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長安,欽天監。
青瓦飛檐,長阆幽苑。
一靜室内。
有一相貌稀奇,儀容秀麗之輩,穿着紫羅白章服,坐在一椅上,開口問道:
“今日這于南壇求得雨雪的道人,純陽真人可知是何人?”
他對面落座之人,兩鬓刀裁,唇若塗朱,虎體龍腮,頭戴一頂九陽巾,身穿一件黃氅法袍。
不是旁人,正是純陽真人呂洞賓。
聞言,呂洞賓不答,反問一笑:
“神課先生知兇定吉,斷死言生,術冠長安,焉何不可一袖傳之,且探出那道人底細來?”
神課先生,名爲袁守誠。
當今,大唐欽天監監正袁天罡的叔父。
至于這欽天監,自古便是爲朝廷主掌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
其中,不乏一些奇人異士,身懷術法之輩混匿其中。
“那就依真人之言。”
袁守誠微微一笑。
說完,袖袍之中,忽得吞吐玄光,似有龜甲跌撞之音傳開。
片刻後,袁守誠手掌一揚,當即有幾枚銅闆落在案上,随即他施展六爻八卦之術,占蔔那韓湘子來。
但瞬息過後,袁守誠就臉色微變。
又袖傳一課,盞茶功夫,一下子無力癱靠那椅子,身上汗涔不止。
此刻,他神容大變,一臉吃驚,道:
“怪哉,我竟無法推算那道人的跟腳來曆!”
“這……這袖傳之術,怎得今日不靈驗了?”
不是袁守誠如此詫異,實在是他以前袖傳蔔卦之術無往不利。
那羅浮真人、香山老祖,也爲此甘拜下風。
他這術法,乃一上神所賜。
袁守誠自信,即便是遇見真仙家了,也打開推蔔出其來曆。
隻是眼下……
如此結果,他卻始料未及。
更何況,今夜還有那純陽真人在欽天監爲客。
這丢臉可丢大了?
“興許那求雨之人,跟腳廣大。”
呂洞賓看出了袁守誠臉上的窘色,不由得笑了笑。
别人不知那求雨之人是誰?
呂洞賓自然知道。
昔日,在終南山鶴嶺,呂洞賓雖說未曾見過韓湘子,但也聽師尊漢鍾離說了,他乃昌黎子弟。
大儒韓愈的侄孫!
今聖上發難,有意要降罪韓愈,這才讓其去南壇求雨。
不曾想,其師弟韓湘子來了!
今時,呂洞賓在欽天監也望到了那南壇上空的韓湘子,後者雖說以術法遮掩了樣貌,但以呂洞賓的天眼,如何看不出他昳麗瓊姿,金章玉質之容。
隻不過,讓呂洞賓頗感詫異的是,他這個師弟才修道多少時日,修爲居然快凝聚三花,修成真人了!
如此情形,在呂洞賓看來,大有後來居上的苗頭!
“那純陽真人可知他是誰?”
袁守誠聞言,疑慮問道。
“不瞞神課先生,他乃貧道師弟,名爲韓湘子。”
呂洞賓知道這袁守誠非同小可,實有術法在身,且修爲早已邁入真人一境多少。
若非他師弟出自太上一脈,怕難保也會占出什麽端倪來。
故而,在他面前,呂洞賓也無需瞞了。
“什麽!?”
“他是純陽真人的師弟,如此來看,他一是正陽仙人的徒弟……”
聽到此話,袁守誠有些不淡定了。
這正陽子,乃漢朝大将,因遭奸人算計,兵敗之後,逃一山谷修行得道。
成仙之後,時常遊曆紅塵,救苦救難。
沒想到,今時這般,一下子收了兩個弟子。
“我這個師弟,才修道不到十載,原以爲還在終南山學道,沒成想卻有了這般氣候。”
“神課先生怕是不知,湘子師弟出自昌黎一族,其叔祖正是當今朝廷吏部侍郎韓愈。”
見狀,呂洞賓解釋道,順便也言明了韓湘子的身份。
話落,那神課先生愣住了:
“這……”
“若非純陽真人相告,老道哪知那求雨道人有此來曆。”
待反應過來後,便贊道:
“說起來,正陽一脈,還真是能人輩出。”
“老道觀那韓湘子,也才逾個弱冠之齡幾歲,就有那般修爲,不出幾載,必成真人!”
