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道童愣了幾息,待反應過來之後,見鬼了似地大叫一聲,一路跌跌撞撞向應觀主的院落跑去。
“觀主,不好了!”
“門外來了頭妖精!”
此刻,那道童在羅浮觀裏大呼小叫。
不多時,就驚動了觀裏的衆人。
一靜室之中,原本一直閉目打坐的應觀主聽到屋外吵鬧的動靜,眉頭微皺,神念一放,待發覺羅浮觀山門外那位儒生時。
應觀主兀自一臉動容,猝然起身,下了長榻。
出了門,應道長見觀中,簡直是雞飛狗跳。
不少小輩或拿法器、或捏符箓、或持飛劍,互相推搡間,朝山門試探着走去。
望到這一幕,應道長無奈一笑。
到底是見識淺了……
應道長快步走了過去,望着這群門人,呵斥道:
“如此深夜,你等還不回去歇息,非嚷嚷着要降魔!”
“山下來的那位,是老道的故人。”
那道童一怔,臉色僵住了:
“真是觀主的故人?”
“是那歙南的一位龍君,來拜訪老道。”
應道長解釋道。
說完,就朝衆人驅了驅手,打發這些弟子下去歇息。
聽到是龍君前來,衆弟子不免心中好奇。
雖說四下裏,大家裝模作樣回了屋。
但私底下,還是偷偷摸摸折返過來,躲在牆角,想見一見那龍君模樣。
可等應道長把人請來觀裏時,一個個難免大失所望。
哪有什麽龍君?
隻不過一書生罷了……
霎時,衆人頓覺無趣,紛紛回去歇息了。
……
……
應道長把那儒生請來堂中歇息,望其氣息孱弱,神魂恹恹,似風中殘燭般,關切問道:
“金龍君,你怎這副模樣,還換了皮囊?”
“你那龍潭,可出了什麽差池不成?”
原來,這儒生不是旁人。
正是雙虬妖王。
說早年應道長路過歙南時,與這雙虬妖王有過一面之緣。
後者曾邀他到龍穴吃宴,一來二去,二人也算熟識。
隻不過,這些年雙虬妖王一直在閉關修行,力圖早些加入了那九江水曹,二人才幾十年未有來往。
應道長這麽問起,金同谛頹然一歎,道:
“害,什麽換了皮囊,隻不過是我來時,路過桂江,見有書生投江了,把他救起,神魂附在他身上罷了。”
“伱這羅浮山,供奉的是仙祇正神,我未脫妖籍,若不附魂他人之上,怎可進得山門?”
應道長聽得迷糊,不解道: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前些日子,你不還是與老道說,那九江水曹的文書即将與你送來,怎如今落魄成這般?”
說起此事,這金同谛一臉悲戚,無奈解釋道:
“應道友,你有所不知。”
“旬月多前,忽有一位先天龍種到訪,我見他出身不凡,就好生招待了番,誰知那厮不懷好意,妄想圖謀我那龍穴。”
“當時,我言辭犀利,直接拒絕!”
“沒成想,前幾日他突然兇性大發,竟直接殺到我這龍穴,不僅毀了我龍身,還搶奪了我的水府!”
“幸好早些年,我得那九江河伯照拂,賜我一寶,龍魂得以逃出,若如不然,恐沒命在了。”
應道長越聽,神色越是難看。
得知金同谛被毀了肉身,他不禁一陣心驚肉跳。
跟着嫉惡如仇,罵了句:
“哪裏來的孽龍,如此兇殘?”
金同谛心有餘悸言道:
“那厮的确是孽龍,神通廣大,也不知從哪裏學的道行,枉費苦我修千年,在其手下居然走不到十招就敗了……”
“能逃出來,賴以昔日河伯之寶,以及他輕敵之故。”
應道長臉色一凝,生出了幾絲不安:
“有這般厲害?”
對于金同谛的實力,應道長心裏可清楚。
那可是堪比道家真人!
