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丁青看到李問的态度,心下不屑,面上也沒怎麽掩飾,喝道:“阿西吧!就知道埋怨、埋怨,你知道現在局勢有多糟嗎?”
“以前你們勝天物産才來,産業沒有多大,盯上的人少,我當然可以擺平,但是現在呢?”
“漢城、釜山,這兩個經濟發展最快、也最發達的地區,到處都是你們勝天的産業,更别說還有其他地方了。”
“在虎派、帝日派、太陽花、野狗幫……”
“媽的!”
“數量太多,數都數不過來,伱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守起來有多難嗎?難道你想讓我跟漢城、釜山所有幫派開戰?”
看得出來,丁青真的很生氣,繼續喝道:“我的确是跟你們勝天合作,可我還有其他生意!”
“真那麽幹,打不打得赢另說,你讓我其他生意還做不做?”
“還有,我遭受這麽大的損失,算誰的?”
這家夥雖然蠻橫,但也不是胡說八道,每件事都有理,竟說的李問無法反駁,隻弱弱道:“丁先生,我們簽過合約的!”
丁青眼睛一瞪,道:“合約?”
“事情都發展成現在這樣,你還要說這種話?那我毀約行不行?在虎派、帝日派、太陽花、野狗幫你們自己去擺平!”
“我看你擺不擺得平!”
李問有些急了,道:“丁先生,你不能這樣……
“爲什麽不能這樣?”
“我受夠了!”
丁青繼續咆哮,又喝罵一陣,總算發洩完,情緒冷靜了些,咬牙道:“你們勝天若是還想跟我合作,那要加錢!”
“我要三倍報酬!”
李問一愣,又是生氣,又有些急切道:“你不能這樣——”
“閉嘴!狗崽子!!我再說一遍,我真是受夠了!”
“先聽我把話講完!”
丁青瞪着李問,兇狠的咆哮。
“加錢隻是其一,再就是你們勝天不能再這麽堅持,必須要讓其他幫派進場,不然根本沒得玩!”
“你們勝天投資越來越大,賺得也越來越多,被人惦記也是理所當然。”
“記住,這裏是高句麗,不是港島,不是奧門,也不是寶島,更非内地,不能隻有你們吃肉,連一口湯都不分出去!”
丁青做了個深呼吸,情緒徹底穩定下來,重新看着李問,語重心長道:“你是聰明人,不然也沒可能将生意做得這麽大。”
“我說的這些,你肯定明白。”
“所以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勝天已經賺了這麽多,就算分出去少許,那又怎樣?對勝天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吧?”
“這樣做生意也能更順利,你說呢?”
李問沉默了下去,心下輕歎,不是因爲丁青的建議,而是因爲自己。
丁青這家夥的建議有道理嗎?
好像也有一定道理。
但李問知道天哥是絕不會同意,因爲迄今爲止,天哥還從未同誰低過頭,勝天也從未吃過這麽大的虧。
在高句麗這兩年多,他對自己的認識也比以前深刻許多。
丁青見李問沉默輕歎,還以爲他真在認真考慮,嘴角微不可察的一勾,噙着一抹不屑的冷意。
待會再來一劑猛料,肯定就能擺平這個窩囊廢了。
丁青心下這麽想着,面上卻笑得和煦如風,道:“李經理,别這麽嚴肅。”
“雖然現在情況很糟糕,但隻要你們肯退讓一步,那就風平浪靜,你有的是時間考慮,又不用現在就回答。”
李問沖丁青笑了笑,沒接話。
就在這時,意外情況發生了。
忽然有一束刺眼的車燈照來,先前對面那車不知道什麽原因,根本沒有開燈,待頭車與其相距四十米,才驟然亮燈。
那還不是一般的汽車,而是卡車。
丁青、李問這一行隊伍,頭車坐着四個人,前排兩人,後排兩人。
“阿西吧,真倒黴!”
