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義略微有些生氣,道:“你什麽意思?”
盛天步道:“怎麽,聽不懂人話?也對,狗隻能懂狗語,怎會聽得懂人話。”
“你?!”
高義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憤怒的瞪着盛天步。
天養志已經推開門,站在門口,笑道:“天哥,這家夥好像真聽不懂人話,既然他不肯滾出去,要不要我幫忙讓他滾?”
在場諸人,除了盛天步以及高進本人,沒人知道高義才是幕後黑手。
天養生、天養志也不知道。
盛天步搖頭,道:“算了,要是高先生還想繼續扮失憶,那他就能多活幾日,這也算是我給他的機會,既然他自己不要,那就留下來吧。”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無不錯愕。
這是什麽情況,高進扮失憶?
高進爲何要扮失憶?就算他要扮失憶,這同高義又有什麽關系?
難不成……
瞬間,衆人看向高義的目光,頓時變得不同。
高義眼睛蓦地睜大,震驚的看着盛天步,旋即扭頭看向高進。
高進心下同樣掀起驚濤駭浪,眼前這人什麽情況,爲何他像是什麽都知道,就連自己假裝失憶這種事,都這麽清楚?
高進心下雖然同樣驚震,但表現好高義太多,疑惑的看着盛天步,道:“此前一個多月發生過什麽,我真的全都忘記。”
盛天步笑了下,也沒理會,而是道:“刀仔、達仔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丁瑤等人沒有廢話,迅速離開辦公室。
很快,辦公室便隻剩下盛天步、陳小刀、高進、高達、高義五人。
盛天步起身,走出辦公區,來到會客廳。
“阿志,進來。”
天養志聽到盛天步召喚,推開門走了進來,盯着高義,打趣道:“靓仔,雖然我不知你做過什麽畜生事,但我可以保證,伱死定了。”
高義眼中閃過驚慌,心虛的沖盛天步道:“盛生,我真不知你什麽意思……”
盛天步看也未看高義,道:“讓他收聲。”
“好的,天哥。”
天養志右手探出,抓住高義後脖頸,右腳電閃般在他兩個膝蓋窩一踹。
高義慘叫一聲,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重心下墜。
天養志抓着高義脖頸,将他的臉狠狠朝地上撞去,發出“啪”的一聲重響,鼻梁被撞斷,鼻血迸濺,痛得高義慘叫連連。
高達臉色大變,喝道:“停手!”
他看向盛天步,一臉急切,說道:“老闆,雖然我不知義哥哪裏做錯,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盛天步沒有理會,而是在沙發上坐下,沖高進道:“高先生,請坐吧。”
“好,多謝盛生。”
高進極有風度的一笑,在盛天步對面坐下。
也直到這時,高達才忽然意識到,哪怕天養志對高義出手,高進也沒有爲高義求情。
高達愣愣的瞧着高進,又扭頭,看了眼高義。
天養志抓着高義脖頸,狠狠朝地面連撞三次,直撞得高義滿臉鮮血,牙齒都崩掉三顆,這才一把将他拽起來。
天養志笑道:“我來同你講一下天哥的規矩。”
“接下來,天哥問你話,你要一五一十的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瞞,更不準撒謊。”
“天哥未問你話,就要扮啞巴,一個字都不準講。”
“這兩條,不論你違反哪一個,下場都會非常凄慘,就像現在這樣,明不明白?”
高義差點兒被吓尿!
常年跟着高進,到任何地方都是、掌聲,他何曾遇到過如此簡單、粗暴的手段?
他滿眼驚懼,趕忙道:“明、明白。”
天養志狠狠朝高義腦袋扇了一巴掌,罵道:“白癡!明白你點頭就行,誰讓你開口說了?當我剛才的話是耳旁風呀。”
高義心下早在罵娘,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什麽就是什麽,哪怕再憋屈,也得生生往肚裏吞,立刻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天哥,搞定。”
天養志笑道。
盛天步平靜看着高進,道:“高先生,你接下來的心情應該很差,對此,我也深感遺憾,我想過出手,可已經太遲。”
“所以,高義忘恩負義的事先不談,我們先聊些别的,如何?”
高進眉頭微皺,心頭浮現一絲不詳的預感。
雖然他已經知道高義背叛自己,還想做掉自己,但還不知自己妻子已死。
更不知妻子是被高義害死的。
“好啊。”
高進一笑,道:“我也很想知道盛生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盛天步道:“高先生退出江湖已有五年,我聽說,你此次出山是受朋友的請求,要同賭魔陳金城鬥一場,爲上山父親報仇,是不是?”
