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誠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忠青社丁家,果然夠嚣張,就當我沒來過,告辭!”
說罷,黃志誠就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
丁孝蟹臉色鐵青,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他怎麽可能還不明白,對方沒有任何證據,冒着被投訴的風險也要這麽做,擺明就是要整自己。
丁旺蟹、丁利蟹看着周圍的人,看他們眼神異樣,如避蛇蠍,惱火又憋屈。
老四丁利蟹罵道:“那個該死的混蛋,他就是故意找我們的茬!撲街!總有一天,我要砍——”
“收聲!!”
丁孝蟹無比兇狠的瞪丁利蟹一眼,咬牙道:“也不看看這是哪兒,别亂說話!”
“哦。”
丁利蟹悻悻然說了一句。
丁孝蟹繼續盯着黃志誠,見他走向盛天步、陳國忠,他們又同盛天步打了聲招呼撤走,頓時呆住。
心下一陣發顫,甚至身體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他們什麽時候得罪過盛天步?
不!應該不是他,他隻是碰巧同那兩個條子認識。
丁孝蟹輕吐一口氣。
這時,老三丁旺蟹問道:“老大,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走!”
丁孝蟹想也沒想,轉身就走。
臨走前,他不由看了眼正在做兼職服務生的方婷一眼,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倪永孝也好,丁孝蟹也罷,都是這場晚宴的小插曲罷了。
他們現在的等級太低,上不得台面。
兩人離開後,晚宴喧鬧依舊。
“阿天!這邊!”
就在這時,盛天步聽到利兆天的呐喊,正站在不遠處,嘴裏叼着雪茄,開心的沖盛天步揮手。
“阿瑤,我們過去吧。”盛天步道。
丁瑤點了點頭。
兩人随即朝利兆天走去。
衆人以盛天步、利兆天等人爲核心,身價最低也是數十億,周圍很快彙聚了十來人。
還有二十分鍾,慈善晚宴才正式開始,霍景良同相熟的人打過招呼,便來找盛天步。
兩人來到陽台。
确定四下無人後,霍景良方才開口,道:“阿天,君度酒店事件過後,大半個港島的人都認爲你是我霍景良的乘龍快婿。”
“你足夠優秀,我很鍾意,但是你太貪心,這麽年輕,就有如此成就,貪心點兒也正常,我能理解,可問題是,希賢是我的女兒!”
“還是唯一的女兒,我不遺餘力的幫伱,早就還完人情,繼續幫,那是因爲我希望她過得好。”
霍景良輕輕歎息一聲,道:“不要怪伯父說的這樣直接。”
盛天步道:“不會。”
霍景良定定看着盛天步的眼眸,道:“那你想怎樣做?”
盛天步沒答。
兩人陷入沉默,誰都沒說話。
“算了。”
霍景良搖了搖頭,道:“就如我先前所說,你這麽年輕,就有這樣的成就,貪心是正常的,也不必現在回答。”
“但從現在開始,你要認真考慮一下。”
“我霍景良的女兒,會有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隻能有一個女人。”
說罷,霍景良拍了下盛天步的肩膀,轉身走進晚宴大廳。
盛天步還留在陽台,不禁陷入到思考中。
該來的,還是來了。
小家小戶也就算了,但像霍希賢這樣的出身,還真不可能,這才是現實。
不僅僅是霍希賢,還有樂惠貞,那位也不容易擺平。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強,若自己強到樂家、霍家在自己面前,都是小家小戶,還有什麽問題?
隻用半分鍾,盛天步便想到了解決辦法。
他離開陽台,回到晚宴大廳。
才進去,便聽到一聲惱火的低喝:“你盲的嗎?不,你不是盲的,而是故意的!你故意将果汁撒我全身的,對不對?!”
“馬先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呢,你想怎麽辦?”
“我……我會幫您将衣服洗幹淨的,我保證會完好無損交還給您。”
“你在說笑嗎?!”
