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位于繁華的江南區。
明氏莊園,某個包廂。
盛天步盤腿而坐。
在他對面,是盤坐着的石東出。
石東出贊道:“盛先生,你可真是年輕啊,初次見面,雖然你應該早就聽過鄙人,但還是自我介紹下吧。”
“鄙人石東出,添居金門集團會長。”
盛天步點了下頭,道;“盛天步,勝天集團董事長。”
石東出現在已經是高句麗江湖公認的教父,但是在盛天步面前,卻将姿态放得非常低。
若被江湖中人看到,恐怕要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堂堂高句麗教父,居然如此低聲下氣,多丢臉啊。
盛天步不這麽想。
恰恰相反。
他忽然對眼前這個家夥來了興趣,因爲他足夠聰明,什麽面子不面子,簡直要笑死人。
面子,不是别人給的,而是自己掙的!
你實力夠了,根本不需要自己開口,别人也知道該用什麽态度待伱,若是實力沒到,還敢亂擺譜,下場一定會非常慘。
在盛天步面前,哪怕石東出已經榮登高句麗江湖教父之位,他也仍然不夠格。
要換成一個笨蛋,眼下自己占據大優勢,肯定會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
但是,石東出沒這麽做。
要知道,盛天步才二十來歲,石東出已經過了六十,都快三倍于盛天步,已經是盛天步爺爺的年齡。
但是在盛天步面前,他卻能彎腰至此。
石東出道:“盛先生,我們金門集團的訴求你已經已經猜到了,就是要接手勝天物産所有工地的建材生意,水泥、沙、防水等等。”
“你放心,材料方面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貴方想要什麽等級的材料,我們就會提供什麽等級的,價格方面,也絕對在貴方的接受範圍内。”
“隻要談定合作,那勝天物産,不單單隻是建築工地,我是說勝天所有在高句麗的投資,安保方面都由我們金門集團負責”
“這一點,我同樣可以保證,隻要有我們金門集團在,絕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盛先生,你覺得呢?”
盛天步夾起一塊三文魚,蘸了些芥末,喂進嘴裏,慢慢咀嚼起來,沒看石東出,隻淡淡道:“石會長,說這話你不覺得搞笑嗎?”
“我們勝天唯一的麻煩,就是你們金門集團,現在你又這麽說,很荒謬啊。”
“你是在侮辱我?”
饒是以石東出的老辣,亦不由變了臉色,眉頭微微皺起。
他旁邊的參謀,名叫金珉周,58歲,既是石東出的參謀,也是石東出的兄弟,在在虎派地位舉足輕重,算是叔父輩領袖。
這家夥,同樣入了金門集團理事會。
聽到盛天步這麽說,金珉周臉色大變,差點兒沒忍住,張嘴就想質問盛天步。
會長先前已經将自己的态度擺得非常低,給足你盛天步面子,結果你盛天步居然這麽說!
難道你不是要和談,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這裏什麽情況?”
一個低沉的,極具磁性的男人聲音響起。
“哦,這個,我先前打聽過,好像是石會長來了,正在跟盛先生談事。”
“盛先生?”
“就是那位港島來的,最近江湖上很不太平,勝天遇到了一些麻煩,他過來就是處理這些麻煩的,來見石會長也是這個目的。”
問答聲從門外傳了進來,又聽有人道:“次長,要不要進去認識一下?”
男人遲疑了下,輕笑了下,淡淡道:“也好,我跟石會長認識,盛先生遠來是客,作爲東道主,的确應該認識認識,那就去吧。”
“喂喂,讓開,傻站着幹什麽,知不知道他是誰?”
“韓強植韓次長!”
嚣張跋扈,宛如無賴般的叫嚣響起。
盛天步眼眸精光一閃,意味深長的看了石東出一眼,似笑非笑道:“石會長,我先前說你侮辱我,或許還有玩笑的成分。”
“但是現在你是實打實的侮辱我啊,外邊那位韓次長,是你的朋友吧?”
“明明就是沖着我來的,還假裝不認識,在我面前演戲,你想做什麽?”
石東出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駭然大驚,一旁的金珉周更是被驚得後背發涼,汗毛直立。
這、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他有看透人心的超能力,這還沒怎樣,居然就一下子判斷出了真相!
事實,亦誠如盛天步所言。
眼前這一出戲,還真是石東出、韓強植提前串通好的。
兩人的計劃是,石東出先跟盛天步見面,韓強植則裝成碰巧遇到,過來同他們打個招呼,借這個機會,認識一下。
石東出這麽玩,倒也不是什麽要侮辱盛天步。
先前他都以爲盛天步要低頭,跟金門集團合作,那還侮辱個鬼,嫌自己命太長嗎?
