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耍我很好玩兒麽?”
“非常好玩,你是不知道,你那個堂哥沈浪,一點也不好玩兒,無論我怎麽逗他,他都不會急的上蹿下跳。
偏偏他身邊有個王憐花,這小混蛋一點也不懂尊老愛幼,拿他一根蔥都要十倍讨回,而且他什麽都會,我養的那些老家夥,學識方面,被他碾壓。
一個是棉花,永遠不生氣。
一個是海膽,碰到就紮手。
我惹不起這倆活祖宗,送他們去找尋仙緣了,就在我覺得無聊的時候,我的好大侄兒來了,給叔叔解悶!”
沈萬三得意洋洋的講述,爲了看沈煉震驚的模樣,前前後後如何布局。
“你那個表情真有意思,就是伱小子太過敏銳,我剛開動機關,就被你小子給發現了,你就不能讓讓我?”
沈煉露出和善的笑容,比沈浪的笑容更溫暖,比王憐花的笑容更邪性。
“三叔啊,咱家要麽是暴發戶,要麽是魯莽匹夫,除了在寬,咱家一個讀書人都沒有,沒什麽詩書禮儀。”
“嗯?什麽意思?咱家有個狀元難道還不夠?大明朝才幾個狀元?”
“三叔,我的重點在後半句。”
沈萬三:Σ(⊙▽⊙“a
“衆所周知,小侄是中原最有名的肌肉蠻子、魯莽匹夫,小侄肯定是不懂詩書禮儀、尊老愛幼的,三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三叔你肯定明白吧?”
沈煉晃了晃沙包大的拳頭。
咱既不是沈浪那種正人君子,也不是王憐花那種文武全才,咱是全江湖最有名的莽夫,最愛的就是掄拳頭。
整個江湖都知道這事兒。
這是沈煉最穩的人設!
比陸小鳳的沉船人設還要穩,比沈煉更穩的,隻有龔叔遍地前女友。
楚留香的不殺原則不算,這個是他的行爲準則,不能算是他的人設。
沈萬三吐槽道:“你都快把手伸到我兜裏了,我能不明白嗎?我這是算計該給你多少錢,平息你的拳頭。”
沈煉的笑容依舊溫暖:“咱們家從來不談錢,談錢顯得太庸俗,我就好奇一件事兒,您怎麽找到的箜篌?”
“這很重要麽?”
“非常重要,我記得蘇州有個流傳數年的話本,上面寫着您的轶聞,據說您是趙公明轉世,手握兩件神器。
一件神器叫做聚寶盆,隻要把銀兩放進去,就能生出無數銀兩,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八變十六,神妙無比。
另一件神器更加厲害,據說是玉帝的昊天司南,手握司南,心中想着自己想去的地方,便能自動指引路徑。
這本書我恰好帶來了。
您閑着沒事可以看看。”
沈煉從懷中拿出一卷《沈萬三的賺錢之道,如何獲得更多利潤》,放到沈萬三手中,示意三叔,随意翻看。
沈萬三看着讓人蛋疼的封皮,心說這玩意兒怎麽像是墓志銘。
“這是蘇州流傳的話本?”
“千真萬确,小侄的封地剛好就在杭州錢塘,和蘇州距離很近。”
“什麽時候開始流傳的?”
“大概在八年前,這是咱家書店的暢銷作品,連續七年都是第二。”
“爲什麽不是第一?什麽書比财富更有吸引力?你可别說是論語!”
沈萬三原本覺得有些蛋疼,但聽到自己一直都是第二,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不爽,心說哪位神仙能超過我?
“第一是《白蛇傳》,整個蘇杭最有名的戲曲,皇帝也非常喜歡。”
沈萬三哼了一聲,問道:“有沒有查到是誰寫的?你不是神捕麽?”
沈煉認真的說道:“這是天機閣發布的書卷,用的都是筆名,就算把天機閣翻過來,也不知道本名是誰。”
“堂堂六扇門神捕,連個寫書的酸秀才都查不到,郭不敬怎麽教的?如果我是郭不敬,肯定不會讓你出師。”
“我師父也查不到。”
“郭不敬查不到?”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好!太好了!”沈萬三欣喜若狂的搓着手,“你等一會兒,我這就寫封信好好取笑他,真是太好玩了。”
郭不敬和沈萬三是老相識,也是沈萬三爲數不多的朋友,好不容易有機會取笑老朋友,肯定不能錯過機會。
如果連這些樂趣都沒有,沈萬三身邊豈不是隻有冷冰冰的金銀珠寶?