一旦現了原形,更是實力大漲。
連他在那先天龍種手裏撐不過十招,可想而知,那厮是如何修爲了?
“龍君,眼下可有什麽良策?”
應道長又問。
金同谛似早就打好了腹稿,他試探道:
“應道友,那厮如今正派人對我窮追不舍,眼下附于人身,終不是長久之計。”
“我想請道友去趟九江龍宮,與那河伯禀明此事。”
“求他到此相助,或許我還有一線生機。”
應道長一愣,道:
“哦,難道九江水曹的文書已經送來了?”
金同谛臉色露出一絲悔色:
“不久前,敕書已下,隻可惜我還沒來得及收拾東西上任,就被那孽龍毀了肉身。”
想着自己與龍君關系匪淺,他冒死來到這裏,與自己求助。
自己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應道長便張口應下:
“放心吧,老道明日天一亮,就會九江龍宮,勢必面見河伯,求他到此,還你公道。”
見狀,金同谛忽然站了起來,與應道長鄭重作揖:
“有勞應道友了。”
“我若能逃得此難,定會銘記大恩。”
應道長擺了擺手:
“龍君客氣了。”
話落,他心裏多了一抹憂慮,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龍君,你既逃了老道這羅浮觀來,難保不會被那孽龍追來,倒不如去他處避禍。”
“是我連累道友了,我這就離開……”
金同谛不疑有他,隻當應道長有趨吉避兇之心,言下之意是讓自己快些離開羅浮山。
就立馬起身,欲下山去。
“龍君誤會了。”
聞言,應道長拉住了金同谛。
明白他會錯了意,忙解釋道:
“事到如今,老道也跟你實話了,與我羅浮山隔江而望的桂鄉之中,有一戶人家,姓何。”
“那居士,名爲何泰,開豆腐坊爲生。”
“他有一女,名爲何秀姑。此女,可大有來頭,乃是天庭開元演法妙道星君,現大唐洞箫廣濟天師韓湘子的弟子。”
“你到她家去避禍,此番定可化險爲夷。”
話音落下,金同谛面容一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詫然失聲道:
“韓湘子,莫非就是昔日一掃鼍龍之患的那位上仙?!”
“不錯,就是這位上仙。”
應道長點了點頭,道。
“老道與那何泰頗有交情,這就修書一封。到時,龍君且帶在身上,明日一早,就去她那裏。”
聽到此話,金同谛隻覺眼前困局一解。
整個人氣色也好多了。
還真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多謝應道友。”
不多時,金同谛拿着信,與應道長拜謝道。
……
……
翌日天還未亮。
桂河之上,尚露出一抹魚肚白時,金同谛已到了何泰家門前。
砰砰!
他扣響了門環。
聽到屋裏的走動聲,金同谛才松開了手。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出來的是何泰。
“豆腐還沒有出鍋,再等上一等!”
何泰隻當來人是催要豆腐的,便未打量他,打開了門後,徑直說了句。
言罷。
就欲回頭往裏走時,金同谛突然拱手問道:
“可是何…何老爺當面?”
金同谛眼下是來何家躲命的,言語上自然得客氣些。
“可當不起老爺之稱。”
“公子是?”
