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韻看着床上的病人,問道:“喂過藥了嗎?”
耶律焱“嗯”了一聲,繼續看着床上的病人。
李娴韻猶疑了一下,走到跟前,看到耶律焱并沒有從床邊讓開的意思,有些尴尬地說道:“我來給他把一下脈。”
耶律焱擡眼看向李娴韻,她的大眼睛靈動美麗,暴露了她的想法。
她很害怕他,隻是強裝鎮定罷了。
耶律焱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站到一邊。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高大了,他站起來的那一刻,李娴韻隻感覺自己整個人被罩在了大片的陰影裏。
李娴韻暗暗舒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拿過蕭敵魯的手,翻過來,給他把脈。
她認真自信的模樣甚是迷人,耶律焱不禁多看了兩眼。
把好脈之後,李娴韻站起身,退到一邊,仰頭看着耶律焱說道:“命是保住了,但還需要調理。”
他們兩個人離得很近,耶律焱真切而清楚地看到眼前的女人美得沒有一點瑕疵。
看到耶律焱審視着自己,李娴韻刷的一下臉紅了,視線轉向一邊,不敢與他直視。
耶律焱也覺察出自己的失态,清了一下嗓子,坐在床邊,說道:“多謝。”
李娴韻愣住了。
這一路行來,契丹人粗魯又野蠻,而且對漢人充滿了惡意,卻沒想到能夠從耶律焱的嘴裏聽到“多謝”兩個字。
不是說耶律焱殘暴不仁,冷酷無情嗎?這跟傳聞中似乎有些不一樣。
李娴韻看着耶律焱說道:“可汗,您一夜未睡,要不休息一下?我守在這裏。”
耶律焱有些驚訝地看着李娴韻,她那麽害怕自己,竟然沒想着躲得遠遠的。
看到耶律焱眼中的異樣,李娴韻會錯了意,說道:“您若是不信任我,可以讓您的侍衛一起陪同,我沒有理由救了蕭大人又害他。”
耶律焱垂下虎眸,看着蕭敵魯,說道:“本汗知道,你去休息,本汗守在這裏。”
李娴韻隻好不再多言,回到軟榻前,卻沒有再躺下,方才她一路颠簸,再加上夜深,實在是太困了,睡了一會兒覺,這會兒倒是清醒多了。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李娴韻便起身坐在書桌跟前,寫調理的藥方。
耶律焱看了她一眼,李娴韻微低着頭,一手按着宣紙,一手握着毛筆,正認真地寫着字,美好的就像一幅畫一般。
這個女人很是安靜,比那些隻知道争風吃醋、争美鬥豔,聒噪的女人強多了。
李娴韻寫好藥方之後,才意識到書桌上可能有她不能看的東西,便轉移到軟榻,百無聊賴地坐在榻沿,或看看自己的腳尖,或玩弄細如削蔥根的手指。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娴韻聽到床邊有響動傳來,擡頭看去,便看到耶律焱起身向這邊走來。
李娴韻如臨大敵一般,正襟危坐,一瞬不瞬地看着耶律焱,不知道他意欲何爲。
耶律焱深邃的虎眸卻隻看了她一眼,來到軟塌跟前,拿起桌案上的水壺倒水。
李娴韻松了一口氣,原來他是來倒水喝的啊。
耶律焱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好看的手。
耶律焱倒了兩杯水,将其中一杯水放在李娴韻面前。
李娴韻沒想到他會給自己倒水,不覺愣了一下,輕聲說道:“謝謝。”
她的聲音溫婉動聽,讓人聽着很舒服。
李娴韻兩隻小手端起茶杯,放在嘴邊輕輕地抿了一口,不覺輕輕皺起了眉頭,這裏的水苦澀無味,讓人不覺想念起長安來。
耶律焱拿起另一杯水喝了一口,看向正襟危坐在軟榻上的小人兒。
她雖然面上強裝鎮定,但是每一根毫毛都在訴說着對他的害怕。
不過她的模樣卻一點兒也不矯揉造作,讓人讨厭不起來。
耶律焱又抿了一口水,淡聲說道:“你是和慧公主?”
“是。”李娴韻擡眼看着他說道。
“睿王爺的長女?”
李娴韻匆匆掃了耶律焱一眼,調轉視線,輕輕地“嗯”了一聲。
本以爲他會再說些什麽,沒想到耶律焱又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将水杯放回桌案上,沒再看她,而是轉身徑直走到床榻跟前,坐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