司機惱火的罵了一句,一腳踩下将刹車踩到底,緩緩将車停下。
見狀,後面幾輛車也陸陸續續全都停下。
當他們的車停下以後,迎面那輛大卡車也停了下來。
最近發生的糟心事實在太多,李問心頭本能的浮現一絲不安,皺眉道:“丁先生,什麽情況?”
丁青大咧咧道:“放心,不會有事的,這條路太窄,過兩輛車有些勉強,應該隻是碰巧遇到的。”
“李經理,你太緊張了。”
頭車四人也是這麽想的,以爲隻是偶然路遇,并未放在心上。
領頭的打了個哈欠,沖後排兩個小弟道:“泰元、在浩,你倆下去看看,讓那家夥朝旁邊靠一靠,借個路,我們先過去。”
“真是倒黴,這麽晚都還能碰到。”
那兩個小弟低頭,應了聲:“是,大哥。”立刻推開車門,朝對面那輛大卡車走去。
“喂,把車朝路邊靠一靠,我們先過去。”
兩人一邊朝前走,一邊沖卡車大叫,還不斷揮手,示意卡車靠邊停,但就在這時,那輛卡車忽然發動。
伴随着低沉的引擎聲,卡車速度越來越快,徑直朝那兩人撞去。
兩人駭然變色,吓得眼睛大瞪,汗毛直立。
“阿西吧!!”
他們罵了一聲。
管不了那麽多,一左一右,立刻朝道路兩側跳,一個跳到地裏,這倒還好,另外一個就悲催了,那邊恰好是一個水塘,冷得慘叫連連。
不過他們也足夠幸運了,再遲一步,就會被卡車直接撞飛,就算不死,也是殘廢。
坐在頭車裏的兩人,反應也很快。
見到卡車朝自己蠻橫撞來,兩人果斷打開車門,在被撞到前,成功跳車,撿回一條命。
但聽一聲巨響,卡車撞在第一輛汽車,直接将汽車撞變形,速度未降多少,又朝第二輛車撞去,吓得車内三人紛紛跳車。
丁青、李問就乘坐在第三輛車,見到這一幕,皆是臉色巨變。
丁青怒目圓瞪,立刻打開車門,迅速鑽出,還不忘沖李問吼道:“李經理,快從車裏出來!!”
李問反應過來。
待幾人從車裏出來,沒過幾秒,第三輛車也報廢了,大卡車就像是推土機,推着三輛車蠻橫向前,繼續朝後面的轎車撞去。
不過後面三輛汽車已經反應過來,挂了倒擋,以最快速度後撤。
很快便退了兩、三百米。
饒是如此,那輛大卡車也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一副不将所有車全都撞廢,決不罷休。
這邊,丁青、李問下車後,小弟們立刻圍了上來。
三輛轎車,平均每輛乘坐4人,共計12人,但隻有8個人過來,因爲有兩個倒黴鬼跳進了池塘。
凍都快被凍死了,哪裏還有戰鬥力?
也在這時,綿正鶴率領4名小弟出現。
綿正鶴手持斧頭,金刀立馬的站在路中間,微笑看着衆人,叫道:“原來在這,居然沒有撞死你們,命可真夠大的。”
“不過接下來你們肯定沒有這麽幸運了,還愣着幹什麽,動手啊。”
一聲令下,4名小弟拿着匕首、木棍,朝丁青、李問等人沖了過去。
丁青咬牙道:“綿正鶴,你這個狗雜種!給我上,幹掉這群王八蛋!!”
呼喝過後,丁青一馬當先,朝綿正鶴的人沖了過去。
雙方很快厮打在一起。
也在這時,綿正鶴驟然發動。
他手持利斧,快步疾奔,很快便越過正在厮打的雙方,有個家夥想要阻止他,卻被他反手就是一斧,重重砸在腦袋。
鮮血狂飙,慘叫聲同時響起。
“狗雜種!!沖我來!”
