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洪臉上是憤怒的神色,說道:“他們誰敢說你是廢人,我絕對不會輕饒!”
阿爾怒冷眼看着他,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繼續讓我拾人牙慧嗎?你高高在上,看我對伱感恩戴德的樣子,你很享受是不是?你有沒有想過,若不是我拼死阻攔,你根本活不到今天,也不可能過上現在錦衣玉食的生活。”
“我當然知道,”尉遲洪說道,“所以當我知道你還活着的時候,我盡量去彌補,讓你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阿爾怒冷笑出聲,說道:“所以你認爲苟延殘喘,每日都要靠湯藥過活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彌補不了我,永遠也彌補不了,我無盡悲慘的下場都是你害的!!”
尉遲洪有些陌生地看着他,說道:“沒想到你竟這般恨我。”
“對,我恨你!你知道被敵人淩辱,活生生割下身上的肉是什麽滋味嗎?你知道被人扔進火堆,被火苗吞噬是什麽滋味嗎?你不知道,你知道的是高官厚祿,榮譽加身,嬌妻在懷!!你讓我如何不恨你?!我恨不得食你肉,飲你血!!”
尉遲洪冷眼看着他,說道:“你恨我,你可以盡管沖我來,爲什麽要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下手?!你于心何忍?!!”
阿爾怒嘴角挂着可怕的笑容,說道:“因爲他的死能讓你痛,我就是要讓你痛不欲生!!”
尉遲洪忍無可忍上前狠狠地打了他一拳,換來的卻是阿爾怒更開心的笑容。
好像激怒尉遲洪能給他帶來無盡的快感。
耶律焱淡淡地看了一眼阿爾怒,看向尉遲洪,說道:“尉遲将軍,他就交給你處置了,外面還有幾個人,他們如何跟阿爾怒牽線搭橋,如何密謀,你一問便知。”
尉遲洪頗爲感動,跪下曲臂行禮道:“多謝可汗。”
“退下吧。”耶律焱說道。
尉遲洪曲臂行禮道:“微臣告退。”
“嗯。”
尉遲洪退下之後,述律熙向耶律焱行禮道:“可汗。”
耶律焱說道:“阿熙,你即刻去兖州一趟,兖州鐵礦發生坍塌,竟然沒有一個人向本汗彙報,這麽大的事情,被瞞得滴水不漏,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秘密調查清楚,向本汗彙報。”
述律熙聽到消息先是震驚,接着曲臂行禮道:“微臣這就去。”
耶律焱頓了一下,張口說道:“兖州是九王爺的封地,你知道該怎麽辦。”
這其中盤根錯節,關系複雜,若非這個原因,耶律焱也不會讓述律熙親自前去調查。
述律熙曲臂行禮道:“微臣明白。”
“下去吧。”
“是!”
述律熙走後,耶律焱說道:“金烏。”
守候在門口的金烏慌忙畢恭畢敬地進來了。
“金烏,你去告訴拓跋澈,讓他派人盯緊阿爾怒的一舉一動,有人很快便沉不住氣要害他。”耶律焱淡聲說道。
金烏臉上是驚訝的神色,本以爲阿爾怒就是坑害宣世子的罪魁禍首,難道還另有隐情?
金烏曲臂行禮道:“卑職這就去辦。”
耶律焱又在勤政殿處理點公務,夜深了才從勤政殿裏出來。
守夜的内侍主事看到耶律焱出來,慌忙曲臂行禮道:“可汗,偏殿已經準備好了,您要就寝嗎?”
耶律焱款款走下台階,淡聲說道:“本汗回汗宮就寝。”
内侍主事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可汗處理公務十分勤勉,晚了的話,都會在勤政殿休息,第二天上朝也方便,今日都這麽晚了,爲什麽還要回汗宮歇息呢?
内侍主事真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不禁失聲笑了,汗宮裏王妃,可汗怎麽舍得王妃獨自就寝呢?
聽說可汗還免了王妃在大妃那裏的晨昏定省,這可是史無前例的,可汗果然稀罕王妃得緊。
耶律焱發覺身後沒有動靜,不滿地轉頭看了一眼。
那内侍主事吓得三魂七魄都要沒了,慌忙招呼手下的内侍,趕緊跟了上去。
耶律焱回到汗宮,看似無意地向偏殿看了一眼,向主殿走去,剛走了幾步,便聽到偏殿有開窗戶的聲音。
他武功高強,耳力也是超群。
耶律焱瞬間警覺了起來,以爲李娴韻遇到了什麽危險,心中一滞,甩開長步向偏殿走去。
随行的内侍主事見一個内侍傻不愣登要跟過去,慌忙伸手攔住,沉聲說道:“你困糊塗了,腦袋不想要了?!”
那内侍吓壞了,連連擺手。
内侍主事很懂的樣子,說道:“可汗要去王妃那裏歇息,用你侍候?”
那内侍心有餘悸地說道:“自然不用,多謝主事提醒。”
他說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内侍主事向衆内侍說道:“都去外面候着去。”
“是!”
耶律焱徑直來到偏殿,一把将房門推開,睡在外間的卓瑪和幽蘭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行禮,她們剛跪下還沒有說出話來,耶律焱已經向内室走去了。
幽蘭愣住了,看可汗緊張的神色,難道王妃遇到了什麽危險?!這樣想着,她擡腳就要跟進去,卻被卓瑪伸手拉住了。
幽蘭說道:“你不要攔我,王妃應該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你會武功嗎?”卓瑪看着她問道。
幽蘭不再說話,上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是王妃把她先推了出來,她不會武功并沒有保護人的能力,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卓瑪看着她說道:“有可汗在,你大可放心。”
她說的有理,幽蘭隻好點點頭,兩個人在門口守候着,随時待命。
耶律焱來到内室,床榻上蚊帳在夜風中飄動,床上并沒有人影,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蒸騰,他邁開長步向屏風後面走去,一眼便看到李娴韻站在窗前,正轉頭看着他。
李娴韻長發披肩,巴掌大的小臉兒不盈一握,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中,她精緻的五官更顯得嬌美可人,清冷的月光在她的肩頭暈染開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耶律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如石頭一般穩穩地落了地。
李娴韻秋水般的雙眸直直地看着他,臉上皆是驚訝。
她向耶律焱曲臂行禮道:“可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