“對、對不起!我……”
“道歉有用,還要差人做什麽?你倆還愣着做什麽,去找大堂經理!”
盛天步耳力極佳,身旁幾人沒有任何感覺,他卻模模糊糊聽了個大概。
更通過聲音,确定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馬壽南!
他又循聲望去,确定了另外一人的身份。
方婷!
來自《大時代》,方展博二妹。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盛天步啞然失笑,當即快步朝馬壽南、方婷走去。
不必再了解,都知道發生什麽事。
馬壽南被利兆天擠兌,心情本就極差,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又被方婷不小心撞到,果汁撒得身上都是,自然便将方婷當做了發洩桶。
此時的方婷驚慌失措,弱小又無助。
明智傑一臉冷漠。
反倒是崔小虎于心不忍,不想将事情鬧大,勸道:“馬先生,她也不是有心的,不如算了——”
“收聲!”
馬壽南一臉兇狠的瞪着崔小虎,一句廢話都不想說,咬牙低聲道:“我本來很鍾意你,可你再這麽胳膊肘往外拐,就給我立刻走人!”
“現在我就是要狠狠教訓她,你想憐花惜玉也給我立刻走人!”
“明白我的意思了?!”
崔小虎輕歎一聲,無奈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馬先生。”
馬壽南道:“還不趕緊做事?”
方婷心下絕望,這回不僅金城酒店的兼職要丢,這個月工資肯定拿不到,而且還有可能要賠很大一筆錢。
就在方婷心下絕望之際,一個宛如救世主般的聲音出現。
“馬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麽?欺負小女生?”
方婷絕望的眼眸驟然亮起,回過頭,錯愕、驚喜的看着盛天步。
馬壽南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這可惡的家夥,怎麽跟利兆天一樣陰魂不散?
自己就是因爲擔心他們,所以才刻意壓低聲音,沒想到還是被他盯上!
盛天步已經來到方婷身旁,道:“馬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需要不要我幫忙宣傳?”
馬壽南臉色陰沉,咬牙道:“盛生,是不是非要同我過不去,我隻是教訓一個服務生而已,這你都要管?!”
“是呀。”
盛天步輕笑點頭。
“你?!”
馬壽南怒目圓瞪。
他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了下情緒,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沉聲道:“盛生,我知你是利兆天的朋友,但我同利兆天的恩怨是我們的事,與你無關,君度酒店的事,純粹就是誤會。”
“你我本就沒有什麽恩怨,你沒必要将事情做的這麽絕,更無需事事都要與我作對吧?”
雖然生氣,但馬壽南話語中,已經有說和的意思。
伸手不打笑臉人。
盛天步一把攬住方婷肩膀,輕笑道:“馬先生,你誤會了,她可不是什麽區區服務生,而是我非常尊敬的某個金牌股票經紀人的子女。”
“你要爲難他,我不準,事情就是這麽簡單,馬先生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馬壽南差點兒沒被氣炸,惱火道:“盛生,你是在同我說笑,還是當我馬壽南是白癡?什麽故人之後,你連她名字都不知!”
“隻要你能說出她的名字,我轉身就走!”
馬壽南語氣不善,盛天步面色轉冷,跋扈道:“馬壽南,我要保的人,你夠格動嗎?”
“給你時間,沒回答前,仔細考慮清楚!”
馬壽南臉色一僵,氣得渾身顫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現在兩人已經是同個量級,這單單隻是财力,而财力之外呢?
