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都城隍?!”
話音落下,韓湘子與呂洞賓面容俱爲一變,滿臉吃驚望向那天下都城隍。
想不到,來人會是這尊大神?
天下都城隍,乃人間城隍之長。
縣城隍也好,府城隍、州城隍也罷,無不聽其号令,乃至擢貶功罰,均爲其掌。
有直面大帝之權!
“見過天下都城隍!”
得知其身份後,韓湘子同呂洞賓便忙向他行禮。
“你二人不必客氣,本仙見你二人三花完足,仙骨漸生,神機已畢,已有飛升之兆,怎還留在人間?”
天下都城隍擺了擺手,難捱心中疑惑,不禁開口問道。
這邊,韓湘子與呂洞賓對視了一眼,便道:
“隻因劫難未滿。”
“你二人師承哪方仙真?”
一聽此話,天下都城隍就多了一個心眼,又問了句。
“師承正陽開悟傳道真君。”
“正陽開悟傳道真君?原來是老君門人。”
聞言,天下都城隍臉色一肅,歎道。
“天下都城隍既是來找鍾馗,貧道這就喊他來此。”
回到正題,韓湘子跟天下都城隍禀了句,就走出了大殿。
上次月孛天君臨走時,鍾馗曾托他幫打聽自己兩位結義兄弟一事。
如今,這天下都城隍被真武大帝差遣來了,以韓湘子來看,此事多半是有了眉目。
韓湘子走後,呂洞賓就招待其這天下都城隍來。
……
一盞茶過後。
韓湘子與鍾馗來到了這太素宮中。
得知天下都城隍來淳和仙府是尋自己,鍾馗多少有些受寵若驚,見到他時,鍾馗忙先行了一大禮。
一番打過招呼,才彼此坐下。
“本神此來是奉了真武大帝的旨意,他讓我告知鍾馗,說伱兩位結義兄弟死後并未投胎轉世,而是被巨口鬼王所拿,誤入歧途,盤踞于黃泉路上,爲禍一方。”
天下都城隍見着鍾馗,後者虬髯惡煞之貌,讓他也怔了一下。
回過神來,便直接開門見山與他講道。
“可惡!”
“哪裏來的蟊鬼,敢把某家的兄弟給擄了去?”
得知柳含煙與王富曲被巨口鬼王所擒,鍾馗一惱,怒道。
“天下都城隍,常在陰司走動,相必知道這巨口鬼王的來曆?”
韓湘子聽其言,面色一動,對天下都城隍問道。
“這巨口鬼王來曆,本神不甚明白,但據說他師承道門陰山老祖,懂得役鬼吞魂之術,曾一口吞了上千陰兵,那地府鬼将神荼也拿他不住。”
天下都城隍說道。
“這黃泉路是陰司所掌,巨口鬼王于此聚衆滋亂,怎不見地府派人來緝拿?”
呂洞賓眉頭一皺,有些不解。
“不是不緝,是那巨口鬼王供地藏王菩薩麾下的伐難尊者爲主,常擄掠鬼魂,多送去了陰山大地,皈依佛門。”
“若是派人緝拿,恐惹得那尊者不快,故而那十殿閻王等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隻要那巨口鬼王行事别太放肆就行。”
天下都城隍歎了口氣,無奈言道。
話落,韓湘子、呂洞賓、鍾馗三人心有不平之意。
如此來說,豈不是任由那巨口鬼王爲非作歹了?
“我那兩位義弟,與某家是八拜之交,我斷然不會看他二人受苦,等終南山事了,我就去往地府,救出他們!”
鍾馗受不了這窩囊氣,聞得此言,他憤忿開口,欲将巨口鬼王除之後快。
要不然,他愧對那九天蕩魔祖師所贈的一場大造化。
“鍾馗,貧道願意與你一同前去。”
韓湘子當即表示支持。
“我也願往!”
