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契丹在後梁的暗探遞來消息,說後梁的多處器械庫被毀,很多跟慕容策相從過密的官員都被殺死了。
耶律焱當時便懷疑是李娴韻派人做的。
當時隻是猜測,如今聽她這麽說,确定無疑了。
李娴韻說話的時候,耶律焱靜靜地聽着,将她的小手輕輕地握在手心裏。
他不敢打擾李娴韻,害怕一轉移李娴韻的注意力,她就不會對自己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了。
他布滿繭子的粗糙大手因爲長時間未動,生了薄薄一層汗。
李娴韻一直都很安靜,她剛來契丹的時候,二人相處時,李娴韻很少說話,隻有耶律焱主動說話時,她才說上幾句。
後來兩個人交心之後,李娴韻的話才漸漸多起來,但是話也不多。
在這寂靜的暗夜中,第一次聽着她說了這麽多話,耶律焱心中不免起了波瀾。
李娴韻真的很讓人心疼。
那些如黃連一般苦澀的日子裏,真不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
即使是一個男人面對那樣的境遇也會被重重磨難給打倒,可是李娴韻卻生生闖出了一片天地。
難怪越來越多的人對她甚是推崇和尊重,她是值得的。
李娴韻講完之後,看着耶律焱的衣襟,陷入了沉默。
耶律焱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兩下,與她臉貼臉,既溫柔又旖旎。
“娴兒,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用再單打獨鬥,你有了爲夫,以後遇到什麽事情咱們一起分擔。”
見李娴韻沒有說話,耶律焱偏頭看着她,臉上皆是認真的神色。
“爲夫知道你總是替人着想,什麽也不願意去麻煩别人,可是爲夫不是别人,爲夫是你的男人,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連自己女人的想法都滿足不了,還要爲夫有什麽用呢?”
“娴兒,你知道嗎?雖然爲夫抱着你,可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離你這樣近,爲夫想要跟你分擔所有的事情,想讓你開心。”耶律焱捏了捏李娴韻的小手,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所以,以後什麽事情都跟爲夫講好不好?”
李娴韻睫毛顫動,擡眼看他。
燈光下,她瑩白的臉頰蒙了一層暖光,五官精緻絕美,一雙水眸如小爪子一樣撓着人勾着人,讓人心癢難耐。
耶律焱忍不住低頭吻上她的眼睑。
李娴韻輕輕地閉上眼睛,感受着他唇瓣的溫熱,睫毛抖得厲害。
耶律焱輕吻過後,稍稍擡起頭來,癡癡地看着她,“娴兒,就當爲夫求你,今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告訴爲夫好不好?”
他又問了一遍,但是這一遍帶着懇求和期盼,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低得讓李娴韻心疼。
耶律焱知道李娴韻娴柔良善,甚是心軟。
他素來知道如何利用李娴韻的心軟讓她妥協。
李娴韻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耶律焱欣喜,張口深深地吻上李娴韻的唇瓣。
這個吻很是純潔,無關欲念,有的是深深地眷戀和心動。
一吻過後,耶律焱擡起頭來,癡癡地凝視着李娴韻,手輕撫她鬓角的發絲,那樣輕那樣柔,好似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是不是口渴了,爲夫給你倒杯水?”
她方才說了半晌的話,想來是口渴了。
“嗯。”
耶律焱又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吻她好似永遠也吻不夠。
耶律焱起身走到桌案跟前,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李娴韻。
待李娴韻喝完水後,耶律焱就着她方才喝過的水杯喝了兩口,上床将李娴韻摟在懷裏。
夜已深,周圍寂靜無聲,隻有燭火在燃燒時發出一兩聲哔啵聲。
耶律焱柔聲說道:“睡吧。”
“嗯。”
李娴韻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耶律焱摟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拍着她,哄着她,跟她一起扛過這難捱的夜晚。
翌日清晨,李娴韻起了個大早。
耶律焱在主樓旁邊的練武場練完劍回來,正跟李娴韻碰到了一起。
她的頭發高高梳了起來,用木钗固定住,穿着一身月白色男裝,披着披風,整個人利索又幹練,如霁風朗月讓人心動。
耶律焱将她纖軟的身子摟在懷裏,低頭凝視着她,“幹什麽去?”
李娴韻兩隻小手很自然地放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修長白皙的手指伸展開來,整個人貼在他壯碩的身軀上,仰頭看着他。
“我得去宮外打探一下消息。”
“吃完飯再去,要不然身體受不住。”
“一頓兩頓沒吃,沒事的。”
李娴韻說着便要從耶律焱的懷抱裏脫離開來,卻被某人箍了過去,嬌軀撞在他的身上,讓人不覺悶哼一聲。
“爲夫讓人給你準備一些糕點,帶到車上吃。”
“車上有糕點的,放心吧。”
李娴韻說着,扶住耶律焱的肩頭,踮起腳尖,在他唇瓣上落了一吻,“夫君,聽話。”
她說着不給耶律焱糾纏她的機會,從耶律焱的胳膊下鑽走,大步流向向汗宮門口走去。
因爲走得急,她身上的披風被秋風吹鼓了起來。
幽蘭和巴特爾緊跟在她的身後面。
耶律焱看着李娴韻離去的方向,眼眸深邃。
“後梁還沒有消息嗎?”
金烏趕忙上前,曲臂行禮道:“啓禀可汗,慕容策命人封鎖了消息,一時不知道情況如何。”
“再派人打探。慕容策那邊但凡有一個異動,立刻來報。”耶律焱皺眉道。
“是。”
可汗在王妃面前時時帶着笑意,時間長了,再看自家可汗陰沉着臉,還真是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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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娴韻來到濟世堂在契丹設立的聯絡地點——本初藥房。
掌櫃的一看是李娴韻來了,趕忙将李娴韻迎到了裏間。
幽蘭和巴特爾照舊在外面把守。
裏間很大,三面牆上都是一格一格的小櫃子,裏面盛滿了藥材,獨屬于藥材的味道在偌大的裏間飄蕩。
“情況怎麽樣?”李娴韻一開口便問道。
掌櫃的滿臉愁容,“恐怕情況不太好,方才得到消息副堂主他們昨夜遲遲未歸,恐怕是兇多吉少。堂主,眼下該怎麽辦?”
李娴韻沉吟片刻,說道:“慕容策定然會送信給我,到時候我看看他怎麽說,再采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