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輕道人,正是從中條山趕來增州的韓湘子。
前番,他心血來潮,覺得何秀姑命有災劫,便匆匆趕來了此處。
臨走時,還與其師伯鐵拐李要了些靈丹妙藥。
“居士請回頭看。”
韓湘子拿起腰間玉箫,往井口一指,倏見一玄光落下。
旋即,他就對何窦氏說道。
聞言,何窦氏将信将疑轉過身去。
眨眼間,何窦氏就望見,那井口之中,不知何故忽地長出一株五色荷花來。
隻見,荷花搖曳之際,綠霭流轉,其底便有幾片荷葉冒出,幾息時間,就長的足有簸箕大小,十分圓潤。
此刻,那何秀姑正一臉安然躺在那荷葉之上。
“秀姑!”
望到這一幕,何窦氏立馬撲上前去,從頭到尾把何秀姑看了一遍,生怕她再沒了。
用手摸了摸她的臉,何窦氏感受到了溫度,生機還在,那就是活着。
目光一瞥,她還發現何秀姑身上衣物居然是幹的。
這下,何窦氏明白過來了。
自己是遇到高人了。
緩和了幾息,何窦氏就對韓湘子跪了下來,磕頭謝道:
“多謝仙長救了小女一命!”
“居士請起,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挂齒,更何況貧道與她有緣。”
韓湘子笑了笑,道袍一揮,便垂下一道綿力,讓何窦氏起身。
說何窦氏站起身來,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韓湘子後,見其豐神俊朗,腰懸玉箫,臉色不禁猝然一變,難以置信道:
“仙……仙長,您…您此前來過我家?”
何窦氏記得,當初自己難産時,有幸一瞥韓湘子一眼,就順利誕下了何秀姑。
是日,他丈夫何泰也見到了韓湘子。
還得其贈送了一荷包。
沒想到,七八載過去了,何窦氏又望到這位仙長,這當真讓她既驚又喜!
“來過。”
韓湘子笑道。
何窦氏一臉激動,對韓湘子斂衽不斷:
“咱家何德何能可得仙長如此垂恩?”
“今日你又救了秀姑一次,真不知如何答謝,恕我鬥膽,俯問仙長道号,好讓妾身立一牌位,日夜供奉?”
“貧道乃洞箫真人是也。”
韓湘子脫口而出,道。
“妾身記下了。”
何窦氏重重點頭,牢記在心。
“洞箫真人,我家孩子無恙吧?”
“無恙。”
“她今日害了水,受了驚吓,你先送她回屋休息,明日貧道會爲她施法靜心。”
“有勞洞箫真人了。”
二人交談了幾句。
何窦氏就按照韓湘子的吩咐,把那何秀姑抱起,送到東廂房去了。
等再出來時,發現洞箫真人已沒了蹤影。
經此一事,她也不便淘洗豆子了,就一直陪在床間,照顧何秀姑。
夜幕落下。
在外忙碌一天的何泰,回到了家中。
他本以爲回家之後,能吃上一口熱氣騰騰的飯菜。
熟料,妻子何窦氏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廚房與他打招呼。
他扭頭看去,發現廚房燈也沒點。
倒是閨女的房中,亮起了一抹燈火。
“秀姑,你娘不在家嗎?”
何泰生疑,朝此屋走了過來。
可還沒進屋,就見妻子何窦氏一臉悻色疲倦推門出來了:
“官人,小聲些。”
“這是怎麽了?”
何泰皺眉道。
“害,說起來此事也怪我。”
“秀姑傍晚下學,回家之後,非要幫我提水洗豆,結果一頭栽進了井裏。”
“什麽?!”
“秀姑掉井裏面去了?”
“這……,娘子,伱快請郎中來!”
聞言,何泰吓得身子一顫,反應過來之後,就是催促道。
何窦氏搖了搖頭,道:
“别急,秀姑現在沒事。”
“得虧洞箫真人,關鍵時刻現身來救,若如不然,咱們秀姑可真保不住命。”
不過,她在說起此事時,臉色依舊擔憂,心裏面也跟着一陣後怕。
若何秀姑真出事了?