“今時韓愈有難,其侄孫特來長安相救,看得出來,那韓湘子倒也是重情重義之輩。”
說完,神課先生皺了皺眉,問:
“隻不過,老道不解,那韓湘子既是韓愈的侄孫,爲何不直接亮明身份,爲其求雨?”
“或許這是師尊的旨意。”
呂洞賓也想不通,隻能揣摩了句。
在他看來。
今日這場京畿雨雪,必定是其師弟韓湘子從别處借來的。
要知道,這場大旱來的不同尋常。
早有高人求雨過,隻可惜雷部作啞,功曹不理。
顯然,是上天有意懲戒唐皇。
可眼下這場雨雪竟解了旱情,非韓湘子一人法力所化,定有專司此職的龍神或許雷公從旁掠陣。
對此,神課先生垂目沉思,不再提起。
但念及韓愈一事,他神色又肅然了些,似在告誡道:
“那韓愈雖是一代文宗,但尚迂腐了些,忠君體國固然乃臣之表率,但太過剛要,難保不會惹禍上身。”
“若是不改,今後還大有劫難。”
對此,呂洞賓一時默然,隻能無奈歎了口氣:
“那就看師弟如何度化他了……”
這韓愈,是韓湘子的叔祖。
他雖爲韓湘子的師兄,也不便幹預。
若非如此,這場雨雪,他也下得。
二人秉燭夜談,聊完此事後,那神課先生語氣一頓,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
“純陽真人,老道聽那羅浮真人說,你這連日光景曾多次去了那醉春樓,對一牡丹花魁癡迷頗深。”
“我修道之人,雖不如佛門那般講究清規戒律,但也要牢守靈台,不被六欲所惑,若沉淪其中,難保不會有損德行。”
“老道本不該多舌,但你我畢竟是玄門中人,言盡于此,還望真人勿要生氣。”
言語之間,大有勸誡之意。
如此肺腑之言,呂洞賓知他好意,便忙點頭道:
“神課先生說的在理,貧道謹記。”
這神課先生在人間玄門之中,德高望重,哪怕是羅浮真人見了也不敢怠慢。
呂洞賓新晉真人不久,雖說實力冠絕,但也不能造次。
隻不過。
此刻,呂洞賓心中卻在苦笑。
不知爲何,他見那醉春樓的白牡丹第一眼時,總覺得自己之前似乎與她認識。
心裏也多了些莫名的情愫。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
他難過此關,故而一有空,就去醉春樓買醉,盼着能見白牡丹一眼。
神課先生讓他就此打住,呂洞賓自認自己一時半會放她不下。
與呂洞賓說完此事後,那神課先生就于此打住了,改聊其他閑話了。
一直到夤夜時分,二人才談罷。
那袁守誠就吩咐随侍道童,領呂洞賓下去休息。
臨走時,袁守誠還讓呂洞賓将他師弟韓湘子尋來,有空來欽天監一坐。
……
第二日,天亮。
長安的雨雪還沒有化完。
時不時朔風吹來,略帶料峭的寒氣。
一些百姓不得已穿上了厚些的衣物來禦寒。
不過,看這架勢,要不了幾日,天就能放晴。
韓湘子自入定之中醒來,與借宿的觀主說了聲,就往城中走去。
來到街頭,四下人多嘈雜,煙火味十足。