這麽做,主要是不動聲色的同盛天步展示下自己強大的人脈,告訴盛天步,隻要跟自己合作,今後勝天集團在高句麗将無往而不利。
沒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韓強植人都還沒有進來,居然就被盛天步識破了!
韓強植,是個天才!
此人20歲第一次參加督察司法考,便以第一名的成績完美通過,其後經過二十餘年的摸爬滾打,終于走到現在的位置。
他最漂亮的戰役,發生在前年,一舉打掉木浦最大黑惡勢力太陽花,名動全國。
就是通過那一戰,他從部長的位置朝上挪了挪,成爲次長。
覆滅太陽花之戰,幹的的确漂亮,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韓強植這麽做,根本不是什麽響應總統号召,與犯罪者的争鬥。
太陽花覆滅後,木浦第二大幫派野狗幫順勢崛起,稱雄木浦。
現在野狗幫的勢力,都在急劇擴張。
而稱雄木浦的野狗幫,看似風光,實際上就是韓強植麾下的一頭獵犬。
他讓野狗幫咬誰,野狗幫就咬誰!
哪怕是身爲督察官,權利再大,也有限制,很多事見不得光,根本不能做,這時野狗幫就派上用場了。
打掉太陽花,就是要扶植野狗幫上位。
因盛天步一語點破對方的謀劃,氣氛瞬間變得極爲尴尬。
原本石東出這麽玩,隻是要來一出錦上添花的,不動聲色的展示下自己的人脈。
好好一場和談,搞成現在這樣,偏偏外面的韓強植還什麽都不知道,這還怎麽玩?
石東出到底是老謀深算,見過場面,微微搖頭道:“盛先生,您還真像傳聞中的那樣,不,甚至比傳聞中還要厲害。”
“韓強植次長的确是我的朋友,今天晚上這一出戲,也的确是我和韓次長早就商量好的,但出發點,絕對不是什麽侮辱。”
“我爲何要這麽做,盛先生慧眼如炬,肯定明白。”
盛天步淡淡一笑,也不接話。
就在兩人談話間,烏蠅已經走了進來,湊到盛天步身旁,惱火道:“天哥,外邊來了一幫神經病,要不要趕他們走?”
高句麗的督察官高高在上慣了,普通小混混在他們眼裏,就是狗。
更别說,現在來的,還是韓強植這樣的強權實力派了。
一幫外來者,隻是小弟,居然敢攔他們,上來說好話都不讓進,他們會給好臉色才怪。
——
包廂外,烏泱泱站着十來人,全都是督察官,而擋在他們面前的,則是傻強、細鬼、封于修。
盛天步帶了八人,四人在内,四人守在莊園外。
那群督察官,站在最核心位置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正處于一個男人事業的黃金期。
隻見他西裝革履,身材修長,劍星眉目,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但隻是站着那兒,你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倨傲。
此人,正是韓強植。
韓強植左側,是一個戴着眼鏡,相貌谄媚的家夥,名叫楊東哲,很早以前就跟了韓強植,私底下爲韓強植幹各種髒活兒、累活兒。
右側站着的,則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五官端正,相貌清秀,名叫樸泰秀。
這家夥的原生家庭,很糟糕。
父親濫賭成性,屢改屢犯,還喜歡喝酒,喝完酒就家暴,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跟别人跑掉了。
他的父親隻是江湖上不入流的小混混,甚至連小混混都算不上,因爲都沒有幫派要他,平時隻會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青少年時期,樸泰秀還是蠻感激這個小混混父親的,因爲從父親身上,他看到了社會底層的生存邏輯。
隻要你能打,拳頭夠硬,那你就能混得不錯!
從那時起,樸泰秀就苦練拳擊,很快便成爲整個班級的老大,然後又做到了整個學校的老大。
但是有次放學回家,看到的一幕,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那天傍晚,樸泰秀看到一個西裝筆挺,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上門,根本不是他父親的對手,但是打他父親就像打一條狗。
而他那個混混父親,居然不敢還手,隻是跪地苦苦哀求。
也正是從那一天開始,樸泰秀認識到社會的另一面,什麽江湖大佬,在督察官面前,全都是狗!
因爲督察官代表的,就是權力!