沈萬三年輕時覺得,什麽東西都能花錢購買,年老後才知道,能用錢買到的東西,沒有幾樣是值得懷念的。
巨量的财富,财神島主的威儀,都不如寫信取笑老朋友重要。
沈煉滿臉黑線:“三叔,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如何找到的李憑箜篌。”
沈萬三少見的露出嚴肅神色,不足半秒鍾時間,從活蹦亂跳的齊天大聖變成端嚴穩重的鬥戰勝佛,沈煉被沈萬三的表情震懾,忍不住正襟危坐。
難道他遇到了海外絕代高人?
莫非是隐形島的吳明小老頭?
就在沈煉内心七上八下的時候,沈萬三忽然說道:“我根本沒找。”
沈煉:(◇)?
“你那張藏寶圖标注的海島,其實就是财神島,這架李憑箜篌,其實一直都在我手中,隻是我沒認出來。”
“海圖測繪的不是财神島。”
“那是原本的财神島,如今的财神島經過修整,形狀與以前不同。”
“你養的那些鑒定大師呢?”
“他們無法奏響箜篌,覺得奏響箜篌需要領悟般若智慧,認定這是東晉高僧鸠摩羅什随身的樂器。
鸠摩羅什有兩件樂器随身,一件是古琴早月,另一件是箜篌般若。
直到接到你的信,我才知道這是李憑彈奏的那架箜篌,不過我覺得,那些鑒定師的鑒定沒什麽錯誤。
這架箜篌誕生于上古時代,傳到鸠摩羅什手中時,被他命名爲般若,傳到李憑手中時,得到李賀寫詩稱贊。
換而言之,從始至終,傳承下來的都是這架箜篌,般若即爲李憑箜篌。
這個道理你明白麽?”
沈萬三侃侃而談。
前半段話目光中滿是嘚瑟,表示你小子再怎麽聰慧、再怎麽蹦跶,也逃不出你三叔的五指山,乖乖認輸吧!
後半段話廢話連篇,推诿躲閃,表示你要講道理,咱家不是書香門第,卻也要講理,尊老愛幼,尊重長輩。
沈煉被沈萬三說服,緩緩的松開了拳頭,随後掐着手指頭推算。
“三叔,我來給您算算紅包。
我有兩個徒弟,陸漸給了,家裏那個還沒有給,肯定是要給的。
三房妻妾有了身孕,您至少要給六個紅包吧,身邊這位暫時免了。
我大哥家中妻妾衆多,我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暫時算作九個吧,全都有了身孕,至少要給十八個紅包。
沈浪在中原留有情愫,我不知道有沒有後人,就當做是有後吧,您老就不用麻煩了,紅包我幫您送過去。
沈在寬的媳婦也有了身孕,狀元郎賀喜紅包,新媳婦紅包,再加上給您侄孫的紅包,不多不少,正好三個。
這麽算的話,麻煩您去庫房挑選三十件寶貝,包三十個大紅包。
這個工作太累了。
怎麽能讓三叔去打包快遞呢?
小侄就爲您代勞了。
小侄知道他們喜歡什麽!”
沈煉搓了搓手指頭,示意您老人家藏得這麽深,我肯定要去看看。
當然,紅包不是白給的。
“三叔,過幾個月,東瀛可能會發生大的變故,我和太子關系不錯,可以給在寬求個差事,來巡視海域,讓我大哥貼身保護,一起過來看看您。”
沈萬三雙目一凝:“你和太子的關系不錯?怎麽個不錯?這件事你先和我說清楚,你怎麽什麽都敢參與?”
沈煉道:“沒事,就是陛下覺得小侄天賦異禀,潛力無窮,想讓小侄做幾年鎮國武神,然後再破碎虛空。”
“你現在是什麽境界?”
“境界很難形容小侄的狀态,如果非要劃定境界,大約再走幾步,就能步入陰陽無極,已經是陽極陰生。”
“馮素貞的修爲呢?”