他們還怎麽活。
“洞箫真人?”
聽到是洞箫真人救了自家閨女性命,何泰愣了一下。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自己似在哪裏聽說過?
殊不知。
自從他妻子生何秀姑難産,得蒙仙家搭救後。
這幾年,何泰是愈加信道了。
幾乎每隔一月,他都要去羅浮山中的廟裏一趟,燒些香火,添些油錢。
故而,何泰也算與廟裏的老道爺熟識。
也從他口中得知了,道門之中一些真人之流。
是故在聽到妻子說“洞箫真人”時,他才若有所悟。
“真人說了,秀姑害了水,會心神不甯,他明日會再來一趟,爲她凝神靜心。”
何窦氏不疑有他,自顧自言道。
“這洞箫真人還真是菩薩心腸……”
何泰由衷地的感激道。
說到這裏,何窦氏似想到了什麽,又對何泰講道:
“官人怕是不知吧?”
“這洞箫真人,你也見過。”
何泰一怔,一臉茫然:
“爲夫見過,是何時的事?”
“就是這洞箫真人,送咱們秀姑荷包的……”
何窦氏左右望了一眼,小聲道。
“是他!”
聞言,何泰一下子恍然大悟過來。
旋即,他就回憶起當時洞箫真人之貌來。
腰懸玉箫,人如瓊林,濯然出塵……
他越想越覺得腦子清晰,片刻之後,他忽地一拍大腿,激動的語無倫次起來:
“唉,娘子,你看我這記性?”
“那洞箫真人,就是昔日大唐國師洞箫廣濟天師!”
“我在羅浮山應道長那裏,還見過他的畫像!”
“怎先前給忘了?”
話落。
何窦氏滿臉愕然,站在那裏,隻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這沖擊太大了!
大唐國師,何窦氏自幼就聽家中長輩說起過他降伏鼍龍神的故事。
要知道,增州地處嶺南之地。
到潮州并不算遠!
沒想到,今時她有幸見到了真人!
何泰心生神往道:
“這大唐國師,據說早已是仙人之流,還是昌黎公的侄孫,咱們何家有幸,能與他結識,真是一場造化。”
冷靜下來之後,何泰迫不及待詢問:
“娘子,你是說那洞箫真人明日還會來是吧?”
“真人臨走前,确實說過。”何窦氏道。
何泰心生雀躍,他憧憬道:
“那明日爲夫可要早些起來,到市集上買些酒肉回來,好生招待國師。”
“到時還得勞煩娘子悉心燒一桌好菜。”
“應該的。”何窦氏笑了笑。
這大唐國師屢次救秀姑性命,于情于理,何家人應該報答他!
區區一頓飯,真算不了什麽。
……
……
說這何家宅院裏的井中,一百多年前,曾淹死過一人。
此人,是被上一井鬼給拖入井中,滄水而亡。
因家中一直無人給他超度,加之上一井鬼,借其托胎轉世,此人就被迫困在井中了。
這一困,就是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這井鬼想盡一切辦法,想找個替死鬼來代替自己。
隻可惜,一直不能如願。
今時,這井鬼望到何秀姑幫其母親提水,就施法在井邊變化一些五彩斑斓的小魚,好迷惑這何秀姑。
一切果真如他所料,這何秀姑被那些五彩斑斓的小魚吸引,失了神智,旋即井鬼趁機拉住水桶,将其拽了下來。
讓何秀姑失足跌入井裏。
眼看,她即将取代自己變成井鬼時,豈料關鍵時刻,何秀姑胸前那荷包之上,碧光一閃,就緊接着就長出一株蓮花來,破了自己的法力。
到頭來,讓自己功虧一篑!
夜半。
井底之下,井鬼華五方,哀苦自艾道:
“那孩子身上是何物件,怎那般厲害,觸之即傷?”
“莫非是什麽寶物?”