這家夥跟韓強植一樣,同樣也是天才。
覺醒時都已經十八歲,再過幾個月都要高考,但就在這短短幾個月,他奮發努力,一路通關,從年級倒數變成了全校第一。
然後,又一路通關,考上了督察官,娶了某個财閥的女兒,走上了人生巅峰。
再之後,因爲一起涉及議員之子的強上案,樸泰秀秉持着正義之心,非要将那家夥扔進監獄,但是楊東哲的出現改變一切。
他很配合,放過了那家夥。
完美解決這件事,也成爲他的投名狀,從地方督查廳來到了漢城權利中心,做了韓強植的走狗,跟這幫掌握最高權利的家夥沆瀣一氣,狼狽爲奸。
封于修面無表情攔在包廂門口,盛天步沒有發話,就算是高句麗的總統來了,他們都不會讓步。
這幫平常高高在上、吆五喝六的督察官,哪裏還能忍?
“西吧!都跟你們解釋的這麽清楚了,你們怎麽還是不明白?”
“呀呀,臭小子,你,說的就是你,過來,過來!看來今天晚上非得好好教訓你一頓,不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
“還敢瞪我?看來不狠狠教訓你一頓是不行了!”
“啊!手指,我的手指!你這個該死的狗崽子!!”
喝罵聲不絕于耳,慘叫聲亦随之響起。
某個不開眼的家夥,見封于修桀骜不馴,居然還敢瞪人,就想在韓強植面前表現一番,兩步上去,就想揪封于修耳朵。
在高句麗,督察官具有極高的社會地位,江湖混混在他們面前,從來不敢放肆。
不說打不過,哪怕打得過,也絕對不敢還手。
隻不過這一次,這個家夥碰到了硬茬。
封于修臉肉抽動,看着那家夥,就像看着一個白癡。
他電閃般出手,瞬間攥住那家夥的手指,用力朝上一掰,隻聽“咔嚓”一聲脆響,硬生生将那家夥的手指掰斷了。
“蠢貨!”
封于修獰笑一聲,掰斷那家夥一根手指還不解氣,扣住他的手腕,猛地朝自己一拉,同時身體扭動,跟着就是一記過肩摔。
那個想在韓強植面前表現的倒黴蛋,狠狠砸在地面,口中發出更凄厲的嚎叫。
韓強植、楊東哲、樸泰秀等人眉心一跳,不由退了幾步。
盛天步的手下都這麽彪悍的嗎?
那個想拿封于修立威的家夥,人都傻了,痛得慘叫哀嚎,再也不敢喝罵。
慘叫聲傳進包廂,盛天步嗤笑一聲,吩咐道:“他們很快就會知道誰是人,誰是狗,放他們進來。”
烏蠅點了下頭,轉身走出包廂。
石東出、金珉周聽得嘴角直抽,心下驚震交加,難以言表。
早就聽聞盛天步張狂跋扈,無法無天,但畢竟沒有打過交道,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不過這家夥哪是嚣張,簡直就是瘋子!
包廂門被拉開,共有兩個,第一個外面是走廊,再拉開第二個,才進到包廂。
烏蠅快步走出,将兩個門都拉開,闆着臉,看都不看眼前這幫家夥,隻沖同伴道:“天哥有令,放他們進去吧。”
衆人這才讓開。
韓強植理了理衣領,松了松領帶,強壓怒火,淡淡吩咐道:“東哲、泰秀跟我進去,其他人留在外面,送日宇去醫院。”
他麾下那些督察官齊齊低頭,應了一聲。
韓強植、楊東哲、樸泰秀走進包廂。
才進包廂,韓強植便微微一愣,略帶不解的看着石東出、金珉周,暗道這兩個家夥是怎麽回事,怎麽站着,這就要走?
這跟他們先前商量的不一樣啊。
韓強植也不多想,呵的一笑,沖石東出道:“石會長,聽說你今天晚上也在這裏吃飯,就過來瞧瞧,順便認識一下盛先生。”
“你們談得怎麽樣,這麽快就要走嗎?”
石東出心下那叫一個尴尬,别人都一眼看穿了,韓強植都不知道,還像個白癡一樣擱這兒演戲呢。
他輕咳兩聲,不願意韓強植繼續丢臉,冷淡的解釋道:“韓次長,我想鄙人可能理解錯了盛先生的意思,他并不是來和談的。”
“我原本打算趁着這個機會,介紹韓次長您跟盛先生認識,現在看來,對方并不是很情願,那就算了吧,以後再說,後會有期。”
盛天步一言不發。
韓強植多七心玲珑,瞬間便明白石東出的潛台詞,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則尴尬到了極點。
自從他成爲次長,不,不是次長,而是部長,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
韓強植輕吐一口氣,笑道:“石會長,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應該談得很愉快才對啊。”
“就算合作不成,也可以認識、認識嘛,盛先生,我先自己介紹一下吧,鄙人韓強植,大督查廳次長,很高興認識你。”
韓強植微笑看向盛天步。
楊東哲眼珠一轉,搓了搓手,呵呵笑道:“對嘛,又不是什麽大事,就算有事,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聊不就行了。”
“沒必要搞成現在這樣嘛,盛先生,真沒必要。”
盛天步冷冷看着楊東哲,道:“金門集團一直在我勝天建築工地搗亂,害得我勝天物産停工,每日損失數百上千萬。”
“你跟我說這不是大事,還沒必要?”