盛天步對手很多,從賀新,到他馬壽南,再到被他一舉幹趴的雷絕坤。
競争關系的,還有邵六叔、鄒聞懷。
可這家夥的盟友同樣很多呀,從霍景良,到利兆天,這就是一層,可不要忘記,他現在已是江湖中人心照不宣的教父。
盛天步面色平靜,繼續道:“她的名字叫方婷,有個後媽叫羅慧玲,其父方進新,六、七十年代的金牌股票經紀人,華人會便是其聯合創立。”
“大姐方芳,三妹方敏,還有個大哥叫方展博。”
“你的公司已經上市,除金馬集團外,你還控制着四家上市公司,而方進新就是金融證券的奠基人之一,不要同我講,你沒聽過他的大名。”
馬壽南更難堪,驚訝的看着方婷,倒不是因爲她是方進新之女,因爲他還真沒聽過方進新,而是因爲盛天步并沒胡扯,還真認識這個女孩子。
方婷嬌軀一震,不能相信的看着盛天步,沒想到他居然真的知道自己是誰,更沒想到的是,他對自己的來曆、家庭一清二楚。
這可太令她震驚了。
一雙澄澈、明亮的眸子,已經泛起了淚花。
盛天步道:“偌大港島,真正令我佩服的沒幾個,雷英東先生是一個,方進新先生則是另一個。”
“現在你要欺負方家人,我要保她,有什麽問題?”
馬壽南無話可說,沉默數秒,道:“好,那就算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方進新,更不知她是方進新後代。”
“告辭!”
說罷,馬壽南便帶明智傑、崔小虎離開。
方婷已嗚嗚低聲抽泣着。
盛天步看她一眼,心下感慨萬千,剛才的話并沒說笑。
整個《大時代》,最令他心生敬意的,就是方進新,縱然身居高位,也初心不改,未如陳萬賢那般被金錢所腐蝕,守住了自己的初衷!
可他又不單單隻是理想主義者,更有實現自己理想的辦法,打赢陳萬賢就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很可惜,碰到丁蟹那個變态,一拳将其打成植物人。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醒來以後,即便身處逆境,也積極樂觀,學會分報紙,靠這個工作補貼家用。
盛天步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遞給方婷,打趣道:“擦擦眼淚,多靓的女孩子,哭花臉可就不好看咯。”
“多謝,多謝盛先生。”
方婷接過手帕,背過身,将淚痕、鼻涕全都擦幹,又轉過身,不好意思道:“盛先生,不好意思,弄髒你的手帕,我帶回家洗幹淨再還你。”
盛天步無所謂,點頭道:“好。”
方婷瞪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盛天步,道:“盛先生,你怎會對我們這麽了解?”
盛天步道:“我說過,我很佩服你父親。”
“以前沒起家,沒有能力,做不了什麽,現在不同,我調查過你們,本來想改日特意登門拜訪的,未曾想發生這種事。”
“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好了。”
方婷又“啊”的叫了聲,心下感動,不住點頭道:“多謝,多謝盛先生。”
“别謝了。”
盛天步笑道:“馬上慈善晚宴就要開始,坐下來聊,也不知你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仔細同我說說,晚上送你回家。”
方婷又“啊”的驚呼一聲,手足無措起來,道:“盛先生要去拜訪我們,這、這不太好吧,還有,我隻是個兼職服務生,沒資格坐下的。”
盛天步沒給方婷拒絕的機會,拉着她的胳膊,直接來到自己的座位,道:“我說你夠格,你就夠格,想那麽多幹什麽!”
方婷臉頰羞紅一片,就像是火燒雲,從未經曆過如此場面的她,想拒絕盛天步,卻根本不能,隻能低下頭,随着盛天步了。
盛天步帶方婷,在丁瑤身旁坐下。
丁瑤奇怪的看着盛天步。
她可不認爲盛天步是精蟲上腦的男人,見到方婷生得靓,就要占爲己有,這麽親切定然是有理由的。
“來,在我身旁坐下,這位小妹妹叫什麽?”
丁瑤上前拉住方婷胳膊,熱情的打招呼。
方婷旋即坐下,道:“多、多謝,我叫方婷。”
然後就不知該說什麽了。
從盛天步出現,她就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腦袋暈乎乎的。
三人坐定後,盛天步迅速将方家的事說了一遍。
丁瑤都懵了!
