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天正放晴。
隅中之際,東市還頗爲熱鬧。
人來車往,販夫走卒,吆喝成片,市井儈濃。
忽得,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一大批衙役朝這裏湧了過來。
與之相伴的還有喝罵與怒斥聲。
不多時,衆人便把東市長街清了大半,留出一寬敞地來。
一應百姓見此情形,無不聚攏到一處,站在場外,議論不止:
“這出什麽事了?”
“怎麽好端端來了這麽一群官差?”
“看這陣仗,估計是有人要殺頭了!”
“殺頭,殺的是誰?”
“前些時日,據說咱們縣的杜平杜大才子,被打入了死牢。隻因他見财起意,殺了代家的長子代珩。”
“那杜大才一向有君子之風,家中也頗有些閑錢,怎麽會見财起意,殺了那長子代珩?”
“這裏面,多半是有蹊跷。”
“衙門裏的門道,咱們小老百姓怎知?看個熱鬧就成……”
“……”
不多時。
那嚴縣令坐一轎子趕到了此處。
掀開簾子,隻見他身穿青袍,頭戴紗帽。
走下轎來,這嚴縣令先是環顧了一圈。
目光所到之處,百姓們無不趕緊低下頭來。
見狀,嚴縣令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在師爺的陪同之下,走到了一臨時搭建的監台。
他坐下之後,喝了口茶,嗓子一潤,便對一旁的文師爺問道:
“囚車何時能到?”
“快了。”文師爺開口。
未幾,一道車轱辘聲,就在長街上響了起來。
圍觀百姓聞之,無不轉過身,望了過去。
隻見,那囚車之上,站有一書生。
他頭發散亂,雙眼無神,滿是污漬的囚服灑滿斑斑血迹,在陽光照射之下,十分刺眼。
“還真是杜大才子!”
“沒想到,砍頭的人會是他!”
有人認出了杜平,不禁叫道。
“難道杜大才子真的殺死了代家公子嗎?”
“這不可能!”
“二人此前不是朋友嗎?那杜大才子怎麽會其下如此狠手?”
“……”
場上,圍觀之人亦有一些學子。
見那押赴刑場之上是杜平時,頓時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
杜平早已心灰意冷,面對四周那些竊竊私語之聲,他置若罔聞。
下了囚車,一獄卒就将其領到了台下。
“杜平,你因觊觎那代家祖傳玉佩,貪欲昧心,下藥害死了代珩,現證據确鑿,府中牒令已至,本縣這就将你問斬,以儆效尤!”
“臨死之前,你還有什麽話說?”
那嚴縣令高坐監斬台,望了眼那杜平後,一身正氣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嚴縣令,不必與我多言,動手便是!”
面對那道貌岸然的嚴縣令,杜平冷笑了一句。
随即,便不再理會,背過身來,朝那劊子手走去。
見狀,嚴縣令不由得怒火中燒,喝道:
“好個杜平,敢如此藐視本官!”
“既然伱急着送死,本官就成全你!”
話音落下。
他便拿起一根令箭,狠狠丢了出去!
“行刑!”
言罷。
一位滿臉橫掃,腰纏紅巾的大漢,就猛地灌了一碗酒,接着用力吐在刀上,霎時酒水裹着唾沫星子飛濺。
倏忽,他舉刀來,望着那杜平的腦袋,就重重揮了過去!
眼看那杜平即将被砍下頭來,在場一些膽小之人,連忙捂住了眼睛,便是那嚴縣令也沒了先前的定力,眯了下眼睛。
生死之際,那杜平忽覺腦後一冷,心知馬上人頭落地,便閉上了雙目。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虛空之上,忽得響起一霹靂之聲。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金光就從雲層之中落下,直接擊在那劊子手的屠刀上面。
隻聽的咔嚓一聲,那屠刀頃刻間就化爲齑粉。
突如其來狀況,那劊子手直接吓壞了,臉上慘白如紙,一下子癱坐在地。
同一時間。
那嚴縣令、文師爺等在場的衙役們,也各個愣住原地。
難以置信望向這一幕。
怎麽回事?