話落,呂洞賓也不假思索言道。
天下都城隍見狀,嘴唇翕動了下,似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一言不發,但眼神之中那絲贊許之色卻十分明顯。
那伐難尊者背後是地藏王菩薩!
這尊菩薩,乃是佛門四大菩薩之一,曾立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衆生度盡方證菩提”的大宏願。
他雖有菩薩果位,但天下都城隍可知道,其實力早已比肩佛陀。
至于地府陰司的酆都大帝,即便身爲天庭一品正神。
但與地藏王菩薩比起來,終究是差了些。
能與地藏王菩薩相提并論的唯有道門天尊!
這鍾馗,背後有真武大帝。
呂洞賓與韓湘子二人背後是太上老君,這三人如果合力殺了那巨口鬼王,天下都城隍估計那伐難尊者也得吃個啞巴虧。
畢竟,地藏王菩薩再厲害,也不得不顧忌一下太上老君的情面!
……
……
雍州之北,有一縣,盛産美玉,多青黛素脂之色,料多而質美,向爲達官貴人所喜。
此縣,便是鍾馗的故裏藍田縣。
這一日。
藍田縣,縣衙。
時任藍田縣的縣令的嚴縣令,剛辦下一樁大案。
豈料,這時卻有衙役來報:
“禀老爺,有一京城來的差人,傳來了禮部的文書。”
“竟有此事?”
“人在何處?”
聞言,嚴縣令一愣,從卷宗之中擡起頭來,問道。
“就在門外。”那衙役道。
“快把人請入内堂。”
嚴縣令想了想,道。
“是,老爺。”衙役得令,便退了出去。
在衙役走後,嚴縣令陷入了沉思當中:
“奇哉怪也,值此雙尾钰一案期間,朝廷的禮部居然下了文書?”
“難道此案,已達天聽了?”
但很快,嚴縣令就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
……
藍田縣,内堂。
“見過嚴縣令!”
那禮部的差官正在喝茶之際,忽得見一身穿青袍官服之人,走了進來,忙放下杯來,行了一禮。
“不敢。”
“差官來此,不知有何請教?”
嚴縣令笑了笑,道。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眼前此人别看官職頗小,但也是個京官,隸屬禮部。
嚴縣令爲官幾載,宦海沉浮,自然也有幾分左右逢源之術。
“這是崔侍郎的文書,還請嚴縣令一觀。”
那差官從懷裏掏出一物來,遞到那嚴縣令身上。
對此,嚴縣令雖然疑惑,但還是打開翻看了一遍。
可這一打開,着實吓了那嚴縣令一跳。
文書上所言,不日禮部崔侍郎,将随洞箫廣濟天師,鎮宅除魔聖君來此藍田縣,安葬藍田縣舊時狀元鍾馗。
除此之外,信中還着重交待要尋到鍾馗親人,一位名叫鍾藜的女子。
隻是那鍾藜……
嚴縣令手一抖,忙問道:
“這…這?!”
“差官,崔侍郎等人多久到?”
那差官說道:
“我來時崔侍郎等人還沒有動身,快則三日,慢則七日。當然,也有可能明日就到。”
應縣令臉色大變,吃了一驚:
“明日?!”
“這是爲何?”
藍田縣此去長安,少說也有五六百裏,便是好馬也得兩三日才到。
怎會明日就到?
“有洞箫廣濟天師随行,若騰雲駕霧來的話,莫說一日,今日就到也不成問題?”
差官古怪看了他一眼,道。
“本官明白了。”
嚴縣令點了點頭。
接着,就吩咐衙役送差官去驿館裏歇息。
而他自己則去了後堂,還叫來了文師爺。
……
“大人對這洞箫廣濟天師,你知道多少?”
後堂。
身穿儒衫,留有短須的文師爺,看完那份文書,忽得對嚴縣令說道。
“隻聽說此人姓韓,出自昌黎一族,頗受陛下恩寵,與那元真護國天師交好,本領高強。”
嚴縣令低下頭來了,思忖了一會,才開口。
“看來大人隻知皮毛。”
文師爺笑了笑,臉上表情十分玩味。
“此話怎講?”