“這都不算大事,那你告訴我,什麽才算大事?!”
楊東哲被突然暴怒的盛天步,吓得心髒咯噔一跳,更無法直視盛天步的目光,居然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讪讪的笑了笑。
韓強植冷冷掃他一眼,都懶得說他。
盛天步又道:“韓強植次長,你跟石東出是朋友,那這些事,你應該也聽過吧?”
“身爲高句麗的督察官,你想怎麽解決?”
對方擺明不合作,還要讓他下不來台,韓強植自然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直視盛天步,冷聲道:“盛先生,這些都隻是你的一面之詞。”
“若是真的,身爲高句麗的督察官,公平、公正的代表,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據我所知,之所以會鬧出這些事,完全是因爲你們勝天物産的工地建設不合格,又或是在雇傭工人方面,鬧出來的吧?”
盛天步一聳肩,道:“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你們可以走了,我還約了其他朋友。”
韓強植臉色冰冷,沉聲道:“盛先生,你還年輕,我想有些做人的道理,你不是很懂。”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
“這八個字,你總應該聽過吧,該強硬的時候,自然應該強硬,但是該服軟的時候,也要服軟,否則你根本不可能走得遠!”
“或許,你在别的地方可以,比如港奧,但是在我們高句麗,不行!”
盛天步點燃一根煙,緩緩吸了一口,看着韓強植,淡淡道:“我是什麽身份,你又是什麽身份?你在教我做事?問問你自己,你配嗎?”
最後一句話,就差沒對着韓強植的臉,罵上一句你配個J八。
韓強植徹底被盛天步激怒,氣得渾身顫抖,咬牙道:“好!好!好!”
“盛先生,我今天總算是見識了!”
“你的人無緣無故打傷高句麗的督察官,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麽算?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可就要抓人了。”
盛天步嘲弄的看着韓強植,點了點頭,道:“好啊,你抓。”
“我也準備讓高句麗的民衆,看看他們以爲代表公平、正義的督察官,日常生活都是什麽嘴臉。”
“不僅僅隻是高句麗,是全世界。”
“不論你抓人還是不抓,我都會這麽幹,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韓強植被盛天步氣的說不出話,而他身旁的楊東哲、樸泰秀,這個時候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直至此時,他們才多少體會到,原來自己并不是無所不能的。
哪怕是在高句麗。
也直至此時,他們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就在這時,一個高跟鞋踩踏地闆,還很急促的聲響從外面傳了進來。
片刻後。
一個皮膚白皙,相貌可人的少女,臉帶潮紅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由于來得太急,她的臉上生了些許汗滴,還帶來一股幽蘭香氣。
那少女進門之後,就盯着盛天步。
一雙明亮美目,再無旁人,仿佛隻容得下盛天步。
“盛先生,終于見到你了。”
少女雙手疊在腹下,微微沖盛天步低了低頭,又是嬌羞,又是欣喜,激動的說着。
石東出、金珉周還沒有什麽反應,但是韓強植、楊東哲、樸泰秀三人卻是嘩然變色。
韓強植眉頭一擰。
楊東哲嘴巴張得老大,眼睛亦瞪大到極點。
樸泰秀也差不多。
除此之外,他的眼眸深處還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暗道:如果自己娶的女人是她,那可真是太好了。
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李富貞。
三星長公主!
在李富貞進入包廂後,氣氛瞬間變得不同,韓強植這位督察次長被碾了個粉碎。
原本是要撂狠話的,現在卻又變成下不來台。
這一次,面面相觑的變成了石東出。
他心裏直犯嘀咕,看了看李富貞,又看了看韓強植,暗道:這又是什麽情況?
難道這個女孩有什麽通天的背景?
那邊。
楊東哲眼珠直轉,笑着道:“李小姐你好,我叫楊東哲,戰略三部督察官,這位是韓強植次長,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
“不用你介紹。”韓強植看着李富貞,道,“兩年前,我跟李小姐就見過一面,李小姐可還記得?”
李富貞微微轉身,看着韓強植,回想了兩秒,笑道:“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韓部長,哦,你已經晉升了,現在應該叫你韓次長。”
“韓次長,你好!”
