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韻來到一進院,便看到一堆人圍在當院。
雖然許多人圍在那裏竊竊私語,倒也沒有人大聲喧嘩。
格雷等人嚴格按照李娴韻說的去做,把場面管控得很好。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王妃來了。”
人群自覺給李娴韻讓開一條路,紛紛對她曲臂行禮。
隻見一個四五十歲的瘦弱男子僵卧在地上,臉緊緊地貼着冰冷的地面,半合着眼睑,毫無生氣。
李娴韻走過去,探了那人的鼻息和頸部,說道:“還有救,讓人群散開,幫本妃把他輕輕地翻過來,拿個東西枕在他的腦袋後面。”
幾個命令簡短有力,清晰明了。
她的冷靜自持和沉穩老練,令在場的人不由自主地照做。
盛恒幫着把人翻過來,讓病人平躺在地上,有侍衛脫下衣服疊了疊,枕在那人的腦袋下面。
幽蘭早已經将李娴韻的藥箱拿了過來。
盛恒接了過去,打開,蹲在李娴韻的旁邊。
格雷讓衆人各退後五步,留出足夠的空間。
眼下隻有李娴韻和盛恒二人在病人身邊。
金烏、巴特爾和幽蘭在他們身後聽從調遣。
李娴韻看着盛恒說道:“他是邪實氣淤濁閉心脈,氣血逆沖緻心神大亂,需即刻施針。”
“好。”
盛恒自藥箱裏拿出銀針包,展開,長長短短的銀針露了出來。
他取出一個長針出來遞給李娴韻,接着又是短針……
兩個人配合十分默契,隻需一個眼神,無需說話,便能讓對方心領神會。
在場之人被二人的沉着冷靜、胸有成竹折服的同時,也被二人的美貌驚歎。
李娴韻的美自不必說,那位公子實在是長得太過好看,且有種人畜無害的溫純。
正可謂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顧盼有情,好似被他看一眼,便在心頭徒增幾圈漣漪。
這樣的男人最讨女人的歡心。
衆人不禁猜測二人的關系。
就在這時,有人感覺身後脊背涼涼,那種從未感受過的壓迫感讓他喘不過氣來。
那人轉過頭去,隻見一個身長九尺的英挺男人站在身後。
男人身材魁梧挺拔,高大威猛,自是英姿勃發、器宇不凡。
一雙深邃的虎眸正凝視着當院裏施救的二人,雙眸宛若枯井,不着喜怒,高深莫測。
那人隻感覺在做夢一般,好似被上天眷顧偏愛的人全都集中在這個院中。
人傑地靈,懸醫閣果然是一方寶地。
金烏擡眼的功夫,便看到自家可汗站在人群中,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娴韻和盛恒。
他想要行禮,但是卻被自家可汗用眼神制止了。
雖然他家可汗高深莫測,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是金烏跟的時間長了,也能猜到一二。
耶律焱自從知道盛恒來了上京之後,很有危機感,處理完公務,便來了懸醫閣。
本打算徑直去二進院的,但是聽說懸醫閣出事了,便直接來了這裏。
宮裏的内侍都是認識耶律焱的,想要行禮,被耶律焱擡手制止住了。
誰知耶律焱一進來便看到李娴韻和盛恒正配合默契地治病救人。
他的心好似沉到了臘月的冰水裏面,火辣辣的疼痛在胸腔裏不停地翻滾,讓他沒有辦法呼吸。
吃醋的感覺竟然這般痛苦。
這時候人群中發出幾聲驚歎。
衆人細細看去,經過李娴韻和盛恒的施救,地上的男人竟然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李娴韻按住他說道:“不要動,你剛被紮了針,一盞茶之後,本妃把針拔出來,你再動。”
男人虛弱地說道:“多謝王妃。”
在李娴韻說話的時候,盛恒已經将藥箱收拾好,合上,轉頭對李娴韻說道:“你蹲了半晌,腿麻了吧,站起來歇會兒。”
這裏人多眼雜,李娴韻身份特殊,盛恒害怕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沒有叫她的昵稱。
“好。”
許是蹲的時間太長,李娴韻站起身有些費勁。
盛恒想要扶她,手都伸出去了,卻被某人捷足先登。
一隻手摟在李娴韻的纖腰上,将她扶了起來。
李娴韻仰頭看去,自是笑靥如花,“夫君,伱怎麽來了?”
夫君?
這個稱呼讓盛恒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多麽親密的稱呼。
“還好嗎?”耶律焱低頭看她,眼底是滿滿的笑意。
“嗯。”
王妃的夫君,不就是可汗?
金烏等侍衛内侍皆跪在地上曲臂行禮,“參見可汗!”
原來這就是叱咤風雲、立下赫赫戰功的可汗!
百姓們聞言激動萬分,紛紛跪倒在地上,曲臂行禮,
方才站在耶律焱身前的那個契丹漢子,此時激動得不得了。
他方才離可汗這般近,而且還仔細地看了可汗,實在是榮幸之至,可以拿出去大吹特吹一番。
可汗是誰啊,那是武功高強、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是契丹的天,他居然站在了可汗的旁邊,還将他細細打量,說出去還不被人羨慕死?
看着李娴韻疑惑的神情,耶律焱嘴角含笑道:“出來辦點事情,順道來看看你。”
他的聲音好聽富有磁性,溫柔又寵溺。
衆人心道,傳言說可汗很是寵愛王妃,看來是真的。
耶律焱攬住李娴韻纖細的腰肢,将她摟在懷裏,一雙深眸這才看向盛恒,淡聲說道:“都起來吧。”
此時盛恒也已行過禮,行的漢人的抱拳禮。
耶律焱淡然地看着盛恒,問道:“娴兒,這位是?”
李娴韻正想說話,盛恒卻主動說道:“草民是王妃的家兄。”
衆人這才釋然,原來是王妃的兄長啊,難怪二人方才配合這般默契,說話也比較親近。
耶律焱說道:“既然是娴兒的親人,那便是本汗的親人,本汗自當好好招待才是。”
很給李娴韻面子,而且給的足足的。
盛恒拱手道:“多謝可汗。”
他擡眼的功夫便看到李娴韻正仰頭看着耶律焱,嘴角噙着笑意,自是顧盼有情。
這一幕很是刺目,她也對他笑過,可是卻從沒有用過這種親昵自然的眼神看過他。
盛恒猛然意識到終于知道李娴韻哪裏不一樣了。
她的眉宇間少了幾許陰郁憂愁,渾身多了幾分輕快自在,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帶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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