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韻之前就知道操持婚事很費心費力,眼下親身感受,更深切地體會到一個男人若是爲了一個女人,不辭辛勞,不惜深陷在冗雜的事務中有多麽難得。
兩丈多寬的紅毯從昊陽宮的宮門口一直延伸到昊陽宮巍峨的宮殿裏,足足有七八百米那麽長。
紅毯兩邊每隔幾步便是侍立的内侍和侍女,外圍是迎親的臣子,再外圍則是把守的兵士。
李娴韻由儀仗護送着,被迎親的臣子、随侍的内侍和侍女簇擁着向昊陽宮的高台走去。
她的出現立刻成爲衆人的焦點,外國前來恭賀的貴胄和使臣,還有契丹的很多文臣武将都是第一次見到李娴韻。
他們對李娴韻這位可汗的寵妃非常好奇,眼下終于見到了,也終于明白李娴韻爲什麽被人傳爲魅惑可汗的妖孽。
如此妖娆妩媚的身姿,如此明豔美麗的面容,如此風姿綽約的神态,如此卓爾不群的氣質,确實堪稱尤物。
正應了那句話“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對于那些太美的事物,百姓們總喜歡用神明或者妖孽來形容。
李娴韻的視線落在高台上那個挺拔偉岸的男人。
他穿着紅色喜服站在高台之上,仿若至高無上的神君,威風凜凜、霸氣威嚴。
在他的身後是整齊站立的臣子,李睿和李紹駿也在其中。
李娴韻隻走了幾步,耶律焱便邁步走下台階。
群臣皆驚,蕭敵魯眼皮跳了兩下,作爲耶律焱的授業恩師,隻有他敢出聲提醒,“可汗。”
按照禮節,可汗和王後大婚之時,王後由人簇擁着走向可汗,絕沒有可汗走下高台去迎接的道理。
君威何在?禮節何在?
耶律焱充耳不聞,腳步都沒有頓一下,徑直走下台階。
他嘴角挂着笑意,滿臉都洋溢着光彩。
耶律焱素來克制内斂、不苟言笑,城府極深,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讓人見而生畏。
所以此時的耶律焱讓衆人很是陌生,他把對李娴韻的喜歡和寵愛全都寫在臉上,毫不遮掩。
此時此刻,面對向自己款款走來的李娴韻,耶律焱難掩心中的激動。
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戰場上的殘酷厮殺,朝堂上的陰謀詭計,以及防不勝防的暗殺……這些都不曾讓他動容。
而眼下他卻心頭激蕩,難以平息,如一個青澀的少年郎,因爲娶了自己寤寐思服的姑娘而欣喜無比。
耶律焱邊走邊打量着自己的女人。
平時,李娴韻要麽素面朝天,要麽畫一點淡妝,好似空谷幽蘭般嬌柔美麗、别具氣質。
而此時的李娴韻畫的是濃妝,好似一朵怒放的牡丹幻化成人,妖冶妩媚、攝人心魄。
爲什麽她總是能這樣輕而易舉地俘獲他的心?
耶律焱又生出了把李娴韻裹挾在身邊,占爲己有,不讓人看的感覺。
她的女人隻能爲他怒放,隻向他吐露芬芳。
看着大步向自己走來的男人,李娴韻的嘴角向上彎起弧度,露出好看的梨渦。
人群中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歎。
李娴韻本就生得極美,眼下淺笑嫣然,好像整個世界都跟着她綻放開來,發出絲絲縷縷的幽香,讓人陶醉癡迷。
耶律焱很快便走到了李娴韻跟前,向她伸出手去。
李娴韻将小手放在耶律焱粗粝的掌心。
那一刻,無數的溢美之詞出現在人們的腦海中。
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天作之合……這些用爛的詞語卻無不印證了人們的想法。
果然古人不相欺。
耶律焱含笑看着李娴韻,眼中的寵溺幾乎要化作水流了出來。
他收攏手掌,捏了捏李娴韻的小手,牽着她,與她并肩走在綿長的紅毯上。
耶律焱身形高大,顯得身邊的李娴韻愈發嬌軟玲珑。
耶律焱向李娴韻稍稍靠過身子,很是寵溺,問道:“方才用膳了嗎?”
李娴韻笑着“嗯”了一聲。
“說實話。”
李娴韻素來知道他耳目衆多、神通廣大,如實說道:“起床不想吃飯,在馬車裏吃了一些糕點。”
耶律焱就是害怕她不好好吃飯,所以在馬車裏放了不少吃食。
“等會兒冊立禮和奉迎禮之後,就可以回汗宮吃點東西,再睡一會兒,等到晚宴時爲夫再去叫你。”
大部分的應酬都是他的,需要李娴韻出面的便是晚宴。
李娴韻“嗯”了一聲,看向身邊偉岸的男人。
耶律焱回看着她,笑道:“怎麽了?”
李娴韻轉過頭去,看着前方慢慢地走着,“夫君,能夠嫁給你,我很開心。”
她不善于表達,這樣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已經代表了她的心意。
耶律焱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緊了緊李娴韻的小手。
“娴兒,爲夫終于把你的心給焐熱了。”耶律焱柔聲說道。
若不是有這麽多人,他定然會把李娴韻箍在懷裏,緊緊地抱住她,親吻着她,訴說着自己的歡喜和激動。
李娴韻看了他一眼,心道,她又不是石頭心,怎麽可能焐不熱呢?
二人在人群的簇擁中進入了昊陽宮。
宮殿裏面張燈結彩,一片喜氣。
耶律焱和李娴韻在司禮監主事的主持之下完成了奉迎禮,成爲了夫妻。
接着是司禮監主事宣讀對李娴韻的冊封。
冊封李娴韻爲王後,贊揚她的德行卓越、才貌兼備、賢良淑德等等,還宣布爲了慶祝可汗和王後大婚,大赦天下,舉國休沐三日。
這一消息被快馬加鞭傳到了宮外,百姓們無不高興得奔走相告。
耶律焱作爲上位者,有很強的控制輿論的能力。
散播謠言者被從根兒上解決之後,那些臭魚爛蝦便掀不起什麽風浪。
相反的,對李娴韻歌功頌德的言論卻慢慢地散播開來。
人們這才知道李娴韻除了在上京有一番作爲之外,還爲互市的貧民設計建立了房屋,還祛除了邊塞的瘟疫。
之前李娴韻雖然是漢人,但是因爲有耶律焱撐腰沒有人敢對她不恭敬,眼下知道她默默做的這些事情之後,對這位王妃發自内心地喜歡和擁戴。
宣召完畢之後,便是爲李娴韻授予印信和金寶,接受群臣的跪拜。
“恭賀可汗!恭賀王後!”恢宏的聲音一聲聲傳下去,經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