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漫天霞光花雨一散,空空禅師、扭頭老祖、散仙趙若虛等人忙駕雲來到跟前,隻是舉目望去,虛空之中,哪還有韓湘子的人影?
于是乎,衆人這才發覺,先前那道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就這般逃了!
不由得,空空禅師臉色鐵青,張口啐罵道:
“哪裏來的賊子,居然把佛爺那羅漢伏魔袋給搶了去?”
“此人修爲不凡,又有重寶在身,還救走了窦一虎,多半是薛丁山請來道門高人。”
扭頭老祖大皺起眉,若有所思言道。
“先前那道人放出的花籃少說也是一件上品真器,若如不然,怎可收走本仙那羅天網?”
散仙趙若虛同樣神情陰沉,氣不打一出來。
那羅天網可是他一件極爲趁手的法寶,沒成想今日卻失了利!
其餘白發老母、以及幾位散仙無不是相顧駭然,這救走窦一虎之人,實力之強,着實讓人忌憚。
……
……
卻說。
此前,韓湘子把那羅漢伏魔袋交給秦漢時,他急忙施展入地鞋,就這一步邁出,他瞬間隻覺自己遁地萬萬丈之遠!
這下,他可逃出了青龍關。
爲此,又略一放緩了腳步,往回微踱,向鎖陽城走去。
在韓湘子、秦漢二人去救窦一虎時,鎖陽城這邊,薛丁山、窦仙童等人,俱是有些局促不安,站在院裏,來回走動。
倒是敖皎立于一旁,神色平靜。
小道士的能耐,敖皎是清楚的。
她相信區區一個青龍關,困不住他。
就在這時。
院中地底裂開一道口子,突如其來的響動,忙讓衆人望了過去。
隻見,卻是秦漢蓬頭垢面探出腦袋,有些費力鑽出身子來,喘了一口粗氣,坐在地上,道:
“這入地鞋還真難把控,來回少說溜達了五六趟,才找到地。”
話落,衆人見秦漢如此灰頭土臉,衆人有些忍俊不禁。
薛丁山強忍臉上笑意,上前問道:
“秦師弟,如何了?可救出窦師兄來了?”
窦一虎手中一揚,拿出那口羅漢伏魔袋,道:
“洞箫真人已把師兄救出來了,就在此袋裏,奈何我修爲不夠,打不開這佛袋。”
聞言,敖皎素手一揮,向那佛袋之中打出一道匹練青光。
霎時,那佛袋一顫,渾身亮起一道金色“卍”字佛印來,隻是須臾間就越漲越大,最終轟地一聲,撐爆開來。
同一時間。
佛袋裏,就飛出一道烏光來。
眨眼功夫,便幻化成窦一虎的模樣。
“可悶死我了!”
這窦一虎一現身,就趕緊叫苦道。
窦仙童見自家兄長得救,趕緊美眸上下打量了眼,望他隻是神色憔悴了些,并未大礙,便放下心來。
“師兄,你沒事吧?”
見到窦一虎,秦漢急忙上前,關切了道。
“無事,幸好有師傅賜下的仙符,護住了道體,閉了三竅,不通濁氣,這才相安。”
窦一虎随口言道。
但他心裏可是一陣後怕,若非恰好臨下山時,賜下了寶物,自個兒哪怕不死,也得丢半條命!
薛丁山松了一口氣,言道:
“沒事就好,窦師兄此番能夠死裏逃生,還得多虧洞箫真人趕來相救。”
“先前,是這位敖皎仙子出手放你出來。”
說着,薛丁山就與窦一虎介紹不遠處的敖皎。
“多謝仙子。”
一虎聞言,也規矩上前,朝他拜謝。
“舉手之勞罷了。”敖皎螓首一笑。
随即,她面容微矜,對秦漢問道:
“你已回來了,怎不見小道士他人?”
秦漢答道:“洞箫真人搶了那空空禅師的羅漢伏魔袋,便叫我先走,他自個兒斷後,現在也不知情形如何?”
說完,他心知這龍女心系洞箫真人,便勸道:
“不過,仙子也不必擔憂,他留下我那鑽天帽,定然可以逃脫。”
這秦漢話音剛落,頭頂之上,便傳出一道鶴唳之聲。
不多時,衆人面前隻覺彤光一閃,一道人影就來到跟前。
此人容昳面瓊,鶴骨松姿,不是湘子又是誰?
