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說的好聽，還不是要招收天才弟子？有這麽多的天才，哪家門派不能發展？這也算是高瞻遠矚麽？”
聽到沈煉的忽悠，上官雪兒并沒有熱血沸騰，反而覺得是在騙小孩。
自己就是那個被騙的小孩！
也怪自己太年輕沖動，還沒有聽到門規要求，便急吼吼的跪下磕頭。
沈煉這家夥真的是個坑貨！
沈煉擺了擺手：“你錯了，辛苦的是前三代，天才也是前三代，前三代弟子負責打下基業，讓體系能夠運轉。
隻要體系運轉起來，傳承到四代弟子的時候，可供選擇的秘籍很多，就可以不用那麽辛苦，再到下一代……”
“下一代又如何？”
“那個時候，老前輩要麽坐化，要麽戰死，要麽破碎虛空，很多束縛都自行解開，可供選擇的秘籍更多。”
上官雪兒聞言翻了個白眼。
“師父，我明白了，咱們師門，不僅師父教徒弟要留一手，而且還要整天盼望祖師爺去死，免得幹擾自身。
别的門派，長輩越多越是強大，咱們家則剛好相反，長輩越多，受到的束縛便越大，以年輕人作爲主力。”
沈煉：!!!∑(Дノ)ノ
還特麽能這麽理解麽？
這麽理解似乎也沒什麽錯誤。
記得原劇情中，就連元十三限那種絕頂人物，也由于違反門規，遭受到慘痛的反噬，不得不殺了自家弟子。
爲什麽會反噬？
爲什麽門規束縛這麽強力？
沈煉暫時還無法理解。
韋青青青最強的傳承，很可能不是他的千一絕殺，而是大詛咒術。
門規的束縛是雙向的。
對于師父而言，收徒越多，可供選擇的秘籍越少，反噬的可能性越大，但如果不收徒，自身勢力又會太小。
這玩意兒是不能卡bug的！
就算不叫師父，沒有收徒，叫什麽世叔、大伯、義父、義兄，乃至于叫人家相公、夫人，效果也是相同的。
武功外傳，便不能使用。
作爲弟子而言，一方面需要去開創新的秘籍，另一方面，擔心師父不小心違反了門規，然後辣手殺掉自己。
這種情況可能要到百年之後，傳承到五六代弟子，可供選擇的秘籍能與少林武當比肩，才能稍稍緩解幾分。
左詩微笑道：“小姐誤會了，門規對江湖門派，自是有些束縛，但如果在官場，在六扇門，那就是好處。”
“有什麽好處？”
“提升陛下的信任度。”
六扇門是官場，也是江湖，是江湖中的官場，是官場中的江湖。
對于練武之人而言，師徒傳承的重要性不亞于父子，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絕對不是說說，那就相當于是親爹。
假如沈煉收了一群弟子，全部都加入六扇門，然後送到各處州府。
天長日久，沈煉會勢力暴漲。
在某些極端的情況下，甚至能把六扇門變爲一言堂，把南七北六十三省的精銳捕快，全都收入到自己門下。
到那個時候，無需禦史參奏，沈煉就該主動找艘小船，乘船出海避難。
自在門門規的好處，就是讓沈煉隻能收屈指可數的弟子，否則會嚴重損傷自身戰力，以此規避特殊的風險。
郭不敬在這方面更加的決絕。
雖然他的徒弟都在六扇門，雖然六扇門差不多是他的一言堂，但他修行的驚濤掌絕學，會導緻生不出兒子。
無論皇帝的疑心多麽重，也不可能懷疑郭不敬，反而會多多加以安撫。
沈煉這倆師父，一個廟堂之高，一個江湖之遠，但都活的非常通透，不該拿的不能拿，不能想的也不要想。
沈煉收上官雪兒爲徒，雖然隻是一時興起，但上官雪兒這一跪，沈煉好似把握住靈機，覺得兩人确實有緣。
一閃而過的念頭。
天馬行空的幻影。
稍縱即逝的鏡花水月。
沈煉說不清是什麽感覺，隻覺得越看上官雪兒，越像自己的好徒弟。
雖說沈煉受傷之後，會進入到嘴比腦子快的狀态，時常頓悟武道，把握靈機，但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上官雪兒也覺得很奇怪。
原本不喜歡沈煉摸她的頭，跪下去拜師之後，反倒是越來越喜歡，就好似在三四歲的時候，對着父親撒嬌。