一念及此,他心頭一喜,立馬把身子一扭,鑽入井底之下,直達地下暗河,順着河流,向南流去。
說何家這口井水之下,直通增州蘭溪河。
這蘭溪河裏,有一河蚌精得了道。
那河蚌精,自開悟以來,苦修三四百年,才化成人身。
又修五百多年,才堪堪有了堪比道門之中降龍伏虎一境的修爲。
爲此,他自封蘭溪大王,掌管蘭溪河方圓百裏的大小河渠、井溝池堰。
殊不知。
去載之前,這蘭溪大王又傍了東海太子敖霖。
與他有了一面之緣。
本想在蘭溪水府,設宴款待。
但敖霖當時嫌他修爲不堪,便沒答應,隻是給了他一法旨。
若是在所轄境内,發現可疑的天材地寶,要告知于他!
此事,蘭溪大王就記下。
私以爲隻要尋到了那天材地寶,就可與敖霖攀些交情。
爲此,蘭溪大王可沒少敲打手下那些蝦兵蟹将,甚至還将此事傳揚出去,令增州之中但凡成了精的妖魔也知曉此事。
其中,就包括那井鬼華五。
……
……
說這井鬼一路之上,沿着河流南下,遊了兩百多裏,才到了那蘭溪水府。
“汰!”
“哪裏來的水鬼猖魂,怎到了此處,還不報上名來!”
華五剛一到此,巡視的幾位水府蝦兵,就發現了他。
立馬簇擁上前,将其困住。
爲首一手持鐵錘的蝦兵,更是呵斥道。
“我乃桂香之中的井鬼,疑是發現了天材地寶的消息,要來告知蘭溪大王!”
華五言道。
聽聞此事,那幾位蝦兵對視了一眼。
“且進去吧。”
“大王就在大殿。”
爲首蝦兵擺了擺手,道。
這井鬼看上去實力孱弱,在蘭溪水府掀不起什麽風浪。
諒其也不敢作亂。
但自知大王這一載之中,四處尋寶問物,這些蝦兵還是知曉的。
若真耽誤了大事,那可吃罪不起。
“多謝!”
華五拱手謝了句,就排開水浪,徑直向水府大殿而去。
……
……
蘭溪水府,一青煌耀閃的大殿裏。
蘭溪大王一臉慵懶趟在一四方水榻之上,身前是美人揉肩,殿内是蚌女起舞,倒也悠閑。
爾時,他正惬意時,忽有侍從急匆匆前來,在他耳邊低語幾聲。
得知是有一井鬼要拜見自己,說發現了天材地寶,這蘭溪大王就精神一振。
揮了揮手,讓這些莺莺燕燕下去。
“叫他進來。”
蘭溪大王對那侍從吩咐道。
話罷。
那侍從應了一聲,就退出了大殿。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他去而複還,領一井鬼到此。
“小鬼華五,拜見蘭溪大王!”
華五來到這大殿,見此處肅穆森嚴,強忍着心中懼意,對蘭溪大王拜道。
隻見,那蘭溪大王身披月白長袍,銀發垂肩,樣貌倒也俊朗,隻是個頭卻不高。
“華五,本王問你,你發現了何等天材地寶,且速速說來。”
對華五這般禮節,蘭溪大王輕描淡寫颔了颔首,就問道。
“大王在上,容小鬼細禀。”
華五思忖了一會兒,組織好了言語,道。
當下,他把自己謀害何秀姑,期間她落水之後,身上寶物光華大漲,兀升蓮花一事,與蘭溪大王分說了番。
“哦,竟有這等事?”
“聽起來倒也離奇……”
在華五講述完,蘭溪大王面露好奇之色。
“那何秀姑,家住哪裏?”
蘭溪大王來了興緻,問道。
若何秀姑身上那寶物,真是東海太子所需,他若可弄來,可就立了大功。
到時說不定有機會去東海看一看。
總比待在蘭溪,當個财主強。
“啓禀蘭溪大王,那何秀姑家住增州桂鄉,她家是賣豆腐的。”
華五答道。
聞言,蘭溪大王面色頓了頓,就對外朗聲宣道:
“分水将軍何在?”
