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焱仔細看了看藥方,遞給霍頓說道:“你親自去抓藥熬制。”
霍頓曲臂行禮道:“是!”
耶律焱看着屋中的衆人,說道:“都退下吧。”
衆人皆行禮稱是。
耶律焱凝視着李娴韻,說道:“你留下。”
李娴韻收住腳步。
幽蘭擔憂地看着李娴韻,害怕耶律焱會對她不利。
李娴韻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說道:“沒事的,出去吧。”
偌大的寝宮裏面,隻有她跟耶律焱,還有病榻上的蕭敵魯。
耶律焱看着李娴韻,淡聲說道:“本汗看到藥方上有幾味解毒的藥,你懷疑蕭大人被人下毒?”
李娴韻有些意外地看向耶律焱,本以爲他是個隻會行軍打仗的匹夫,沒想到竟然這般心細如發。
她點了點頭,說道:“蕭大人應該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藥,是被人長期下毒所緻。”
耶律焱咬了一下牙關,沉默了片刻,淡聲說道:“這件事情不要聲張。”
“好。”李娴韻說道。
耶律焱說道:“今夜你守在這裏。”
“好。”
耶律焱指了指不遠處的軟塌,說道:“你去那邊歇息,有事情本汗叫你。”
李娴韻向後看了一眼,轉頭看向耶律焱說道:“謝謝。”
她向耶律焱行了一個屈膝禮,然後來到軟塌跟前,坐了下來。
李娴韻剛開始還能夠好好坐着,漸漸開始打起瞌睡來,頭一點一點的。
耶律焱坐在床邊一直守着蕭敵魯,忽的想到房中還有一個人,擡頭看去,隻見那個嬌弱得不能再嬌弱的女人正閉着眼睛打瞌睡,很是可愛。
她輕輕地閉着眼睛,刷子一般的睫毛又密又長,在她潔白的肌膚上留下一點點暗影,更襯得她嬌俏迷人。
眼看着她一頭就要從軟榻上栽下來,耶律焱猛地站了起來,幾步走過去。
剛走過去,李娴韻的小腦袋便輕輕地靠在他的身上。
耶律焱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還從來沒有跟哪個女人離得這般近過。
他等了一會兒,以爲李娴韻會醒,沒想到對方半天沒有動靜,偏頭看去,隻見這個女人閉着眼睛,呼吸均勻,睡得正香。
耶律焱擡手想要把李娴韻放倒在床上,可是手伸了幾次,卻不知道碰哪裏好。
最終他扶着李娴韻的肩膀,把她輕輕放倒在床上,想要給她脫鞋時,頓住了。
據說漢人很是保守,腳不能被丈夫以外的男子看。
便隻好作罷,擡手脫下自己的外衫,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耶律焱愣住了,他從來沒有這麽關心過一個女人。
他到底是怎麽了?
也許是這個女人長得太嬌弱了,勾起了他的憐憫之心?
可是他見過的可憐人多了,也從來沒有這般憐香惜玉過。
耶律焱有一絲費解地回到床榻跟前,繼續守着蕭敵魯。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霍頓端着湯藥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躺在軟榻上的李娴韻,她身上甚至還蓋着可汗的外衫。
霍頓震驚地睜大眼睛,還沒有哪個女人敢在可汗身邊這般放肆:可汗沒睡,她先睡,而且還蓋着可汗的衣裳,真是無法無天了。
看到霍頓發愣,耶律焱不悅道:“杵在那裏幹什麽?”
霍頓慌忙畢恭畢敬走到床榻跟前,将湯藥放在床邊的桌案上。
耶律焱看着湯藥淡聲問道:“沒有經他人之手?”
霍頓曲臂行禮道:“回禀可汗,從抓藥到熬藥,都是卑職自己做的,沒有經手别人。”
耶律焱冷淡地“嗯”了一聲,吩咐道:“把蕭大人扶起來。”
霍頓依令照做了,耶律焱則端着藥,一勺一勺地将湯藥喂了進去。
喂好藥之後,耶律焱擡了一下手。
霍頓慌忙附耳過來。
耶律焱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
霍頓先是震驚,接着臉上浮現出凝重的神色,曲臂行禮道:“是!”
耶律焱揮了一下手,霍頓立刻退下了。
李娴韻睡了個把時辰,醒轉過來,恍惚間以爲是在自己溫馨的閨房中,可是睜眼卻看到陌生的環境,立刻驚醒了,猛地坐了起來,慌忙向床榻那裏看去。
隻見那個高大的男人依舊坐在床邊,凝視着床上的病人,他竟然守了一夜,這個人果然對他非常重要。
李娴韻低頭,發現耶律焱的衣衫竟蓋在她的身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耶律焱——那個被傳言說成洪水猛獸、殺人不眨眼的男人。
她睡着了,他竟然沒有生氣,還給她蓋衣服。
這真讓人難以置信。
李娴韻整理好情緒,将耶律焱的外衫疊了疊,抱着走到床邊。
還沒有走到跟前,耶律焱便轉頭看了過來,警覺性很高。
李娴韻吓得向後退了一步,這個男人雙眼布滿血絲,猩紅一片,深邃冷厲的虎眸,見者生畏。
她頓了一下,輕咬了一下嘴唇,将外衫遞給耶律焱,說道:“謝謝。”
耶律焱接了過來,放在了椅子靠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