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個時辰過去。
阿賴心滿意足走出了那家妓館,雖然銀子花得不少,但裏面的姑娘真的很潤,極會伺候人。
頗有些讓人樂不思蜀。
若非他現在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待,怕已然決定要夜宿在此了。
說阿賴出了妓館,就往北而去。
剛在街上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忽有一稚童,手裏拿着一串冰糖葫蘆,低頭咬嚼之際,沒有看路,不慎撞到了阿賴。
對此,阿賴并沒有理會,直接側身而過。
豈料那稚童一個重心不穩,就跌倒在地,手裏冰糖葫蘆也摔掉了。
些許是摔疼了,這稚童哇地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但還是慢悠悠跟了上去。
“是他自個兒摔倒的,與我何幹!”
真是何樂而不爲。
想着剛才這幾人,強求了自己八十兩銀子,眼下到了封丘縣裏,料他們也不敢亂來。
同一時間。
不少百姓,朝阿賴望了過去。
左桑璐怎麽也沒有料到,能在封丘縣碰到剛才強求的富家公子。
彼時。
阿賴認出了這女子身份,聲音陡然一尖,臉上露出了玩味之色。
想到這裏,阿賴腳步不禁快了幾分。
在阿賴認出自己時,她一下子慌了神,根本不敢看阿賴。
“看本少爺幹什麽?”
阿賴聞得此話,搖了搖頭,目光大膽盯着左桑璐的嬌軀,道:
想着自己還有孩子,左桑璐不敢與其争辯什麽,隻得道:
“大不了将我那二十兩銀子給伱,你不要跟着我了!”
再則而言,他或許可以借此要挾左桑璐,白撿一次便宜。
聞言,左桑璐壓根不想理他。
阿賴面露兇光,冷笑道。
那左桑璐拐了幾個街角,就來到一巷弄之中,本以爲可以甩掉阿賴,豈料還是讓他追了上來!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可阿賴偏不讓他如意。
直接抱起那小覃轉身就走。
“呵呵,你們搶了本少爺的銀子,還問我想幹什麽?”
“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本少爺,我可認識你?”
“你走吧。”
這女子,剛要和阿賴理論分說幾句時。
要與自己避開。
也就是左家小妹。
哭聲很快引來了路人的注意。
不知哪個街角,突然沖出一位女子,急匆匆跑了過來,把那地上的稚童扶起,旋即将其護在身後,皺起眉頭與阿賴對視。
瞧見衆人對自己指指點點,阿賴面色一惱,呵斥道。
“世上可沒有這麽便宜的買賣,本少爺不僅錢也要,連……連你也要!”
話落。
是故,阿賴痞性上來,多了幾絲底氣。
“是你!”
阿賴見這女子緊張了,心中滿是惡趣味,他戲笑一聲,道。
見狀,阿賴并沒有阻攔。
蓦然間,她臉色一變,倏地無措了幾分。
原來,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在偏僻小道上,以美貌引誘他的那位女子。
他知曉那女子肯定怕自己聲張先前搶劫一事。
他本就沒什麽錯,是這稚童往他身上撞。
左桑璐心知是躲不掉了,幹脆抱着小覃,一臉警惕問道。
言罷。
左桑璐立馬啖了一口吐沫,大罵起來:
“呸!”
“無恥!”
阿賴聽着想笑,他聲音一下子冷了許多:
“無恥?說起來,本少爺可比你們要臉多了!”
“我可沒有耐心與你糾纏,你若不答應,我這就前去報官!”
“本少爺就不相信,官府查不出你們的勾當!”
左桑璐氣極,她想痛罵阿賴一頓,但怕他真的就去報官。
“你……!”
她心裏清楚,似阿賴這般貴公子,難保不會與官府有勾結。
是以真的把他給惹毛了,極有可能自己真的就遭了。
到時不僅是她,連自己幾位兄長也會麻煩纏身。
思慮間,左桑璐覺得左右爲難。
默然了幾息,左桑璐忽地放低了姿态,對阿賴央求道:
“這位公子,您行行好,就放過小女子吧。”
“當然可以,你把本少爺伺候好了,自是不會計較。”
阿賴眼神火熱盯着左桑璐的嬌軀,淫笑了聲。
聽到此話,左桑璐心中一沉,隻覺屈辱極了。
但一時半會兒,她真的沒什麽辦法。
一旦反抗,或許全家就會因爲她,而陷入危險。
最終,她咬了咬銀牙,勉強一笑,臉上露出慘然的神色來:
“那就依公子之意。”
“這就對了嘛。”聞言,阿賴隻當他開竅了,便笑了笑道。
說着,就伸出手來,勾了勾她圓潤緊緻的下巴。
對此,左桑璐并沒有反抗,隻得微紅着臉,任由阿賴如此。
同一時間。
她身旁的小覃看到了,猛地把阿賴一把推開:
“壞人!”