丁青轉瞬撂翻兩人,甩開糾纏,沖綿正鶴憤怒的咆哮,但是綿正鶴根本沒有理他,閃電般揮出一斧後,徑直殺向李問。
直至這時,丁青才恍然意識到,李問才是綿正鶴這次埋伏的真正目的,焦急的沖李問咆哮道:“逃!快逃!!”
交戰現場,到處都是鮮血,慘叫哀嚎更是不絕于耳。
這些年,李問雖然以經商爲主,并未深度參與勝天的江湖厮殺,但畢竟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并未被吓得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沒有任何遲疑,還沒等丁青提醒,便已掉頭就跑。
丁青看得一愣,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嘀咕道:“阿西吧,你這個窩囊廢,沒想到居然這麽怕死,逃得倒快……”
這一幕,也把綿正鶴給看笑了。
他擡手就想将斧頭朝李問後背砸,忽然想到自己不能殺這家夥,煩躁的搖了搖頭,一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李問腦袋砸去。
灰影一閃,那塊石頭精準命中李問的腦袋,鮮血迸濺,李問的腦袋被開了瓢,一頭朝地上栽去。
綿正鶴迅速上前,一把将李問從地上拽起來。
他左手掐着李問後脖頸,右手揚起利斧,沖不遠處的戰場吼道:“喂!!全都給我停手,不然我就砍下他的腦袋。”
丁青胳膊一揮,喝道:“停下!”
戰鬥瞬間停止。
丁青臉色陰沉,咬牙道:“該死的狗崽子,你想做什麽?快放了李經理!”
綿正鶴揚起斧頭,指了指丁青,氣定神閑道:“你再敢罵我一句狗崽子,我就剁這家夥一根手指,直到全都剁完爲止。”
丁青氣結,卻不得發作,隻咬牙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綿正鶴用斧柄輕輕敲了敲李問的腦袋,道:“我就是想找這家夥做一筆生意,放心,很快就結束,不會耽誤你們太久。”
由于腦袋被石塊砸中,又一頭栽倒在地,李問腦袋昏昏,眼冒金星。
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片刻,這才回過神,大腦得以重新運轉。
綿正鶴也沒廢話,松開李問脖頸,沖他笑道:“李先生,上次見面就聊過了,漢城、釜山,所有勝天物産的水泥生意,都歸我們。”
“都過去這麽久,不知道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李問渾身本能的顫抖,沒有立刻回答。
綿正鶴皺眉,道:“喂,問你話呢,上次已經放過你一馬,這次你要是再不給我一個說法,就沒那麽簡單了。”
“你隻要點頭,就能活命。”
李問道:“不、不需要簽約嗎?”
“不需要。”
綿正鶴哈哈大笑,道:“勝天家大業大,怎麽可能說話不算數呢。”
“我相信你。”
“隻要你點頭,今夜就能平安,怎麽樣,夠意思吧?”
李問原本還想忽悠過去,可是綿正鶴的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自己代表的,可不是自己,而是……勝天!
勝天怎麽可能說話不算呢。
也在這時,李問忽然想起盛天步說過的一句話。
“丢臉無所謂,隻要還能撿回來,就不算什麽,但若是撿不回來,那就不好說了。”
現在他若是點頭,那自己的臉、勝天的臉,可就撿不回來了。
念至于此,李問原本顫抖的身體,忽地不再發顫,看向綿正鶴的眼眸,也不再那麽驚懼。
他仍然怕死,但相比先前,已經強了許多。
然後,他微微搖頭,結巴道:“你殺了我吧。”
綿正鶴的表情忽然僵住,眼眸還有些驚詫,還有些疑惑,這個窩囊廢,怎會忽然變得這麽勇敢?
難不成他以爲自己不敢殺他?
不遠處,丁青心下更驚震,因爲他比綿正鶴更了解李問,兩人都打了兩年多的交道,他韓語老師還是自己幫忙找的呢。
丁青不能相信的看着李問,感覺自己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這他媽是什麽情況,這個廢物哪兒來的勇氣?
