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帝,連日人間運州地界妖魔猖狂,今已查其因,乃是熒妖之心禍亂所緻。”
玄炁玉虛上境洞天内。
那真武大帝坐下糾察天将應蝮,忽得走上前來,恭聲奏道。
話落。
左右兩列元帥真君等人,臉上微變。
熒妖之心,以往倒是在西牛賀洲聽說過。
今時這南瞻部洲何時有了?
衆神聞言,無不心中困惑。
“可知那熒妖之心如何現世?”
真武大帝神色宣威,問道。
“似無端在運州湧出。”
那糾察天将想了想,言道。
“運州地界,下應陰間何地?”
真武大帝又問道。
“禀大帝,下應羅酆山之北的蕩神谷。”
糾察天将脫口而出道。
地府有十大閻君,五方鬼帝。
其中,那羅酆山,乃是北方鬼帝所坐鎮之地。
“如此來看,那熒妖之心,多半自蕩神谷裏湧出,些許羅酆山生了變故。”
真武大帝猜道。
對于這熒妖底細,他再清楚不過。
倒不認爲有何等魔頭,敢把此妖之心,抛在運州。
行此舉的話,全然是不把他這個九天蕩魔祖師放在眼裏!
要知道,真武大帝之所以被玉皇大帝封爲九天蕩魔祖師。
就是因爲他曾率部蕩平盤踞在北俱蘆洲裏的,無數妖魔鬼怪!
時至今日,那北俱蘆洲之中鮮有邪祟爲孽。
天庭之中,論其降妖除魔,鎮邪破兇,大帝之中,無人可與其撄鋒!
“那大帝可要派人前往收去那熒妖之心?”
話落。
糾察天将應蝮便請示道。
“就差……”
聽到此話,真武大帝正欲開口吩咐時。
倏忽間,心神一怔,冥冥之中多了一絲感應。
随即,真武大帝微閉雙目,細追其因。
瞬息後,才恍然過來。
“想不到那東華帝君竟轉世了,還入了太上一脈……”
“此番運州地界,熒妖之劫,多半要落在那全真一派頭上。”
一念及此,他便沉聲道:
“虎丘天将何在?”
話音落下。
便有一頭戴金盔,着碧罩虎贲天衣的天将,就閃至跟前:
“小神在此。”
見狀,真武大帝便吩咐道:
“虎丘天将,本帝命你前去運州,将那熒妖之心收來,并驅除邪魔,還一州清甯。”
“此外,那東華帝君這一世投胎之人,化名呂洞賓,要應全真之劫。你若見了他,不可怠慢。”
“待此事畢,領他來這太和山一叙。”
聞言,那虎丘天将急忙應道。
“遵大帝法旨!”
說完,就見他化作一道金光,出了這玄炁玉虛之境,往人間運州而去。
那真武大帝想了想,又看向那應蝮,命道:
“糾察天将,你再持本帝法旨,去往那陰間羅酆山一趟,面見北方鬼帝,看那熒妖之心是否出自其蕩神谷。”
“小神領旨!”
應蝮俯身一拜。
言罷,就腳踩仙雲,出了此洞天。
……
另一邊。
人間,長安。
這日一早,呂洞賓從牙床上醒來,深望了眼白牡丹後,就心念一動,穿好衣物,出了這醉春樓。
往欽天監趕去。
畢竟,他與韓湘子說好了,今日要去往運州。
來到欽天監裏,韓湘子已在正堂等候有些時間了。
昨日,他在欽天監,找出了有關這熒妖的些許記載。
隻可惜,并不全面。
與他而言,聊勝于無。
不過。
值得一提的是,昨夜他神魂之中那九色寶蓮裏結出的蓮子,終是落了地。
所幻化之物,乃是一真器。
名爲太乙彌塵幡。
此外,讓韓湘子頗感詫異的是,那九色寶蓮之中一方蓮瓣裏,在此枚蓮子落地之際,忽得自成一界來。
韓湘子心神沉浸之中,無意間發現在此處修行,竟比外界快上許多,尤其可蘊精藏元。
如此一來,無疑是加快了韓湘子凝聚天花的進展。
“師兄!”