雖然盛天步沒怎麽詳說,但光光是簡短幾句話,她都能感受到方進新的爲人。
她不是這種人,但并不妨礙欣賞。
除此之外,再就是丁蟹,那個活在自我世界,不論發生什麽事,都有自己一套神邏輯的奇葩男人。
“這……”丁瑤美眸瞪大,不能相信道:“世界上怎麽會有丁蟹這種人?”
盛天步笑道:“可不是,隻要落入他的邏輯,你就輸了。”
“婷婷,哦,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方婷臉頰羞紅,微微搖了搖頭。
盛天步道:“好,我就叫你婷婷,你叫我阿天便好,同我說下這些年你們是怎樣熬過來的吧。”
“嗯。”
方婷溫婉的應了聲。
雖然她與盛天步隻是第一次見面,但盛天步卻給他一種異常親切的感覺,本能的信任他。
談笑間,慈善晚宴已經開始。
台上、台下是兩個世界。
台上慈善拍賣開始時,台下方婷也開始說這些年方家的事。
整個慈善晚宴沒什麽可說的,拍賣品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參加今日晚宴的大亨們提供。
出錢拿下的,同樣也是他們。
這就是自産自銷。
盛天步拿出了自己兩件藏品,又花600萬出去,總體算下來,他在這場慈善晚宴花出去1000萬左右,絕對的大手筆,很捧雷英東的場。
霍景良也很捧場,區别在于,盛天步是主動的,他是被動的。
起因是霍景良的前妻方建平,她捐贈的拍賣品是一條名爲‘海洋之心’的紅寶石項鏈,而這條項鏈是當年霍景良送給方建平的定情信物。
霍景良差點兒沒當場氣炸!
整個慈善拍賣除了這個不爲人知的小小插曲外,再無特殊事情發生,進行一個多鍾頭後,便結束了。
——
自方進新被丁蟹一拳打成植物人後,方家家境一落千丈,被迫從方家别墅搬了出去,而後羅慧玲便做了幾人後媽,同時打幾份工貼補家用。
大姐方芳小學才畢業,便辍學打工。
她比方芳要好點,上了大學,不過她的專業是金融,工作有些難找。
三妹方敏還在讀中學,明年她便将迎來畢業考,若是能考到好成績,以後肯定是要讀大學的。
最後便是方展博。
方家這個長子這些年渾渾噩噩,闖禍不斷,玲姐都管不住。
數年前,他被玲姐送到修理廠當學徒後,就此失蹤,音訊全無,直至最近才被玲姐重新找到,可又同某個神經病搞在一起,惹得玲姐非常不開心。
那個神經病,名爲葉天,綽号——股神!
他是方進新好友,曾與方進新并肩作戰,在後來的港島股災中,孤身一人對抗鬼佬,将鬼佬耍得團團轉,可兒子也買下巨額股票,欠下高利貸。
他赢了鬼佬,但兒子也帶全家自殺,從此神經錯亂,時好時壞。
在方婷的描述中,這些年他們方家雖然過得辛苦,但是全家生活在一起,還是很開心的。
丁瑤聽得熱淚盈眶,最後冷聲道:“丁蟹該死!”
