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韻看着卓瑪,安撫,“我隻是進到帷幔裏面,不去别處,不用擔心。”
“可是……”
可是可汗那裏該怎麽交代?
李娴韻簡短地說道:“我會去解釋。”
卓瑪隻好靜默不言。
李娴韻看向掌櫃的,“這裏應該有藥箱吧。”
都說久病成醫,杏芳齋的家主身份不同一般,定然少不了這些。
果不其然,掌櫃的激動地說道:“有的。”
他說完,趕忙讓人去取藥箱以及消毒用的白蠟。
東西拿齊了之後,李娴韻看向帷幔裏的男人,“家主,我可以進去了嗎?”
男人猶豫了一下,“進來吧。”
李娴韻走了進去,掌櫃的也拿着藥箱跟了進去。
隻見一個男人端坐在太師椅上,面前的桌案上擺着一個茶杯,左上角有一個香爐,燃着香,白煙袅袅。
李娴韻看向男人,他跟自己一樣的年齡,難怪聲音聽着很年輕。
隻見男人的下巴處長了一個很大很大的膿包,有點像鼓了氣的癞蛤蟆,将他的臉撐變了形,樣子十分可怖。
看多了這樣的病人,李娴韻并不覺得有什麽可怕的,倒是覺得男人一雙漂亮的眸子實在惹人注意。
他的眸子不同于契丹人和漢人,帶着一點淡淡的幽藍,有種來自異域的妩媚妖娆。
妩媚妖娆本不應該用來形容男人,可是他給李娴韻的确實是這種感覺。
她的目光讓男人有些不舒服。
太敏感的人,總是會因爲别人一個眼神多想。
李娴韻慣會洞察人心,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想法呢,紅唇輕啓,自是吐氣如蘭,“家主,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
男人本來已然惱羞成怒,但是聽到李娴韻這般說,要發出來的火氣瞬間煙消雲散了。
從小到大沒有人說過他的眼睛長得好看,他們隻會在意的是他癞蛤蟆一般的長相。
被嘲笑最多的也是他帶了一點幽藍的眸子。
若他不是家中的獨子,杏芳齋家主的位置也輪不到他來坐。
李娴韻見他不再抵觸自己,繼續誇,“你真該好好看看自己的眼睛,有着大海一樣的顔色,真的很好看。”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相當好用,白狄臉色好了很多。
掌櫃的看向自家家主,他們家主從小便表現出了驚人的經商才幹,但是卻因爲這個病自卑不敢見人。
隻不過,他終究是十九歲的少年郎,被人誇了幾句便表現出少有的鮮活和靈動來。
李娴韻先給白狄把了脈,然後認真地看了看他臉上葫蘆一般大小的膿包,伸手按了按。
白狄方才隔着帷幔将李娴韻的容貌看不真切,此時距離如此之近,将李娴韻看了個清清楚楚。
肌膚白皙,五官精緻,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紅,是世間少有的絕色男子。
這樣的男子大多是隻注重自己外表的草包,而李娴韻似乎是個個例,有想法有魄力,還洞察人心,實乃上天眷戀的天子驕子。
李娴韻看着白狄說道:“你若是早碰見我就好了,不用受那麽長時間的罪了。”
這話說得相當自信和霸氣。
白狄驚喜,“你的意思是我的病還有的治?”
“當然,隻不過看你願不願意治了?”
“此話怎講?”
“你下巴處的肉包裏面都是濃,需要用刀割開一道口子把濃血排出來,然後再服用我給你配的藥,調理幾日便好了。”
掌櫃的一聽要用刀把皮膚割開一道口子,擔憂如烏雲一般瞬間籠罩心頭,“用刀割一道口子?而且還是在下巴處,這是不是太危險了?”
李娴韻笑道:“隻是在表皮,不會傷及根本。放完膿血之後,我會用針把刀口子給縫合上。你們考慮一下,考慮好了,可以派人告知我,這幾日我仍舊會來互市擺攤。”
傳統的醫術要麽是喂藥,要麽是紮針,像這樣需要用刀割開口子再縫針的治法,确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李娴韻說完準備站起來,卻聽到白狄說道:“我考慮好了,公子盡管爲我醫治。”
李娴韻看着白狄,“不害怕我是壞人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況且你我已經達成契約,不是你想跑便能跑掉的。”
實際上二人合作的契約已經談成,李娴韻可以不多此一舉給他看病的,足以看出,她給他看病的目的很單純,不是爲了契約,隻是爲了治病救人,豈有不相信的道理?
李娴韻将藥箱打開,看看有沒有麻沸散和刀具,若是沒有這兩樣,也是沒有辦法治病的。
好在藥箱裏兩樣東西都有,還有縫合的針線。
李娴韻讓白狄躺在躺椅上,給他喝下麻沸散,待他沒有知覺之後,便開始操刀治療。
膿血流了很多,白狄肉眼可見的脖子和下巴都陷了進去。
待膿血放完了之後,李娴韻将傷口縫合起來。
她特意把割口選在了下巴最裏面的位置,這樣縫起來之後傷口不會特别明顯,不會影響他的長相。
做完這些之後,李娴韻淨了手,寫了個藥方,遞給掌櫃的。
“你們家主過一個時辰會醒過來,這些天忌牛羊肉及任何的發物,再配着我寫的這個藥方調理,幾日之後,你家家主便不會再受這個病的折磨了。”
掌櫃的聞言,高興壞了,自是對李娴韻千恩萬謝。
李娴韻耽擱太久了,想到某個高大威猛的男人一定等急了,便拿了掌櫃的遞過來的契約,帶着卓瑪走出了杏芳齋。
剛出杏芳齋,來時坐的馬車便行了過來,停在了門口。
李娴韻看到金烏在馬車邊侍候着,便知道耶律焱定然在馬車裏。
一般情況下,車馬都要放在寄存車馬的地方統一管理,可是耶律焱的馬車卻能夠出現在這裏,明顯是用了特權的。
李娴韻踩着馬凳上了馬車,一眼便看到某人正坐在馬車裏面,一臉不滿地看着她。
爲什麽感覺這個九尺壯漢越來越像一個怨婦了呢?
李娴韻笑着走了過去,非常自然地坐在耶律焱的腿上,嬌軟的手臂環住耶律焱的粗壯的脖頸,俏皮地看着他,嬌滴滴地撒嬌,“夫君,我都想你了。”
她說着仰頭嘟起紅唇,向耶律焱索吻。
耶律焱低頭凝視着懷裏的女人,這個女人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慣會抓住他的弱處入手。
知道隻要她一撒嬌,他便沒轍,所以各種撒嬌賣萌,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耶律焱克制着美色的吸引,“怎麽進去那麽久,再不出來,爲夫就要進去提人了。”
李娴韻淺笑嫣然,滿眼的笑意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