何泰連忙擺了擺手,眼底露出一絲疑惑,從頭到腳細細審視了眼這面前羸弱的書生來。
“在下姓金,托應觀主之故,要來何老爺家裏小住一二。”
金同谛言道。
說着從懷裏拿出了一封信函遞了過去。
何泰接過那封信,打開一瞧,果真是應道長的筆迹。
信上說,這姓金的書生祖上與他有舊,眼下家裏落魄了,要來增州投靠親戚,隻是那親戚外出經商未歸,希望來何家暫住些時日,還望何泰行個方便。
得知了原由,何泰便把信收好,對金同谛熱情一笑:
“金小哥,不礙事的,你既和應道長熟識,就是何某的朋友。”
“快請進屋。”
“有勞何老爺了。”
金同谛客氣道。
何泰憨厚笑了笑,本分道:
“快莫這樣說,金小哥若不嫌棄,叫我一聲何大哥就成。”
“行。”
金同谛點了點頭。
他也覺得,自己好歹也是一位龍君,老是叫人老爺有些别扭。
何泰把金同谛領進了門,就在前院找了一間廂房與他居住。
等一切收拾好後,何泰就忙着去做豆腐了。
臨走前,告訴金同谛待會兒一起過來吃個早飯。
金同谛欣然應下。
與當妖怪不同,跟何泰這般樸素勤勞的百姓稍微接觸了下,他覺得很是新鮮。
或許,自己此前在修行之餘,應該多來塵世間走一走。
沒準能更早突破那層桎梏,邁入妖王境。
那樣的話,他早已是九江水曹之人了。
哪怕那赤龍打上門來,也得忌憚一二。
在屋裏坐了一會兒,金同谛就聽到了何泰的一聲招呼。
爲此,金同谛忙走出屋來,到了前堂,與何泰一家人吃飯。
然而。
他剛一出現,坐在桌前的何秀姑忽地黛眉緊蹙,眸底閃過一絲警惕之意,盯着他問:
“你是應道友推薦來的?”
那何泰适才已把金同谛的身份與一家子說了。
但何秀姑望到金同谛第一眼,就覺得他不是凡人。
可法眼望去,他隻是一介凡人罷了。
但不知爲何,她心底異樣一直不曾散去。
何泰對金同谛印象頗佳,此刻聽見何秀姑語氣生硬,立馬打了圓場:
“秀姑,他家遭了難,來增州投奔親戚的。”
“但親戚外出經商未歸,不得已來咱家小住些時日,你莫要謹慎過頭了,有應道長作保,不會有事的。”
這廂。
金同谛聽到何泰喊那清麗女子爲秀姑,心頭一凜。
一下子想起,昨夜應道長所言,這何泰之女何秀姑乃開元演法妙道星君的弟子。
霎時,金同谛臉色微詫,不禁多打量了何秀姑一眼。
其修爲,也被金同谛一眼看穿。
他雖說眼下落了難,但眼力還是有的。
看得出來,這何秀姑隻有降龍伏虎一境。
本以爲,韓湘子的徒弟少說也是一位道家真人。
沒想到,倒低了一大境界。
對此,金同谛心底多少有些失望。
當然,若是金同谛得知這何秀姑僅修行三載就到了降龍伏虎一境,也不知是何表情?
而就在金同谛思忖間。
他懷裏一顆珠子,卻陡然間發出微弱的幽光來。
但也隻是一閃而逝。
金同谛想着自己來此避難,還得仰仗何秀姑,就不願多罪。
故而言語之際,很是謙讓。
他道:
“何小姐,是在下來的冒昧,多有打擾了。”
話落,何泰笑道:
“金小哥,勿要這麽說,那應道長肯讓你來咱家,說明你與他關系極近,不看僧面看佛面,咱們也得多照顧照顧你。”
說着,他就朝金同谛遞了一碗滾蕩濃白的豆漿。
“來,先喝一碗豆漿。”
“多謝何大哥。”
金同谛雙手接過。
低頭嘗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忙稱贊起來:
“來時,應道長說何大哥做豆腐的手藝不錯,今時嘗了一口,簡直好喝極了。”
“那就多喝一碗。”
何泰臉上笑容更甚。
何家能有如今這光景,全靠他賣豆腐起家。
凡是誇他做豆腐好吃的,于何泰而言,莫不是一種鼓舞與肯定。
咕哝咕哝!
