯定會來撿便宜，那家夥賊眉鼠眼，早就盯上了大黃，妥妥的居心不良。”
沈煉撫摸着阿金的腦袋安慰。
劫力淬體的好處，是與愛寵間的牽連越發緊密，愛寵的靈智大漲。
缺點也在于此。
那就是愛寵都有些小脾氣。
需要沈煉親自給它們洗澡、刷毛、喂食、鏟屎、舉高高、做遊戲。
沈煉随口把黑鍋甩給李尋歡。
大黃狗不滿意的叫了幾聲，表示我對你忠心耿耿，李尋歡的糖衣炮彈，我隻吃掉糖衣，絕對不可能背叛！
靳冰雲笑道：“夫君的愛寵，都很有性格啊，它們最喜歡什麽？”
“月牙兒喜歡洗澡刷毛，阿金喜歡梳理羽毛，大黃狗最喜歡飛盤。”
“隻有夫君能做這些？”
“别的人去，很可能挨揍，它們都是奇珍異獸，常人打不過它們。”
“夫君真是好本事。”
靳冰雲感歎了一句。
不知是在感歎沈煉的運氣，還是感歎在沈煉身邊，連動物都不正常！
……
四方城最近安安靜靜，沒有發生任何攻伐和殺戮，甚至由于大明朝廷派來官員治理，比以前更加興盛。
歐陽飛鷹不擅長治理城池。
最擅長治理城池的是皇甫忠，所以皇甫忠當年被推舉爲城主，隻不過四方城地理環境實在是太好，不需要特别好的治理能力，也能有不錯的收入。
站在風口，豬都能飛。
處在絲綢之路的節點，就算隻是收取過路費，也能賺的盆滿缽滿。
直到大明派來官員，對四方城從上到下進行梳理，改變管理結構，進行打散重組、分散改編、合并精簡。
四方城百姓才驚訝的發現，以前的四方城很好，但現在變得更好。
沈煉沒去打擾，而是去了神月教。
神月教已經被徹底取締，新的城主府會在城主府舊址建立，神月教總壇是暫時的辦公場所，未來會成爲四方城的集散中心，專門負責儲存、分發。
沈煉到達的時候，已經有了幾分整改的迹象，沒有詢問這些事，而是找地方睡覺，翌日清晨，分析情報。
由于西域的混亂很多、很大，因此錦衣衛最近非常活躍，很多讓人覺得不可能安插卧底的地方，早就有錦衣衛潛伏其中，帶來非常隐秘的情報。
首先是權力幫！
權力幫的混亂已經完全壓住，恢複往日的豪闊，依舊是頂尖勢力。
隻不過，柳随風死于此戰，使得權力幫的情報體系出現漏洞，李沉舟雖然盡全力彌補，但他不擅長這些。
很多勢力趁着戰亂落井下石，趁機在内部安插探子，收買某些管事。
忠誠是有代價的。
十九人魔、八大天王，這些人是李沉舟的死忠，雖然人心浮動，但隻要李沉舟還活着，基本上不會背叛。
别的人呢？
司馬風有自己的小算盤。
宮九從來不會忠誠于任何人。
雲天彪等人的忠誠屬于趙師容，并且對李沉舟越發不滿，很多命令拐個彎才能下達，直接下令他們不聽。
易水寒暫時處于躺屍狀态。
好在，柳随風死前做出安排，讓趙師容生擒方夜羽，換來一些好處。
方夜羽這種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會用理性思考問題，無論有多少恨，該合作還是要合作，合作才能共赢。
當然，方夜羽造成的損失太大，不能明着合作，便以贖金的名義，勒索到了巨量物資，以此來發展幫派。
私底下，趙師容和甄素善已經在各個方面談好合作，蒙元内部，當然不是鐵闆一塊，有很多分散的部落。
蒙古人、色目人、瓦剌人，各式各樣的部落聚在一起，才是蒙元。
不能直接與方夜羽合作，不能與蒙元交易物資，那就與甄素善合作，與色目人合作，甄素善和趙師容很像，都是很理智的人，理智的讓人恐懼。
她們的區别是，趙師容會事事想着李沉舟，甄素善不太在乎方夜羽。
——方夜羽敗了太多次！
——草原異族，崇拜英雄。
——隻有勝利，沒有雖敗猶榮！
另外：甄素善和趙師容聯手，故意露出破綻，借機清除一大批卧底，順便敲打司馬風，讓他最近老實點！
看完情報，沈煉忍不住長歎一聲。
方夜羽這個倒黴孩子，某些地方和慕容複很像，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不能說他沒有能力，他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勝過沈煉，就是欠缺幾分運氣。
當初針對大明使團，不能說方夜羽做的不好，隻是沈煉的幫手太多。
誰能想到呂四娘武功絕頂？
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郭不敬？
誰能想到蕭峰越戰越勇，面對密宗紅日法王，竟敢以攻對攻，等到紅日法王醒悟過來，想要決死一擊，蕭峰的氣機已經提升至頂峰，一掌轟殺他！
若非甄素善以兩敗俱傷之計，炸了大白上國寶藏，得到蒼龍七宿，以此爲方夜羽兜底，他就是完全潰敗。
上次損失的是紅日法王，蒙元沒了最強殺手，這次沒的可是裏赤媚！
裏赤媚對蒙元實在是太重要。
他是蒙元所有供奉的精神領袖，代表供奉對朝廷的忠誠，兢兢業業爲蒙元付出數十年，卻死的輕于鴻毛。
因爲燕帖木兒覺得裏赤媚該死。
