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敏因爲派人圍劫了李紹駿,處在被禁足的狀态。
她雖然任性妄爲,但不是全然無腦,再加上她身份尊貴、财大氣粗,養了很多武功高強的爪牙。
聽到通傳,李毓敏心中歡喜,整理衣裙,準備接駕。
阿珞在旁邊阿谀奉承,“殿下,陛下心裏面是有您的,您禁足沒兩日,陛下便來瞧您了。”
李毓敏喜上眉梢,右嘴角的黑痣随着笑容愈發的明顯。
“等本公主出去了之後,定然不會放過那賤人的家人。”
阿珞擔憂道:“殿下三思,陛下因爲這些事情才愠怒的,若是知道您……”
“蠢貨,”李毓敏打斷道,“李娴韻的仇家這般多,隻要本公主做得天衣無縫,自然不會引禍到身上。”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李牧擡腳走了進來。
李毓敏迎了上去,笑意潺潺,正想行禮,一本微小的書籍便被砸到了身上。
她哪受過這樣的屈辱,不滿地看着李牧,“父皇,您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看你幹的好事?!”李牧愠怒道。
李毓敏疑惑地看着李牧。
阿珞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彎身從地上撿起掌中書,畢恭畢敬地遞到李毓敏的手裏。
李毓敏翻開,隻看了一頁,面上的神情變了又變。
她将書快速地從頭翻到尾,上面将她在醇瑛館的事情都畫了出來。
看完之後,她的神情已經調整好了,“父王,您手裏怎麽會有這些糟粕?”
看她的神情,聽她的語氣,仿若畫中的人不是她一般。
“上面的女子,你不覺得眼熟嗎?”李牧神色不善。
“當然不是,父皇,兒臣是什麽品行您不知道嗎?這是有人想要栽贓陷害兒臣。”
“栽贓?好,就算是栽贓,可是悠悠衆口你如何堵得住?這個畫冊京都可都傳遍了。”
李毓敏臉色煞白。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和親的事宜,若是慕容策知道她養面首,怎麽可能會答應和親呢?
李毓敏變得冷靜了下來,“父皇,這件事情兒臣自會解決,絕不讓父皇憂心。”
李牧沉聲道:“最好如此,此事事關你的名節,你若是處理不好,将來還有何人敢娶你?”
李毓敏不以爲然,隻要有權有勢,自然有男人上趕着。
她見過這樣的男人多了。
女子有妄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男子也有想着傍上富家小姐享清福的,更何況她的身份又豈是那些富家小姐可比的?
不過,她是要嫁入後梁皇宮的人,自然要重視自己的名節。
看着李牧帶着人離開,阿珞上前道:“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慌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便是。”李毓敏淡聲說道,“你忘記那個替身了。”
阿珞的眼睛瞬間被點亮了。
先皇後還在的時候,李毓敏爲了躲避說教,便尋了一個替身來。
替身代替李毓敏在皇後宮中耳提面命,而她則在醇瑛館恣意妄爲。
先皇後被賜死之後,沒人再對她說教,李毓敏用不着替身了,便将替身養在宮中,以備不時之需。
這麽長時間,很多人都把那個替身忘記了,李毓敏也是猛然才想起她。
阿珞問道:“殿下,您打算如何做?”
李毓敏看着阿珞,說道:“你命她去醇瑛館逍遙,本公主再派人去抓她,當場抓一個現形,謠言自然可破。”
“殿下英明,隻是若是再把那替身接入宮中,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奴婢害怕會有人傳出去,對殿下不利。”
李毓敏淡漠地說道:“你是不是傻,有人冒充本公主,毀壞了本公主的名聲,本公主若是不采用雷霆的手段,如何讓那些人相信?”
看着李毓敏臉上的森森殺意,阿珞隻感覺後頸發亮,這便是皇家,一句話便決定了他人的生死。
正午時分,李毓敏的替身進入醇瑛館。
街角處的兩人将這一幕盡數看在眼裏。
其中一人說道:“堂主果真料事如神,居然早早就預料到九公主要使用替身。”
另一人官職在他之上,說道:“可以進入下一步了。”
“是。”
李毓敏在替身進入醇瑛館半個時辰之後,也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替身。
隻見她指着那替身說道:“來人,膽敢有人冒充本公主行邪淫之事,敗壞本公主的名聲,實在是罪大惡極,來人,将她抓起來,嚴加審訊!!”
立刻有侍衛将那替身給抓了起來。
李毓敏看向周圍之人,發現今日來醇瑛館的人實在是多,好像等着看某場好戲一般。
有些人正拼命忍着笑,臉和脖子都成了绛紫色。
阿珞也發現了異常,她看到有人正遮掩着什麽,上前搶奪了過來,隻翻看了兩眼,便神色大變,慘白着臉走到李毓敏身邊,将一本書遞到李毓敏眼前。
李毓敏疑惑,接過書,翻開來看,上面竟然将她用替身、抓替身的一幕都畫了出來,包括她說的話都跟書上人物說得大同小異。
好似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對她了如指掌。
恐懼好似毒蛇一般,纏繞在她的心頭。
李毓敏下意識地便想到李娴韻,與李娴韻鬥了好些年,她從來就沒有勝過,最後連自己的母後也給折了進去。
突然有一個想法像黑色雲頭一樣在她心頭聚集——也許,李娴韻根本不是鬥不過她,而是留着她來對付慕容策。
李毓敏現在也反應過來了,李娴韻和親看似被迫,其實是她主動用激将法促成的,而她還跟個傻子一樣樂呵了好長時間,被人當猴子一樣耍得團團轉,實在是可惡至極。
她緊緊地握住拳頭,鋒利修長的指甲嵌在肉裏面:李娴韻,早晚有一天本公主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李毓敏灰溜溜地走出了醇瑛館,連帶着那個替身,她沒有殺替身。
替身死與不死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爲那些滿天飛的掌中書,沒有人再相信她說的一個字。
見李毓敏氣紅了臉,阿珞大氣都不敢出地走在她身邊。
李毓敏猛然停下腳步,吓得阿珞趕緊恭敬地側立。
“此仇不報非君子,你傳信給契丹的那些蠢貨,讓他們散布李娴韻水性楊花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