說韓湘子此前在青龍關遭到扭頭老祖、散仙趙若虛等人圍攻,他并未糾纏,直接祭出了昔日王母娘娘所懿賜的八寶錦簇籃。
一舉破了扭頭老祖等人神通術法,繼而憑借鑽天帽,登天而去。
這八寶錦簇籃,當真了得。
韓湘子憑借此寶,此番可謂是無往不利,用起來很是趁手。
“洞箫真人,你可回來了!”
“先前仙子還在擔心你……”
見韓湘子平安歸來,衆人懸着的心也放下了。
那秦漢心直口快,忙與韓湘子說道。
聽到此話,韓湘子望了眼敖皎,神色溫煦。
回過神來,韓湘子把那鑽天帽還給了秦漢。
“此帽就物歸原主了。”
“不妨事。”
秦漢一笑,趕緊雙手接過。
“這是什麽寶貝?”
見狀,窦一虎眼前一亮,湊到跟前,問。
“這是鑽天帽,師尊臨下山時,贈予我來救師兄的。”
秦漢解釋了句,又把此帽遞給了窦一虎,道:
“眼下,我有了入地鞋,這鑽天帽便給師兄戴戴。”
“不必了,師兄可不是眼饞此物。”
窦一虎搖了搖頭,并未收下。
他明白是師尊擔心師弟修爲不夠,才賜下寶貝,用來防身。
自己豈可收下?
“師兄不要,那就放在我這裏,改日若是需要此寶,再給你便是。”
窦一虎不收,秦漢也不強求,把鑽天帽與入地鞋一并收好,作罷道。
“丁山,眼下貧道從空空禅師手下救走了窦一虎,那蘇寶同獲悉此事,定然不會罷休。”
“大戰一觸即發,你可不能松懈。”
回到正題上,韓湘子望向薛丁山,告誡道。
“真人之話,小道記下了。”
“隻是那北海三太子在寒江布下大陣,我大軍若是繼續西進,勢必受阻,無奈之下,才在鎖陽城多有盤桓。”
薛丁山點了點頭,歎了口氣。
“不必自艾,待明日貧道就去破那極寒玄煞陣,也好早日喝上你與梨花道友的喜酒!”
韓湘子微微一笑,朗然笑道。
此話一出,薛丁山便躁紅了臉,讓衆人瞧了,取笑不已。
由于韓湘子明日要去破陣,薛丁山估摸着大軍或許也該再度渡江,前去寒江關。
爲此,他扯出這個由頭來,先行離去了。
其餘人等,說笑了番,便各自有事,盞茶功夫,就全散去了。
待衆人走了,敖皎忽得擡起頭來,對韓湘子言道:
“小道士,明日你要破那極寒玄煞陣,我要與你一道前去。”
韓湘子心中明白敖皎的用意。
他要去破極寒玄煞陣,到時這正主北海三太子敖禹必定現身。
眼下,這敖禹與蘇寶同關系火熱。
與自己也是勢如水火。
敖皎前去,若能勸動敖禹撤了此陣,自是皆大歡喜。
倘若不能,神通無眼,萬一将其傷了,也是他該有此劫。
想到這裏,韓湘子不禁相問:
“公主,你與敖禹關系如何?”
敖皎思忖了一陣,道:
“小時曾在北海龍宮見過他,也僅有幾面之緣罷了。”
下一刻,她便貝齒一笑:
“不過,我聽東海龍宮的人提起,我這個表兄修爲不錯,頗得北海龍王疼愛,他若是執意與我等爲敵,不用小道士出手,我先将他教訓一頓!”
“那貧道先行謝過公主了。”
韓湘子起手一稽,道。
此話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
敖皎知道他的秉性,向來果敢堅決。
那敖禹若是不肯聽勸,到時一旦動起手來,難保不會将其給傷着。
到那時,以北海龍王護短的性子,難保不會狀告他?
反倒是敖皎是四海之人,此番來此,又是受了北海龍王托付東海龍王之事。
沒了這份顧忌。
思慮于此,韓湘子心中微暖。
……
且說。
薛丁山回到自己住處,便通過鸾鳳镯告知了樊梨花,洞箫真人已把窦一虎救出之事。
除此之外,更言說了他明日要去寒江,破了極寒玄煞陣。
得知韓湘子要破此陣,樊梨花并不吃驚。
反倒是回信問薛丁山,她明日也要去寒江。
樊梨花心中清楚,即便自己不去,那韓湘子一旦要破陣,蘇寶同等人必定是傾巢出動。
今日,那蘇寶同在洞箫真人手下吃了虧,以其睚眦必報的心性,豈會咽下這口惡氣?