這是有人劫法場嗎?
甚至于圍觀的衆人,也放下了雙手,不在捂着眼,而是滿臉驚容,一個個東張西望,似在尋找着什麽?
下一刻。
這東市上空之上,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場中更是沒來由地刮起一陣大風,隻吹得酒旗折斷,飛沙走石。
而那法場四周的百姓也是被吹得東倒西歪,難以站穩。
等那狂風散去,刑場之上,卻突然沒了杜平的蹤影。
“人呢?”
“杜平他跑去哪了?”
望到人沒了,嚴縣令忍不住面容一駭,站起身來,喝問道。
“大…大人!”
有衙差在旁小聲喊道,生怕惹得嚴縣令不快。
“什麽事?”
嚴縣令怒視那人。
“帽…帽子。”
那衙差小心翼翼,指了指不遠處,道。
話落。
嚴縣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烏紗帽不知何時被吹掉了。
“蠢貨,不知道替本官撿回來嗎?”
嚴縣令惱道。
聞言,那衙差這才匆匆忙忙跑了過去,把那烏紗帽給嚴縣令撿了回來。
雖然重新把烏紗帽戴起,但此刻嚴縣令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不知爲何?
這風吹落帽之舉,似乎意味着某種不詳的征兆?
“大人,這杜平多半是被人用妖法給救走了!”
“此處不能再待下去了。”
随着杜平的驟然消失,場上一下子亂了套。
衙差們一個個驚魂未定,四周百姓也覺得玄奇。
甚至一些人認爲那杜平是被冤判,那天上的文曲星看不下去了,這才将那杜大才子給救走了。
漸漸地,百姓嘩然哄吵,似有難以控制之舉。
這文師爺察覺不妙,忙對嚴縣令說道。
“對!”
“先返回縣衙!”
經文師爺這麽一提醒,嚴縣令也反應過來了。
忙整理一下衣着,便離開了監斬台。
在上轎前,他又立馬對在場的衙差,吩咐道:
“傳令下去,全城搜捕杜平!”
“是,大人!”
那一群衙差忙應道。
說完,就見嚴縣令坐着轎子,倉皇離開了東市。
衙差們心中叫苦,心想那杜平被救走一事着實蹊跷,似爲鬼神所爲。
連縣令大人也不敢在此處多待。
當下本想抗拒,但還是硬着頭皮,在街上搜了起來。
另一邊。
四下百姓也散開了。
臨走之前,大家衆說紛壇,有人說杜平被天上的文曲星給救走了。
也有人說被城隍、土地公公給救走了……
但無論怎麽說,此事實在詭異。
就在當晚,此事便傳遍了全城。
……
……
杜平醒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一河畔之上。
除此之外,身上的傷勢也憑空全都痊愈了,連傷疤也沒有留下。
甚至還換了一身幹淨的衣物。
此前,法場之上,那杜平被狂風吹倒,一下子就昏迷了過去。
他分明記得,适才場上那劊子手的屠刀被一金光打的粉碎,再後來就刮起了大風,之後的事情便不清楚了。
“你醒了。”
正茫然時,忽有一溫和聲音傳來。
杜平尋聲望去,但見一鶴骨松姿的道人,踏波而來。
見狀,杜平雙目一瞪,不可思議望向此人。
“你…你是誰?”
“是你救了我?”
望着他,杜平吓得身子一軟,連站也站不起來,一臉驚恐問道。
“不錯,我名韓湘子,是終南山一修道之人。”
“此前,法場之上,是貧道救了你。”
韓湘子點了點頭,灑然笑道。
說他昨日離開長安後,當天就趕到了藍田縣。
在此待了一夜,天亮之後,才動用了神念,探出了這杜平的下落。
最終,在他馬上被砍頭之際,出手相救。
“原來是韓仙師。”
“求求韓仙師,再救一人!”
