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敖睚誇大,這掌雲控電之鬥,是他以沱江水脈,加之玄兜雲母,碧霄梵炁以及其他奇珍異寶,抟練而成。
一旦煉成,可比得上真器!
有真器在手,敖睚自認以他實力放眼四海之中,年輕一輩幾乎難尋敵手。
哪怕是東海太子,他也敢碰上一碰!
“水神,小的這就與紅鯉知會一聲,讓她去趟人間。”
那鼈臣領命,就退出了這水府大殿。
不多時,敖睚看向殿裏一位身披金甲,頭小身長的鳝将,問道:
“尤後将軍,先前私自潛入水府那位陰師可抓捕回來了?”
話落,這金盔鳝将俯身說道:
“水神,恕屬下無能,還未擒獲。”
“嗯?這過去了快旬月了,你好歹也是九品官職,怎麽連位陰師也拿不住,究竟是偷奸耍滑,還是有意抗旨?”
敖睚面容一沉,十分不滿。
見狀,那金盔鳝将心中一慌,趕緊跪了下來:
“水神,末将雖未能緝拿此人,但也知道了她的底細來曆,此陰師十有八九來自人間百花派這一玄門。”
“百花派?”
聞言,敖睚一愣,随即若有所思低下頭來,冷笑道:
“有趣。百載之前,那素月宗的桑璇道人與我沱江水府作對,今時又有百花派的陰師,來此鬧事,看來人間這些道姑女冠,還真難纏。”
聽到此話,金盔鳝将賠笑道:
“水神大人言重了,這陰師連鬼仙一境都沒有,如何敢惹咱們。”
随即,他語氣一轉,與敖睚請求道:
“容水神寬與末将幾日,定能抓住她!”
敖睚想了想,凝視這金盔鳝将一眼後,便沉聲開口:
“那就以七日爲限,若七日内再抓不到此人,本神定當問罪!”
“末将一定不會讓水神失望!”
金盔鳝将慨然答應。
話落,就走出了水府大殿。
……
傍晚時分,韓湘子施法收了雨。
按下雲頭後,就落到了這府衙裏。
一來此地,韓湘子就看見院中大大小小器皿已被接滿,不由得他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這邊,龐府長等人見狀,趕緊上前紛紛跪下言謝,發自肺腑說道:
“多謝韓仙師下了一場及時雨,如今陽亭府百姓總算可緩些時日了。”
“韓仙師,你是陽亭府大恩人,回頭本官一定奏禀聖上,稱贊仙師大恩。”
“……”
面對這架勢,韓湘子趕忙将衆人扶起,道:
“貧道施雨是爲了陽亭百姓,可不是爲名利。”
“仙師大義,受我等一拜!”
話落,龐府長等官員一臉動容,又對韓湘子深深一拜。
對此,韓湘子剛欲拒絕,卻看見衆人身上皆湧出一抹淺淡毫光來,須臾間,就彙聚成一道金光,鑽進他體内。
同一時間,韓湘子神魂之中那枚蓮子也是壯大了不少。
感知這一幕後,韓湘子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微微颔首,坦然接受。
日落之後。
九色寶蓮裏的蓮子,又脹了一大圈。
不同于其他幾次,這次韓湘子分明看見,那蓮子表面多了幾分雲金之色。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願力,韓湘子不難猜出,定是來自陽亭府百姓。
隻不過,讓韓湘子好奇的是,這蓮子表面上多出的雲金之色卻是何故?
難道比先前幾枚蓮子品階要高些?
韓湘子心思不定。
既想不透,韓湘子索性也不惦記此事。
而是趁着夜色,出了府衙。
他要去桑姑廟一觀,想看一看,這陽亭百姓口中的桑姑究竟是何許人也?
事實上。
也正如韓湘子所料想的那般,今日他施法降雨,這一府幾乎百萬黎民可念着他的恩德。
龐府長更是自作主張找來畫師,爲韓湘子畫了一幅肖像畫,以便傳出,供百姓拜祭。
亦如當年桑姑。
……
桑姑廟在城西,靠近坊市。
夜色沉沉,韓湘子來到廟前,發現并無什麽人。
于是乎,他走到廟裏。
一入大殿,就見一金紙貼攏的神像矗立在殿前。
這神像,冰肌玉骨,仙姿綽約,隻見其眉心有一月紋,手掌結印,持一冰鬥之物示人。
此外,殿中還放置有香爐,青燈長亮,檀香氤氲,讓人忍不住靜下心來。
韓湘子看了眼那神牌之上的寶诰,發現隻有桑姑二字,并未來曆。
“還真蹊跷,這究竟是哪路仙神?”