嚴縣令眉頭一皺。
見狀,文師爺解釋道:
“據我所知,那洞箫廣濟天師名爲韓湘子,是當今吏部侍郎韓退之的侄孫,此前因沉迷道學,被韓愈訓斥,離家多年。”
“直到前些時日,那韓侍郎大壽,他才回來。”
“說起這韓侍郎大壽,可是長安的熱鬧時,大壽當日,上到王公貴族,下到黎民百姓,全去了韓府賀壽。”
“至于這洞箫廣濟天師則當場與衆人演示了頑獅走路,造酒開花之術,一時之間,引得滿堂喝彩。據悉,這洞箫廣濟天師人脈頗廣,此前還曾幫助那狄閣老,治下了那戚氏宗族犯下的大案,與欽天監的神課先生等人交好。”
“幾日之前,陛下封韓湘子爲洞箫廣濟天師,可自由出入宮中,見帝而不拜!”
話音落下。
嚴縣令面色大變,一下子凝重了許多。
聽他這麽說,嚴縣令覺得這韓湘子比那崔侍郎還要重要?
要知道,崔侍郎出自清河望族崔家。
說起崔家,那可是被譽爲大唐第一望族!
哪怕是封疆大吏也得罪不起!
“師爺,那你說這鍾藜放還是不放?”
沉默了幾息後,嚴縣令忽得開口問道。
他口中的“鍾藜”,正是那鍾馗之妹。
眼下,正關在大牢裏。
說大半月之前,藍田縣中發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名爲代珩。
他生前與本地名士杜平是好友。
死前那一日,他與杜平同赴彭茂昌之約,來他家中喝酒。
誰料,酒過三巡之後,衆人散去時。
那代珩卻在歸家途中驟然斃命了!
死因是被人下了毒藥。
屍體是彭家人率先發現的,事後彭家之人就來報案,說是杜平用毒藥殺死了那代珩。
作案動機是看上了那代家的傳家之寶雙尾玉佩。
由于有彭茂昌的指認,且雙尾玉佩在杜平身上發現,人證物證俱在,當日嚴縣令就把杜平抓捕歸案,押入了大牢。
隔日,鍾藜得知此事,便來縣衙裏喊冤。
但嚴縣令開堂問審,後者卻答不出來所以然來。
嚴縣令便将其打發走了。
誰知,過了幾日,鍾藜又來喊冤,還說有證據表明杜平沒有殺死代珩。
但由于舉證不足,嚴縣令終是沒有采信。
況且,那杜平一案,他已奏禀府衙,将于半月後問斬。
得此消息,鍾藜第三次來了府衙。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伸冤,而是來認罪的。
她說是自己唆使杜平殺了代珩,隻因她看上那雙尾玉佩。
對此,嚴縣令舉棋不定,隻得将人押在牢裏。
沒成想,這才幾日過去,禮部的文書便來了。
值此時機,嚴縣令可謂是左右爲難。
一旦放了鍾藜,她獲悉此事,肯定會告訴崔侍郎等人那杜平一案。
不管,最後杜平有沒有被冤枉,嚴縣令都難逃問責!
想到這裏,嚴縣令沒來由的心中一慌。
“自然是要放,這是崔侍郎特别交代一事,若辦砸了,大人或許這輩子要留在藍田縣,擔一小小縣令了……”
文師爺說道。
“可若放了,這鍾藜必定生事,一旦此案重查,若是屬實還好,若不屬實,本官冤假錯殺,這項上人頭可不保了!”
嚴縣令有些六神無主,他不安道。
“大人,用不着如此麻煩,管那杜平是不是被冤枉,崔侍郎等人此來無疑于等同欽差走訪,眼下代珩一死,此案總該了結……”
聽到此話,文師爺冷笑了聲,眸光幽幽望向嚴縣令。
“你是說……”
嚴縣令似想到了什麽,不禁站起身來,内心升起一股歹念。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大人,應該明白。”
文師爺露出奸相,提醒道。
“本官明白了!”