“她主修的是降魔琴,是非常依賴心緒的絕學,心态好的時候,随随便便就能突破,沒有靈感的時候,就算給她萬年參皇,她也隻能嘗嘗味道。”
沈萬三聞言不再多說。
他在亂世中成爲首富,見過不知多少天驕,沈煉不是天賦最高的,不是福緣最好的,卻也是絕頂的天才。
尤其沈煉并非龐斑、八師巴那種追求天道的高手,沈煉修的是人道。
從某些方面來看,沈煉甚至背負起慈航靜齋的口号,那就是天下蒼生,沈煉真的會去踐行,爲此付出血汗。
龐斑是沒有人性的,這不是辱罵龐斑是禽獸,而是他内心淡漠至極,除了無上天道外,沒有别的複雜念頭。
人世間的恩怨糾纏、功名利祿,在龐斑眼中是過眼煙雲,毫無意義。
沈煉是有血有肉的活人,既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計,也能大公無私。
如果有練武資源,應該培養誰?
就算培養十個龐斑,他看到破碎的機會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你指望他能兢兢業業做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沈煉至少會在離開前,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也願意教導諸多傳人。
從沈萬三的理念而言,從投資價值的角度分析,顯然沈煉更值得投資。
“你什麽時候破碎虛空?”
“不知道,這種事情無法預料,可能明天就頓悟,可能要到四十歲。”
沈萬三拿出一塊令牌,示意沈煉去寶庫玩兒去,想拿什麽就拿什麽。
對于沈萬三而言,這些俗物沒有任何意義,留着就是打發時間,整個寶庫的寶物,比不上取笑郭不敬。
沈煉興緻勃勃的去挑寶物。
沈萬三這些年靠着拍賣會,積攢了諸多古董,還有各種奇葩玩意兒。
這麽好玩的寶庫,沈煉當然會帶着陸小鳳和唐竹權:“我叔說了,這些東西都是我的,你們可以随意拿。”
唐竹權道:“我敢保證,你叔叔肯定不是這麽說的,你給句實話。”
沈煉道:“我叔的原話是,我想拿什麽就能拿什麽,現在我想全拿走,就可以全拿走,所以這都是我的。”
陸小鳳打了個冷顫:“我可不想被海外高手追殺,你叔心疼你,可不會心疼我們幾個,我不想被喂鲨魚。”
“沒事,沒事,沒事,重要的事情強調三遍,确實沒事,你們看上什麽就記在我頭上,不用給我省錢。”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咱這關系,用不着客氣。”
陸小鳳立刻低頭淘寶,把一壺數百年前的美酒拿在手中,這是從某艘沉船打撈到的,封口非常嚴實,即便在淤泥中浸泡百年,仍舊是香醇的美酒。
唐竹權也拿了一壺美酒。
這裏沒有金銀珠寶,隻有各式各樣的古董寶物,他們大多不認識,與其想着淘寶撿漏,不如先拿最實惠的。
喝進肚子的美酒,就是實惠!
“诶?陸小鳳你看看這個,我怎麽覺得這麽像你?難道是你先祖?”
沈煉拿出一幅畫卷。
畫卷名爲《襄陽往事》,繪制着當年守護襄陽的俠客,比如郭靖、黃蓉、雲殊、楊過,小龍女,還有統兵圍攻襄陽的蒙元将領,爲首者名爲梁蕭。
梁蕭帶領蒙元高手,多次設計圍殺中原豪傑,諸多高手死于他手,他武功超凡脫俗,中原高手數次圍殺,要麽被他設計反殺,要麽被他逃出生天。
直到張三豐武道有成,在郭襄懇求下追殺梁蕭,才除掉這位蒙元天才。
西域的勢力“西城”,便是梁蕭的傳人留下的,隻是這麽多年過去,無人能修成梁蕭的“周流六虛功”。
希望有人能修成。
否則沈煉明年去西域曆練,若是什麽都看不到,肯定覺得有些不痛快。
陸小鳳湊過來看了看,發現畫卷的神韻确實和他有些相似,不是畫卷人物的形貌相似,而是特殊的神韻。
“這是誰繪制的?”
“不知道,你可以看看,或許這幅畫卷上,留有某些高手的傳承。”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我非常确定,這幅畫肯定蘊含特殊的神妙,繪制這幅畫的人,是位通天徹地的人物,你可能感覺不到,但我卻能感知到這其中蘊含的魔念,這是比天殘腳殘酷十倍百倍千倍的魔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