高進點頭道:“是。”
盛天步道:“你們的決戰地是在奧門,我看不妨改一下。”
高進道:“改在何處?”
盛天步道:“公海!”
“公海?”高進眉頭一皺,不解道,“什麽意思?”
這個時代,公海賭博可還沒有出現。
高進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也正常,不過他頭腦靈活,迅速反應過來,驚訝的看着盛天步。
盛天步笑道:“看來高先生已經猜到了,就是你想的那樣。”
緊跟着盛天步迅速将自己公海賭博計劃,同高進說了一遍。
高進眼眸精光一閃,定定瞧着盛天步,問道:“盛生,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麽?”
“公海賭錢冇問題,任何一個國家都管不到,隻要不出人命,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的确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但港奧兩地,也并非隻有盛生一個聰明人,港島、奧門,小賭艇多的是,難道他們就從未想過?”
“他們也想過的,可他們不敢,因爲這樣做,就會被趕盡殺絕!”
“你這樣做,等于是徹底撕破臉!”
盛天步微微點頭,道:“是這樣,然後呢?”
高進微微一怔,他定定看了盛天步數秒。
雙手輕輕拍了一下。
高進笑着輕贊道:“盛生,你的确有講這話的資格,好!我與陳金城的決鬥,就放在東方公主号上,還有别的事嗎?”
盛天步道:“當然有,這場賭隻是開胃菜,我希望高先生可以深度參與,爲我公海賭博背書,簡單來說,就是希望高先生能與我綁定,成爲我公海賭博的代言人。”
高進搖頭,斷然拒絕,道:“不可能!我最多隻能将自己與陳金城的對決放在東方公主号上!”
這也在盛天步預料之中。
“高先生。”
盛天步上半身朝前傾了傾,道:“十年前,你被賀新一腳踹出奧門,其後數年,你做過幾次嘗試,意欲複仇,但是全被賀新輕松化解。”
“直至五年前,你宣布退出江湖,争鬥才止。”
“難道,你不想複仇嗎?”
高進眉頭動了動,驚疑不定的看着盛天步。
直至此刻,他才意識到盛天步的真正意圖!
公海賭博揾錢多嗎?多!
但盛天步的目的根本不是揾錢!而是要自己做賭王!
“好大的野心。”
高進心下感慨萬千,看着盛天步,啧啧輕歎,道:“現在的後生仔,當真是人才輩出……”
“看來我五年前退出江湖的決定,實在是再正确不過。”
“盛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看中的,無非是我的名聲。”
“這個想法,本來是沒問題的,但你還是錯了。”
盛天步神色如常,道:“錯在何處?”
高進道:“我五年前退出江湖,不僅僅是因爲我複仇失敗,我高進并非輸不起的人,更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打倒。”
“隻要我想,輸一次,我爬起來一次,輸十次,我便爬起來十次。”
“我退出江湖,隻是因爲我不想再鬥。”
“因爲我忽然發現鬥來鬥去很沒有意思,少年時籍籍無名,我渴望成名,渴望有錢,現在錢我有,名望也不缺,那時的夢想已經達到,但我并未有多享受。”
“人生如白駒過隙,眨眼便逝,有趣的事那麽多,很多我都未曾嘗試。”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非要執着于複仇?”
“這個道理,我是五年前某個雨夜,靜坐聽雨時悟出來的,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雨水敲打枇杷葉的聲音那樣美、那樣動聽,可我先前卻從未欣賞過。”
“那時我便在想,像這樣美好的事,我究竟錯過多少。”
“也就在那時,我才發現自己先前與賀新鬥氣,何其之愚蠢,平白浪費時間與精力。”
高進的目光,坦誠直率,一片風光霁月。
盛天步看他兩秒,忽地一笑,道:“我好像真看錯高先生了,不,應該是低估了高先生,既然如此,先前那番話,就當我未講過。”
“高先生隻需将你與陳金城的一戰,放在東方公主号上即可。”
高進眼眸閃過一絲驚詫,奇怪的看着盛天步,似乎對盛天步的選擇感到驚奇。
下一刻高進臉色驟然變得森寒,道:“公海的事先放一邊,聊些我最關心的,我想知道,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說罷,高進霍然站起,來到高義面前,目光森寒道:“高義,我有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高義傻眼!
高進真他媽是在扮失憶,他什麽都知道!