說着話,李富貞沖韓強植微微低頭,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韓強植面上繼續保持微笑,道:“李小姐,您跟盛先生認識嗎?”
“認識,當然認識。”
李富貞瞪着眼睛,認真的解釋道:“我在Newyork留學時,被幾個混混搶劫,盛先生碰巧遇到,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上次聽說他來漢城,我就想去找他,很可惜,等我過去時,他已經走了。我最近又接手了家裏的酒店業務,抽不出時間。”
“不然的話,我早就飛去港島去找盛先生了。”
西吧,難怪這家夥有恃無恐,誰都不放在眼裏!
韓強植心裏已經開始罵娘。
李富貞嘟着嘴,看了看韓強植,又看了看盛天步,道:“韓次長,你跟我歐巴有什麽矛盾嗎?”
歐巴?
盛天步忍俊不禁。
李富貞俏臉一紅,扭過頭沖他調皮的眨了下眼,表示自己是要幫他解圍,不要多想。
盛天步當然沒多想。
多想的是李富貞,還有韓強植。
韓強植哈的一笑,大度道:“盛先生遠來是客,到我們國家投資,雖然是爲了賺錢,但也幫助了我們國家快速發展。”
“我跟盛先生怎麽會有矛盾,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以後有機會再聊。”
李富貞禮貌的應道:“好的,韓次長慢走。”
韓強植看也不看石東出,扭頭就走。
楊東哲、樸泰秀沖盛天步、李富貞低了下頭,趕忙跟了上去。
他們都走了,石東出、金珉周更不好意思留下。
頃刻間,人全都離開,包廂裏就隻剩下盛天步、李富貞。
——
韓強植臉色鐵青得都不能滴出水來,今天晚上他這督察次長的面子算是丢了個幹淨,一刻也不願在明氏莊園多待。
走出包廂後,便迅速離開。
石東出、金珉周趕忙追了上去,在明氏莊園外面,緊趕快趕,總算是追上了。
“韓次長,稍等。”
韓強植站住。
石東出來到韓強植身旁,詢問道:“韓次長,剛才是什麽情況,那個女孩是什麽來曆?”
韓強植惱火道:“石會長,你這次是踢到鐵闆上了,她姓李,你說她能有什麽來曆?”
石東出如遭電擊,蓦地呆住。
韓強植咬牙,繼續說道:“三星長公主的傳聞,你總聽過吧,就是她,李富貞!”
“沒聽到剛才她的話嗎,李老爺子已經将三星的酒店業務交給她了。”
“雖然隻是女子,但是她身爲三星長公主,分量有多重,不需要我再多解釋吧……西吧,還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事!”
惱火的抱怨一句,韓強植沒再理會石東出,轉身就走。
石東出怔怔呆在原地,臉色發白,難看到了極點。
西吧,這他媽還真是通天的背景啊!
所有人離開,包廂内便隻剩下盛天步、李富貞兩人。
李富貞還站着。
盛天步吩咐道:“烏蠅,告訴明氏莊園的經理,讓他們重新上一份菜。”
“是,天哥。”
烏蠅在外邊應了聲。
說着話,盛天步看向李富貞,輕笑道:“李小姐,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我都行。”
李富貞沖盛天步淺淺一笑。
盛天步站了起來,沖李富貞道:“李小姐,重新做菜至少需要小半個鍾頭,不如我們出去散散步?”
李富貞雙手疊在腹上,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道:“當然可以,盛先生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好,走吧。”
盛天步也不矯情,起身帶着李富貞,來到明氏莊園後院,那裏有一個規模頗大的花園,落英缤紛,甚是漂亮。
花園中有條林蔭小道,兩側種滿了玉蘭樹,每隔十餘米,便有供行人小憩的座椅。
實際上,盛天步對剛才李富貞的反應很奇怪。
剛才的李富貞,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不谙世事、天真懵懂的少女,但盛天步前世記憶中的李富貞,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說回李富貞這位三星長公主,這樣一個城府、手腕都不缺的人,怎會是天真懵懂的少女?
哪怕她現在還未成長,遠不如後世成熟,都不該是這樣。
兩人在玉蘭樹下緩緩走着,萬千念頭閃過盛天步的腦海,不禁陷入到沉思。
“歐巴,你在想什麽?”
李富貞扭頭看向盛天步,眼眸跳動着小雀躍,這時她的表現的确與少女無異。
盛天步回過神,奇怪的看着李富貞。
李富貞被盛天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更紅,期待道:“那個,我叫你歐巴,應該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盛天步笑着搖頭。
“太好了!”
