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嗎?”
和曹老夫人寒暄時,阿賴驟地聞得此言,臉色一變,難以置信道。
“當然了,還能騙你不成。”
曹老夫人笑道。
“大哥……”
得知自己的麻煩已被曹景休擺平,阿賴心中一暖,對其多了幾分感激,沒來由的擡頭向曹景休望去,第一次真心喊了他一句大哥。
阿賴叫他,曹景休并不領情,冷眼望過去,沉聲道:
“謙弟,你犯了大錯,這些時日,就禁足在家,哪兒也不能去!”
“若是不聽,我便以曹家列祖列宗起誓,将你交給大理寺嚴懲!”
“給了左家兄弟三人三千兩銀子,令其搬離了封丘縣。”
“是,嚴大人!”
隻不過,眼下回了開封,還有一事遏待他去處置。
那嚴大人端坐椅上,低頭望了眼進門的侍衛,眼神眯了眯,問道:
“去!”
也不管阿賴是何感想?
就率先走進了屋子。
那龐太師生有一女,貌美如花,傾國傾城,早在此前,就被選入宮中。
眼下,已成了貴妃。
前些日子,曹家找回了曹景謙。
若不然,曹景謙依舊難在京城待下去。
這讓龐貴妃有了危機感,害怕皇後之位落入她手。
話音落下,嚴大人就接連吩咐道:
……
左桑璐一事,曹景休自認解決的也算妥當。
……
“把那左家兄弟給本官截住,帶回京城!”
起初龐太師還在琢磨要如何扳倒曹家?
誰料,曹家找回的這曹景謙竟是嗜賭成性之輩,他還貪戀美色,魚肉百姓。
這在龐太師來看,簡直天賜良機。
刑部左侍郎,嚴府。
任由阿賴快活了一陣,那龐太師逮住間隙,就命人寫了折子,彈劾那曹景謙。
好巧不巧。
那人答道:
聽到這裏,嚴大人臉色不改。
“事情查清楚了嗎?”
“那封丘縣的左桑璐,确爲曹景謙所殺。”
嚴大人神色一詫,十分吃驚。
“今日本官的眼線回禀,說那曹景休把其弟押回了京城,本官還以爲他會交給大理寺嚴懲,眼下來看,多半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默然了一二,又問道:
“此事,曹大人是如何處置的?”
“要怪就怪他得罪了龐太師!”
當下,此人把阿賴與左氏兄妹如何結識,以及貪圖左桑璐美色,騎羊不成,反落得一身騷一事,跟嚴大人說個明白。
不多時,他臉上露出幾分算計,陰險一笑:
“想不到一向剛正不阿,秉公論斷的曹景休也有徇私舞弊的時候,不過……這也怪不得本官心狠了!”
說這刑部侍郎嚴倫複,乃是當朝龐太師的門生。
說罷。
“不過事情卻并非大人之前所設想,這曹景謙之前……”
那侍衛拱手道。
爲此沒少讓龐太師來宮,父女二人商議對策,如何對付曹家。
然而,随着曹蘭芸被冊封爲貴妃,還深得太後寵愛。
“哦,竟有此事?”
“此外,再派人把那于先生與劉大人找來,就言本官有事相商。”
至此,那阿賴入了龐太師的眼。
來人谄顔一笑,道:
“回大人的話,查清楚了。”
最終,那些奏折成功送到了嚴大人的手裏。
打那之後,嚴大人與龐太師狼狽爲奸,開始算計曹景謙。
這般“放羊”了一陣,可算揪住了曹家的把柄。
爲此,嚴大人豈會錯過這次機會。
……
……
安排侍衛下去請劉大人、于先生之後,嚴大人略一收拾了番,就去了趟太師府。
與龐太師密謀了一個多時辰,他才出來。
晚上,劉盛淮與于先生赴約而來。
嚴大人擺了一桌宴席招待。
席間,嚴大人勸說于先生,勿要聽信曹老夫人先前提議,輕而易舉把此事揭過,而是面見皇上,要求陛下嚴懲曹景謙!
于先生本想随便糊弄過去,畢竟此事若傳揚出去,隻會害了他女兒。
哪成想,這嚴大人有意無意與他提了宮闱之事,還說龐太師會在背後鼎力相助。
聽到這裏,劉盛淮與于先生頓時警醒。
明白此番算是卷入了朝堂之争。
那龐太師在朝堂之上,根深蒂固,黨羽不少。
曹家固然眼下勢大,又豈可與其相比?