“你說什麽?!有種你再說一遍!”
綿正鶴眼眸遍布殺機,一把按住李問肩膀,斧頭随即而上,架住李問的脖頸,鋒銳的刀刃壓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鮮血緩緩沁出,流了下來。
李問沒有答話,隻是搖頭,目光很複雜,既有對死亡的畏懼,同樣也有對勝天榮耀的堅持。
或許在這幫人眼裏,他是膽小鬼,是窩囊廢,是戰鬥力隻有五的渣渣,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刻。
他,扛了下來!
他,扛住了勝天的榮耀!
綿正鶴快瘋了,怒目圓瞪的咆哮道:“你這個該死的狗雜種,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李問道:“那你就殺了我。”
“好啊!”
綿正鶴獰笑一聲,将斧頭收回,擡腿一掃,轟在李問小腿。
李問瞬間倒在地上。
綿正鶴蹲了下去,左手抓着李問頭發,将他左手四根手指死死踩住,隻留小拇指在外,利斧随之而上,架在小拇指根部。
語氣前所未有的森然,殺意遍現。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李問大笑起來:“要殺就殺,哪來這麽多廢話?磨磨唧唧,跟他媽娘們似的,你這個狗崽子!”
“狗雜種,老子成全你!”
綿正鶴斧頭落下,将李問左手整個小拇指剁了下來。
劇疼難忍,李問口中發出無比凄厲的慘叫,頭上瞬間滿頭冷汗。
綿正鶴撿起那根斷指,在李問眼前晃了晃,嗖的一下,朝遠處的池塘扔了過去。
“這隻是第一根,你還有九根!剁完手指,還有腳趾——”
李問一口帶血唾沫,狠狠朝綿正鶴臉上吐去,大聲道:“殺了我!你他媽個後娘養的狗雜種!哪兒來這麽多廢話!”
綿正鶴渾身顫栗,同時也确定,這家夥并非完全不怕死,可就算自己真将他手指、腳趾一個個剁下來,他也不會點頭。
不遠處,正在看戲的丁青心下喝罵不止,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失控,跟他想的截然不同。
他料到了所有事,唯獨看錯了李問。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平時唯唯諾諾,自己一個眼神都能把他吓得退縮,現在居然連死都不怕?
丁青煩躁又惱火,已經不能再看戲。
他右手反握匕首,來到綿正鶴小弟面前,随便抓了一個,先給幾拳,打得差不多,又拽着肩膀,然後将匕首架在那家夥的脖頸。
丁青嬉笑道:“喂,老綿,看這裏!”
“放了李經理,不然你這個小弟就死定了,剩下三個也别想活,當然還有你,你也逃不掉,隻要你收手,我可以當無事發生。”
“你們全都可以走,我丁青說話算話。”
綿正鶴扭頭看了眼丁青,忽然笑了,松開李問,站了起來,攤開雙手道:“OK、OK,算你狠。”
“我放了他,今夜就當無事發生,來日再會。”
說罷,綿正鶴低頭看李問一眼,道:“李先生,你今天晚上的表現,可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很不錯啊。”
“你們炎國有句俗語,好像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我們以後肯定還會再打交道。”
“所以你放心,下一次我定會如你所願,沒有任何廢話,幹淨利落的做掉你。”
“我們走!”
“真他媽晦氣,今天出門應該先看黃曆。”
說着話,綿正鶴将斧頭随手扔到一旁的池塘,從身上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後,狠狠吸了起來。
丁青也兌現自己的承諾,放了綿正鶴的小弟。
綿正鶴帶着4名小弟,很快離開。
“李經理!”
丁青關切的叫了一聲,趕忙朝李問跑去,先幫李問簡單包紮傷口,等自己的人将汽車開來,立刻将李問送往最近的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