見狀,韓湘子眉頭一皺,十分不解。
不由得,他眸光一湛,法眼大開,隻見這廟裏四下香火,正凝聚成一股煙霞,湧入那神像之中。
下一刻,韓湘子毫不猶豫,目光如炬對那神像望去。
正欲施展洞幽之術來探查時,韓湘子耳畔卻響起了一道清冷聲音:
“你這小道,就這般喜歡窺視他人嗎?”
卻是那神像在口吐人言。
聞言,韓湘子瞬間回過神來。
他怔怔看向那尊神像,面有愕色。
察覺到自己失禮,韓湘子便稽首道:
“恕小道莽撞,無意冒犯了仙子。”
“罷了,想着一會兒有事求伱這小道,本仙就不計較了。看來娘娘口中那道人便是你了,韓湘子……”
神像再度開口,說道。
不多時,韓湘子便見那神像之上瑞霭升騰,一道倩影便從中走了出來。
其樣貌衣着,與神像一般無二。
隻是,氣質更加冷淡了些。
這邊,韓湘子聽得雲裏霧裏。
他不解擡起頭來,問道:
“仙子此話何意,怎知貧道身份?”
“早前陽亭大旱,百姓來廟裏求雨,本仙本想搭救,熟料太陰娘娘前來,告知不久之後,會有一名叫韓湘子的道人來陽亭解憂。”
“熟料沒過幾日,你就來了陽亭府,今日還施法降了場雨。”
那仙子解釋道。
“太陰娘娘?”
韓湘子一愣,沒想到此事竟牽扯到了她這尊上神。
太陰娘娘,乃是月宮之神,名列天庭二品。
執掌道門太陰一脈,居月宮廣寒。
得知來龍去脈後,韓湘子便再度問了句:
“不知仙子是?”
“本仙是太陰娘娘座下月旋仙子,也是昔日人間得了道的仙真。說起來,你上次還去了本仙的山門……”
月旋仙子微微一笑。
被桑姑這麽一點撥,韓湘子一下子恍然了,他頗有些意外道:
“想不到仙子竟出自素月宗,不瞞仙子,貧道之前還在鏡山小住了些時日,卻是不曾聽瓊岚道長說過,素月宗這幾百年裏出過仙真?”
“本仙當年成仙,全靠娘娘慈憫。”
月旋仙子言道。
“貧道還有一事不解,百載之前,陽亭府大旱,仙子爲何可越過雷部,降下大雨?”
韓湘子詢問道。
他昨日看了陽亭府縣志就産生了這麽一個疑問。
“隻因那沱江水神枉顧衆生,失職渎職!”
月旋仙子歎了口氣,說起此事,眸光就冷了許多。
接着她就與韓湘子娓娓道來一樁陳年舊事:
“百載之前,本仙曾是素月宗的掌門,自稱桑璇道人。當時,我修爲已至半步天花,爲了功德果報,便在人間遊曆,四處行善。”
“行至陽亭府時,見赤地千裏,百姓遭劫,我于心不忍,便施法降了一場雨,可誰知因此被那沱江水神記恨上了。”
“他派人找了我,讓我即刻離開陽亭府,不得插手此事。”
“當初,我來此陽亭,本就覺得奇怪,沱江橫貫幾州,陽亭府有居其間,豈會缺水?不曾想是那沱江水神見死不救,暗中作祟。”
“對于沱江水神的威脅,我未曾理會,想着我好歹也是人間快修成真人的仙真,那沱江水神不敢亂來,就留了下來,接連下了幾場雨。”
“可即便如此,依舊難以扭轉大勢。當時沱江水神不問事,眼見災情日益嚴重,我爲了救這陽亭府百姓,便違背了天條律令,孤身一人去了那沱江水府,盜取沱江水脈,爲陽亭府百姓下了一場甘霖。”
“事後,那沱江水神就率領水府衆兵,奪回了沱江水脈。與他鬥法時,這沱江水神不僅重傷了我,還打碎了我頂上二花,我拼着最後一絲力氣才得以逃走。”
“可重傷之軀,加之二花已碎,終究難以活命,好在魂魄離體之前,娘娘現身救回了我,并把我帶回了月宮,爲我重塑了二花。”
“我也借此邁入了真人一境,并被娘娘封爲月旋仙子,留下聽用。”
聽月旋仙子說完,韓湘子唏噓不已。
這般經曆,與他看完陽亭府縣志之後,所料想的大差不差了。
隻是他不明白,這沱江水府爲何對一府百姓不聞不顧?
