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韻在幽蘭的幫助下,梳妝完畢之後,洗漱用了膳,便忙活明日八月節宮宴的事情了。
明日的宮宴李娴韻打算從午時開始,皇親貴胄、達官顯貴們陸續進入皇宮之後,先是參加賽馬會和射箭比試。
這是契丹的傳統,不可廢。
接着便是聽戲看雜耍。
李娴韻本來想在看戲的時候,男人們和女人們分開來。
女人看戲看雜耍,男人們則去飲酒談天。
可是耶律焱不同意,他不想跟李娴韻分開,非要跟着一起看戲才行。
明日天剛擦黑的時候便是用晚膳的時間,用過晚膳後,酒足飯飽的諸人會來到清燕池邊放花燈、孔明燈。
做完這些之後,宮宴就結束了。
這幾個環節看着好似很簡單,但是要準備和把關的地方還是挺多的。
想要明日宴會順利舉辦,便要有條不紊、狠下功夫才行。
李娴韻帶人檢查了馬場和射箭的場地,然後來到昊陽宮,看戲台子搭得怎麽樣了,看采買的新鮮蔬菜和水果是否齊全。
契丹人不愛吃死物,牛羊肉都是膳房的人當場宰殺的,絕對新鮮。
一番巡視下來,李娴韻很是慶幸,得虧了這一遍巡視,發現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都不算大,無傷大雅的那種。
可是李娴韻做事向來認真和顧慮周全,做一件事情要麽不做,要做的話便要把它做好,不留下遺憾。
她的這一态度非常明确地傳達給宮人們,大家各司其職,再也不敢懈怠。
李娴韻作爲可汗的寵妃,看似溫柔可欺,實則殺伐果斷,宮人們對她又敬又怕,不敢違逆。
李娴韻還去了一趟司樂坊,那裏的樂人正在練習。
她沒讓人通報,而是在外面聽着,突然裏面的聲音戛然而止,接着便傳來一個男人訓斥人的聲音。
“這麽簡單的樂律你都不會,真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可汗向來不喜歡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的生活,咱們司樂坊越發沒有出頭之日,眼看着司樂坊要解散了,王妃好不容易選用咱們司樂坊獻藝,這是司樂坊重振往日雄風的好時機,可是你呢,連這點腔音都拿捏不好,明日的獻藝不是出醜嗎?!”
一個青年男人的聲音傳來,“請主事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回去之後定然會勤加練習……”
司樂坊主事冷“哼”一聲,打斷道:“勤加練習?明日便要獻藝了,你說你要勤加練習,我看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娴韻感覺很奇怪,走了進去,便看到司樂坊主事正把地上的一個青年男人扶起來,“你之前一直練得都挺好的,今晚好好練習,定然不負衆望。”
那青年男人曲臂行禮道:“多謝主事。”
這時候有人看到李娴韻來了,慌忙跪下行禮,“參見王妃。”
司樂坊衆人紛紛向李娴韻行禮。
李娴韻看着司樂坊主事通紅的臉和驚魂未定的神情,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司樂坊主事慌忙曲臂行禮,“啓禀王妃,沒發生什麽事情,大家正在勤加練習,爲明日登台獻藝做準備。”
“好,都起來吧,”李娴韻坐在不遠處的太師椅上,凝視着他,“那便開始吧,本妃看看你們唱得怎麽樣。”
司樂坊主事向衆人使了個眼色,絲竹之聲想起,樂人們唱了起來。
這些人中除了那個青年人之外,還有幾個年輕人唱得很是不好,難怪司樂坊主事方才會大發雷霆。
那麽,是什麽讓他的訓斥戛然而止?
李娴韻仔細審視着那幾個唱得不好的青年男子,心中有了計較。
她不動聲色地說道:“若是這個樣子登台獻藝,定然會贻笑大方,你們還需要再下功夫。明日若還是這個樣子,本妃定然要治你們的罪!”
司樂坊衆人趕忙跪下曲臂行禮,“是!”
出了司樂坊,李娴韻跟沒事兒人似的來到清燕池邊。
爲了明日的八月節,李娴韻調來了很多熟悉水性的禁衛軍在這裏把守。
有了耶律宣落水的前車之鑒,李娴韻在這裏增派人手,以防皇親貴胄和達官顯貴們因爲放花燈,出現了意外,如此便弄巧成拙了。
在清燕池轉悠了一圈,已經到了午時,李娴韻準備往回趕,卓瑪問道:“主子,要回汗宮嗎?”
“去勤政殿,本妃有事情要同可汗商量。”
卓瑪和幽蘭愣住,她們主子難道開竅了,知道對可汗投桃報李了?
可汗對她們主子熱絡的不行,倒是她們主子呢,卻總是一副閑坐門庭、坐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謝的淡漠從容的模樣。
時間短了還行,若是時間長了,可汗這樣上趕着累了倦了怎麽辦?
李娴韻從後門進入的勤政殿。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勤政殿,上次耶律焱讓她來勤政殿避風頭,躲開雅朵帶來的婦人,最後因爲旁的事情耽擱了沒有來,今日總算是來了。
勤政殿諸人早就得到了旨令,若是王妃來了絕對不能阻攔。
非但不能阻攔,還要好茶好點心地侍候好了。
内侍将李娴韻一路引到了書房,畢恭畢敬地曲臂行禮,“啓禀王妃,這裏是書房,轉過這道門便是内室,可汗之前囑咐奴才們,您若是來了,困得話可以去内室歇息一會兒。”
李娴韻看着書房裏的裝潢,書房很大,整整兩面牆都是高高的書架,上面擺了很多帶兵打仗和治國理政的書,另有一面牆上挂着一幅地圖,上面标注着契丹、後梁和後唐。
再有就是書桌和冷冰冰的兵器,還有一些旁的物件,但是不管是哪種物件都是肅殺冰冷的,很符合耶律焱的性子。
李娴韻看着内侍說道:“本妃在書房等可汗。”
“是。”
李娴韻喜歡看書,她走到牆邊,仰頭看着那些書籍,最終取下了一本治國理政的書坐在太師椅上看了起來。
沒一會兒,勤政殿主事便帶着一衆内侍和侍女端着點心和水果走了進來。
勤政殿内侍向李娴韻行禮道:“啓禀王妃,可汗眼下在前殿跟群臣議事,派奴才過來,聽您調遣。”
李娴韻坐在太師椅上,低頭看着書,“本妃這裏不需要侍候,你們先退下吧。”
勤政殿主事有些爲難地說道:“啓禀王妃,可汗說要是不能夠讓您滿意舒心,便要打奴才三十大闆。”
他若是就此走了,那肯定是被打的料,他可不想被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