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你的袖箭和毒藥都要帶在身上。”
李娴韻問道:“後日還讓祖母去狩獵場嗎?”
“爲夫已經找祖母談過了,她非得去。那就讓祖母去吧,有祖母在你身邊,爲夫也放心些。”
這聽着怎麽有種要祖母來保護她的感覺?
見李娴韻驚訝地看過來,耶律焱在她唇瓣上印了一吻,笑道:“别看祖母上了年歲,年輕時憑借一身武功懲惡揚善,名揚在外。論起武功來,亦不在話下,祖母會護你周全的。”
李娴韻斜睨了他一眼,“夫君,你太孝順了。”
耶律焱笑得甚是開懷。
頭發已經絞幹,耶律焱拿起梳子給李娴韻梳頭。
“娴兒,明晚你跟爲夫一起去一趟狩獵場,也好幫爲夫參謀。”
李娴韻心細如發,若不是她發現名單的問題,他還沒有發現呢。
“好。”
耶律焱給李娴韻梳好頭之後,把人抱上了床。
兩個人窩在被窩裏面有一句每一句地講着話。
沒過多久,耶律焱說了話,李娴韻卻久久沒有回應。
他擡起頭看過去,發現李娴韻閉着眼睑,睫毛又長又密,呼吸均勻,睡得很沉。
耶律焱輕笑,低聲自言自語,“這麽快就睡着了。”
他說着在李娴韻額頭上輕輕地落了一吻,然後起身将被角掖了掖,下床穿好衣衫,看了李娴韻一眼,走出了内室。
幽蘭和其他侍女趕忙曲臂行禮。
耶律焱看着幽蘭說道:“你進去陪着你家主子,有事情讓人去勤政殿找本汗。”
“是。”
耶律焱邁步向外走去。
後日狩獵之日,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不能出一點差錯。
李娴韻迷迷糊糊間做起了夢。
她走在一座霧氣彌漫的山林中,分不清時辰,好像是清晨又像是在夜幕剛剛降臨時,天沒有完全黑,能看到一條蜿蜒崎岖的山路,可是前路被大霧遮擋着,什麽都看不到。。
李娴韻本能地向前走。
隐隐約約聽到了環兒的聲音。
“娴兒,幽蘭,你們快來啊,這裏有夕顔花,開了滿滿一山坡,好美啊。”
李娴韻心下驚喜,邁步上前。
就在這時想起男人粗暴的聲音。
“誰讓你家主子不知好歹得罪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日便把你賞給我們哥兒幾個,生死勿論,算是對你家主子的警告!”
接着便傳來環兒的尖叫聲,“救命!娴兒,救命!”
李娴韻眼中滿是淚水,拼命向前跑去,扯開喉嚨喊道:“環兒!我來救你了!!”
男人施暴的聲音摻雜着環兒的尖叫如揚起的煙塵、又像環繞的霧氣将她緊緊地包裹住。
她是那麽無助,那麽彷徨,那麽痛恨,那麽後悔。
就在這時,一人一骥突然從旁邊的樹林裏疾馳而來。
堪堪停在了霧蒙蒙的山路上,馬背上男人的身影高大威猛,好像在尋找着什麽。
那身形太過熟悉。
李娴韻上前走了一步,喚道:“夫君!”
耶律焱轉過頭來,看着李娴韻,向他伸出手來,“娴兒,上馬,爲夫來幫你救人。”
李娴韻喜極而泣,狂奔過去,自是衣袂飄飄。
就在她跑到近前,即将觸碰到耶律焱伸過來的手的時候。
猛然間,山林裏響起簌簌的聲響——是利箭劃過空氣和樹葉的聲音。
李娴韻恐懼地睜大眼睛,“夫君,小心!!”
可是已經遲了,數發利箭奔着耶律焱而去。
李娴韻眼睜睜地看着幾發利箭刺穿耶律焱的胸膛,鮮血從耶律焱的嘴裏噴湧而出。
他那碩大的身軀好似一座大山從馬背上轟然倒在地上。
李娴韻還沒有跑過去,一個人便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驚恐地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張英俊如妖孽的臉頰,那雙丹鳳眼裏面皆是笑意,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道:“娴兒,你終究是朕的,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朕的!”
李娴韻拼命地掙紮卻動彈不得,想要大聲求救,可是卻呼喊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娴兒,娴兒,醒醒,醒醒,爲夫在這裏……”
李娴韻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耶律焱那張英俊的臉頰,他還活着,可是明明他已經被亂箭穿心而死了。
耶律焱看到她睜開了眼睛,松了一口氣,說道:“娴兒,不怕,你剛才做的是噩夢,都是假的,不怕,嗯?。”
李娴韻的意識慢慢地回籠,還好是一場夢,耶律焱還活着,她的夫君還活着。
“夫君。”
她小嘴輕撇,眸子裏帶着水意,受盡委屈的模樣。
耶律焱心口一滞,亂了手腳。
一直以來李娴韻鮮少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可是今日她不加掩飾,是那般脆弱,那般不堪一擊,好似一陣風吹來都能将她擊碎。
“娴兒……”
耶律焱說着将她摟抱了起來,緊緊地箍在懷裏。
李娴韻伸出手臂摟住耶律焱的脖頸,将小臉兒深深地埋在他粗壯溫熱的脖頸裏,眼淚流了出來。
耶律焱感受到了她的淚水。
眼淚雖是溫熱的,但是耶律焱卻覺得将烈火濃漿,灼得他難以忍受。
耶律焱一手箍着她,另外一隻手順着她瘦削柔軟的後背,“娴兒,不怕,爲夫在這裏,嗯?”
李娴韻手臂越收越緊,沉悶地“嗯”了一聲。
帶着濃重的鼻音,是哭了的。
耶律焱眉頭皺起了小山,下颚線繃緊,眸子裏涼意潺潺,寫滿了情緒。
他去勤政殿跟幾個等在那裏的要臣商議狩獵之事,去了約莫有一個時辰才回來。
回來的路上,他着急忙慌、火急火燎,還被金烏那厮用眼神嘲笑了一番。
耶律焱本來要讓金烏去守城門的,但是一想到這厮狩獵之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忍下了。
李娴韻很缺乏安全感,耶律焱一直都知道。
兩個人剛同床共枕的時候,耶律焱便發現李娴韻并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堅強。
她總是貼着他睡,如此才能睡得踏實一些。
李娴韻雖然表面上很獨立,但是在無意識的時候還是很依賴她的。
有他摟着,她才能睡得踏實,才不會做噩夢。
今日他隻走了一個時辰,一回來便看到李娴韻又做噩夢了,出了一頭的汗,好像被什麽纏住了,滿臉的恐懼,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讓人看了甚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