“乖徒兒，想學什麽武功？”
“當然是學槍！”
沈煉最厲害的武功是槍法。
一槍貫穿烏蠶衣，把霍休釘在地上的場面，上官雪兒這輩子不會忘。
“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随身藏，練槍不是容易的事，以女子之身練槍，需要付出非常多的辛苦。”
“武林史話有沒有女槍手？”
“當然有，唐高宗時期，長安城有位著名的女槍手，名叫雲櫻，她的槍法侵略如火，千變萬化，神威無敵。
就連赫赫有名、縱橫無敵的千牛衛大将軍李元芳，與她也在伯仲之間。
據說，當今世上第一槍法高手，邪異門門主厲若海，他的燎原槍法，便來自于雲櫻的風火燎原、燎原百斬。
另外一位著名的女槍手，那自然是梨花槍的創始人楊妙真，号稱‘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手’。
楊妙真活着的時候，沒有人能在槍法方面，勝過她一招半式，也沒有人敢去搶奪‘天下第一槍’的名号。
厲若海的第一，并不能夠讓所有人都信服，每年都會有高手挑戰他。
楊妙真的第一，那就是金科玉律般的第一，在她最巅峰的二十年，再怎麽熱血的豪客，也不敢去挑戰她！”
沈煉話音未落，上官雪兒已經梗着脖子說道：“她們能吃苦，憑什麽我就吃不得苦？她們能做第一，我就不能做第一麽？我就是要練槍！”
“你想練什麽槍？”
“就練她們兩個的槍法！”
“這兩種槍法都是易學難精，楊妙真的槍法是沙場磨煉出來的，雲櫻的槍法來自于她俠義、戰意、誠心。
我可以教你槍法招式，也可以教伱如何憑此開創自己的路，但最終能夠走多遠，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
“師父，根據門規，如果你把槍法傳授給我，自己還能使用麽？”
“我本就不用梨花槍，那隻是我築基的時候，用于穩固基礎的。”
“師父最強的槍法呢？就是把霍休釘在地上那個，那個真的好厲害！”
“爲師破碎虛空前肯定教你。”
“那豈不是永遠學不到了？”
“來來來，學習槍法之前，先去學習什麽叫做尊師重道。”
……
金鵬莊園的事情基本結束。
該殺的殺，該抓的抓，霍休的資産自然有專門的人負責，沈煉在金鵬莊園舉行一場拜師禮，在衆人見證下收上官雪兒爲徒，随後直接去往關中。
上官雪兒有點武道根基，但沒有槍法基礎，需要找個安靜的所在，讓她安安靜靜的修行，靜下心思打基礎。
這處地方當然是七俠鎮。
遠離繁華，沒有喧嚣，沒有誘惑。
背靠同福客棧，出了問題，可以找佟湘玉開導，教導别人家的孩子，佟湘玉非常擅長，是非常優秀的導師。
有相同年齡的玩伴，莫小貝雖然是熊孩子，但練武天賦奇高無比，能激發上官雪兒好勝心，讓她主動内卷。
另外，沈煉身上傷勢頗爲嚴重，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養傷，不宜經曆劇烈的戰鬥，正好在七俠鎮修養數月。
……
同福客棧。
自從沈煉離開之後，同福客棧一直很安靜，正常的開張做生意，雖然偶爾有點摩擦，但很快就能恢複平靜。
這次卻有些不一樣。
同福客棧來了位大高手。
他叫——姬無命！
姬無命綽号“盜神”，是姬家三兄弟的大哥，爲人殘暴莽撞，是三兄弟中最嗜血、最好殺、最貪圖享樂的。
三年多前，白展堂和姬無命到了同福客棧，看到等人迎親的佟湘玉。
兩人原本隻是想着，盜取佟湘玉婚服上的珍珠，不想佟湘玉的未婚夫莫小寶因内亂而死，計劃被徹底打亂。
姬無命想要強搶珍珠，白展堂爲了保護佟湘玉，點了姬無命的穴位。
随後，姬無命被佟湘玉扔出的烽火霹靂彈炸傷了腦子，被捕快邢育森撿了個大便宜，老邢因此升任捕頭。
佟湘玉把珍珠賣了，把同福客棧給買了下來，留在七俠鎮做老闆。
白展堂趁機金盆洗手，成了同福客棧的跑堂，原本的老闆呂秀才，成了賬房先生，李大嘴也是在那時加入。
多年過去，這事兒已經被人遺忘。