“不要欺負娘!”
小覃大吼着,張開雙臂,勢必要護住左桑璐。
阿賴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的把小覃扔到一旁:
“小兔崽子,不要礙事!”
他一推之下,小覃直接踉跄跌倒在地,額頭被磕腫了,紅了大片,甚至還流出了血。
望到小覃受傷,左桑璐爲母的一下子心亂如麻,立馬急切跑了過去,查看傷口。
“不必理會,讓他一旁玩去。”
阿賴掃了一眼,見小覃沒什麽問題,就對左桑璐催促道。
不多時,又眯眼一笑,渾然不在意小覃。
“我們兩個是去你家,還是去客棧?”
左桑璐擦拭了下小覃的傷口,望他沒什麽大問題,才微微放下心來。
殊不知。
此刻,她的内心發生了些許微妙變化,眸底更是閃過一絲狠厲。
她低頭跟小覃耳語了幾句,便回頭對阿賴言道:
“去我家!”
聞言,阿賴心頭一陣火熱,沒來由刺激了幾分:
“那帶路去吧。”
話音落下。
左桑璐就帶着小覃一人走到前面,過了這條巷弄,就往北面的街道走去。
對此,阿賴則不慌不忙跟了上去。
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左桑璐便領阿賴,來到一間二進院的屋裏。
到了家中,阿賴并沒有看到其他人。
至于左桑璐在帶小覃進門之後,先讓他去了後院一人玩耍。
而阿賴見小覃走了,立馬把左桑璐抱進了一間屋子,扔上了雲床之後,就開始脫起衣服。
這過程之中,左桑璐并沒有反抗,反倒還十分配合。
在被扔下床上的刹那間。
左桑璐就一下子摸出了被褥裏的剪刀,趁阿賴不備,猛然間朝他喉嚨重重劃了過去。
“他娘的!”
阿賴哪裏料到這左桑璐會突然襲殺自己,趕緊側身躲了一下。
但那把剪刀還是劃到了阿賴,将他衣領戳開,脖頸處出現了一道血線,好在很淺,并不嚴重。
可即便如此,阿賴依舊動了肝火。
他忽地一把奪過了剪刀,想也沒想,就朝左桑璐胸膛刺去。
嘴裏罵罵咧咧:
“臭娘們,你瘋了不成,敢害老子!”
這一擊,阿賴本以爲左桑璐會躲過。
豈料,這左桑璐竟然避也沒避,任由剪刀刺在胸上,霎時汩汩血水從她身上流出。
同一時間,左桑璐發出一聲慘叫,興許是因爲疼痛,死死盯着阿賴。
而阿賴望着眼前腥紅的鮮血,陡然間清醒過來。
忙丢掉手裏的剪刀,跌跌撞撞跑出了屋門,不敢回頭去看。
他無法想象,這左桑璐到底是生是死?
但卻清楚。
自己若是留在這裏,肯定會丢掉性命。
是以,他離開之後,就瘋狂逃竄,直接騎馬離開了封丘縣,不敢在此久待。
多留在封丘縣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畢竟,他可是鬧出了人命。
事實上。
在阿賴離去不久。
封丘縣的縣令,就收到了京城之中,傳遞出來的消息,要找一位國舅,還送來了畫像。
對此,這封丘縣的縣令哪個耽擱,忙派人四下去搜尋,還專門審問了守門的将士。
一番盤問下來,果真發現了些許線索。
今日畫像中人,來了封丘縣!