聽到“丁蟹”這兩個字,方婷身體便本能的顫抖起來。
本來一家人在一起,再加上最近又找回大哥方展博,方婷心情很不錯,但丁瑤這麽一說,她也不由傷心起來。
“行了,說這些做什麽。”
盛天步打了個岔。
丁瑤也反應過來,趕忙将方婷抱入懷中,安慰起來:“不怕!放心好了,有我們在,丁家休想再對付你們。”
拍賣會結束,還有一些流程,但重頭戲已過,這時已經可以離開。
丁瑤安慰方婷的時候,雷英東派人來找。
來者是個戴金絲框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來到盛天步身旁,便微微低頭,恭敬道:“盛先生,雷先生有話同你說,請随我來。”
“好。”
盛天步應了聲,又沖丁瑤、方婷叮囑道:“我去見雷先生,聊完便走。”
“嗯。”
丁瑤、方婷齊齊應了聲。
數分鍾後,盛天步在那人的帶領下,來到一個房間。
雷英東早在等候。
秘書領盛天步過去後,便自動離開,将房門關上弓。
“阿天!”雷英東熱情道。
盛天步笑道:“雷先生,你心情很好啊。”
雷英東道:“今夜拍賣會很順利,共籌得1.8億善款,我當然開心了,多謝你捧場,破費了。”
“哪裏。”
盛天步一笑,道,“我也隻是盡綿薄之力而已,以後機會成熟,我也想向雷先生學習,成立盛天步基金會,用來做慈善,計劃已經在做。”
“半年之内,盛天步基金會便會成立,每年至少會投入5000萬做慈善公益,以後會逐年增加。”
雷英東眼眸精光一閃,驚詫道:“阿天,你沒有說笑?”
盛天步道:“這種事,不好說笑吧?”
雷英東定定的瞧着盛天步,足足看了半分鍾,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忽然喝道:“好!”
“阿天,你真是令我大吃一驚!”
“我不論你是作秀,還是什麽,隻要每年都肯做,那就是好事,更不要說你每年至少投入5000萬,我堅信你是真心!”
雷英東上前,雙手齊上,重重拍了拍盛天步雙肩。
盛天步道:“雷先生謬贊,同你做的那些事相比,我還差得遠。”
“話不是這樣說的。”
雷英東搖頭,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階段,你現在正處于打拼事業的時期,錢都要用在刀刃上。”
“當年我處于你這個階段,也是這樣,先不說這些,叫你過來也沒什麽,是要提醒你一聲。”
盛天步道:“雷先生請說。”
雷英東道:“你現在的仇敵,賀新、雷絕坤、馬壽南這些人不必我說,你都會防備,可除他們外,你還要防其他人。”
“比如霍景良!”
“不要覺得剛才你們交談甚歡,就可以拿他做朋友,你這次賭身家,他會尋找你所有破綻,甚至主動狙擊,會竭盡辦法入主你旗下産業。”
“福興聯合制衣、安和置業、港娛,這些皆是優質産業,隻要有機會拿,沒人會放棄!”
“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盛天步道:“多謝雷先生,這些我都有考慮,不會有問題,我不相信誰能動得了我。”
雷英東點了點頭,不再多說,開心笑道:“我現在越來越鍾意你的自信。”
盛天步道:“那我先告辭,還有别的事要處理。”
“好。”雷英東道。
盛天步離開。
十餘分鍾後,盛天步、丁瑤、方婷坐在賓利商務車上,朝油麻地公共屋邨馳去。
車上,盛天步、丁瑤坐在一處。
方婷坐在對面。
盛天步直接問道:“婷婷,你鍾意丁孝蟹?”
方婷俏臉一紅,咬了咬唇,沒說話。
她繼承了方進新部分性格,那便是執拗!
明知丁孝蟹是仇人之子,也情難自禁,後被羅慧玲拆穿,也仍執迷不悟,直至丁蟹潛逃返港,再度出現在方家人面前,這才徹底與丁孝蟹劃清關系。
盛天步道:“再過不久,丁蟹就會回來,你怎麽想?”
方婷臉色巨變,蓦地擡頭看向盛天步,道:“不、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
盛天步道:“丁孝蟹是什麽人?他是忠青社大佬,他殺人、綁架、勒索、開賭、走粉,什麽都做,你真的不介意?”
“我……”
方婷眼眸滿滿苦痛,無言以對。
盛天步道:“你已經成年,有獨立的思考能力,提前同你講這些,隻是以防萬一,不要因爲自己的選擇爲方家帶來滅頂之災,到那時你後悔都來不及,我說的這些,你仔細想想。”
方婷沉默了下去,微微點頭,低聲道:“我會考慮的,天哥。”
盛天步不再多說。
他的确是要避免方家的悲劇,可并非一味的幫助,他們自己也總該做些什麽。
數分鍾後,賓利車開到油麻地,早已脫離繁華,在一處偏僻街道停下。
方婷情緒恢複了些,道:“天哥、丁小姐,我請你們飲紅糖水好不好?”