兩相比較之下,二人隻得聽從嚴大人的提議,不敢違背。
……
……
眨眼間,三日過去。
這幾日,阿賴老老實實待在曹府,不敢妄爲。
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若不收斂,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真若送到了大理寺,弄不好他之前的過往也會被查的一幹二淨!
到那時,沒了國舅爺的身份,又有哪個會在意他的死活?
三日時間不短。
言那左家兄弟三人,拿到了曹景休給的三千兩銀子之後,拖家帶口的遠走高飛,誰曾想到剛出長恒縣,就被一夥人給劫走了。
那群人黑巾裹臉,手持利器,兇神惡煞。
左老大兄弟三人不敢反抗,隻得順從,跟着這些人去了京城,最後被秘密送到一處偏僻的宅院内,也不知是何居住?
另一邊。
自從阿賴歸家之後,曹景休便積極聯系劉盛淮劉大人以及于家人。
豈料,拜訪的請帖送了一天,還不曾有回應。
隔日才送來,俱言沒空。
曹景休覺得此事蹊跷,明明前些時日,幾家還商量妥當了,怎麽過了幾日,便是這副态度?
實在讓人生疑。
此刻,曹老夫人也察覺到了不對,最終還是決定親自登門拜訪。
誰知,她也接連吃了閉門羹。
“這劉、于兩家到底是何用意?”
“難道想以此拖延,讓我曹家自危不成?”
回到家中,曹老夫人悶然不樂,與曹景休分析道。
“母親,此事怕沒那麽簡單。”
曹景休嗅到了一絲别樣的意味,神色略顯凝重。
“我兒此話是說有人在針對我們曹家?”
聞言,曹老夫人立馬明白過來,蒼老的面容上滿是陰霾。
“若非如此,那劉、于兩家豈會如此?”曹景休反問道。
曹老夫人面色一動,有了想法:
“休兒,這幾日,你爲謙兒一事忙裏忙外,一直在休沐,這告假的時日不短,朝廷多半是聽說了什麽,明日不妨就上朝去看看。”
“孩兒明白。”
曹景休點了點頭,道。
……
……
次日一早。
曹景休穿戴衣冠,坐上官橋,就去了宮裏。
他曠假了幾日,算來也該上朝了。
不多時,殿外金鞭九響,宮裏金罄轟鳴,那當朝天子趙祯,便身穿龍袍,來到金銮殿上。
“拜見吾皇!”
“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祯剛落在在龍椅上,殿下文武百官,便躬身齊喝。
“諸愛卿平身!”
見狀,趙祯擺了擺手,笑道。
“謝陛下!”
群臣回應。
不多時,趙祯掃了眼衆多大臣,問道:
“今早諸位愛卿有何啓奏?”
話音落下。
那嚴倫複率先持笏進言,沉聲道:
“啓奏陛下,臣這裏有劾折一封,乃奏我朝國舅。”
聞言,趙祯眉頭一皺,頗爲好奇:
“國舅?”
“不知是哪位?”
“嚴愛卿且呈上來。”
同一時間。
曹景休聽到此話,心裏咯噔一下,陡覺不妙。
“是,陛下。”
嚴倫複應了聲,就走了幾步,把那奏折交給了禦前大監。
後者得趙祯示意,下階接過,呈給了他。
彼時,隻聽到那嚴倫複開口言道:
“陛下,這折彈劾的乃是曹國舅曹景謙!”
“此人自從來了京城,便整日聚衆嗜賭,此外他更是欺壓良善,魚肉百姓,甚至還強搶民女,玷污了清白姑娘之身,之後事發,就逃出京城,在封丘縣犯下大案,殺了一良家婦女!”
此話一出。
殿中群臣聞言,無不目瞪口呆,一片嘩然。
“這……這成何體統?!”
“什麽!當朝國舅竟幹出了這樣的事,真是罪該萬死!”
“強搶民女,玷污清白,天子腳下竟有此等狂徒,那曹景謙未免太不把聖上看在眼裏?”
“那曹景謙當以重罰,否則難以服民心!”
“……”
這廂。
趙祯聽完嚴倫複所言,也爲之大愕,有些難以置信。
至于曹景休,哪裏料到一向與他交情不錯的嚴大人,會這般不遺餘力彈劾他曹家。
一時之間,也是失措萬分。
就在這時,嚴倫複心中一橫,又從懷裏拿出一份奏折來,面對聖上,言辭懇切道:
“陛下,微臣這裏還有一封奏折,乃是彈劾刑部右侍郎曹景休!”