同樣傻眼的,還有高達。
他瞪大眼,不能相信的看着高義。
這時,天養志已經松開高義。
面對高進的質問,高義狠狠扇自己幾巴掌,同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進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進哥,你!看在我這些年爲你馬前鞍後的份上,就再給我一次機會!!”
高進一腳踹在高義胸口,将其踹翻在地,森冷道:“我在問你,我有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沒、沒有!”
高義瘋狂搖頭,道:“進哥這些年非常照顧我,要是沒有進哥,就沒有我高義!”
高進道:“既然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爲何你如此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夏威夷我遭遇殺手伏擊,路線你知,保镖也是你調開的!”
“那次殺我不死,居然還不肯放過我,追殺至港島,銀河商場你更想親自動手做掉我,你可真是好樣的!”
“這幾日,我無時無刻不在想,我究竟做過什麽,居然讓你恨我入骨,可我就是想不通!”
高義趕忙爬起,又爬到高進面前,抱住他左腿,哀求道:“進哥,不是我,是陳金城!”
“都怪陳金城那個混蛋!都是他讓我這麽做的!”
“夏威夷的殺手是他安排,銀河商場的殺手,也是他找的!他擔心自己不是你的對手,就想先除掉你!”
“真的,我未騙你!全都怪陳金城!”
“我從未與字頭打過交道,怎麽可能認識社團人士!進哥,你信我,我說的全是真的,我隻是一時糊塗,被鬼迷了心竅才犯下大錯,再給我一次機會!”
陳小刀臉色鐵青,爆喝道:“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你自己都講,能有今日全都靠師父,可你這個畜生居然想殺師父?”
高達氣得渾身顫抖,咆哮道:“高義,你爲何要這樣做!”
高義沒理兩人,隻是抱緊高進左腿,可憐兮兮的,不住哀求。
高進逼問高義時,盛天步已經站起,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拿出一個黑色錄影帶播放機。
盛天步淡淡道:“那珍妮也是陳金城讓你殺的?”
珍妮,正是高進的妻子。
高義不僅嫉妒高進比自己有錢,更早就觊觎他這個嫂子,一直渴望取代高進。
既得到高進的錢,也得到高進的女人。
他聯手陳金城對付高進,動手當日,他便獸性大發,想要強上珍妮,失手将其推下樓梯,緻其死亡。
當夜狂風大作,珍妮恰巧又在錄音,便将兩人對話錄了下來。
高義也發現了,便試圖燒掉錄音帶,可他太喪心病狂,不等錄影帶燒毀,便下樓侮辱珍妮的遺體。
老天開眼,一陣風吹來,将火吹熄。
錄音帶也被吹到了床底,并未被高義發現。
陳小刀将高進帶回港島,又過了數日,盛天步才知道這件事,便立刻發動人脈,聯系到夏威夷那邊的人,想要阻止這場悲劇,可還是太遲!
沒能救下高進妻子,私家偵探隻從床底發現那卷未燒盡的錄影帶。
盛天步不是神。
事實上,哪怕陳小刀将高進帶回港島,第一時間通知盛天步,他都不可能阻止。
根本來不及。
高義駭然變色,猶如五雷轟頂,扭過頭,一臉驚悚的看着盛天步,就像是看到了鬼!
高進則如遭電擊,眼眸都開始充血,兇狠一腳踹在高義腦袋,厲聲道:“你這個畜生居然對珍妮動手?”
高進幾乎失去了理智,一邊瘋踹高義,一邊咆哮。
高義還在強撐,大聲哀求道:“進哥,不關我事!”
“珍妮是因爲太擔心進哥,一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去,沒能搶救回來,進哥你的記憶才恢複,我不想你太受刺激,所以才未告訴你這件事!”
“真的不關我事啊!”
高進整個人都傻了,眼神癡癡的,失去的焦點。
其實他早就猜到珍妮或許已經出事,但是當真的确定,還是難以接受。
高達、小刀看着高進,心下也滿是悲涼。
盛天步來到高進面前,将播放機塞到高進手中,道:“進哥,珍妮是怎麽死的,你聽過錄音,自然會明白。”
盛天步的話,令高進精神一震,蓦地擡頭,驚震的看着盛天步。
右手,死死攥緊錄影帶播放機!
高義臉色慘白一片,驚懼又怨毒的瞪着盛天步,能說出“錄影帶”這三個字,就說明盛天步不是詐自己!
那卷錄影帶,就是那天晚上自己未燒幹淨的!