眨眼間,金同谛連喝兩碗。
就着熱騰騰的菜肴,金同谛吃了一碗豆腐,以及一碗稀飯,才覺得肚子有了飽意。
何秀姑吃的少,大部分與何泰夫婦二人閑叙。
似她這般境界,早已可餐霞飲露,辟谷一年半載也不成問題。
衆人吃罷後,何窦氏就去收拾碗筷了。
而何泰要出門,瞧一瞧他那豆腐鋪。
何家除了雇傭的幾位長工,就剩下何秀姑與金同谛二人在家。
……
……
待父母走了,四下無人,何秀姑找到金同谛問道:
“你到底是誰?”
“若不說實話,我這就親自去一趟羅浮山,問問應道友。”
剛一言罷。
金同谛面色一正,朝何秀姑拱了拱手,言道:
“何道友,在下是歙南覆船山下的龍君,日前遭難,不得已去了應觀主那裏,找他相救。”
“得他指點,才知何道友竟爲星君之徒,故而來此避難。”
何秀姑微微點頭,想起此前在石湖鎮遇到的那橫公妖,就問道:
“你就是覆船山下那頭雙虬妖龍?”
“何道友知道在下的身份?”
金同谛臉色一滞。
何秀姑素容退去先前那抹生硬,解釋道:
“前些日子,我歸家途中,遇到一橫公妖禍亂一方,降伏了它,才得知此妖出自雙虬龍穴。”
“原來如此。”
金同谛恍然過來。
何秀姑見金同谛不是什麽爲非作歹的妖魔,想着他當下境遇,柳眉一惑,道:
“你既是一方龍君,怎有龍族之人,搶了你的洞府?”
“此事我也不知……”
金同谛搖頭一歎。
他哪裏知道,那赤龍是何來曆?
好端端,自己遭了這無妄之災?
就在金同谛與何秀姑談話時,他懷裏的珠子又發出一絲幽光來。
但這一次,何秀姑瞧得真切,下意識問道:
“你懷裏的珠子是何物?”
“珠子?”
金同谛愣了下,低頭看去,果真瞧見自己懷裏,有縷縷幽光閃爍。
“這應是原身之物。”
金同谛思慮道。
順手把那珠子拿了出來。
那珠子,看上去有鵝卵大小,表面斑駁,全是坑坑窪窪,但奇怪的是,眼下它正散發一縷又一縷幽光。
光芒如煦,其内粼粼色暈,流光溢彩。
“何道友,既感興趣,就拿去瞧一瞧。”
金同谛不疑有他,望何秀姑對這珠子感興趣,就把此物遞了過去。
“多謝金道兄。”
何秀姑道謝了句,就接過此物。
不知爲何,在此物身上,何秀姑察覺到了一絲極具輕柔的法力波動。
那抹波動,就像潺潺流水,雖不如大江大河那般奔騰宣湧,自有一股靜谧與幽深。
同一時間。
在何秀姑得到此物時。
遠在終南山鶴嶺的韓湘子,蓦地身體一顫。
冥冥之中,似生了一絲天地感應,萦繞心尖。
當下,他連忙掐算,不過須臾,臉上就露出燦然的笑容來:
“如師伯所言,那四寶神珠果真合應餘下四位上洞八仙。”
“想不到,秀姑隻是回家一趟,竟憑空得了此寶,還真是有緣!”
是以,韓湘子推算之際,已然明了那何秀姑已得道了另一枚四寶神珠。
自顧自低喃一聲,韓湘子沒有片刻遲疑,分别與師伯、師尊二人傳了信,請二人速速趕至人間增州,因水寶神珠已然現世!