“此人,名爲鍾藜,眼下就被關押藍田縣的大牢裏。”
得知了韓湘子的身份後,杜平馬上朝他跪了下來,磕頭道。
“不必救,她會平安無事的。”
聞言,韓湘子淡然道。
“仙師爲何如此肯定?”
杜平皺眉,有些不理解。
韓湘子笑道:“因爲,他是鎮宅除魔聖君之妹。”
“鎮宅除魔聖君?”
杜平一愣,随即若有所思道:
“鍾藜是我鍾馗兄的妹子,怎會是什麽鎮宅除魔聖君之妹?”
“仙師怕是與我玩笑了。”
韓湘子笑了笑,解釋道:
“貧道沒有與你玩笑,那鎮宅除魔聖君便是鍾馗。”
“不瞞你,因鍾馗捉鬼有功,當今天子已封他爲鎮宅除魔聖君,還以狀元之禮葬之,此刻那鍾馗正與禮部的崔侍郎趕赴藍田縣。”
聽到此話,杜平心中一驚,難以置信道:
“什麽?!”
“鍾馗兄竟被聖上封爲鎮宅除魔聖君,這怎麽可能!”
“不會有假的,若如不然,貧道也不會趕到藍田縣來救你。”韓湘子神色一端,道。
“也對,我鍾馗大哥一向頂天立地,胸有正氣,他不畏權貴,敢撞梁而死,想必死後成爲鬼魂,也能有一番建樹。”
杜平回過神來,安慰自己了一句,也算冷靜下來。
不多時,他站起身來,朝韓湘子鄭重一拜:
“承蒙仙師搭救,杜平感激不盡!”
“請仙師,受我一拜!”
韓湘子擺了擺手道:
“不必如此客氣,是你命不該絕罷了。”
接着,他又問:
“說起來你是如何入獄的?可曾受到了冤屈?”
在韓湘子看來,這九色寶蓮之所以會與自己示警這杜平之危,多半是因爲鍾馗與自己熟識的緣故。
換句話說,他已與鍾馗牽扯了一份因果。
這鍾馗,在後世乃是萬法之神。
今已是真武大帝的傳人,能和他結一份善緣,在韓湘子看來,也頗爲不錯。
“仙師,有所不知。”
“小生是被人給坑害的。”
說到此事,杜平低歎了聲,苦道。
“有何冤屈,盡管說來便是。”
“你鍾馗兄用不了幾日便能趕到藍田縣,到時一定可以爲你洗刷冤屈。”
見狀,韓湘子言道。
“事情是這樣的,大半月之前,我與代珩收到了彭兄了邀請,去他家中喝酒。”
“當時喝到半夜,我已快醉了,便提出先回家了。”
“可回家剛睡下,一幫衙差就闖進門來,二話沒說就将我捉去了大牢,說我貪那雙尾玉佩,買賣不成,就設計毒死了代珩。”
“我與代珩二人,雖說不是情同手足,但也交情頗深,斷不可能爲了那雙尾玉佩去謀害他。”
“但嚴縣令,卻一口咬死,是我毒死了他!”
“事後,還在我家中搜出了那雙尾玉佩。”
“鍾藜妹子在得知我被押入大牢後,第二日便買通了獄卒前來探望,得知是被冤枉,便四處奔走,隻可惜無濟于事,最後爲了我,也入了大牢。”
杜平捋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與韓湘子簡明扼要道。
“看來,那鍾藜倒對你頗有情意。”
韓湘子聽完,感慨了句。
“事到如今,小生可顧不上這兒女情長,但鍾藜妹子對我這般大恩,卻無以爲報……”
杜平搖了搖頭,歎道。
“此事,依貧道來看,多半是有人要陷害你!”
“八成是你口中的彭兄。”
韓湘子心細如發,已經猜出了兇手。
“仙師果真是明察秋毫!”