望到呂洞賓進來,韓湘子起身打了聲招呼。
呂洞賓微微點頭。
不多時,與神課先生寒暄了幾句後。
就和韓湘子一道走了出去,作勢要離開。
“神課先生,多謝招待,我等改日再會。”
臨行前,韓湘子與袁守誠别道。
“二位到了運州,可小心行事。”
神課先生揮手道。
說完,就目送二人化作虹光,往天上飛去。
……
來到長安上空。
韓湘子是駕起法雲而行,而呂洞賓則是禦劍。
他那日在廬山,得到火龍真君傳其天遁劍法。
以禦劍之術趕路,速度頗快。
隻是須臾,就和韓湘子拉開了距離。
見韓湘子駕雲在其身後,呂洞賓就腳尖一點,放慢了速度。
望着他腰間那紫金玉箫,呂洞賓忽得心思一動,問道:
“師弟,可要學師兄這禦劍之術?”
“純陽師兄,師弟這沒劍。”
韓湘子無奈道。
說起來,他也豔羨呂洞賓這般禦劍而行,不但速度極快,而是頗爲潇灑。
隻可惜,當日漢鍾離隻傳了他騰雲之術,未傳劍術。
事實上,他師尊對劍術一道,也并不精通。
聞言,呂洞賓不由得莞爾一笑:
“禦劍而行不一定需要劍。”
“以我看,伱這玉箫就行。”
聽到此話,韓湘子面色微愣。
不由得,低下頭來,有些黯然摸了摸腰間的紫金玉箫。
此刻,他心中忽得想起敖皎來。
也不知道敖皎回到姑射山沒?
沒了紫金玉箫,她待如何?
洪崖大仙會不會贈予她一支?
一時之間,韓湘子心緒萬千。
“看來師弟是有心事……”
呂洞賓瞧見韓湘子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打趣一笑。
“不瞞師兄,我這紫金玉箫乃是東海公主所贈。”
在呂洞賓面前,韓湘子也無需瞞什麽,當下也就道出了這紫金玉箫的來曆。
畢竟,眼下不說,将來他也能知曉。
“爲兄觀這紫金玉箫之上,隐隐有佛門那般溫和慈悲之力,卻是不知爲何?”
“此物乃觀音大士淨土裏的一根紫竹林所抟練而成。”
韓湘子解釋道。
“哦,沒想到這紫金玉箫還有如此來曆,那東海公主肯把此物贈予師弟,看來她對你情意不淺。”
呂洞賓輕咦一聲,有些吃驚。
本以爲自己和牡丹情劫,夠讓人頭疼了。
眼下來看,他這個師弟,同樣與東海公主暧昧不清。
一時之間,呂洞賓對自己這個師弟多了惺惺相惜之感。
“師兄勿要多想,貧道與那東海公主可沒什麽。”
聽出了呂洞賓口中的弦外之音,韓湘子正了正神色,道。
“若沒什麽,她肯把紫金玉箫贈予你?”
呂洞賓反問。
随即,歎了口氣,似自言自語:
“紅顔自多情,難消美人恩。”
聽到這句道情,韓湘子默然下去。
不知如何回答?
畢竟,按照前世裏那些八仙傳世來看,他與東海公主确有一份姻緣。
隻可惜,這份姻緣,乃爲東海所不允。
想要堅持下去,如何容易?
除非,他能有朝一日能修成大帝或者天尊。
隻有那般才能面對一切非議。
若如不然,就是妄談!
可大帝、天尊又豈是那般好修行的?
如今,天庭之中,哪位大帝與天尊不是曆經諸多會元,才能坐享那無極大道!
