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有一個内侍看到了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慌忙放下糖水,拿着棗糕爬起來,跪在地上曲臂行禮道:“參見可汗。”
其他的内侍也慌忙跪下曲臂行禮。
耶律焱看到他們面前有一個輪椅的雛形,已經完成了大半,差最後的組裝。
做工精細,讓人驚歎。
耶律焱的視線看似無意地落在内侍們手中拿的糕點上,淡聲問道:“王妃呢?”
有内侍說道:“回禀可汗,方才看到王妃回主樓了。”
自從上次可汗找不到王妃有點不高興之後,巴特爾便讓汗宮上下多留意王妃的去向,做到心中有數,不要一問三不知。
耶律焱聞言徑直向主樓走去。
金烏則留了下來,按照皇宮的規矩,男子是不能進主樓的。
“棗糕還有嗎?”金烏低聲問道。
一個内侍笑道:“有,王妃帶着膳房的廚娘做了很多,還有糖水,可好喝了。”
金烏笑道:“好極了。”
他來到主樓跟前,托一個侍女幫他去膳房拿一些棗糕來吃。
他可不敢擅自離開主樓,萬一可汗有吩咐怎麽辦。
耶律焱徑直來到主樓,侍候的侍女紛紛向耶律焱跪下曲臂行禮:“參見可汗。”
“王妃呢?”耶律焱看着幽蘭淡聲問道。
“回禀可汗,王妃歇息了。”
耶律焱轉身準備離開,但是一想有些不對,便收住了腳步。
他知道李娴韻素來有午睡的習慣,但是今日似乎睡得有些早,連午飯還沒有吃。
“王妃不舒服?”
幽蘭最是害怕耶律焱,膽怯地說道:“啓……啓禀可汗,王妃說,腰有些疼,想去床上躺一會兒,這會兒應該睡着了。”
耶律焱一聽李娴韻不舒服,便來到裏屋門口,想看一眼李娴韻再走。
他猶豫了一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面很靜,窗邊幾盆黃色、粉色、白色的月季花在清風中輕輕地搖曳,那是李娴韻從清燕池邊的花園裏新移植過來的。
她很喜歡花,也很喜歡種東西。
西邊田地裏她移植的月季花已經活了。
種了蔬菜的田地裏,黑色的土壤表皮已經破裂,能隐約看到黃綠色的嫩芽,再過一兩天,嫩芽就要拱出地面來了。
月季花淡淡的幽香在房中輕輕飄蕩。
房間與他上次進來的大有不同。
多處增加了淡藍色的帷幔,門框上還有垂落的珠簾。
桌案上擺着白色瓷瓶,瓷瓶裏插着淡粉色的荷花。
有些花瓣已經綻開,有些還隻是花骨朵。
在一些空白的牆面上懸挂着筆墨丹青。
整個房間溫馨又不失古色古香。
身處在這樣的房間裏,很難不讓人高興吧。
不過眼下耶律焱沒有心情欣賞這些,他撥開珠簾徑直向床邊走去。
李娴韻平躺在床上,卻睡得并不踏實。
她緊皺着眉頭,滿臉的恐懼,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臉頰和眼角處有淚痕。
她顯然做了噩夢,而且是無法醒過來的噩夢。
耶律焱心頭一滞,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坐在床邊,牽住李娴韻嬌嫩的小手,湊過去說道:“娴兒,娴兒,醒醒,醒醒——”
李娴韻卻沒有醒來的迹象,仍舊滿臉的恐懼,帶着哭腔說道:“血……血……”
耶律焱握緊她的小手柔聲說道:“娴兒——娴兒——别怕——本汗在這裏……”
李娴韻好似聽到了一般,慢慢地睜開眼睛。
不過她眼神迷離,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耶律焱把她扶起來之後,湊過去給她擦淚水。
李娴韻向後躲了一下,自己擡手去擦。
耶律焱便把手放下來,那粘在手指上的淚水灼得他手疼。
李娴韻聽着耶律焱的溫言軟語,不讓她勉強自己時,紅了眼眶,睜大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顯然不想讓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樣。
耶律焱見狀,特意起身走到桌案跟前,背對着她,給她足夠的空間和時間整理妝容。
李娴韻見耶律焱起身倒水,擡起素白的小手擦幹小臉兒,整理了一下額角的發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領口,還算規整。
耶律焱故意慢吞吞地倒了一杯水,拿起來,走到床邊坐下,将水遞給李娴韻。
“喝口水吧。”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好像撲面而來的輕柔的春風。
李娴韻擡起兩隻小手接了過來,說道:“謝謝。”
耶律焱仔細看着她的小臉兒,問道:“剛才夢到了什麽,害怕成這樣?”
李娴韻喝了一口水,擡眼看着他,故作輕松地說道:“就是夢到了一些妖魔鬼怪。”
她已經恢複如初了,絲毫看不出方才的緊張害怕。
她隐藏得很好。
耶律焱沒有追問,而是擡手從床邊的桌案上将軟布拿起來遞給李娴韻說道:“擦擦汗。”
李娴韻“嗯”了一聲,打算把水杯放在桌案上,卻被耶律焱接了過去。
李娴韻接過汗巾擦着額角額汗珠,說道:“這幾天看了一本書,上面寫着奇人異事,有點吓人,做夢便夢到了。”
她沒有說實話,耶律焱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過,他隻“嗯”了一聲,将水杯放在桌案上,不動聲色地說道:“既然害怕,就不要看那些吓人的書了。”
“好。”
李娴韻擦着汗,不禁暗自慶幸,沒想到竟這麽輕易就蒙混過關了。
耶律焱說道:“你的侍女說你腰疼?”
原來這就是他出現在自己房中的原因。
“有一點。”李娴韻說道,“不過睡一覺,已經好多了。”
“既然累了,就不要做糕點和諸葛武侯車了。”
“這怎麽行。”李娴韻很突兀地說道。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話的對象是誰,遂緩和了語氣說道:“臣妾已經不腰疼了,可以做事情,而且也快做完了。”
其實,李娴韻待自己挺好的,不會勉強自己做身體不允許的事情。
李娴韻補充道:“臣妾會醫術,知道怎麽不讓自己的身體受損。”
耶律焱見她堅持,隻好說道:“好吧。”
他頓了一下,說道:“你再躺一會兒吧。”
“不了,”李娴韻說道,“臣妾害怕白天睡得太多,晚上會睡不着覺。”
最關鍵的是,她害怕再做那個噩夢。
耶律焱說道:“這有什麽關系,睡不着覺,本汗帶你出去轉轉。”
感謝入畫鶴歸吟的打賞,謝謝小可愛,愛你呦,麽麽哒麽麽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