李富貞雀躍的說着,一雙美目波光流轉,精光閃爍,道:“那歐巴也不要叫我李小姐,叫我富貞就行了,好不好?”
盛天步點頭,打趣道:“當然好,我們富貞可是三星長公主,這是我的榮幸,求之不得。”
李富貞微微白盛天步一眼,嗔道:“歐巴又在取笑我,别說是三星長公主,就算是三星,放在歐巴面前都不夠看。”
“恐怕你還不知道吧,父親得知我跟歐巴有過一面之緣,跟我講過許多次,要跟歐巴處好關系。”
“還有我圈子裏的姐妹,她們聽說過那些事,不知有多羨慕。”
“你上次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漢城的shi長,還有那些議員,本來都想爲你開個歡迎儀式的,可是時間都來不及呢。”
這些倒是真的。
盛天步抵達漢城消息傳出,各種請帖都送到新世界大廈,漢城政府也派了專員前往,隻不過上次盛天步沒準備在漢城多待,便全部婉拒。
這次估計推不掉了。
盛天步笑了下,也懶得再猜李富貞的心思,直接道:“富貞,剛才是怎麽回事?”
李富貞奇道:“什麽怎麽回事?”
盛天步白李富貞一眼,道:“你說呢?”
“果然沒逃過歐巴的眼睛呢。”
李富貞美眸靈動,閃過一絲狡黠,道:“勝天集團最近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金門集團那幫白癡,全都沒長眼睛。”
“韓強植也是白癡,以爲自己是督察次長,就可以爲所欲爲。”
李富貞秀眉微微皺了一下,道:“從某些方面來說,那家夥的确可以爲所欲爲,連李在容那家夥都跟他走得很近,他跟大宇、現代也都保持不錯的關系。”
李富貞輕哼一聲,繼續說道:“韓強植那家夥其實還是很懂察言觀色,就是太傲慢,以爲這裏是高句麗,就能對歐巴這樣,我當然要敲打敲打他。”
盛天步啞然失笑。
這才是李富貞,才是那個他印象中的三星長公主嘛,那樣一個有能力的人,怎麽可能是毫無心機、城府的天真少女!
盛天步輕笑道:“也就是說,你剛才是故意的?”
“知道瞞不過歐巴。”
李富貞在盛天步面前,表現的倒像是小女生,調皮的吐了下舌頭,嬉笑道:“人家在外面聽到你們的争吵,就沒忍住,沖了進去,爲歐巴壯壯聲威嘛。”
盛天步笑道:“你這聲威壯得好。”
李富貞開心的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聊着,氣氛融洽又輕松。
李富貞似想到什麽,提醒道:“歐巴,你們勝天在高句麗發展,金門集團那種登不上台面的小角色,根本不算什麽。”
“你真正的敵人,其實是大宇、現代,以及其他集團。”
“那些政府工程,比如漢江二橋、三橋,技術要求極高,但利潤同樣巨大,他們是不會随便讓給你的,政府也傾向于扶植本土集團。”
盛天步現如今已經是世界首富,雖然在燈塔國那些超級大财團面前還不算什麽,但在世界範圍,也算是進入第二梯隊。
他錢有很多,但錢多就會暢通無阻,爲所欲爲嗎?
當然不是。
以勝天物産爲例,哪怕已經在高句麗深耕兩年多,也沒有接太多政府工程。
這是本土保護政策。
任何一個國家或是地區,都是這樣。
盛天步此番前來,真正要解決的,其實是這,而且來一次也未必擺得平,以後有的是麻煩。
聽李富貞說完,盛天步笑道:“你好像漏掉了一個。”
李富貞眨了眨眼,道:“漏掉一個?有嗎?沒有吧?”
盛天步道:“你們三星集團呢?”
李富貞道:“我們三星當然是要跟歐巴合作,就算沒有歐巴,我們三星跟其他集團都有業務競争,都要打垮他們的。”
“再說了,以後三星肯定是要傳給李在容那家夥,跟我關系也不大。”
“除非父親肯将三星傳給我,否則我跟歐巴就不會直接對抗,要是父親真那麽做,那樣更好,我肯定跟歐巴合作的嘛。”
“你說呢,歐巴?”