“小将在!”
話音落下,就有一章魚妖,身披墨甲進殿。
“分水将軍,本王命你随華五一趟,去那增州桂鄉走一趟,将何秀姑身上寶物奪來。”蘭溪大王命道。
“小将遵旨!”
分水将軍領命。
不多時,蘭溪大王又對分水将軍細言了幾句,就讓他動身前去。
這分水将軍實力不差,大抵有擔山一境。
在增州之中,也是成了氣候的妖将!
言說。
這華五與分水将軍離開了大殿。
華五本想抓緊時間,趕去增州桂鄉。
但分水将軍卻搖了搖頭,道:
“且等上一等,哪怕咱們現在趕去,要到桂鄉,也得是白日了。”
“朗朗乾坤下,若興風作浪,勢必被人察覺,倒不如晚上動身,你我明日傍晚再去,期間還可商議商議。”
“将軍言之有理。”
對此,華五點了點頭,贊成道。
說這分水将軍是個膽小的主。
他雖說知道那何秀姑隻不過是一介凡人,但有寶物在身。
自己若不知根底的前去搶奪,萬一被寶物所傷,可就不值得。
故而,一切得從長計議。
……
……
翌日,天還未亮。
那何泰就早早起床,先去了鋪子,挂上打烊的牌子。
旋即,趕去早集,買了雞鴨魚肉。
回家之後,就讓何窦氏快些收拾,抓緊弄飯。
當然,他也在廚房幫襯着。
時間很快來到巳時。
隻見,這何家宅院之中,嘭地一聲悶響傳出,便有一團煙霧乍現。
同一時間,一道修長的人影,自那煙霧之中走出。
彼時,何泰與何窦氏夫婦二人聽到動靜,急忙走了出來。
一出廚房,就見韓湘子綽立在院裏。
“拜見國師!”
望着眼前此人,何泰忙拉着何窦氏,對韓湘子跪了下來。
聞言,韓湘子凝視了何泰一眼。
沒想到,百載過去了,還有百姓知曉他這位大唐國師。
這也從側面驗證,何泰這個信衆,頗爲虔誠。
“兩位居士,起身吧。”
韓湘子笑道。
“多謝國師。”
何泰重重道謝一句,就與何窦氏站起了身。
“秀姑何在?”
“還在屋裏,她從昨夜一直睡到現在,總是迷迷糊糊地,若非臨走時國師說會再來,妾身就忍不住要去喊郎中來瞧一瞧了。”
何窦氏蹙眉回道。
說着,就領韓湘子到了何秀姑的屋裏。
入的室内,韓湘子果真看見那何秀姑躺在床上,她氣息平穩,看上去沒什麽不适。
但其臉色卻時不時慘白幾分,亦或顫一下身子。
顯然是受到了驚吓。
“國師,您看?”
待韓湘子瞧完了症狀,何泰忍不住開口問道。
“無妨,貧道此來,就是爲她安神定心的。”
韓湘子淡然一笑。
“你二人先去忙吧。”
“那就有勞國師了。”
何泰拱了拱手,就拉着何窦氏先退了出去。
有大唐國師在,二人壓根無需擔心。
在門外張望了幾眼,就又去廚房忙碌了。
想着等韓湘子醫治好何秀姑之後,可以在此吃上一頓飯。
……
……
那何泰夫婦二人走後,韓湘子本想拿出紫金玉箫,爲何秀姑吹奏一首安神退邪之曲,再念幾遍《太上靜心咒》。
豈料,他法眼剛掃過何秀姑時。
心中突然一怔。
腦海之中,冷不防閃過一幕畫面來。
卻是這何家院内,那口井水之中,跳出一模樣兇狠,身材魁梧的大漢。
那褐膚圓腦,身有多腳,會拿濤弄霧,分明是妖精一流。
此外,身邊還跟有一位渾身濕漉,眼浮面腫的鬼怪來。
“這……”
望到這一幕,韓湘子面色一愣,有些不知所已。
待他回過神來,掐指一算,方知這是何秀姑馬上要曆經的劫難。
隻是,讓韓湘子感到蹊跷的是,爲何自己僅望了何秀姑一眼,便知曉将要發生一事。
“難道,這是道門十神通之中的知盡未來際劫智神通?”