聞言,杜平臉色一變,不禁贊道。
緊接着,他話鋒一轉,語氣之中多了絲恨意:
“小生也想不到那彭茂昌是一人面獸心之徒,他設計陷害于我,百般置我于死地,一是爲了鍾藜,二是爲那代家的雙尾玉佩。”
“那雙尾玉佩是何來曆?”
韓湘子聞言,好奇問道。
杜平解釋道:
“這雙尾玉佩,是代家先祖之物。據說幾百年前,那代家先祖偶然在玉帶河中所撈得一塊月黛玉,此玉是藍田玉之極品,代家先祖一經獲得,便是遍尋當時有能工巧匠,令其打造而成一對雙尾玉佩。”
“此玉佩,分爲陰陽兩塊。”
“若是有情之人佩戴,可恩愛百年,死後不用曆經輪回之苦。”
“在我入獄之後,鍾藜妹子爲我奔走,去求了彭茂昌,當時彭茂昌說了,隻要鍾藜肯嫁給他,他就勸嚴縣令放人。”
“但鍾藜妹子是個烈性之人,她自然是不會答應。”
“得知爲我翻案無果之後,才選擇來牢裏,與我共同赴死。”
一番聽完,韓湘子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此計還真是一箭雙雕!”
這邊,杜平想到眼下境遇來,又是哀歎了聲,悲觀道:
“隻可惜,我雖明知是那彭茂昌陷害,卻苦無證據,到時怕鍾馗兄到了藍田縣,也爲我翻案不成?”
“這翻案還不容易,貧道大可讓那代珩的鬼魂來此,指證那彭茂昌惡行。”韓湘子笑道。
話落。
杜平一悚,隻覺脊背發涼,對韓湘子高看了不少。
沒想到,眼前這仙師還有如此能耐,可把鬼魂給拘回陽間來。
見到杜平那憂懼神色,韓湘子笑而不語。
他所說的拘魂來此,隻不過是最壞的辦法罷了。
事實上,拿下一個彭茂昌,壓根用不着如此麻煩。
雙尾玉佩一案,到了如今,韓湘子不難看出是官商勾結罷了。
若不是彭茂昌與嚴縣令狼狽爲奸,怎可如此容易給杜平定案?
思慮間,韓湘子便對杜平道:
“貧道已治好了你身上的傷勢,這幾日,你就随貧道遊山玩水一番,待鍾馗道友到後,自會去了藍田縣爲你翻案。”
“就怕那嚴縣令已有所察覺,提前銷毀了證據。”
杜平擔心道。
“無妨,哪怕銷毀了,貧道也能将其治罪。”
韓湘子悠然開口。
……
……
是夜。
杜平被仙人所救一事,已在藍田縣瘋狂傳開了。
那彭家彭茂昌獲悉此事,吓得茶飯難咽,當天夜裏,就偷偷摸摸來到了縣衙。
“嚴縣令,禍事了!”
“那杜平究竟怎麽被劫走的?”
“你可收了我三千兩銀子,杜平若不死,一旦事情敗落,你我難逃一死!”
縣衙,内堂。
彭茂昌望着那嚴縣令,惴惴不安道。
這彭茂昌,看上去有三十出頭,一副纨绔子弟的打扮,模樣倒是生的不賴,但氣色稍差,眼窩深陷,面皮晦暗,看上去有些房事過度。
“彭公子,這找人也是要時間的。”
“更何況青天白日裏,那杜平被人無端救走了,眼下坊間皆傳,是仙人所救?你讓本官如何去尋?”
嚴縣令白了他一眼,反問道。
“那可如何是好?”
彭茂昌急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彭公子也用不着慌,大不了離開藍田縣便是。”
嚴縣令倒看得開,爲其指路道。
聞言,彭茂昌臉色微變,深望了一眼嚴縣令,不鹹不淡道:
“嚴縣令,怕是玩笑了,我彭家家産全在藍田縣,我豈可走的了?”
