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韻上馬車之後,告别了北部百姓,靠在馬車壁上閉眼歇息。
今日體力透支得厲害,她真的有些累了,本想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可是竟然睡着了。
直到幽蘭在外面喚她,“主子,回到府邸了。”
李娴韻這才從迷蒙中睜開眼睛,剛動換一下身子,大腿根便疼得厲害,心裏面又把耶律焱給罵了一遍。
她慣不會罵人,無非就是罵“登徒子”“野蠻人”“衣冠禽獸”之類的話。
并且在心裏下定決心,以後不能再慣着耶律焱了,不能由着他荒唐了。
待身體稍稍适應那種疼痛之後,李娴韻便從車廂裏面下來。
天已經黑透了,秋日的涼風裹挾着落葉席卷,府邸高大的門樓上四盞昏黃的燈籠在秋風中輕輕地搖曳。
周圍靜極了,能聽到馬蹄原地踩踏的聲音和馬兒低沉的響鼻。
門口穿着小厮衣服的護衛在馬車接近時便已然迎了上來,此時向李娴韻畢恭畢敬地說道:“主子,抓住了兩個可疑之人,他們要毀壞蜜餞的時候被卑職們抓住的。”
這一切都在李娴韻的意料之中,“你們做得很好,把人關押好,等會兒我再去提審。”
“是!”
“老爺回來了嗎?”李娴韻問道。
護衛搖頭,“不曾回來,但是老爺天還沒黑便派人送來信,說是發現了響馬的蹤迹,帶人去追捕了。讓您不要等他,好好吃飯,早些歇息。”
李娴韻點了點頭,邁開腳步向主樓走去,心中卻擔心起來。
那些響馬皆是身份不明的亡命之徒,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且刀劍無眼,又是在這樣秋風卷地沒有星星月亮的黑漆漆的夜晚,讓她怎能不擔心耶律焱呢?
她想得太入神,連走錯路了都沒有發現。
直到幽蘭和卓瑪在她身後喚了好幾聲,李娴韻才有所察覺,擡眼看到自己正走在一條漆黑的路上,而提着燈籠的小厮正在另外一條路等待。
李娴韻面上微燙,走回正确的路。
回到主樓,李娴韻終于可以把弄污的衣衫脫下來了。
今日她雖然戴着香囊,但是仍舊害怕旁人會聞出味兒來,也希望旁人即使聞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換好衣衫之後,李娴韻用了點飯,便來到了關押人的廂房。
有兩個年輕的女仆被五花大綁着關在裏面。
護衛說道:“主子小心,這兩個人武功極其高強,卑職把她們從機關上放下來之後,差點讓她們逃脫。”
難怪要将她們五花大綁呢。
李娴韻早就料想到有人會來毀壞她的蜜餞,所以在儲存蜜餞的廂房裏面設置了機關。
設置機關可是李娴韻最擅長的。
機關就在靠近蜜餞的磚頭下,隻要踩上方磚,便會觸動開關。
她每次帶幽蘭和卓瑪取蜜餞的時候會先把機關關了,待取好後,再将機關打開。
此次這兩個女仆便是觸到了機關,被“天羅地網”給網了起來。
李娴韻讓人把兩個女仆嘴裏塞的粗布拔了下來,淡聲問道:“你們的同夥都有誰?”
兩個侍女梗着脖子不說話。
李娴韻從袖口裏取出一個藥瓶遞給護衛,“一人服上一粒。”
“是!”
沒有人比大夫更了解人的身體,李娴韻配置的這種藥,會讓人身體承受千百倍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用這個藥逼人招供再合适不過。
果不其然,兩個人服下藥之後,很快就把同夥招了個幹幹淨淨。
李娴韻坐在太師椅上,讓護衛去抓人。
護衛按照名單一氣兒抓住了十四五人。
李娴韻驚訝,他們這是落進賊窩了,馬昭明這個武夫也太粗心大意了,那麽多奸細潛伏進來都不知道。
這些奸細就包括給李娴韻收拾内室的年老的女仆。
那老仆惡狠狠地看着招供的兩個女人,“不成器的東西!”
一個女仆哀聲道:“我們也不想的,可是實在是太難受了。”
片刻之後,廂房裏面便跪了一屋子的人,有女仆有小厮,真是有備而來。
老仆臉上滿是褶皺,帶着陰霾的笑容,嘲諷地看着李娴韻,“他們隻是賣命的,除了能供出我之外,什麽都不知道。而你休想從我的嘴巴裏撬出任何東西!”
李娴韻輕笑,“誰說我要從你嘴裏撬出東西了?從一開始我便知道你的動機,何須你告訴我?況且,我的目的隻是爲了抓住你們這些奸細還我清淨而已。”
老仆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說什麽?”
李娴韻輕笑,“祥榮,你這般自作主張,難道就不害怕慕容策治你的罪嗎?”
幽蘭聞言吓壞了,向李娴韻靠近,不安地喚道:“主子。”
這祥榮可不是普通的人物,她自小跟着慕容策,跟他的主子一樣心狠手辣、壞事做盡。
她的武功極其高強,不容小觑。
老仆臉上皆是驚訝的神色。
李娴韻輕笑,“我早就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你還總是不相信。慕容策應該是得到了我要來互市的消息,便讓你們潛伏進來,待到時機成熟,好把我綁回去吧?隻不過你并不想讓我回到慕容策的身邊,于是便想制造一些事端,阻撓和延遲這件事情。慕容策向來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最讨厭有人忤逆他,你這般陽奉陰違,他怎麽可能放過你?”
那老仆冷笑一聲,擡手撕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年輕美麗的面容。
除了李娴韻其他人都跟見了鬼一般驚訝萬分,明明是一位年老的女仆,怎麽突然變成了一位年輕的姑娘?
幽蘭吓得握緊了拳頭,指甲蓋直往肉裏紮。
祥榮冷眼看着李娴韻,“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眼睛,一個人再怎麽僞裝,眼睛都是騙不了人的。”
祥榮冷笑,“你覺得憑你們幾個還想抓住我?”
她說着便要破窗而出,可是卻發現根本就使不出武功來。
祥榮震驚地看着李娴韻,“你對我做了什麽?”
“當然是在你食物上加了一點作料,讓人短時期内不能運功而已。”
敵在明,我在暗,若是動什麽手腳再容易不過。
李娴韻看向護衛,“把她關起來,其他人留給老爺審訊。”
這些人身手不凡,一看便是有能耐的,他們在天水郡呆的時間長,自然知道些什麽,沒準兒能夠問出響馬的一些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