“好。”
盛天步、丁瑤都沒有拒絕。
三人當即下車。
天養生也從車上下來,手裏還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
方婷開心朝一個攤位跑去,道:“輝伯,來三碗紅糖水,我請朋友!”
擺攤的老伯笑呵呵應了聲。
盛天步、丁瑤在某張不算太幹淨的桌子坐下,方婷将紅糖水端了過去,臉紅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天哥、丁小姐,抱歉,我也——”
“别說了。”
盛天步打斷方婷,道:“兩年前,我同你一樣,也住在屋邨,車仔面、公仔面、咖喱魚蛋、紅糖水,不比你們現在好多少。”
方婷嗯的笑了下,可她很快便笑不出來,美眸蓦地瞪大,看向盛天步、丁瑤背後。
滿臉尴尬,張嘴就想解釋。
可她又想起什麽,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
盛天步、丁瑤背後,丁孝蟹出現,失魂落魄又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方婷,臉色略顯慘白,一步步朝他們這邊走來。
四下,古惑仔齊聚!
街道兩側,足足有兩百來個滿臉煞氣的古惑仔,手上,拿着開山刀、片刀、球棍、水果刀等各種冷兵器。
丁孝蟹不該來油麻地的!
他忠青社地盤遠在灣仔,又因爲白面生意同油麻地數個字頭結仇,人人皆欲除之而後快。
他來油麻地,冒了生命危險。
《大時代》原劇情中,也是這樣,丁孝蟹就是要玩浪漫,才來油麻地接方婷下班,結果被數百古惑仔追砍。
那也是兩人感情的催化劑,令方婷徹底傾心丁孝蟹。
論玩浪漫,這家夥也有一手!
“砍死這隻螃蟹!”
“砍!”
“砍呀!!”
街道兩旁的古惑仔怒吼一聲,将包着武器的報紙撕了下來,一柄柄寒光閃閃的刀鋒,朝丁孝蟹撲了過去。
丁孝蟹就像完全沒聽到,雙目死死盯着方婷的眼睛,一步步朝前。
已經來到盛天步背後。
相距兩米時,丁孝蟹自動站定,不敢再朝前。
因爲天養生察覺到此處異變,已經将禮物放下,同充當司機的天養生一塊,正朝這裏飛速趕來。
隻要他再敢向前半步,待會兒就會被天養生、天養志幹脆利落的做掉。
他站定的同時,那兩百多個殺氣騰騰的古惑仔,同樣已經追趕過來,揮刀便朝丁孝蟹身上砍去。
丁孝蟹側身偏過,一腳踹開。
其他人沖商販、盛天步等人吼道:“你們他媽是聾的,還是盲的?!不想死就趕緊滾!”
“長樂、褔義、褔義興、和群做事,無關人等,全都閃開!”
“你們他媽還不走,小心連你們一起砍,趕緊給老子閃呀!!”
“有沒聽到,你們幾個混蛋!”