李富貞扭頭輕笑着看盛天步,眸中波光流轉。
盛天步不由大笑,伸手揉了下李富貞的秀發,口中道:“有道理,你說服我了。”
李富貞乖巧的笑着,心下甜滋滋的。
一輛銀色現代車,奔馳在馬路上。
樸泰秀開車。
楊東哲坐在副駕駛位,韓強植臉色陰沉的坐在第二排,表情凝重,正出神的思考着。
樸泰秀這個才加入的愣頭青,一句話都不敢說,連大氣都不敢多喘,隻是專心的開車。
這種氣氛足足持續了十分鍾。
楊東哲透過後視鏡,瞥了眼韓強植,見他回過神,想打破尴尬的局面,道:“次長,我們都小瞧了盛天步啊。”
“那家夥可真有本事,不動聲色就搞定了三星的長公主,我們居然沒有調查到。”
韓強植臉色依舊很難看,搞得楊東哲自己都覺得尴尬,隻得悻悻然的閉嘴。
片刻後,韓強植忽然冷冷問道:“你們說,盛天步爲什麽會這樣?”
“什麽?”
楊東哲還有些發懵,跟不上韓強植的思維。
“蠢貨!”
韓強植罵了一句,冷聲道:“盛天步對石東出什麽态度,你們還看不明白嗎?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将石東出放在眼裏!”
楊東哲撓了撓頭,讪讪一笑,道:“這個,盛天步性格本來就嚣張、跋扈,他不将石東出放在眼裏,應該也正常吧?”
韓強植喝道:“閉嘴!你個蠢貨,說了跟沒說一樣,泰秀,你說!”
樸泰秀愣了下,小聲道:“也、也沒什麽原因吧,盛天步不将石東出放在眼裏,就是因爲石東出級别太低,根本不需要多關注。”
“他那種身份,有很多人願意跟他打交道,現在又搭上三星。”
“先前勝天遇到麻煩,那是他沒有開口,真要開口,就算是總統,都要給面子吧。”
“畢竟盛天步是國際名人,在燈塔國也有關系。”
“華爾街那些投資巨鳄,跟他私交都不錯,勝天要真徹底退出高句麗,盛天步随便控訴下,對我們國家的負面影響可太大了——”
不待樸泰秀再說,韓強植已斷然道:“這才是真正的答案!”
“盛天步從始至終都不怕金門集團搗亂,先前種種,全都是假象,他毫不作爲,就是在等事情發酵,鬧得越大,石東出的下場就越慘!”
“區區一個石東出,哪怕是什麽狗屎江湖教父,也不值得他這麽做。”
“他這是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麻煩!”
“他要用這件事立一個标杆,以後不論是什麽幫派,都不準打勝天集團的主意,否則下場都将無比凄慘!”
“石東出那家夥,死定了。”
楊東哲滿臉錯愕,驚得額頭都是冷汗,咋舌道:“這……這就是盛天步嗎,他可真能忍啊。”
經韓強植這麽一分析,說出正确答案的樸泰秀,亦不禁汗毛直立,不寒而栗。
他雖然想到這些,但并沒有想得那麽深。
楊東哲已經心生懼意,擦了擦頭上冷汗,道:“次長,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我、我可聽說盛天步那家夥不僅嚣張跋扈,他還嫉惡如仇,不會就因爲今天晚上這點兒小事,就死咬我們不放,跟我們不死不休吧?”
韓強植一臉嫌棄,罵道:“慌什麽!”
“你也知道今天晚上隻是一點兒小事,盛天步還沒怎樣,你就吓成這樣,他要真打算對我們動手,你是不是立馬就要投降當叛徒?”
楊東哲臉色一變,正氣凜然道:“絕對不會!我楊東哲誓與次長共進退!!”
“滾!”韓強植笑罵。
先前楊東哲嘗試打破尴尬局面以失敗而告終,但是現在他這番做作的表演,倒是把韓強植逗笑了。
車上氣氛好了許多,楊東哲嘻嘻一笑,道:“次長,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
“兩手準備。”
韓強植沉聲道:“徹底與石東出切割,雖然石東出比金應秀好用,但是他跟我們一樣,全都低估了盛天步,不可一錯再錯。”
“盛天步擺明要玩死他,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損失降到最低,不要被那家夥牽連。”
金應秀,不是旁人,正是野狗幫的老大,也是韓強植手上最忠心的一頭獵犬。
漢城、釜山這邊,韓強植也想這麽玩。
石東出比金應秀等級更高,若是能令石東出爲他所用,徹底掌控金門集團,那對他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現在不行了。
韓強植眼眸閃過一道狠厲,道:“做人不能太猶豫,既然已經看清局勢,那該放棄的時候,就要放棄!”
楊東哲、樸泰秀齊齊點頭稱“是”。
韓強植繼續道:“做好盛天步反咬的準備,先跟三星那邊打個招呼,看看李家對盛天步的态度、關系又怎麽樣。”
“現在隻是來個李富貞,鬼知道對方是不是狐假虎威。”
楊東哲道:“要是三星力挺盛天步呢?”