“曹景休在曹景謙殺害封丘縣左氏民婦一案之中,不僅徇私舞弊,還欺公罔法,他包庇其弟,給了左家兄弟三人三千兩銀子,命其離開封丘縣,不得追究此案!”
“曹大人乃我朝刑部侍郎,如此知法犯法,該當重罰!”
“另外,一應人證,微臣已懇請龐太師協助,全已羁押到此,眼下就在殿外,陛下随時可以傳來問話。”
他話音落下。
滿朝皆驚。
誰也沒料到,這嚴倫複還有一個大招!
一出手,就把曹景休給拿捏了!
當下,這朝堂之上,百官神色不一,各懷心思。
明顯從中看出了什麽貓膩。
或許曹景休是無辜的,但嚴倫複所列舉這些,多半屬實。
若如不然,那就是誣告朝廷大員了?
“嚴愛卿,你……”
那趙祯也愣住了。
沒想到,今日早朝會鬧這麽一出。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也不好拒絕,隻得微沉着臉,吩咐道:
“呈上來!”
“微臣遵旨!”
嚴倫複答道。
很快,另一份奏折也送到了趙祯手中。
拿着手上兩份奏折,趙祯一五一十看了起來。
他故意看得慢些,好讓那曹景休有時間反應過來,想些措詞,爲自己辯解。
足足一炷香過去。
趙祯才合上那兩份奏折。
這奏折之上所彈劾曹家兩位國舅的内容,不僅證據充分,還行文嚴謹,幾乎難以挑出什麽毛病來。
那寫出這兩份奏折之人,定然耗費了不少心神。
看來,也無需傳人問話了。
趙祯默然了幾息,忽得目光深望在曹景休身上,問道:
“曹愛卿,這嚴愛卿所控訴你諸多罪證,你對此可有辯解?”
“陛下,臣有違皇恩,愧對百姓,無話可說!”
曹景休跪在地上,忏道。
“你……”
望曹景休這般,趙祯也是無語了。
好歹爲自己辯解幾句,他也能尋些由頭,不至于把他扣留下來。
眼下,群臣全望着,這曹景休不肯多言,在大家看來,明顯就是心虛招認了。
故而,趙祯心底一歎,想了想,便命道:
“來人,先把曹景休押入三法司,擇日受審!”
“拘拿曹景謙入刑部,擇日受審!”
言罷。
就有人領旨,出了金銮殿。
餘下早朝的内容,趙祯完全沒了心思參與。
得過且過熬過了一個時辰,他才宣布罷朝。
旋即,趕緊去往後宮,要見蘭貴妃。
在趙祯來看,那曹景休徇私舞弊,欺公罔法,這罪責固然不輕。
但畢竟是初犯,不會有性命之憂,但丢官肯定難免。
至于曹景謙嗎?
問題可大了!
玷污民女,魚肉百姓,還貪色殺人,哪怕他想寬恕,也難抵民意!
恐難逃一死!
……
……
曹府。
早朝還未結束,曹府門前便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群衙差,突然持刀上門,來勢洶洶!
看門的侍衛哪裏見過這等陣仗,立馬去知會了曹老夫人。
聞得此事,曹老夫人一臉大變。
她雖說心底驚慌,但還是短時間内鎮定下來,率人忙走了出來。
“伱們是什麽人,來此何幹!”
曹老夫人來到門外,望着這群衙差,喝道。
“老夫人,我等是刑部之人,奉了陛下口谕,緝拿要犯曹景謙到案,還望老夫人莫要阻攔!”
爲首的衙差答道。
“這……”
聽到此話,曹老夫人隻覺心下一急。
隻覺胸口悶住了,眼前一下子天昏地暗。
就這愣神的功夫,那群衙差已掙開門衛的束縛,強行入了曹府,在府中搜尋其阿賴的蹤影來。
阿賴本在後院,還未起床。
誰知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道巨響吵醒。
睜開眼,剛好看見一群衙差破門而入!
“你就是曹景謙?”
爲首的衙差,打量了眼阿賴,問道。
聽到此話,阿賴下意識點了點頭。
見狀,那衙差把刀鞘把桌上一拍,命道:
“很好!”
“來人把他帶走!”
阿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