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國國都。
淨身房内。
“這小子你可得瞅仔細喽,他是反賊陳烨的兒子,新宰相可是交代清楚了的,要讓這小子當太監,成爲衆人的笑柄。”
“要是這小子和那些倒黴鬼似的出了事兒,小心你上面那顆狗頭。”
一個老公公扯着公鴨嗓子朝淨身匠交代着。
“公公放心,這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宮廷裏淨身的工作就數我這死了的人最少,您相信我就得了,沒毛病。”
淨身匠笑呵呵的道。
見他這番态度,公公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淨身房,隻留下淨身匠和一個面容白淨的少年。
送走公公後,淨身匠在背後小聲罵了一句死閹狗,然後就回過身,拿起一盆冷水澆在了少年的身上。
這一盆水,給少年澆醒了。
“這是哪?”
少年一臉懵逼的環顧四周。
他記得自己還在寫字樓裏上班,隻不過渾身抽搐了幾下後就閉上了眼睛,怎麽一覺醒來就被五花大綁,面前還多了一個手拿刀子的中年人?
“小子你運氣不太好,要是你一直暈着,等晚上醒來就沒事了……”
淨身匠一邊扯着嗓子說着,一邊拿火燎刀子。
等簡單的消毒後,淨身匠走到少年跟前,小聲問道:“你還知道自己叫什麽嗎?”
聽到這話,少年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在腦海中讀取到了屬于自己,但又有些陌生的記憶。
他想到了一個名字——陳業。
他的父親陳烨是大宋國的宰相,本來正在力主變法強國,但得罪了皇族和權臣。
先皇被佞臣毒害,九公主拉攏權臣謀權篡位,領導着群臣對宰相一派的勢力進行大清剿。
父親直接被淩遲,全族被人抄滅。
成年人全部被砍頭,僅有他陳業這個還差一月成年的小兒子沒死。
群臣突發奇想,鼓動皇帝将陳業送到淨身房,準備将他變成太監,讓陳家斷子絕孫,又蒙受羞辱。
“狗皇帝,狗大臣,我陳業必殺你們全族!内庫燒成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轅門高挂皇帝頭!”
陳業被記憶中的憤怒和不屈感染,咆哮着喊出了這句造反宣言。
“閉嘴。”
淨身匠使勁捂住陳業的嘴。
陳業不能說話,但眼神如刀子般銳利,狠狠的“剜”着淨身匠。
“現在你叫喊個毛?!”
淨身匠緊張的看了一眼外面,見無人在周邊才放下心來,朝陳業小聲道:“我不會真的給你淨身,但我要你表現出我把你淨身了的樣子,明白麽?”
聽到這話,陳業極爲納悶。
“我叫張厲,是你爹救過的許多人中的一個,現在該我報答他了。”
說着,張厲拿起一個裝有“寶貝”的罐子,将上面别人的名簽撕下去,寫上了陳業的名字。
一邊寫,他一邊喊給别人聽:“這就是你的寶貝,以後可留好了,當個念想。”
看着張厲忙碌的身影,陳業仔細想了想,突然在記憶裏找到了這個人的名字。
張厲乃是名震遼東的刀客,最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号稱遼東屠狗輩,幾年前匹夫一怒幹掉了裏通外敵遼東總督,被陳烨強行保下。
堂堂遼東刀客,在宮中做淨身的工作,這可真是虎落平陽了。
寫完名字,張厲将這罐子遞給陳業,且小聲問了幾個問題。
“太監見過麽?”
“見過。”
“學太監走路說話,會嗎?”
“會。”
“以後在宮裏夾着尾巴活着,有事了就來找你張叔,你爹救我一家,我幫他陳家留種,便是報答了!”
張厲表情嚴肅的道。
見狀,陳業極爲感動,正想開口答謝,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正是之前離開的公公。
“怎麽樣了啊?”
公公問。
“已經整完了。”
張厲趕緊将裝有寶貝的罐子遞了上去。
爲了以防萬一,公公将罐子打開看了一下,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點可惜了,但沒關系,斷了這情欲也是好事。”
“以後,就……就勞公公費心了。”
躺在床上的陳業故作虛弱的道。
“呦,你和你那個死爹不一樣,倒是個通情達理的小人兒,你放心,以後在這宮裏你就是我的人,尋常的小太監沒人敢欺負你。”
公公笑着道。
“李總管,那我這賞錢是不是……”
張厲擺出一副貪婪的小人模樣,搓了搓手指。
“少不了你的。”
公公将一袋錢扔給張厲。
後者接過,然後趕緊将陳業松綁,攙扶他下了木床。
然後陳業就這麽被攙扶着,跟着公公離開了淨身房。
不過這總管屬實是不太靠譜,壓根沒有特殊關照陳業,而是将他扔給了一個負責管人事安排的小太監後就走了。
陳業裝作一瘸一拐的樣子,跟着那小太監一起穿梭在宮廷的道路上。
張厲本打算送陳業先去就職再說,但考慮到将來要接應陳業,于是便朝太監問道:“小兄弟,這新太監是要分到哪去?”
“還能去哪?就是公主府呗,被陸尚宮管着,好好走你們的就得了,廢話少說少問。”
太監有些不耐煩的道。
“嘿嘿。”
張厲松開陳業,快步上前放了一塊銀子到太監手裏,請求道:“這位公公,再多整點公主府的内幕呗?”
“好說好說,這陸尚宮嘛是個好人,也好說話,但公主性格古怪,不僅喜歡琴棋書畫,還喜歡舞刀弄槍,實難伺候,一些太監經常在她那犯事得到處罰。”
小太監接了銀子,立刻就說出了公主府的情況。
“處罰?會不會是直接砍了?”
陳業有些擔心的問。
“那倒是不至于。”
小太監搖了搖頭,而後淡然道:“你要是犯了小麻煩,那也就是把你和老虎關在一塊。”
“那還不如直接殺了。”
陳業現在是極爲絕望,他剛出狼穴又入虎口。
要是皇帝把他安排到身邊,他還能匹夫一怒把皇帝宰了,但現在被安排到公主府,還是個性格古怪的公主,别說複仇,就是想要苟活也很難。
“記住我的話,千萬要夾着尾巴活着,别去冒險。”
張厲表情凝重的看向陳業,囑咐道。
“放心。”
陳業郁悶的點了點頭,但卻并沒認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