眼下,他連真人還不是。
成仙尚且還是奢望。
談這些,還爲時尚早。
“那就請師兄,傳授師弟些許禦劍之道。”
回過神來,韓湘子壓住了心頭雜思,便小道。
“這有何難,你且凝神記着,爲兄要傳你一道法訣。”
呂洞賓笑了笑。
不多時,就與韓湘子口誦了一遍。
他誦完後,又讓韓湘子複誦了遍。
見一字不差,呂洞賓就點撥了韓湘子一些提綱掣領之道。
所謂禦劍之道,無外乎在于抱元守一,煉元養精。
呂洞賓讓韓湘子将這紫金玉箫想成一口飛劍,念力加持,隻要與其形神契合,便可禦劍飛行。
韓湘子神念不弱,早就堪比真人了。
故而,在呂洞賓一番指引一下,他随即嘗試了一番。
試着将那紫金玉箫當作一口飛劍,随即口誦法訣,使其形神合一。
眨眼間,韓湘子就對那紫金玉箫有了如臂指使之感。
心念一動,那紫金玉箫就懸浮在其腳下。
再念頭一起,這紫金玉箫驟然一顫,載着韓湘子在雲海之中飛快穿梭起來。
其速度之快,不說是穿雲裂石,也是風馳電掣。
比他駕雲來的快多了。
于是乎,韓湘子就在雲層之中,往來反複,不多時也是掌握了這禦劍的法門。
見此情形,呂洞賓也由衷贊道:
“湘子師弟,你悟性驚人,隻是須臾功夫,就學會了這禦劍之道,比爲兄還要快上不少。”
當日,呂洞賓得了天遁大法,也是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可禦劍飛行。
哪裏像韓湘子這般,一盞茶還不到。
其實是呂洞賓過謙了。
他修行天遁劍法,身邊并無人教導。
而韓湘子學這禦劍之術時,呂洞賓還從旁指點頗多。
“師兄過譽了,事不宜遲,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赴運州。”
韓湘子笑了笑,道。
……
運州,在大唐以北。
雖不是什麽富庶之地,但民風淳樸,吏政清明。
其境内,還有一玄門坐鎮。
這門派,正是全真派。
全真派坐落于運州芮山,門戶頗小,立派尚不足千年。
加上門中并無真人坐鎮,且連三花一境,也才一人罷了。
這就導緻玄門之中,全真派尚處于二流之末的水準。
今時,有熒妖之心在運州現世,不少妖魔從四面八方彙聚此處,于全真派而言,恐有滅門之危。
畢竟,那些堪比道家真人的妖王,随意來一位,就可彈指間毀去這全真派。
眼下一股腦來這麽多,想想就讓人絕望。
……
運州,芮山。
全真派門庭之中。
一殿内,那全真掌門孫履,望着風塵仆仆進來的二位老道,一臉急切,問道:
“曲長老,可在終南山尋到我派祖師的蹤迹?”
“唉……”
話落。
那被孫履稱爲曲長老的老道歎了口氣,一臉頹喪之色。
“怎會如此?”
聞言,孫履皺了皺眉。
他口中的祖師,自然就是正陽子。
前些時日,他得到了祖師托夢,讓其到終南山來尋。
怎麽眼下去了,卻不見人。
難道是祖師诓騙了他?
其實,這不怪漢鍾離。
是韓湘子出關之日,不在他預料之中。
故而,才與全真派曲長老等人沒有碰上面。
“掌門,我二人曾拜訪了終南山的樓觀派,他說未曾見過雲房先生。”
曲長老說道。
“看來,如今這劫難,咱們全真派是渡不過去了?”
聽到這裏,孫履長籲一聲。
此番,運州境内出了熒妖之心此等邪物,孫履等人是萬般沒有料到的。
這熒妖之心,隻在古書裏提及過。
誰能想到,眼下會平白無故現世?
幾乎在現世的刹那間,運州一應妖魔紛紛露了頭。
一開始,那些妖魔修爲不怎麽高,全真派尚可鎮壓。
但随着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妖魔開始往運州趕來。
直到旬月之前,孫履碰到了可堪比半步真人的妖魔,才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
随後,他派遣不少長老弟子,外出尋援。
期間,沒少與祖師燒香拜祭。
隻可惜,事與願違。
去尋外援的門派,一開始還很友好接待,但得知是熒妖之心引來的禍事後,無不打起了退堂鼓。
畢竟,衆人不傻。
那熒妖之心,可不是尋常妖邪之物。
哪怕是堪比道門星君之輩的妖魔,也會觊觎一二。
到時人間但凡有些名氣的妖怪魔頭,無不會來運州争一番造化。
此時來運州除魔,更送死又有何區别?
于是乎,一些大派掌門便勸孫履搬遷祖庭得了。
可搬遷祖庭哪是那般容易的。
毫無準備之下,一時之間又能搬到哪裏?
好在前些時日,祖師顯靈托夢于孫履。
本指望去終南山,可尋到師祖,請他坐鎮運州,化解此難。
眼下來看,卻是不怎麽可能了。
一時之間,孫履與曲長老等人是愁容滿面。
心知眼下全真如此情況,已到了山窮水盡之境。
“掌門,你快看!”
就在孫履内心充滿絕望時,那曲長老似乎發現了什麽,不由得瞪大眼睛起來,望向天邊的虛空,一臉激動指道。
“怎麽回事?”
對此,孫履一愣。
不由得,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但見一頂圓額廣,耳厚眉長,目深鼻聳,口方頰大,唇臉如丹之大漢,手持芭蕉扇而來。
那等模樣,竟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