時不時還能聽見有百姓,讨論昨天爲長安求得雨雪裏的仙人。
今兒這一早,不少茶樓酒館人可多着。
有好事的說書人,已操着一口伶牙,坐在台上,高談闊論言及昨日求雨一事。
韓湘子一一路過,發現衆人臉上洋溢着笑容,昔日陰霾,早就一掃而空了。
見此情形,韓湘子由衷一笑。
逛了一陣後,韓湘子閑來無趣,便打聽其呂洞賓的下落來。
這呂洞賓比他早來長安多時。
以他的率性,必會遊戲人間,難保眼下不會闖下什麽名頭來。
事實上,也正如韓湘子所料。
他在街上,打聽了一圈,果真有了消息。
不少人都說那醉春樓,近些時日來了一道人,奇怪得很。
每次喝酒,都會豪擲千金,要那牡丹花魁來陪。
除此之外,也有人說那道人樣貌仙儀,醉春樓許多女子背地裏傾心于他。
得知此事,韓湘子不由得搖頭一笑。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那常去醉春樓,找牡丹花魁的道長,就是他師兄呂洞賓了。
要知道,前世之中,可有不少呂洞賓三戲牡丹仙子的話本。
敢情現在他師兄要有情劫要渡。
思慮間,韓湘子就朝那醉春樓走去。
他去醉春樓,自然不是爲了那牡丹花魁,而是爲了見呂洞賓。
……
醉春樓,在長安城西坊。
由于其内女子大多嬌美動人,會六藝而技多。
故而,開業不到幾載,俨然成了長安之中,最負盛名的風花之地。
不少達官貴人,尤其是纨绔子弟,皆愛來此。
甚至于,背地裏傳出有一些大臣留宿于此的傳聞。
當然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但總之,醉春樓之名,在長安幾乎是無人不曉。
而那牡丹花魁,則是醉春樓的頭牌,傳聞她有閉月羞花之貌,傾國傾城之容,國色天香。
韓湘子尋到此處時,果真見這醉春樓,是個銷魂去所。
獨占一園之地,裝飾堂皇,靡氣香蘭。
門前紅袖妝容娆麗,倚欄而望,秋水盈波,最是讓人意亂。
還未來到這醉春樓,已然有一股胭脂味彌漫在巷弄之間。
往來此樓之人,一各個衣着華麗,看上去非富即貴。
韓湘子一身道袍來到此地,可是突兀的很。
一些與美人勾肩搭背的客人見到他,無不投去了詫異的神色。
但很快,就戲笑一聲,不再理會。
“這位道長,也是來此醉春樓的?”
“可有心儀的姑娘?”
不多時,有位老鸨見韓湘子穿着講究,身上道袍錦繡繁花,便一臉熱情迎了上去,問道。
同一時間。
一些章台角妓,莺莺燕燕們,也湊了上前,大膽打量起韓湘子來。
見他身段修長,容貌清朗,不由得美眸直勾勾瞧着。
“确有一心儀姑娘。”
韓湘子不動聲色,微微一笑。
“她是?”
老鸨笑意不減問道。
“正是那美冠長安的牡丹花魁。”
韓湘子說道。
“怎麽又有一道長要找牡丹姑娘?”
聽到韓湘子要見白牡丹,那老鸨心中腹诽一聲。
但既有貴客臨門,她也不好推辭,隻得言道:
“那道長是要聽她唱曲,還是要她與你吃酒?”