一旦得知韓湘子要破那極寒冰煞陣,絕對會不計代價殺死他。
到時肯定會叫上自己前去助力。
但樊梨花對韓湘子破陣頗有信心。
她明日去了,隻是應付一下蘇寶同。
……
……
“可惡!”
“這定是洞箫真人韓湘子所爲!”
青龍關。
城主府内。
蘇寶同聽空空禅師言窦一虎被救走,又聞扭頭老祖與其描繪了那道人面貌,他幾乎可以斷定此事是洞箫真人所爲。
“又是此子!”
“當真是嚣張,當我散教無人了嗎?”
那白發老母聞言,頓時面色一惱,震怒道。
其餘人等對此,也是義憤填膺。
這韓湘子真是欺人太甚!
三番兩次與散教爲敵!
“蘇元帥無需動怒,既知是此人所爲,我等明日何不一同前去那鎖陽城,将他殺了。”
今日青龍關弄出如此大的動靜來,北海三太子敖禹哪怕不想知道也不行。
隻見,他坐在廳間,神色自若,言道。
“三太子是有何妙計不成?”
蘇寶同一怔,問。
“此前,本太子在寒江布下了那極寒冰煞陣,其用意是對付那大唐百萬大軍的。”
“眼下,這洞箫真人來了,豈不是剛好拿此陣對付他?”
“明日蘇元帥、諸位道友大可一同去往鎖陽城,将那薛仁貴父子給擒了,甭管洞箫真人在否,隻管擒住就行,一旦得手,那洞箫真人勢必來救。”
“到那時直接把韓湘子逼來寒江就成,憑借本太子那北海極寒玄煞陣的威力,我倒不相信殺不死此子!”
敖禹冷笑了聲,提議道。
“倒是個法子,三太子有心了。”
散仙趙若虛低頭一忖,道。
“諸位以爲如何?”
蘇寶同聽的有些意動了,他望向扭頭老祖、白發老母、以及其餘幾位散仙,商量道。
“可以一試。”
扭頭老祖與衆人對視了一眼,方道。
蘇寶同當機立斷,道:
“好!”
“既如此,那明日一早,我等就一道前去鎖陽城,擒拿薛仁貴父子。”
“寒江關裏鎖陽城不遠,到時可叫上骊山老母門下那位樊梨花。”
言罷,蘇寶同又惦記上了樊梨花來。
此人實力可不弱,叫上她,也是一大助力。
……
……
于是乎。
次日一早。
那蘇寶同、扭頭老祖、空空禅師、白發老母、以散仙趙若虛爲首的五位散仙,加上北海三太子敖禹等一行十餘人,便同駕雲而起,浩浩蕩蕩朝鎖陽城殺去。
途徑寒江關時,蘇寶同還親自去了趟樊府,叫上了樊梨花。
再怎麽說,她也是骊山老母的弟子,怠慢不得。
樊梨花早已料到蘇寶同的打算,爲此她也沒有拒絕,假裝一同前去鎖陽城對付薛仁貴父子。
那扭頭老祖、白發老母、散仙趙若虛以及三太子敖禹等人,見那樊梨花仙肌玉骨,氣質濯然,不由得心神微凜,暗道果真是大仙門徒,自有一番氣象。
樊梨花來到這一陣營之中,蘇寶同便爲其介紹扭頭老祖等一行人來。
不多時,那些人紛紛與她打起招呼。
見狀,樊梨花隻是微微颔首,臉上并不多少欣然神色。
衆人隻當她性情冷淡,便沒怎麽在意。
過了百息時間,那雲彩之上,那北海三太子敖禹忽得面色一變,露出一絲驚容來:
“不好!”
“有人在破我陣法!”
話音剛落,蘇寶同不假思索言道:
“一定是洞箫真人!”
“這洞箫真人還真是不知死活,敢闖本太子這極寒玄煞陣,此番定讓他有來無回!”
敖禹冷哼一聲,眸光一寒,身形猛然間化作一道龍影,對下方寒江飛去。
其餘人等見狀,也忙跟了過去。
……
彼時。
寒江之中,那韓湘子與敖皎并肩而立,二人俱是腳踩一道沖天而起的水柱之色。
“哪裏來的道人,敢擅闖此陣?”
二人入陣刹那間。
留手在此的一位塌臉細眼,體寬圓腦的鲶魚水将,就猛地把手中鋼叉一舉,喝聲道。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可認得本公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