丁孝蟹失魂落魄是有理由的,因爲他見盛天步、方婷在一起,再聯想到先前差人故意找茬,有可能就是盛天步指示的,那麽真相不言而喻。
他先前斷定不會是盛天步,那是因爲兩人無冤無仇。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有了方婷,盛天步對他出手就合情合理了,這是來同他搶女人的。
更令他心碎的是,方婷似乎對盛天步也有幾分意思。
從車上下來,到攤位買紅糖水,方婷便忙前忙後,對盛天步殷勤極了,臉上也是滿臉紅光,興奮異常。
前來圍砍丁孝蟹的,共有四個字頭,分别是長樂、褔義、褔義興、和群,規模都不是很大,隻是中小型,盤踞在油麻地,同忠青社有死仇。
丁孝蟹西裝革履,文質彬彬,可也算能打。
三、四個古惑仔揮刀上前,都被他輕描淡寫的解決,目光仍死死盯着方婷。
方婷心虛更心痛,不由微微低頭,不敢與丁孝蟹直視。
其他食客見這幫人來勢洶洶,早就落荒而逃,可盛天步、丁瑤卻一動不動,不僅影響到那幫古惑仔圍砍丁孝蟹,更完全沒将他們放在眼裏。
他們瞬間炸毛,紛紛喝罵起來!
也在這時,天養生、天養志殺至,宛如猛虎出籠,以勢不可擋之勢,狂虐那幫四九仔。
兩人聯手出擊,不到半分鍾,便掃翻一大片。
所有古惑仔全都傻眼!
伴随着盛天步拿下奧門,阿基就被調過去鎮守,旺角就交給了天養生。
他聲名鵲起,很快便響徹江湖。
認識他的人,很多。
事實上,自兩人現身以後,便被和群話事人細佬九認了出來。
四個字頭聯手圍砍丁孝蟹,事發突然,其他三個字頭大佬不在附近,就隻有細佬九在。
他便是此次聯手出擊的總指揮。
認出天養生、天養志,細佬九瞬間膽寒,駭得面色失色,厲聲咆哮道:“不準還手!全他媽不準還手!!”
“回來,全給老子回來!這他媽是大佬生!還他媽砍,你褔義興是不是想消失?”
“生哥,抱歉,不知怎樣得罪了你老人家,還請手下留情!”
細佬九一邊瘋狂的約束那些古惑仔,一邊同天養生道歉。
天養生也認得他。
兩人先前打過一次交道,見過面,可聽到細佬九的話,天養生卻沒有任何反應,冷笑連連,也不答話,依舊兇殘的出手。
半分鍾後,現場就變得極爲滑稽。
這時,所有古惑仔都明白現在什麽情況,誰都不敢再打,更不敢逃走,就站在原地,任天養生、天養志。
方婷目瞪口呆!
這幫平日面對他們高高在上,動不動就要打人的爛仔敗類,在天哥面前,居然瞬間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不還手也就算了,連逃都不敢?
這未免太魔幻了點兒吧?
不僅僅是方婷,周圍三三兩兩還沒逃的食客,亦齊齊傻眼,真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
那些古惑仔一副躺平任錘的姿态,令天養生、天養志沒有任何出手的心情。
“阿生、阿志,收手了。”盛天步開口。
說罷,盛天步站起,轉過身,面向和群、長樂等衆多古惑仔。
無數古惑仔駭然變色,不少人都已經認出了盛天步,細佬九更差點兒沒吓個半死。
尼瑪!
盛生、盛先生!!
天養生面色森寒,冷冷盯着細佬九,道:“細佬九,敢當衆罵盛先生,還想對盛先生動手,你自己講,你們該不該死?”
細佬九駭得滿頭大汗,果斷應了聲,喝道:“剛才誰罵過盛先生,自斬兩根手指,同盛先生賠罪,都他媽主動點兒,不要讓我一個個查!”
“我細佬九有眼無珠,未能認出盛先生,我有罪,第一個做!”
說罷,細佬九抽出匕首,蹲下去,将手指按在水泥路面,揮起匕首,就要斬下去。
“算了!”
盛天步開口,看着細佬九道:“起身吧,過來講話。”
細佬九趕忙道:“是,盛先生。”
說罷,趕忙起身,來到盛天步面前。
盛天步道:“細佬九,雖然我們未見過面,但我是知道你的,和群同3A商務有合作,搬貨運貨,有你們和群的份兒,是不是?”
細佬九忙不疊的點頭,心下極爲榮耀。
自己這種人,都能被盛先生知道,就這一點,他都能吹一輩子!