絕對不能讓高進聽,否則自己絕對完了呀!
“盛天步,你他媽污蔑我!”
高義大叫一聲,爬起就要奪高進手中的播放機,可他才起身,就被一旁的天養志一腳踹翻,重重撞在牆上。
肋骨斷掉好幾根,大吐鮮血。
高義做的這些人,人神共憤,哪怕是外人聽到,亦是怒不可遏。
天養志臉上早就沒有笑意,冷聲道:“畜生!殺你八百遍都死有餘辜!”
盛天步拍了拍高進肩膀,朝辦公室外走去,道:“阿志、刀仔,随我出去,這是進哥的家事,怎樣處理,進哥決定。”
“進哥,若是不方便解決,阿志會幫忙。”
盛天步、賀新皆是半白半黑。
高進呢?
他雖然也混江湖,卻是全白,哪怕有殺妻之仇,面對陳金城、高義,也是給兩人設局,借陳金城之手做掉高義,又讓陳金城因爲殺人而入獄。
弊端就是,盡管他将陳金城送入監獄,但陳金城哪怕坐牢,也時刻在謀劃如何報複高進。
他想盡一切辦法都想出獄,雖然全都失敗,可又發動自己的門生對付高進。
找不到高進,就對付小刀。
《賭俠》主要劇情,便由此而來。
盛天步不同。
他向來都是斬盡殺絕,永絕後患,決不會給敵人任何機會。
聽到盛天步的命令,天養志轉身就走。
陳小刀看了眼高進,又咬牙怒瞪高義,雖然很想留下來,但他也知道盛天步說的對。
這是高進的家事。
說不定錄音裏有什麽隐秘事情,不方便讓自己知道。
“畜生!”
他咬牙喝罵一句,快步走了出去。
盛天步随後離開。
就在他走到門口時,高義忽然爆了,怨毒的咆哮道:“盛天步!你他媽到底是什麽人?老子殺高進,同你有何關系?!”
“該死!你這個該死的雜碎,誰要你多管閑事!”
高達一拳轟在高義臉上,雙手攥着高義衣領,怒不可遏道:“收聲!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進哥待你這麽好,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高義一把甩開高達,哈哈大笑道:“爲什麽?我來告訴你爲什麽!高進,賭神嘛,多威多能揾錢,我也想做呀!全都姓高,憑什麽他能做賭神,我不可以?”
“還有,我可是他堂弟,鞍前馬後這麽多年,做過的事不少了,可他是怎麽對我的?自己揾那麽多錢,隻分給我一點點,你不妨問他爲何這樣對我!”
高達差點兒沒被高義氣炸,沖着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對這種不自量力的蠢貨,盛天步連一個字都欠奉。
他快步走出辦公室。
四下早就被天養生清空,一個人都沒有。
小刀沒有猜錯,那份錄音的确不适合讓外人聽到,就讓高進、高達内部消化即可。
——
東正傳媒。
大會議室中。
盛天步、陳小刀進門。
衆人齊齊朝兩人望去。
盛天步沒有解釋,隻是道:“阿瑤,宣傳可以開始做了。”
丁瑤點頭,道:“好,各大報刊早就聯系好了。”
盛天步繼續道,“除這件事外,你要着重宣傳一件事,那就是高進、陳金城對決地改了,不是奧門,而是我們東方公主号,高進已經同意。”
“給陳金城戴頂高帽,讓他下不來台,讓他不得不同意。”
丁瑤眼睛大亮,笑道:“放心,我定辦妥此事,隻要陳金城不同意,那他就是縮頭龜!”
“我會将賭神、賭魔這一戰,宣傳成世紀之賭!此事做成,我敢斷定,我們三艘賭船還未下海,都将轟傳港奧!”
盛天步道:“好,做事去吧,範老大你們先回去,賭神這幾日恐怕都沒心情做别的,不論有什麽事,等他恢複過來後再說。”
“是,盛生。”
範老大等人應了聲,旋即下樓,離開星光大廈。
丁瑤也離開了,正式着手宣傳東方公主号、海龍星、藍明珠三艘豪華賭船事宜。
就在盛天步等高進那邊的消息時,姚可可拿着一疊文件進門,同盛天步彙報《逃學威龍》電影上映事宜。
她臉色很難看。
不久前,盛天步讓她嘗試聯系邵氏、嘉禾、金公主,看能否同時上映,結果自然是吃了閉門羹。
姚可可沒能見到邵六叔、鄒聞懷,但兩人都被她異想天開的想法逗笑,再加上自家近期有大制作電影上映,果斷拒絕上映《逃學威龍》。
當然,其實他們也沒拒絕,隻是排片要麽是大白天,要麽是午夜檔。
這次輪到姚可可一口回絕。
等姚可可找到金公主掌舵人雷絕坤時,有意思的事情來了。
他看過電影,覺得還不錯,同意給《逃學威龍》排在黃金時間上映,但是有個條件。
那便是東正傳媒必須挂靠在金公主院線!