“醜話在前,請牡丹姑娘作陪,這價格可不便宜。”
“聽她唱曲。”
韓湘子想了想,道。
“那就五百兩銀子,一個時辰。”
話落,那老鸨就脫口而出道。
同時她還面帶疑慮之色,看向韓湘子。
據說,修道之人向來清貧。
老鸨不得不懷疑,眼前這道人能不能拿出三百兩銀子來。
若不能,那就是純粹來此消遣的。
聞言,韓湘子笑而不語,他早已看出這老鸨的心思。
不得不說,五百兩銀子,隻聽曲一個時辰,當真是有些貴了。
尋常百姓,一年到頭能賺三五兩銀子就不錯了。
但爲了見呂洞賓,韓湘子沒有猶豫,徑直從懷裏拿出了三錠金子來。
“餘下銀兩,待貧道聽完曲便付。”
一望到那三錠金子,那老鸨就眸光一亮,忙接了過來,歡喜道:
“就依道長之言。”
話落,老鸨扭頭對湊熱鬧的一位妖冶女子,吩咐道:
“溫屏,趕緊領這位道長去三樓雅間。”
“道長,請随妾身來。”
不遠處身姿婀娜的溫屏聽到此話,立馬扭着腰肢朝韓湘子走了過來。
跟着她,韓湘子就進了這醉春樓,一路向三樓走去。
……
另一邊。
那老鸨收了韓湘子的金子,忙親自去請牡丹花魁了。
說那醉春樓,一秀閣之中。
正有一妙齡桃芳,朱顔粉面的女子,娴靜坐在窗前。
窗下有一妝奁,上面放着一面銅鏡。
女子身旁有位看上去剛過及笄之齡的少女,此刻爲其認真貼着花钿,時不時看着銅鏡之上,那雍容絕美的臉蛋失了神。
“牡丹姐姐,伱可真美,怪不得外面那些人迷戀你,我若是個男子,也會愛上你的。”
婢女不由開口贊道。
聞言,那雲堆翠鬓,梨腮欺雪的女子輕笑了句:
“碧兒,少在貧嘴了。”
話落,白牡丹似想到了什麽,問道:
“對了,今日那道人可來了?”
“不曾聽嬷嬷說過,多半是沒來。”碧兒言道。
碧兒伺候白牡丹時日不短,還鮮少聽過她會主動打聽旁人。
故而,在她說完,秀眉就蹙了起來:
“牡丹姐姐,你是瞧上那呂道長了嗎?”
“雖說呂道長出手大方,模樣也好,但他畢竟是個道士,來此風月場所,多半心思也不正。”
“也不知怎地,就是覺得那人熟悉,好似前生見過面。”
聞言,白牡丹芳心一亂,道。
“怎麽跟戲文說的那般?”
聽此,碧兒倒覺得稀奇。
“牡丹~”
“牡丹~”
二人正談話時,房外卻有響起了老鸨的聲音。
“牡丹姐姐,嬷嬷喊你來了。”
“估計是那道長又來咱們這醉春樓了。”
碧兒向門外看了眼,說道。
話落,白牡丹轉過身來,就見老鸨氣喘籲籲,跑進屋來。
“牡丹,你這可收拾好了?”
“已差不多了,嬷嬷有什麽交待?”白牡丹微微點頭道。
“三樓芍花閣裏,道長已等着了,你快些趕去,拿着你的古琴。”
老鸨催道。
“古琴,以往不是……”
聞言,白牡丹玉容一怔,皺了皺眉。
“道長想聽曲,你就與他唱幾首便是。”
老鸨說道。
“這……也罷,碧兒去取我古琴來。”
白牡丹無奈一歎,沒有多說什麽,就對一旁的婢女吩咐道。
後者聽了,忙去取了古琴,就跟白牡丹去了醉春樓的芍花閣。
……
醉春樓,芍花閣。
韓湘子已在此等候多時,雖說此前老鸨收了他五百兩銀子,但這價錢卻也公道。
這屋裏,陳設奢華,四壁珠玑,滿堂绮繡,别有一番風趣。
提供的果脯糕點,也是上上之選。
韓湘子吃着點心,時不時喝些清茶,倒也悠然。
一盞茶過後,先前領他來此的溫屏就探出臉蛋來:
“道長,牡丹花魁來了。”
聞言,韓湘子嗯了一聲。
未幾,就聽見珠簾拉起的聲音,不多時一位女子就手捧古琴,走進屋中。
這位女子,身穿一抹嫣紅綠荷長裙,天姿國色,美眸流彩,身姿綽約。
一來屋中,白牡丹原以爲會是呂道長在此等自己,沒成想竟不是他。
奇怪的是,也是一個道人。
但容貌卻不在呂道長之下。
當下,這白牡丹一愣,檀口微張,有些呆住。
待回過神來,才欠身行禮:
“在下牡丹,不知這位道長如何稱呼?”