有人忘了，有人忘不了。
那個人當然是姬無命。
最近這些時日，京城暗流湧動，六扇門出現一些波折，某些人暗中招攬江洋大盜，姬無命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是腦子正常的姬無命，對此自然會欣然接受，但他腦子不正常。
姬無命被炸的渾渾噩噩，想要去找回自己的記憶，便悄悄離開，一路摸索到了七俠鎮，又找到了同福客棧。
也是巧了，姬無命來的時候，風四娘帶着莫小貝去山間領悟刀法，客棧内除了白展堂，别的均無還手之力。
白展堂對姬無命略有些愧疚，再加上神經病人思路廣，出招不可忖度，交戰幾招之後，被姬無命擊倒在地。
郭芙蓉的武功不值一提。
佟湘玉的烽火霹靂彈用完了。
呂秀才、李大嘴不會武功。
最讓人感到驚恐的是，經過方才那一輪交手，姬無命找回了記憶，想要殺死衆人報仇，甚至已經舉起右掌。
在這最危急的時刻，身體最弱，平日最慫的呂秀才，勇敢的站了出來。
“慢着！”
呂秀才從二樓走出，在樓梯口對着姬無命一聲大喝，姬無命雖然找回了曾經的記憶，但腦子有傷，聽到呂秀才這一聲大喝，竟然真的停住了手。
“你這家夥身無四兩力，倒是還有幾分勇氣，看在你這麽勇敢的份上，想這麽死，我成全你，選個死法！”
呂秀才緩緩下樓，一邊走一邊想該怎麽忽悠，爲了不露怯，故意闆着臉，反倒讓姬無命覺得呂秀才很有勇氣。
“你要殺我可以，但我想知道我死在誰的手中，我想做個明白鬼。”
“廢話，你死在我的手中！”
“我……是誰？”
呂秀才故意拉長音調，他和姬無命隻有三尺距離，姬無命輕輕一擡手，就算十個呂秀才，也會被拍成碎肉。
“我怎麽知道你是誰？”
姬無命迷迷糊糊的說道。
呂秀才心知姬無命中計，抱着必死的決心，開始一連串的嘴炮攻擊。
“你是誰……這個問題要從人和宇宙的關系開始講起，在你身上一直以來就有一個問題纏繞着你，你是誰？
你是誰？
姬無命嗎？
不，這隻是個名字，一個代号。
你可以叫姬無命，我也可以叫姬無命，他們都可以叫姬無命。
把代号拿掉之後，你又是誰？
當我用我這個代号進行對話時，你的代号也是我，這意味着什麽？
這是否意味着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你和我其實沒什麽分别。
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
我爲何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我的出現對這個世界意味着什麽？
我和宇宙之間有必然的聯系嗎？
宇宙是否有盡頭？
時間是否有長短？
過去的時間在哪裏消失？
未來的時間又在何處停止？
我在這一刻提出的問題，還是你剛才提到的問題嗎？”
呂秀才聲音越來越大，姬無命被呂秀才的問題震懾，不住的後退，看着面紅耳赤的呂秀才，竟然有些恐懼。
“我……我殺了你！”
“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
姬無命嘟囔道：“這個……難道是我殺了我，是我殺了我？”
呂秀才笑道：“回答正确！”
前面諸多問題，姬無命全都不知該如何解答，如今聽到呂秀才說正确，下意識便覺得自己赢了，然後……
雙掌重重的轟在頭頂。
姬無命完成了呂秀才的答案。
呂秀才癱軟在地，但還是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郭芙蓉小聲道：“哪本書上寫着這些東西？這都是什麽鬼玩意兒？”
呂秀才道：“天地宇宙觀，這東西春秋時期便已經出現，漢朝時期已經非常的完善，傳承兩千多年了。”
“厲害，你真是博覽群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