盛天步道:“剛才有些誤會,但隻是小事,沒誇張到要剁手指,這是寶島、桑國那邊的陋習,不要搞到我們這邊來。”
“阿生、阿志已經教訓過他們,不要弄這些。”
“好好的十根手指,非要剁幾根,有何意義?”
細佬九不住點頭:“盛先生講的對,我以後定多多注意,絕不會搞這種事!”
“嗯。”
細佬九看了眼丁孝蟹,小心翼翼的問道:“盛先生,冒昧問一句,您認識丁先生嗎?”
盛天步搖頭,道:“我與他素不相識,先同他講幾句話,待會兒你們該做什麽,繼續做,隻有一點,江湖事江湖了,不準牽扯到無辜民衆,明白嗎?”
“明白!!”
細佬九心下大定,果斷道:“盛先生請放心,我保證隻斬這隻螃蟹,絕不會牽連任何普通人!”
細佬九橫掃四下,吼道:“都聽到了嗎?”
“聽到!!”
古惑仔們齊齊應道。
細佬九很識趣,吩咐過後,便大手一揮,古惑仔們全都散開。
他自己也朝後退了十步。
沒走那是因爲不知盛天步還有什麽吩咐,保持這個距離,是要随時聽候盛天步差遣。
很快,四下變得空空蕩蕩。
丁孝蟹面色愈發慘白,心下更斷定盛天步出手對付自己,就是因爲方婷!
方婷心下則愈發震驚!
自己這個才認的天哥,對一幫完全不認識的古惑仔居然都有如此恐怖的影響力。
同時方婷不由的想爲丁孝蟹求情,希望盛天步能救他一命,嘴唇動了動,卻始終不好意思講出來。
丁孝蟹絕望!
他始終盯着方婷,就是想看看在自己生死一線的情況下,她會做什麽。
他不需要盛天步救自己,需要的隻是方婷幾句話。
很可惜,就連這幾句話,方婷也不願講。
丁孝蟹目光終于從方婷臉上移開,深呼吸三次,恢複了情緒,平靜看着盛天步,說道:“盛先生,您好!我叫丁孝蟹,今夜的慈善晚宴,那位黃sir會找我們五蟹集團的麻煩,同盛先生有關嗎?”
盛天步道:“有,就是我讓他們過去的。”
丁孝蟹一愣,沒想到盛天步居然如此坦誠,不過轉念一想,旋即回過味,以盛天步的身份,還真不需要敷衍他。
面對自己這種等級的雜魚,盛天步是想怎樣便怎樣的,更無懼使他知。
一念至此,丁孝蟹臉上不由浮現苦澀笑意,歎道:“不愧是盛先生,您做這些是爲她嗎?”
丁孝蟹目光在方婷身上一掃。
盛天步道:“是,也不是。”
丁孝蟹皺眉,道:“盛先生什麽是何意思?”
盛天步道:“我的确是因爲看到她才那麽做,但就算不是她,而是方家任何一人,也會那樣。”
“明白什麽意思嗎?”
丁孝蟹渾身一震,沉默數秒,點頭道:“我明白了,盛先生是因爲方家,您同方家有淵源嗎?”
盛天步道:“沒有。”
丁孝蟹錯愕,道:“我不能理解,若盛先生同方家沒有任何關系,爲何要做這種事?”
“再者說,我丁家也沒有對不起方家。”
“我爸爸因爲誤殺方伯父,潛逃在外十餘年,現在還在寶島坐牢。他在牢裏經常被人欺負,正在還債。”
盛天步冷笑一聲,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丁蟹先是将方進新打成植物人,方進新恢複後,好不容易才重拾記憶,開始正常人的生活,方家又重新走上正軌,卻又被丁蟹一拳打死。”
“你告訴我,他現在坐牢叫還債?”
“可他在寶島坐牢,不是因爲方進新,而是因爲他又将一人打成植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