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武功怎麽樣？”
“很高！”
“有多高？”
“至少在黑木崖方圓數百裏，東方不敗确實是不敗，他其實和你有幾分相似之處，便是很難用數量堆死。”
沈煉的特點在于防禦力和耐力，就算數百人圍殺而來，隻要沒有一擊破防的高手，沈煉便能把這些人殺光。
東方不敗的特點在于速度，以及由速度轉化而來的超強爆發力，既可以憑速度遊鬥，也能揮手間一擊必殺。
另外，東方不敗絕非皮薄餡大的脆皮刺客，他的功力非常渾厚，僅憑一根繡花針，便能輕松擊殺數位寨主。
“快，實在是太快了，甚至很難把握住他的影子，就算把握住，也很難攻擊到他，就算攻擊到他，他反手便能刺出匕首，用輕傷換取敵人性命。”
“不是繡花針麽？”
“用繡花針，是因爲他當時正好在繡花，便以此作爲暗器，他真正的武器是短劍，一把晶瑩剔透的短劍。”
李尋歡對東方不敗印象極爲深刻。
不僅僅在于東方不敗的武功，還在于東方不敗的漠然，對敵人漠然，對自己漠然，似乎沒什麽可在乎的。
無所謂起，無所謂落，無所謂浮，無所謂沉，無所謂生，無所謂死。
那是發自内心的極緻淡漠。
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在乎，就連無所謂本身，也非常的無所謂。
李尋歡感歎道：“你知道的，我很擅長把握敵人的内心，但決戰到最激烈的時刻，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機，他似乎掙脫了枷鎖，步入嶄新的境界。”
沈煉長長的呼了口氣：“因爲他借你們之手，徹底的脫離了一切，脫離了權勢和執念，唯有專心去求道。”
“内心是騙不了自己的，如果他是借我們脫離，不可能如此淡然，就連他跌落懸崖之時，仍舊淡然出塵。”
“伱不是能把握住麽？要不然怎麽知道他最真實的想法？總不能是他告訴你的吧，李尋歡也開始學壞了。”
“沒毛病，你教的。”
李尋歡問道：“相對而言，你對武道比較了解，到底是什麽情況？”
沈煉聳了聳肩：“東方不敗确實是借你們的力量解開枷鎖，他确實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但他浴血奮戰了啊！
他爲此拼盡了全力，怎奈自身神通不敵千軍萬馬，他還有什麽辦法？
既然沒有辦法，既然已經傾盡了智慧和武功，還有什麽值得惋惜的？
這是賭上性命的賭局。
要麽身死道消，要麽突破境界。
我不知道東方不敗的情況，因爲他肯定沒有安排後路，他就是從黑木崖掉下去了，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去賭。
至于最終的結果如何，除非能夠見到東方不敗，否則我無法回答。”
武俠世界，跳崖不死。
這句話隻不過是玩笑而已。
沒有人能真的墜崖不死，把沈煉從烏蒙山扔下去，也會摔成碎塊，隻不過在摔下過程中，會進行各種自救。
想要解開權勢的枷鎖，想要沖破執念的束縛，想要在生死之間，突破葵花寶典的極限，進入到嶄新的境界，就必須把自己的生命擺上來作爲籌碼。
沒有投機取巧，隻有生死相搏。
先賢早就已經給予指點：
然力足以至焉，于人爲可譏，而在己爲有悔；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其孰能譏之乎？
爲什麽武者要多看書？
因爲除非這個文盲天賦極高，遊山玩水便能頓悟絕學，街頭修鞋便能領悟絕世無雙的神劍，否則最好還是去多讀幾本書，用前人的智慧啓發自身。
莊子一篇《逍遙遊》，啓發多少武者創出絕學，甚至以此開宗立派？
沈煉和李尋歡閑扯淡，過不多時，張丹楓、燕南天、陸小鳳等好友，先後到了李園，大家一同喝酒聊天。
沈煉忽然看向燕南天：“老燕，我覺得三娘會給你生個女兒，我比較擅長教導女孩，給我當徒弟呗？”