“彭公子,本官問你是家産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嚴縣令神色一譏,問道。
“這……”
彭茂昌一下子答不上來了。
見到彭茂昌愣住,嚴縣令便再加把了火,撺掇道:
“實話告訴彭公子,本官之所以今日要殺死那杜平,就是因爲那鍾藜之兄鍾馗,已被聖上封爲了鎮宅除魔聖君,不日就會随禮部侍郎來此。”
“這個時候,本官若是你,早就逃了?”
“豈會在這個時候來縣衙浪費時間?”
言罷。
彭茂昌臉色大變,一下子驚站而起,聲音之中帶着一絲顫栗:
“什麽?!”
“那鍾…鍾馗沒死?”
“死沒死,本官是不知道,隻因他若到了,彭公子算是完了,到時無人可保得住你性命!”
嚴縣令目光一寒,沉聲道。
此話一出,彭茂昌瞬間慌了。
他垂涎鍾藜的美色,加之對那代家祖傳的雙尾玉佩起了貪心,才和嚴縣令合謀用了一計來陷害杜平。
眼下杜平被救走了,一旦鍾馗到了藍田縣,那他的龌龊事怕是藏不住了。
到那時,或許自己真的有性命之憂!
想到這裏,彭茂昌坐不住了。
覺得嚴縣令提醒的是,自己得趕快離開藍田縣才是。
于是乎,他趕緊朝嚴縣令拱手道:
“嚴縣令,我想起家中還有一絲瑣事未曾處理,今夜叨擾了,這就回去。”
說完,還不待嚴縣令答應,便步履匆匆離開了縣衙。
望着彭茂昌這般狼狽離去,嚴縣令嘴角戲谑不止。
那彭茂昌前腳剛走,文師爺後腳就走了進來,笑道:
“大人,這彭公子被你這麽一說,肯定會連夜逃出了藍田縣。”
“派幾個身手厲害的,先假意放他出城,等到了無人之地,再将其殺了,記住不要留活口,事後一把大火燒了。”
聽到此話,嚴縣令奸笑了聲,嘴角露出陰森狠辣的笑容來。
卻說。
自從今日那杜平被救走後,嚴縣令與文師爺一直在想應對之法。
最終想到了棄車保帥這麽一招!
隻要彭茂昌一死,杜平不管是死是活,一切都會死無對證!
除此之外,嚴縣令還可借機吞了那彭家的家産!
“大人,放心便是,小的這就派人去做。”
聞言,文師爺陰笑開口。
說完,就走出屋去。
……
另一邊。
那彭茂昌一離開縣衙,就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彭家。
一回家門,他立馬就讓妻妾收拾細軟,随他逃出藍田縣。
對此,他的妻妾們也不敢多問,見夫君臉色極差,隻好聽命。
而彭茂昌則去了庫房,把家裏面的金銀珠寶,以及美玉等物,全都命人一股腦裝進了馬車之中。
一番折騰,到了大半夜才一起收拾妥當。
随即,彭茂昌帶上幾位心腹的家仆,駕着三輛馬車,駛出了藍田縣的城門。
雖說天黑之後,城門早已關閉,但憑借彭茂昌的人脈自然可以叫的開。
更何況,那守城的将士早就得到了嚴縣令的吩咐,隻要彭茂昌出城,一定要開!
夜色之下,彭茂昌回頭望見那城門逐漸被拉遠,心中不安這才少了些。
但爲了以免夜長夢多,他還是不停催促馬夫,快些趕車。
如此這般,走了大概幾裏地後,到了荒無人煙的郊外,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停車了?”
“還不快走!”
見狀,彭茂昌一惱,不禁對那馬夫呵斥道。
“公子,前面有人攔路!”
馬夫慌慌張張道。
“攔路?”
聞言,彭茂昌心底一沉,趕緊掀開簾子,探出一腦袋來:
“是何人攔路,叫其讓開?”
隻不過,他話音落下。
對面便傳了一道聲來:
“彭公子,這麽着急是要趕去哪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