忽然間,韓湘子似想到了什麽,頓感眼前撥雲見日,豁然開朗起來。
他暗忖道:
“錯不了!”
“以得悉盡未來際智神通,了知将來際不可說、不可說微塵數劫之中事,應該就是這門神通。”
“想不到,貧道在中條山蹉跎這七八載,并非一無是處,今日偶有所感,再證道門十神通一事,總有些眉目了……”
想到這裏,韓湘子不禁有些雀躍。
這才剛開始,他或許隻能隻眼前即将發生之事,若再好生修行,或許可知今後十年、二十年……百年、以及千年甚至萬年之事,也未嘗不可!
欣喜了一陣之後,韓湘子便平靜下來,思慮連連:
“到底是什麽人要對何秀姑不利?”
“她眼下也才八歲多,尚未修行。”
“何家之人也一向與人爲善,不曾招惹是非?”
“此事究竟其因爲何?”
苦思一陣無果之後,韓湘子本打算還是先替何秀姑安神定心,目光一瞥,見其脖上那枚荷包,他瞬間就想通了。
“原是這般……”
韓湘子輕笑了聲,便記下此事。
旋即,他就拿起紫金玉箫,吹奏仙音來。
但見屋裏,音符紛飛,樂章成趣,絲絲音律之力,圍繞在那何秀姑身側。
早在吹奏之前,韓湘子就出手禁锢了這一方小天地。
眼下,這玉箫之音,也唯有何秀姑一人可聽着罷了。
伴随道道輕舒溫柔之音入耳,那何秀姑小臉蛋上慘白之色,終是退去了。
一曲罷了,韓湘子又吹奏了一曲。
待半個時辰過去。
韓湘子便放下紫金玉箫,爲其誦了幾遍《太上靜心咒》。
三遍下來,韓湘子才罷口。
此刻,那何秀姑已然醒了過來。
她幽幽坐了起來,望着眼前的景象,犯了糊塗:
“我怎麽躺在床上了?”
少許,又摸了摸肚子,有模有樣歎氣道:
“肚子好餓啊。”
說着,就欲下床。
然而。
就在此時,何秀姑忽地發現屋裏多了一道人影,她細望了過去,發現是一個十分俊俏的道士。
爲此,何秀姑擡起頭來,沖韓湘子甜笑了聲,算是打了招呼,她小聲問道:
“道長哥哥,你怎麽在我的房間?”
聽到這何秀姑叫自己“道長哥哥”,他不禁莞爾一笑。
對于稚子之言,韓湘子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溫和開口,道:
“你昨日失足掉到了井中,是貧道把你救上來的,今日又來此替你安神定魂。”
“怎麽樣,現在心中可有孤悸後怕之感?”
聽到此話,何秀姑小手撓了撓頭,仔細想了想,才道:
“秀姑記起來了,昨日幫娘親提水時,見井裏有好多光鮮亮麗的小魚,愣神的功夫,不知怎地,就被給拖下井了。”
“當時,一人在井裏,秀姑害怕極了,多謝道長哥哥救了我一命。”
韓湘子擺了擺手,道:
“舉手之勞罷了。”
他剛一言罷,就見何秀姑鼻尖微動,露出陶醉的樣子。
下一刻,就一骨碌爬下來床,拉着韓湘子的手,就向門外跑去:
“道長哥哥,快跟秀姑出去。”
“嘻嘻,我聞到爹娘做的飯了,真的好香哩!”
……
……
寫的比較趕,有錯别字的,讀者大佬們可以挑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