“等那差官一走,就處死這杜平,免得夜長夢多!”
嚴縣令如夢方醒,狠下心來,道。
……
藍田縣,一間昏暗潮濕的死牢裏。
一身穿囚服,頭發淩亂,滿身血迹的男子,正時不時發出一陣咳嗽聲。
“杜大哥,你沒事吧?”
不遠處,一牢房傳出了一道聲來。
視線望去,那是一位女子。
女子同樣身穿一白色囚服,她朱顔婉麗,身段纖細,此刻正關心望着斜對面的那位男子。
“沒事,鍾藜。你不必擔心我。”
杜平望了過去,見着她,身上傷痛似乎輕緩了許多。
“杜大哥,是我無能,沒能救出你。”
鍾藜看着杜平那一身傷,她低下頭來,自責了聲。
“鍾藜,你其實用不着進來的,此事與你無關。”
“說起來是我這個大哥的失職,曾答應鍾馗兄要照顧好你的,沒成想這樁案子,竟把你卷了進來。”
杜平長籲了聲,愧道。
“沒杜大哥照顧我,說不定小女子早就死了。”
“我已經決定了,大不了陪杜大哥一同赴死!”
“這藍田縣,昏官無道,小人陰險,與其苟活着,不如死了幹淨。”
聞言,鍾藜俏臉之上閃過一絲果決之色,開口道。
“不!”
“你死了,我可沒臉見鍾馗兄!”
“鍾藜,别說喪氣話。”
此話一出,杜平立馬拒絕。
杜平曾經在鍾馗墓前,答應要照顧好他這個妹子。
如今,要她随自己赴死,杜平是一萬個不答應。
“杜大哥,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勸了……”
對此,鍾藜卻是幽幽一歎,慢慢背過身去。
不多時,那死牢裏就傳出一陣砰砰捶地聲。
然而,在這牢裏,卻顯得無力與可笑。
……
……
另一邊。
那崔侍郎這一日,又來了韓府,找到了韓湘子,告知他已差人去了藍田縣,讓那藍田縣令提前做好準備。
還說明日便可從長安出發,去往藍田縣。
獲悉此事後,韓湘子就去了淳和仙府,告訴了鍾馗。
自從天下都城隍走後,鍾馗這幾日一直在閉關修行。
因爲,他不日就要去往地府,爲了救出柳含煙與王富曲,不得不盡快提升實力。
知會了鍾馗一聲後,韓湘子就返了回去。
誰知道,剛走沒幾步,他神魂之中那朵九色寶蓮,卻忽得一顫,搖曳綠霞碧瑩之光。
隻是須臾,那光芒流轉之際,就幻化成一道虛影。
“師爺,你說那鍾藜要不要放?”
一間堂内,有着青衣官員者,對師爺人打扮問道。
“自然是要放,這是崔侍郎特别交代一事,若辦砸了,大人或許這輩子要留在藍田縣,擔一小小縣令了……”
那師爺笑道。
“可若放了,這鍾藜必定生事,一旦此案重查,若是屬實還好,若不屬實,本官冤假錯殺,這項上人頭可不保了!”
青衣官員再問。
“大人,用不着如此麻煩,管那杜平是不是被冤枉,崔侍郎等人此來無疑于等同欽差走訪,眼下代珩一死,此案總該了結……”
“……”
“本官明白了,等那差官一皺,就殺死那杜平!”
彼時,韓湘子望着這道虛影,心神一下子呆住了。
聽這二人談話,韓湘子如何不知道,他二人是想殺死杜平!
對于杜平,韓湘子聽鍾馗說過,此人是他好友,是位正人君子。
臨死前,曾托他照顧鍾藜。
但眼下韓湘子卻從二人談話得知,那杜平與鍾藜此刻是身陷牢獄之災!
尤其是杜平,恐怕不久之後,就要被問斬!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青衣之人,莫不是藍田縣令?”