韓強植冷笑道:“那就再聯系大宇和現代,提前打好關系,三星現在的發展勢頭雖然兇猛,但還是不如現代和大宇。”
“不論是建築、保險、金融,還是電子、高科技,這些大集團都有競争關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隻要我們能将現代、大宇拉到同一戰線,到那時,就算三星真的力挺盛天步,那又怎樣?我也不信三星跟盛天步真有那麽深的關系。”
楊東哲眼睛一亮,心下大定,哈哈笑道:“不愧是次長,轉眼就将事情想得明明白白。”
“我也是這麽想的。”
“盛天步再厲害,這裏也是高句麗,他來我們國家投資,從國家層面上來說,當然是舉雙手歡迎,畢竟是世界首富,也能立起來當标杆,千金買馬骨嘛。”
“但是從那些大集團的角度考慮,就不是這樣了,盛天步這種量級的投資,完全是虎口奪食來的。”
想明白一切,韓強植怒氣消了不少。
他微閉雙眼,開始養精蓄銳,道:“接下來,就看盛天步怎麽玩,他的态度,将取決于我們怎樣對他。”
楊東哲拍馬屁道:“韓次長放心,盛天步應該不會因爲今天晚上這種小事就跟我們徹底撕破臉的。”
“嗯。”
韓強植應了聲,随意道:“白馬會所安排好了嗎,待會兒要好好發洩一下。”
楊東哲谄媚道:“放心,已經全都安排好了,還跟以前一樣,絕對安全!”
韓強植不再多說。
——
另外一邊,完全相反的路上,一輛黑色現代也在飛速的疾奔。
三個人,司機開車。
石東出、金珉周坐在第二排,氣氛同樣很壓抑,石東出的臉色鐵青之極。
金珉周沉聲道:“會長,盛天步根本沒有和談的打算。”
石東出道:“嗯。”
金珉周道:“那他這次回來是做什麽?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石東出搖頭,平靜道:“你看他像那麽無聊的人嗎?”
金珉周回想了下先前盛天步強勢霸道的态度,不将他們放在眼裏也就罷了,就連韓強植這個督察次長,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他不由打了個寒顫,搖頭道:“不像。”
石東出輕輕歎息一聲,續道:“盛天步從來都是謀劃全局。”
“當他決定出手,就會像眼鏡王蛇那樣,一擊斃命,不給對手任何翻盤的機會。”
金珉周愣了好幾秒,咋舌道:“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要是盛天步真跟三星搭上關系,那些大财團力挺他,那再動勝天集團,就是找死啊。”
石東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那是以後的事情。”
“我現在隻是在想,他那句‘遊戲結束了’,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已經悄無聲息的擺平了我們金門集團?”
“我最關心的,也是這個。”
金珉周吓了一大跳,道:“不可能吧,他怎麽悄無聲息擺平我們金門集團?”
“張守基?”
“那家夥就是個膽小如鼠的窩囊廢,盛天步有可能搞定他,但是丁青那邊呢,丁青、李子成可是一個比一個強硬、狠辣——”
金珉周臉色忽地一變,一個驚悚的念頭浮現在他腦海:要是盛天步真連丁青、李子成也擺平了呢?
卻是驟然想起,盛天步上次來漢城,隻待了三天,就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見丁青、李子成!
“你也想到了。”
石東出笑了起來,感慨道:“丁青、李子成啊……盛天步厲害,他們倆同樣厲害,原來一直以來,他倆都在跟我演戲。”
說話間,轎車來到一個型路口,左轉指示燈是紅色,便停了下來。
數秒後,旁邊左轉車道,也過來一輛車。
金珉周怒目圓瞪,咬牙切齒道:“丁青、李子成那兩個狗雜碎,他們居然吃裏扒外,絕對不能輕饒他們!”
“當然不能輕饒他們,但那也是以後的事。”
石東出宛如石佛,一點也沒将丁青、李子成的叛變放在眼裏,輕歎道:“還是那個問題,我現在就像知道,盛天步憑什麽敢說遊戲結束了?”
金珉周冷哼道:“那家夥肯定以爲自己穩操勝券!”
“他太狂妄、自大了,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丁青、李子成做了叛徒,那現在遊戲才剛剛開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石東出呵呵一笑,沒有接話。
左轉燈變成綠色,司機啓動轎車,輕輕踩下油門,開始轉彎。
奇怪的是,旁邊那輛同樣停在左轉車道的轎車卻沒有動。
答案,很快揭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