“牡丹姑娘,稱我爲韓道長即可。”
這邊,韓湘子同樣被白牡丹的美色驚了下,如果說龍女之美,是小家碧玉般俏皮靈動,那白牡丹之美,就屬于妩媚冷豔,各有千秋。
“韓道長,想聽什麽曲?”
白牡丹記住了韓湘子的名字。
随即,坐在一屏風角落,雙腿攏起,斜放一旁,面前擺着古琴,不經意間将其玲珑豐腴的身姿,展現的淋漓盡緻。
“随便唱一曲,便行。”
韓湘子也坐了下來,随口說道。
話落。
白牡丹不言,隻是纖纖玉手開始撥弄起那古琴來,不多時,屋裏便響起一道扣人心弦琴音。
那琴音時而低婉,如細語長喃;時而悠遠,如天高雲闊。
同一時間,白牡丹也唱着市井之中,文人新寫的詞曲,在那裏哼唱。
韓湘子在旁靜靜聽着,不知不覺閉上了雙目。
他離開姑射山時,洪崖大仙曾贈予他不少音典樂藏,期間韓湘子也曾翻看過。
無論是他腰間玉箫也好,還是白牡丹面前古琴也罷,一符一調,皆具音律之道。
此刻,韓湘子細細聽着,分辨其中不同之處。
且說,白牡丹在撫琴吟唱之際,一直望着那韓湘子。
本以爲這道長是假持正色,誰能想到眼下真的可以坐懷不亂?
花上幾百兩的銀子,真的是來聽曲的?
白牡丹不解,她心中困惑。
她自認美貌無雙,便是天上仙子或許也要遜色幾分。
豈料,這韓湘子對她的姿色無動于衷。
不由得,白牡丹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容貌來。
更讓白牡丹吃驚的是,那道人聽着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忽得坐直了身子,仿佛如老僧入定般打起坐來。
同一時間,白牡丹還聽到一陣箫聲。
她尋聲望去,竟是那道士腰上的玉笛顫動不已,發出玄光來。
“這……”
白牡丹心中一愣,不知是何緣故,險些把詞給忘了。
但很快,她就擺正了心思,不再多看,一心一意撫琴唱曲。
說來也怪,不知不覺之中,她似乎進入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狀态之中。
隻覺心是愈發靜了,仿佛她心神之中,就剩下那一方古琴,琴音曲調變動時,她的心緒也莫名被牽引住了。
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時而惜春傷時,時而朗月清風,時而愁腸萬轉……
……
不表這廂韓湘子在醉春樓聽曲,且說那欽天監裏。
呂洞賓醒來之後,又受了袁守誠之約,觀摩這欽天監來。
這欽天監,有正副監正各一人。
副監正是李淳風。
其下,便是春夏秋冬,各屬官。
還有靈台郎,監侯,司曆,司晨等職位。
隸屬大唐官員,足有三十餘人。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玄門中人在此居住了,約莫百餘人。
看完這欽天監後,袁守誠還想留呂洞賓在此用飯。
但呂洞賓婉拒了。
他心中挂念那白牡丹,想着要去醉春樓。
神課先生見狀,也隻得放他離去,心中歎惋。
讓神課先生不解的是,這呂洞賓明明是被正陽仙人看重的弟子,天資上佳,年紀輕輕就是一方真人了,可爲何會被美色所迷?
其實,他哪裏知道這呂洞賓是東華帝君轉世,注定要和牡丹仙子有情劫在身。
若如不然,是難以成仙的。
……
這呂洞賓出了欽天監,就直奔醉春樓而去。
二話沒說,就找上那老鸨,付了一錠金子,就欲往白牡丹的閣樓走去。
但卻被老鸨給攔下了。
“嬷嬷,這是爲何?”
“貧道不是付你錢了嗎?”
見狀,呂洞賓腳步一頓,犀利的目光忽得望向那老鸨,讓她心神沒來由的一顫。
“呂道長,不好意思,今日你來晚了,牡丹去陪他人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