“還有我這九色寶蓮幾時有這般妙用了?竟可曉知禍福,遍查人間,能與貧道示警?”
韓湘子一時之間,心緒萬千。
這九色寶蓮的妙用,他是愈發捉摸不透了。
壓下這些思緒來,韓湘子細捋了一遍此事。
覺得不管如何,應該先救下那杜平與鍾藜。
至于這二人是如何牽扯牢獄的,他雖說還不知道。
但崔侍郎等人,明日就會啓程趕赴藍田縣。
想來衆人到了藍田縣,一切便會真相大白!
一念及此,韓湘子當即返回了韓府。
……
“叔祖,侄孫有急事,要先去往藍田縣了。”
到了堂裏,那韓愈正在看書,韓湘子見着他,開口第一句便是此話。
“藍田縣?”
“适才崔侍郎不是來此,說你們明日出發嗎?”
“怎麽你今時就走了?”
聞言,韓愈放下書來,詫然問道。
“人命關天一事,耽誤不得。”
“明日崔侍郎到府,叔祖就告訴他,我先行去了。”
韓湘子忙道。
“放心,叔祖知道了。”
見韓湘子語氣頗急,韓愈也沒多問,便痛快應下。
話落。
就見韓湘子,縱身而起,飛入了天上,駕起祥雲,離開長安。
……
……
藍田縣。
次日一早。
那差官想到自己已通傳清楚了,便來縣衙,與嚴縣令知會了聲,就打馬出了藍田縣,返回長安去了。
這邊,嚴縣令見差官已走,便迫不及待喚來一衙役,讓其去大牢,将那杜平給提出來。
拉到東市行刑!
那衙役聞言,哪敢違抗,便急匆匆一路走到了地牢,叫上幾位獄卒,就一同去了那杜平所在的死牢。
咣!
一獄卒拿出鑰匙,打開牢門,見杜平趟在地上,還在昏睡,便上前将其踢醒:
“什麽時候了,還在睡,快起來,老爺要提審你!”
杜平吃痛,一下子醒了。
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裏,杜平哪裏知道時辰。
“要審我?”
“不是,已定下罪了嗎?”杜平聞言,不禁問道。
“哪那麽多廢話,老爺要提審你,我怎麽知道!”
獄卒呵斥了聲,不耐煩道。
話落。
杜平心中一沉,臉上登時面如死灰。
他能考中進士,自然有些頭腦。
心知今日便是自己死期,杜平多少有些忐忑。
但轉念一想,他就釋然了。
隻是心底還是有些怅然。
他那個鍾馗兄長,能在金銮殿上怒罵佞臣,一頭撞死,已彰其志。
而自己到頭來卻是個枉死鬼。
想到這裏,杜平苦笑了句。
他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了鍾藜所在的牢房,見她仍在未醒,心中安定了些。
這才随同那獄卒走出了牢門。
隻不過,他剛離開牢房,那鍾藜似有感應般就睜開了雙眼,下意識朝對面牢房望去,卻沒了人影。
于是乎,她慌忙爬了起來,眼睛直勾勾望向遠處,依稀可見一道瘦削的人影,拖着腳鏈,鍾藜俏臉一慌,大聲呼道:
“杜大哥,杜大哥,你要去哪裏?!”
對此,杜平不答。
隻是臉上留下淚來。
偌大的牢房裏,隻有沉重的腳鏈拖地聲越來越小了。
“啧啧,連斷頭飯也沒吃,看來又是個糊塗鬼……”
一旁牢房裏,有位老犯人望到這一幕,不由得搖頭一歎。
此話一出,瞬間刺痛了鍾藜。
俏臉之上忍不住留下淚來,蹲在地上,低嗚不止,悲痛萬分。
“哥,哥……”
她心中呐喊,這個時候鍾藜多麽希望,能見到自己的兄長鍾馗。
……
……
這邊。
杜平被帶出了牢房後,直接押上了囚車,由獄卒拉着,去往了東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