“這麽說的話,那如今貧道也被沱江水神惦記上了?”
忽然間,韓湘子似乎想到了什麽,哭笑不得道。
“韓道長,何必妄自菲薄。你的來曆,連娘娘都諱莫如深,想來那沱江水神對你而言,算不上什麽威脅……”
聞言,月旋仙子眸光深望了韓湘子一眼,幽幽道。
對于那沱江水神敖睚出自西海,月旋仙子自然明白。
如此跟腳,可謂是不低了。
但韓湘子的跟腳,月旋仙子并不清楚。
不過,太陰娘娘既然開口說他能解決此事,月旋仙子便什麽好懷疑的。
“看來,月旋仙子知道不少事情……”
韓湘子語氣一凝,道。
“對了,還有一事,或許對麻煩韓道長了。”
不多時,月旋仙子秀眉一蹙,對韓湘子言道。
“仙子,但說無妨。”
聞言,韓湘子爽快回複。
“如今,我有一晚輩,正在遭難,還望韓道長可以出手一救。”月旋仙子請求道。
“此人是誰?”
“她出自百花派,名爲白紅瑛。”
“白紅瑛?!竟是紅瑛長老……”韓湘子一愣,大感吃驚。
“怎麽,韓道長認識她?”
月旋仙子見狀,古怪看了眼韓湘子。
“回仙子的話,貧道與她可謂是熟悉的緊。”韓湘子笑道。
“當年,這紅瑛尚是晚輩時,我曾救過她一命。沒想到,她性格過于偏執,得知我被沱江水神所害,一心要爲我報仇,豈料如今深陷囫囵……”
月旋仙子說起此話來,半是無奈,半是心疼。
“仙子放心好了,貧道自然可護得住他。”
“卻是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
韓湘子拍拍胸膛,把此事攬了下來。
“在此向南八百裏處有一泥波塢,她就在此那裏。”
“那貧道這就趕去泥波塢!”
韓湘子沉聲道。
“就有勞韓道長了。”月旋仙子謝道。
言罷。
就見韓湘子化作一抹清光,沖天而起,向南趕去。
……
說白日裏那鳝将領了軍令狀後,就差麾下一應水兵四處打探那白紅瑛的行蹤。
到了晚間,終有人傳來了消息。
說先前窺探沱江水府的陰師,就藏身在泥波塢裏。
得知此事,那鳝将大喜,立馬領着三百水府蝦兵蟹将,駕起雲來,擺弄陣勢,往泥波塢而去。
……
泥波塢。
此刻,白紅瑛正用借花還魂之術,躲在此方水波一碗蓮之中。
沒辦法,這些時日沱江水府搜捕的太嚴了。
白紅瑛沒地方可去,一不能回素月宗,二不能回百花派,她隻能先藏起來,等這陣子風頭過了,再另行謀劃。
她在泥波塢待了不少時日。
這泥波塢不大,占地也才幾裏地。
乃是一片野湖。
奈何此地淤泥過多,難有清水,便有了泥波塢之名。
白紅瑛自忖她躲在此地,遠離沱江,加上這地處荒僻,想來無人問津,無人可發現自己。
但她還是失算了。
當那金盔鳝将,領着三百水府之兵,來此泥波塢時,白紅瑛就心中一突,暗道不妙。
“大帥,咱們到了泥波塢!”
虛空之上,一大團陰雲聲勢浩大飛了此地。
剛到此處,就有蝦兵到金盔鳝将面前,言道。
“爾等速速下去,哪怕是把這泥波塢翻個遍,也要找出那人來!”
“尤其注意,這湖裏花草,一律清除!”
金奎鳝将二話沒說,便吩咐下來。
話音落下。
這一群沱江水府之兵,一個個如同小餃子般跳下雲頭,往泥波塢落去。
見此情形,白紅瑛大感不安。
本以爲逃到這裏,足夠安全。
沒成想,還是被人給發現了。
難道,此處也有什麽得了些許道行的精怪不成?
但此時,容不得白紅瑛多想。
她若不趁機逃了,待會必定會被包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