燕南天的夫人張三娘，可不是什麽尋常人物，不僅身家富貴，而且容貌清麗如仙，甚至能與江楓相媲美。
意思就是男人容貌以江楓爲最，女人則是張三娘，慈航靜齋不算數，因爲慈航靜齋都是仙子，不是凡人。
燕南天哼了一聲：“我怎麽知道你教徒弟的水平？教不好怎麽辦？”
沈煉略帶炫耀的說道：“我的徒弟很快就會過來，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冰雪聰明，本人最擅長教徒弟。”
陸小鳳爲沈煉做了個證明：“這話還真不是吹噓，你們可能不知道，他的師弟師妹，都經受過他的教導。”
張丹楓笑道：“我也能證明，我接觸過追風，追風行走江湖的經驗，很多都是沈煉教的，非常非常細緻。”
李尋歡好奇的問道：“那你大師兄二師兄在做什麽？他們怎麽不教？”
沈煉讪讪的笑了笑。
大師兄當然也是負責教導的。
隻不過大部分時間，大師兄都要背着巨大無比的黑鍋去收拾爛攤子。
不是在背鍋，就是在背鍋的路上。
佟林可以說是非常有時間，也可以說是沒什麽時間，雖然也曾教導過師弟師妹，但不如沈煉擅長講故事，經過大家投票表決，大師兄還是背鍋吧！
燕南天小聲問道：“老沈，你真有這本事？不是聯合起來唬我吧？”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過不多時，上官雪兒到來。
上官雪兒冰雪可愛，嘴巴很甜，張口就是叔叔伯伯，并且貼心的爲叔叔伯伯減負，拿走他們不需要的東西。
比如，李尋歡收藏的字畫，比如陸小鳳剛買的金钗，比如張丹楓昨天出門閑逛撿到的劍譜……這些太沉重了，叔叔伯伯年紀大了，不要過度負重。
陸小鳳滿臉都是震驚。
此時的上官雪兒，再沒有當初謊話連篇的模樣，就算是在刮地皮，也顯得非常可愛，頗有些天高三尺風範。
不愧是沈煉的徒弟。
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當然，撒嬌是要有度的，不過度是萌萌的乖寶寶，過度就是熊孩子。
上官雪兒很擅長把握這個度。
雖然被搜刮了幾遍，但叔叔伯伯們并不生氣，反而覺得很有趣，燕南天頗爲滿意，這麽教徒弟，徒弟未必能學成高深莫測的武功，至少不會吃虧。
性格方面沒問題。
武功方面當然也沒有問題。
沈煉很懂小孩子的想法，那就是讓他們主動去對比，然後主動内卷。
長輩逼迫學習是負面效果，容易激發逆反心理，要讓他們自己感悟，讓他們覺得不服氣，努力超過同齡人。
不巧的是，上官雪兒的玩伴，是天賦異禀的莫小貝，上官雪兒曾經的那點武道根基，很快便被莫小貝追上。
上官雪兒靠智慧算計的好處，莫小貝靠着拳頭拿回來，是不是不服？
那就努力練武吧！
聽到沈煉的授課方式，衆人着實不知該如何評價，說是嚴師，沈煉管束的沒有那麽嚴格，說是庸師，卻偏偏很有教育效果，上官雪兒非常優秀。
李尋歡打趣道：“老沈，我都想讓我的子嗣，也一并拜你爲師了。”
沈煉來者不拒：“可以啊，你們幾個的子嗣，我全都教了，并且全都是因材施教，讓你們看看我的本事。”
沈煉對教徒弟很有信心。
武功高明，學識淵博，不代表能把知識傳承下去，江湖中流傳最廣的不是青出于藍，而是一代不如一代。
所以，名師才會爲人推崇。
所以，青出于藍才更值得稱贊。
沈煉屬于不僅自己厲害，而且很擅長教徒弟的，尤其擅長因材施教。
不僅關注弟子的學識、武功，還能把握弟子的心緒，及時作出引導。
沈煉心中默默盤算，下一代的天才人物其實不算少，比如張菁、蘇櫻、上官海棠、歸海一刀、段天涯……
自己是不是能湊齊九大弟子？
正好自己門下開山大弟子，年歲也比别的弟子大，這算是師門的輪回？
難道我的女兒也會……
肯定不會的！
臨近新年，金陵喜氣洋洋，沒有任何奇葩事，全都安心等着過年，僅有的有趣的事，便是朱月明決定減肥。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朱月明繞着金陵城跑圈，身後有六位美人盯着。
