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話,這趙若虛立馬磕頭如搗蒜,哪敢拒絕,隻得趕緊應下:
“徒兒,記下了。”
“若無他事,就盡早下山。”
見狀,東槿上人似乎沒在生氣,神色如常道。
但這逐客之意,趙若虛聽得清楚。
聞言,他隻好對東槿上人鞠身一拜,便退出了下去。
……
“到底是本仙小觑了那東海三公主……”
出了清矶山,趙若虛在回去青龍關的路上,細想了先前拜見師尊情形。
末了,他神色怏怏,長歎了口氣。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這東海三公主将來有真君之資!
東海斷不可能讓她有事!
……
……
眨眼間。
一日即過。
當那朝旦雲起,普照山河時,這寒江寬闊的江面之上,可見一艘艘巨大的戰船,乘風破浪,直奔寒江關而來。
同一時間。
城牆之上,今日樊梨花、樊洪、樊龍、樊虎等人早已穿好甲胄,站在高聳的城牆之上,舉目遠眺,迎望大唐入關。
隻見,那碧空之下,江上帆影幢幢,旌旗雲蓋,橹攪濤雪,氣勢威赫,壯闊骧舉。
望到這磅礴沉渾一幕,樊洪不覺心神微怔。
若此前他沒有選擇開關獻降,僅憑寒江水師焉何阻擋這大唐百萬雄軍?
一旦開戰,他這寒江水師勢必會折損過半,元氣大傷。
到那時城中百姓,定然是十室九空。
一念及此,樊洪突然覺得選擇歸順大唐,實在是明智之舉!
衆人約莫望了一個時辰,樊梨花美目一凝,沉聲喝:
“開城門!”
話音落下。
不遠處,幾位壯碩的士兵就合力放下的吊橋,将其搭在戰壕之上。
轟!
一聲巨響傳開,乃是城門被打開了。
“父兄,該出去迎接薛元帥了。”
見到這一幕,樊梨花轉身對樊洪、樊龍、樊虎三人言道。
“梨花,如今你是寒江關的統帥,爲父等人聽你号令就是。”
樊洪深望了眼遠處,正緩緩靠岸的站船,回過神來,道。
“是,父親。”
樊梨花應了一聲。
言罷,她當即率領寒江關一應守将出城前去迎接大唐百萬大軍。
樊龍、樊虎二人見狀,也跟了上去。
至于樊洪,在城牆上站了許久才下來。
……
說薛仁貴、徐茂公、程老千歲、羅通、秦懷玉等人下船之後,略作休整,就讓薛丁山請出韓湘子與敖皎來,衆人一道領着大軍入城。
還未到城門,那薛丁山忽得眼神一眯,就望見遠處樊梨花正率領一部人馬,來此迎接。
尤其是她那一身戰甲,薛丁山還是第一次見樊梨花穿,一時之間居然被迷住了。
“薛師弟,怎麽見到梨花真人就走不動了?”
身旁窦一虎打馬而來,笑了句。
“窦師兄說笑了。”
薛丁山輕笑了聲,就驅馬上前,将其甩在身後。
彼時,薛仁貴、徐茂公、程老千歲等人也發現樊梨花出城來迎,不由得加快了腳力。
一炷香過去,兩方人馬終是碰了面。
樊洪見着薛仁貴等人之後,又是臉色微變。
這唐軍放眼望去,一個個是氣勢淩人,威武不凡。
甚至,還有不少年輕一輩,更是英姿勃發,比他門下兩個不成器的兒子看上去厲害多了。
爲此,樊洪不禁背地裏咂了咂舌。
另一邊。
樊梨花已經是翻身下馬,來到薛仁貴跟前,先是行了一禮,接着沉聲道:
“薛元帥,今末将率領寒江關一應将領,開關獻降,自此歸順大唐,共赴西征大業,讨殺蘇賊!”
“樊将軍,快勿行禮!”
薛仁貴等人見狀,俱是趕緊下馬,道。
“在下樊洪,攜二子拜見薛元帥!”