而他自己,下一刻人影就消失在鶴嶺。
……
……
另一邊。
那赤鋒今日一早,就出了覆船山,幻化成一位凡人,去了羅浮觀。
他到了羅浮觀,知曉此處供奉這一位元君,也不敢過多造次。
隻能放出神念,小心察看。
但幾遍下來,俱是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赤鋒去了觀裏,跟裏面的道人詢問了番。
殊不知。
應道長臨走之前,早就跟門人交待了。
任何來上羅浮觀打聽的,俱要找話搪塞過去。
故而,赤鋒在羅浮觀壓根沒有問出什麽好歹來。
但赤鋒也有發現,已瞧出這羅浮觀的觀主不曾在山上。
至于去了何地,赤鋒并不知道。
眼見在羅浮觀探查無果,想着敖霖太子的脾氣,赤鋒不敢早早回去,隻得在羅浮山來回轉悠。
此舉,還真讓他有了些許眉目。
隻聽見,來往之人大多議論何仙姑一事。
“聽說了嗎?”
“離咱們不遠的連州,發生了一大事,有一頭比房屋還大的魚妖,整日裏在石湖鎮載人馱物,好生稀奇。”
“據說,那魚妖此前作亂石湖,被一仙姑遇見,将其降服。”
“本想就此打殺,但那魚妖苦苦哀求,仙姑見石湖水底暗礁密布,往來漁船,多有傾覆之險,就饒了魚妖性命,命其來往石湖兩岸,渡人背貨來贖罪業。”
“此事是真是假?”
“我怎不曾有所耳聞?”
“此事才發生不久,還不到七日,眼下整個連州傳遍了,不少人全奔着石湖鎮去了,說要親自見一見那魚妖。”
“咱們增州離連州不遠,才傳了過來。”
“一些人說,那仙姑自稱是咱們增州人,姓何,叫何秀姑。”
“沒準兒就是何泰之女?”
“三年前有人見她踏江而行,隔着百丈多遠,救了一個溺水的孩子。”
“這事我有印象,沒想到時隔幾載,那何秀姑成了仙姑,還真是不可思議。”
“……”
那赤鋒聽到衆人議論,記住了此人。
又跟過路之人,打聽了下,赤鋒方知那何家就是在這隔江對岸的桂鄉。
有了這樣的線索,赤鋒直接趕去了桂鄉。
……
……
彼時。
何家裏。
這金同谛本想擅作主張,把這寶珠送給何秀姑。
豈料,就在這時,他忽地感知了一道龍族氣息,不禁臉色一變,急道:
“不行!”
“那赤龍尋到了此處!”
“我得趕緊走了!”
話音落下。
還不待何秀姑回應,就有一道灑然笑聲傳出:
“不必走了,有貧道在此,無人可傷得了你。”
言罷。
二人面前,忽有一道煙霞升騰,眨眼間化作一位身形昳麗,面容瓊朗的年輕道人來。
望着這年輕道人,金同谛心中一驚。
隻覺他身上似有什麽仙霭之氣萦繞,自己一眼望去,居然看不真切。
若細細打量,驟生蚍蜉之感。
刹那間。
金同谛就猜出了此人身份,那就是開元演法妙道星君!
“小妖金同谛,拜見上仙!”
一念及此,金同谛不敢怠慢,連忙與他拜道。
“金同谛,你之遭遇,貧道早已知曉,會爲你讨個公道。”
韓湘子微微颔首,溫和言道。
這水寶神珠,若非得他之故,也不會輕而易舉到何秀姑手裏。
是以韓湘子無論如何,也會保其性命。
“多謝上仙!”
聞言,金同谛大爲激動,跪地叩道。
那應道長說的不錯,來了何家,果真可化險爲夷。
見着韓湘子,金同谛心中巨石已是落地了。
“師傅,你怎來了?”
不多時,何秀姑眼眸微眨,望到韓湘子現身到了家中,她有些難以置信。
“徒兒,将這寶珠收好了。”
韓湘子不答,隻是望了眼她手裏寶珠,鄭重說道。
“且讓貧道會一會這孽龍!”
說完。
韓湘子一步邁出,就出了何家,縱身來到天上。
低頭望去,正見赤鋒化作的凡人,已走到了桂鄉的巷弄裏。
見狀,韓湘子把手一揮,一道青湛湛的神華就如匹練落下。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