澹台鏡明、虛夜月、王語嫣、莊清霜、溫柔、雷純。
被六位美人盯着看，對于男人而言顯然是值得炫耀的，隻不過被這六位姑奶奶盯着看，隻覺得後脊梁發寒。
朱月明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沈煉爲何要讓他減肥？虛夜月等大小姐爲何要盯着胖子跑步，這有什麽好看的？
衆所周知，人在倒黴的時候，如果有人一起倒黴，就會覺得非常快意。
唐竹權龍城壁來金陵遊玩。
唐竹權被朱月明抓住小辮子，被迫和朱月明一同減肥，一起去跑步。
這麽有趣的“盛景”。
沈煉當然是不會錯過的。
陸小鳳、龍城壁等損友，當然也是不會錯過的，甚至會跟着他們跑。
若非這裏是金陵不是野外，沈煉絕不介意脫掉自己的外衣，露出勻稱堅實的肌肉，這可是澹台鏡明的最愛。
這麽多擅長惹事的高手，每天早晨結伴出門跑步，讓人覺得頗爲好奇，覺得他們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詭計，就連老朱都很好奇，讓錦衣衛查探幾番。
然後……
朱元璋：(╯‵□′)╯︵┻━┻
我是不是給你的工作太少了？
讓你休假，你真的去休假啊？
朱老闆加班，你竟然敢去休假！
朱月明爲何突然決定要減肥？
沈煉等人爲何清晨結伴跑步？
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就連令狐沖也不知道。
令狐沖真心覺得朱月明想減肥。
此事逐漸成爲金陵懸案，直到七八十年後，也沒有人能想到緣由，隻能解釋爲這些高手全都突發癔症……
發癔症的沈煉回到家，看到的是滿是期待的老臉，滿臉都是兩個字：
——老伴！
福伯盯着沈煉，看得沈煉覺得後脊梁發毛，終于忍不住了：“福伯，咱們說好了啊，明年我先成親，我成親後就去天山，給天山童姥送徒弟，順便去趟昆侖山，去鳳凰門給你保媒。”
福伯撓了撓下巴：“少爺，我聽說天山童姥，年歲應該不算小了吧？她需不需要老伴？有沒有什麽條件？”
沈煉：“天山童姥的條件，就是能承受一百零八道生死符，再挨三百記天山折梅手，五百記天山六陽掌。”
“這些武功是不是很厲害？”
“也不算很厲害，最多就是能在天山引動一百場雪崩，生死符的痛苦，比錦衣衛诏獄疼不了太多，差不多就是在诏獄關十年，不會特别痛苦的。”
福伯：!!!∑(Дノ)ノ
怪不得一把年紀還嫁不出去。
誰敢娶這種老怪物啊！
“福伯，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去過昆侖山？那裏有沒有高手啊？”
“沒去過，不過我聽人說過，昆侖掌門的武功高深莫測，少爺，這事兒你比我熟悉啊，你問我做什麽？”
“我就是試試你，我總覺得你是深藏不露，這次試探又失敗了。”
“少爺，多疑是病，得治。”
“你去把家裏有關唐門、昆侖的記載全拿來，我要制定年後計劃。”
“明白，我這就去找小詩。”
沈煉制定計劃的時候，最需要的不是參考資料，而是左詩，沈煉是肯定不會動筆寫的，都是左詩負責記錄。
“詩詩，做記錄，明年開春，去蜀中覆滅唐門，暮春，乘船出海，初夏時節在杭州閉關，夏末初秋時節，送曲非煙去天山，然後去昆侖山曆練。”
左詩快速做好記錄，問道：“是不是太簡單了？不符合您的性格。”
沈煉道：“大概就是這麽多，明年應該不會很辛苦，再過兩三年，年輕的天才紛紛成長，就熱鬧起來了。”
“二爺要去西域麽？”
“可能會去吧。”
“帶着哪位夫人去？”
“上次是師姐，這次是鏡明。”
左詩撒嬌道：“夫人們有些不信任奴婢了，奴婢總是管不住二爺。”
沈煉聞言大笑：“因爲我家詩詩實在太乖巧，是我的貼身暖寶寶。”
“啊~~二爺不是要做計劃麽？”
“已經做完了，現在做别的。”
昨天晚上稱體重，已經成功減重十斤，而且是吃完飯稱的，真的是很有成就感啊，減肥真的太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