裏赤媚忠于蒙元皇室，是燕帖木兒的眼中釘肉中刺，上次甄素善掀桌子速度太快，沒來得及做出算計，這次提前布局設計，終于坑死了裏赤媚。
從蒙元角度而言，這絕對是極爲嚴重的損失，從燕帖木兒角度而言，這簡直大賺特賺，完完全全赢麻了。
這場算計，方夜羽隻是棋子，真正的執棋人是燕帖木兒，裏赤媚或許想到了這些，但想到了又能如何？
他隻能把性命作爲籌碼，進行一場幾乎沒有收益的豪賭。
或許沈煉現在看到的，或許錦衣衛收集到的情報，仍舊是在布局。
或許是，智者布局，伏線千裏。
或許是，愚者布局，鼠目寸光。
誰知道呢？
反正這事兒和我沒關系！
稍微感歎幾聲。
沈煉繼續翻看别的情報。
比權力幫稍遜的是至尊盟。
官禦天最近非常活躍，把家族成員安插到各個分舵，做分舵舵主，同時大力結交盟友，全無跋扈姿态。
現在不是跋扈的時候！
棋王城寶藏才是最要緊的事！
盯上寶藏的還有了如神。
他是天機門棄徒，心心念念得到師門秘籍《夢幻無極》，以及應順天留下的大寶藏，并爲此布局數十年。
一、投身于至尊盟，爲官禦天出謀劃策創家立業，增大他的實力，同時把自己藏于幕後，隐藏自身行迹。
二、創立蒼鷹堡，招攬世界各地的精銳殺手，一方面是賺取錢财，另一方面則是吸引聰明人的目光，蒼鷹堡不是他的底牌，而是他抛出的餌料。
三、故意抛出諸多隐秘，用這些秘密攪亂局勢，趁機四處挑撥，隻要别人鬧出亂子，他就能夠安枕無憂。
這家夥的底牌很簡單，那就是自身的高強武功，以及烏龜般的忍耐。
所有擺出來的，全部都是誘餌。
呃……
倒也不能完全這麽說。
了如神還是很倚仗蒼鷹堡的。
因此，潛伏在蒼鷹堡的密探，才能探知他的隐秘，同時給出情報，那就是蒼鷹堡内部，還有一股勢力。
這股勢力來自中原，是一個頗爲嚴密的殺手組織，成員擅長用劍，他們假意接受招攬，暗中策劃鸠占鵲巢。
由于蒼鷹堡成員全都用劍，這些殺手來自天南海北，獨來獨往，做事又非常的隐秘，了如神竟然沒發現。
沈煉抽了抽嘴角，心說西域局勢本就已經足夠混亂，怎麽還湊上來？
膽子真大！
蒙元和瓦剌的情報不多，送來的情報與沈煉相關，沒什麽重要的事。
唯一比較重要的，就是龐斑返回魔師宮閉關，至少要閉關六七個月。
最後一條情報來自青龍會。
大龍頭約沈煉見面。
雙方打了這麽多年交道，沈煉對青龍會頗爲熟悉，根據各種線索，探知十二青龍的身份，已然知道了大半。
一月、慕容博，死亡！
二月、疑似逍遙侯，朱月明帶着令狐沖去對付他，應該活不了太久。
三月、丁鵬，他應該是最近才加入的青龍會，但他不是取代已經死亡的龍頭的位置，而是悍然格殺三龍頭。
五月、霍休，死亡！
六月、唐老爺子，柳随風身死，希望徹底破滅，他現在應該很絕望。
七月、楚相玉，培養的替身基本上都死光了，下次出手，必是本體。
九月、木道人，當初激戰霍休時出現的怪客，帶走了上官丹鳳，暗中經營幽靈山莊，不知何時會暴雷。
十月、姚明月，早已叛逃，據說已經有人補位，不知補位的是誰。
十一月、司馬潇，天幽幫幫主，武功非常高明，尤其擅長掌法，和水母陰姬有相似愛好，但兩人都是性格極爲霸道的人物，遇到了肯定會很精彩。
十二月、原随雲，死亡！
除了四月和八月，别的龍頭大概就是這種分布，某幾位月份可能出錯，但身份沒錯，某些死亡的龍頭，或許有人及時補位，就是不知補充了幾個。
沈煉有種預感，很多人都是暗中打了好幾份工，這在隐藏勢力中，幾乎屬于常态規則，人均三四個身份。
你是六扇門卧底？巧了，我也是六扇門卧底！你是劉獨峰派的卧底，他是柳激煙派的卧底，這位厲害，他不是朱月明的卧底，他是朱月明本人！
大龍頭也是不容易啊！
經營青龍會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蒸蒸日上，結果最近幾年接連暴雷。
這事兒全都怪陸小鳳！
最大的雷就是陸小鳳引爆的！
幾十個分舵一掃而空，若非龍頭們跑的足夠快，怕是已經灰飛煙滅。
沈煉一邊看情報一邊分析，中途加入自己的理解，不知不覺間，一天時間快速過去，傍晚的時候，官禦天給靳冰雲送來請帖，請靳冰雲下棋論劍。
“夫君，妾身要去麽？”
“你自己做決定。”
“不行！”
“啊？什麽不行？”
“妾身現在不想自己做決定，隻想讓夫君做決定，夫君想怎麽做？”
“反正最近閑着沒事，我陪你去會會官禦天，看看魔劍遺族内部，掌握着什麽樣的秘密，要去好好查查。”
“夫君不是爲了大寶藏？”
“什麽寶藏？哪有寶藏？這是邊關戰士的軍饷，爲夫是……虎威将軍，有押送糧草和軍饷的職責，如果有人對此有意見，可以去太子那裏參奏。”
沈煉起身去往馬棚。
“夫君去做什麽？”
“給月牙兒洗澡、刷毛，明天要騎馬出門，今天不去給它洗澡，我怕它明天尥蹶子，那可就不好玩了。”
“夫君現在很像某個神仙。”
“誰？”
“弼馬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