這廂,樊洪也領着樊龍、樊虎二人,對薛仁貴等人,鄭重恭身一拜。
“樊老将軍,客氣了。”
“你此番獻關有功,免了一場禍亂,回頭本帥定奏禀陛下。”
薛仁貴忙把樊洪扶起道。
此刻,薛丁山帶着秦漢、羅章、尉遲青山等人,走了過來,主動與樊龍樊虎二人結交。
樊洪本以爲薛仁貴、程老千歲、徐茂公等人難以接觸,誰曾想幾句話聊下來,已是相談甚歡。
對此,他最後的一絲顧慮也沒了。
于是乎,衆人最後便一道朝寒江關折返回去。
當日,這立在寒江關城牆上的旗幟,已換成了“薛”姓。
……
說此前,那樊梨花未肯對東海三公主出手,導緻蘇寶同等人猜忌于她。
爲了弄清原由,蘇寶同次日一早便派人前去寒江關,找樊梨花問個清楚。
是日,這隊人馬剛趕來寒江關,還未到城門,就見寒江渡口處不知何時,停放了一艘又一艘戰船。
待望到那戰船之上寫有“大唐征西大元帥薛”的纛旗時,爲首的那位将領,忽得臉色一變,緊接着目瞪口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南蠻大軍已渡過了寒江?”
此人張大了嘴巴,滿臉不可思議。
可如此數量的戰船,絕非寒江水師所擁有。
思慮間,此人心神一驚,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本就是蘇寶同的親信,來此寒江關時,從蘇寶同嘴裏也大緻弄明白了原由。
如今,再望到這些,他不覺悚然而栗!
怕是那樊梨花真的投靠大唐了!
一念及此,他不敢怠慢,急忙調轉馬頭,率人趕回青龍關,要與蘇寶同禀告此事。
……
……
說薛仁貴在入關之後,把一切雜事交給了他麾下八位禦總兵前去管轄。
而他自己,則叫上程老千歲、徐茂公以及自己夫人柳銀環等人,去往了樊府下聘。
當然,更是請來了韓湘子與敖皎二人來當個見證!
此番,雖說時間倉促了些,但薛家還是竭盡所能拿出了不少好物件來,着實給了樊洪、樊老夫人一個不小的驚喜。
由此可以看出,薛家對這個兒媳是如何看重!
樊家收下聘禮之後,衆人便商量了婚事。
在薛仁貴看來,眼下還在征戰。
婚禮可一切從簡,但禮數不能少。
待日後班師回朝,再爲二人補辦一場。
對此,樊洪與樊老夫人自是沒有什麽意見。
兩家長輩又詢問了薛丁山與樊梨花的看法,二人俱是一笑,明顯是答應了。
最後,這成婚之期嘛?
薛丁山與樊梨花一緻請韓湘子來蔔算一個。
韓湘子灑然一笑,心念微動,便對衆人言道:
“此月弦滿之日,當是嫁娶之期。”
話落,衆人一琢磨,便欣然答應。
眼下乃是下弦之日,距離弦滿之日,也就有個五六日左右。
“就依韓道兄之意。”
樊梨花妙目一轉,吟笑道。
定好了日期之後,薛丁山接下來就施法與王敖老祖傳了音訊。
同樣的,樊梨花亦是如此。
……
是夜。
韓湘子人等,便在樊府住下。
圓月當空之際,韓湘子正閉目打坐,門外此刻卻傳來了一道細微腳步之聲。
韓湘子耳朵一動,神念一探,當下了然,他對外宣道:
“薛元帥夜半來此,快進屋一叙。”
卻是薛仁貴躊躇在外,想敲門怕吵擾韓湘子。
言罷。
薛仁貴神色一松,趕緊推門而入。
“見過真人。”薛仁貴對韓湘子行了一禮。
“薛元帥,不必多禮。伱夤夜來此,可是有要事與貧道相商?”
韓湘子微微颔首,問道。
聽到此話,薛仁貴露出憂慮的神色來:
“不瞞真人,眼下我等已渡過寒江,拿下寒江關,怕不出三日,蘇賊就會得知。本帥擔心,那蘇寶同等人會在犬子婚禮上鬧事,這才求真人到時攔他一二。”
說到此處,薛仁貴更是鞠身請求道。
“薛元帥,勿要這般,你是多慮了。”
“這薛師侄與梨花道友大婚,那蘇賊等人哪怕是聞此消息,也斷然不會在婚禮上來鬧事。”
得知薛仁貴所擔心之事,韓湘子不禁搖頭一笑道。
“這是爲何?”
薛仁貴皺了皺眉,有些困惑。
“大婚之上,梨花道友師尊骊山老母會來此慶賀。”
“說起這骊山老母,便是貧道見了,也得執弟子之禮,蘇賊不是蠢笨之人,骊山老母法駕于此,那日他說不定還要逃遁出去。”
韓湘子解釋道。
“原是這般……”
“真人說的不錯,是本帥多慮了。”
薛仁貴恍然開口,面有驚容。
這薛仁貴對道門知之甚少,但是洞箫真人的能耐,他是明白的。
連陛下親封的國師,見了骊山老母尚且要行弟子之禮,其本人修爲又該是何等通天徹地?