聽到屬下的彙報,封丘縣令大喜。
趕緊讓人去打聽。
誰知不到一個時辰,就有衙差來報,說有一民婦,死于家中。
被剪刀捅胸而亡。
對于這個案子,封丘縣令并不怎麽在意。
随意打發了一位捕頭,前去查案後,就耐心等待尋找國舅爺的消息。
對于這位國舅爺,封丘縣令也打聽了。
知道是當朝蘭貴妃親弟。
至于蘭貴妃,不多時皆言,她有母儀天下之姿。
故而,在封丘縣令看來,他若能尋到,必能得朝廷看重。
喝着茶,他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忽有兩批衙役急匆匆到府來報:
“大人,不好了!”
“那人逃出了封丘縣!”衙役禀道。
封丘縣令眉頭一挑,斜睨了那人一眼問:
“什麽叫逃出?”
“大人,屬下已查出那佑安街左氏民婦的死因,正是此人所爲。”
“眼下,他畏罪潛逃,出了封丘縣。”
這位衙役,拿着手裏的畫像,正色道。
此話一出。
封丘縣令臉色一變,一下子驚站而起,不可思議望着此人:
“什麽?!”
“你可打聽清楚了?”
“茲事體大,若是在此胡亂攀附,可難逃死罪!”
說到這裏,他語氣凝重。
見狀,那位衙役跪了下來,擡頭望向他,逐字逐句,認真答道:
“大人,小的明白。”
“但佑安街的人确實望見這畫像上的人,跟那左氏民婦到了家中,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倉皇而逃。”
“另外,據左氏民婦之子小覃所言,他親眼見過此人調戲過其母!”
聽到這裏,封丘縣令眼神一陣閃爍,略一沉吟了一二,便吩咐道:
“去把那小覃喚來。”
“對了,左氏民婦在縣裏可有什麽親戚,一并傳喚到此!”
“小的,這就去辦!”
衙役領命道。
說完,就退了出去。
……
……
到了晚上,經過封丘縣令好生盤問審訊,終于确定了,那位國舅爺殺了左氏民婦!
到底爲何所殺?
封丘縣令一時半會還弄不清楚。
但那位國舅爺調戲左氏民婦不假,有人親自在街上見過。
這下了真憑實據,封丘縣令來了精神,立馬把自己所知,寫成折子,派人快馬送入了京城。
同時。
他還下令,嚴禁有人在議論此事。
違令者,嚴懲不貸!
可紙依舊包不住火。
封丘縣城裏,坊間已然開始傳聞,當朝國舅爺霸女欺淩,緻良家婦女慘死!
消息一出,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日光景,封丘縣不少百姓已聽說了此事。
……
……
至于曹老夫人與曹景休聽聞此事,還是在翌日響午。
曹老夫人得知曹景謙強暴良家婦女不成,将其殺死,壓根不相信,她大聲争辯道:
“不可能!”
“謙兒,不會幹這糊塗事,此事定然弄錯了,老身要親自前往封丘縣,調查清楚!”
聞言,曹景休先是歎了口氣,未幾無奈言道:
“母親,您年事已高,怎可勞煩你親自動身?”
“事已至此,還是先找到謙弟再說。不然,此事怕不出三日,就會弄得滿場文野皆知,到那時謙弟說不定真有性命之憂!”
此刻,曹老夫人也沒什麽好辦法了。
聽到曹景休這麽說,隻好點頭答應:
“欸,那就依你之意!”
她剛說完,似又料到了什麽,語氣不由得顫栗了幾分,不敢看曹景休,隻是支支吾吾問道:
“景休,你…你快去把你弟尋出來,隻要找到了他,此事還…還有轉機,對不對?”
曹景休不好回應,隻得苦笑了聲,答道:
“母親,事到如今,但願謙弟沒有幹那些糊塗事,要不然哪怕他是國舅爺的身份,依舊難逃律法制裁!”
話罷。
曹老夫人呆立當場,好半響不曾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來,還想再與曹景休商議商議,卻發現他早已出門了……
……
……
封丘縣令折子是前天晚上,夜裏快馬送到京城的。
見到刑部侍郎曹景休的面,是在今早。
望到那一身朱紫绯袍的人影,封丘縣令顫顫巍巍走了過來,行禮道:
“下官拜見曹大人!”
“不知曹大人到此,有失遠迎,還望曹大人見諒!”
“不必多禮,本官來意,相必你已清楚。來時路上,本官已傳信給了各個縣衙,讓其全力協助本官,尋出曹景謙來!”
“這過去了一兩日,夏縣令,可有眉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