薛仁貴很難想象,也無法想象!
隻是這一刻,他心頭大定。
“話是如此,但元帥拳拳愛子之心,倒是春風化雨。”
韓湘子搖了搖頭,略有深意,笑道。
目送薛仁貴離開。
韓湘子心神一沉,再度來到神魂之中的九色寶蓮之中,來修行那太乙十方陣。
…………
且說。
兩日之後,那被蘇寶同派遣寒江關的一位将領,急匆匆折返回了青龍關。
一到青龍關,此人就迫不及待朝總兵府跑去。
“元帥,大事不妙!”
剛一進府,此人就慌急大喊道。
“嚷嚷什麽!”
屋内,蘇寶同正在凝神研究哈密輿圖,猛地這大驚小怪之語,他有些不耐煩起來,盯着那來人,斥道。
“元帥,南蠻大軍已渡過寒江了!”
可下一刻,随着此話落下,蘇寶同驟然站起,瞳孔一縮。
“你說什麽?”
“南蠻大軍怎會渡過寒江?”
蘇寶同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怒問道。
“啓禀元帥,千真萬确!”
“小的親眼看見,那寒江渡口停靠了好百艘戰船,上面纛旗字樣,就是那薛仁貴!”
此人雖說吓得臉色一白,但依舊極爲肯定道。
聽到此話,蘇寶同徹底呆愣住了。
一瞬間,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怎會這樣?”
“那南蠻大軍要渡寒江,爲何本帥之前未收到任何消息?”
“這樊洪究竟幹什麽吃的?”
“還有那樊梨花,堂堂骊山老母座下高徒,哪怕攔不住洞箫真人,也給傳信給我等好去援助,難道前幾日禅師說的對,這樊梨花真的投靠南蠻了?”
他松開了手,面露思索之色。
下一刻,他不再理會此人,轉身奪門而去。
幾個呼吸功夫,就到了扭頭老祖所在的靜室。
“蘇師侄,你怎到老道此處了?”
望見蘇寶同過來,扭頭老祖有些疑惑。
蘇寶同無奈言道:
“老祖,那寒江關怕是被攻破了,樊梨花十有八九投靠了大唐!”
“竟有此事?!”
扭頭老祖一下子坐不住了,倍感詫異。
“你是如何得知的,快與老道速速說來。”
前幾日那空空禅師猜那樊梨花可能投靠了大唐,還勸蘇寶同把樊洪等人捉來,好借此來拿捏于她,以防萬一。
但卻被扭頭老祖給嚴詞拒絕了!
眼下可倒好,這才過去幾日功夫,寒江關就被破了?
此事傳出去,其餘人等不知道背地裏如何嗤笑于他?
思慮于此,扭頭老祖極爲震怒,決定一定要把此事問個明白。
當下,蘇寶同就與扭頭老祖說了他此前派去寒江關之人,路過寒江渡口時,見那南蠻戰船一事。
“僅是見南蠻的戰船停在寒江渡口,也說明不了什麽。”
聞言,扭頭老祖心中仍然存有叫嚣,他沉吟道。
但随即,他語氣一轉:
“但以防萬一,老道還是去一趟寒江關,一睹真假爲妙。”
“那就有勞扭頭老祖了。”
得知扭頭老祖要去寒江關一探究竟,蘇寶同也十分贊成。
二人寒暄了幾句,那扭頭老祖足底就升起一抹煙雲,随即他就化作一道燦光,轉瞬之際飛出了青龍關。
扭頭老祖半隻腳已邁入了星君一境,遁術自然了得。
平日裏良馬尚需四五日一個來回,他半柱香時間,已是到了寒江關。
但他到了寒江關,并未貿然現身,而是身形藏匿在虛空之中,欲要好生打量一番。
然而,還未瞧個明白。
他忽得心神一凜,眉心之中元神暴跳不已。
這一刻,扭頭老祖感受到了一股深徹肺腑地不安,吓得他亡魂皆冒。
“不好!”
來不及多想,扭頭老祖轉身就逃!
甚至他還噴出一口精血來加快速度。
他離去刹那間,原地虛空之上,韓湘子那太乙彌塵幡就湧動無窮碧霭之色,垂下沛然太乙玄光,朝其狠狠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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