以後東正傳媒再制作的電影,金公主院線擁有播放優先權。
雷絕坤有恃無恐,因爲《逃學威龍》不會在邵氏、嘉禾上映,唯一的選擇就是他金公主院線!
除此之外,他還要求見見東正傳媒的幕後老闆。
盛天步一愣,道道:“見我?”
“對!”姚可可點頭,惱火道,“我想他應該看出《逃學威龍》是部不錯的電影,說不定還打算入股東正傳媒。”
盛天步訝然道:“就區區一部電影而已,你想多了吧?”
姚可可搖頭,道:“老闆,金公主比不過邵氏、嘉禾,會想盡一切辦法增加自己的衛星公司。”
“若是沒有電影,那他金公主院線就是擺設。”
“這次他不就是坐地起價,邵氏、嘉禾不放我們的電影,金公主變成我們唯一的選擇,他借這個條件,逼我們公司挂靠他金公主!”
盛天步嗤的一笑,做電影,卻沒有自己的院線,還真是處處受制。
既然如此,那他就換個玩法。
動用鈔能力,收購他們!
邵氏?嘉禾?
龐然大物,想都不用想,動用各種手段,哪怕可以勉強收購,也會傷筋動骨,還是拿金公主開刀好了。
盛天步道:“雷絕坤什麽情況?”
姚可可迅速道:“他也算港島富豪,具體身價多少,并不清楚,主要從事公共交通、地産,近些年才進軍電影産業,最核心的資産有兩項。”
“其一是九龍巴士20.38%的股權,九龍巴士每股5港币,市值8億,他股份市值約有1.6億。”
“其二則擁有九龍建業28%的股權,九龍建業資産淨值約有20億,他的股份市值在六、七億波動。”
“基本情況,就是這些。”
盛天步又道:“金公主院線呢?”
姚可可道:“金公主院線隸屬于金公主有限公司,共有20家電影院,主要有三大股東,雷絕坤一人獨占8家,還有4家電影院也是他租借來的。”
“剩下兩大股東,一個叫馮炳榮,一個叫徐茂才,兩人各自擁有4家電影院。”
“金公主内部,雷絕坤一人獨大,他爲人行事又霸道、專橫,經常搞一言堂,馮炳榮、徐茂才心生不滿,雷絕坤與馮炳榮、徐茂才有很深的矛盾。”
“老闆,我覺得這一點可以利用!”
姚可可眼眸精光閃爍,興奮的說道。
盛天步最擅長什麽,她再清楚不過,真要對付雷絕坤,馮炳榮、徐茂才這兩個家夥,絕對可以利用!
她已經開始期待!
不知老闆這次,又要動用什麽手段,算計雷絕坤呢。
很可惜,這次她失望了。
盛天步懶得再聽,打斷道:“不要說這些,隻需要告訴我買下金公主那20家電影院,總共需要多少錢就行了。”
姚可可:“???”
呃,意思是……收購?
這麽簡單粗暴?
老闆,他變了呀!
盛天步見姚可可還在發愣,敲了敲桌面,道:“Paris?”
“哦,抱歉!”
姚可可迅速道:“拿下他的16家,就需要1.04億!若是再加上租借的4家電影院,至少需要1.4億。”
“這還隻是市場估值,但是現在,影視行業迎來肉眼可見的黃金爆發期,若是不溢價,他們根本不會賣。”
“由于金公主并非上市公司,不需要公布财務報表,具體财務情況,外人并不知道。”
“金公主有多少資産,負債又是多少,并不是十分清楚。”
盛天步沒什麽反應,随意道:“知道大概就行,我會從富盈資本抽調資金,全力拿下金公主院線,雷絕坤租借的4家電影院,讓師爺蘇負責,你負責搞定馮炳榮,占米負責搞定徐茂才。”
姚可可本能的問道:“老闆,怎麽搞定?”
“簡單呀。”盛天步道,“我會給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1.4億,溢價50%,也才2.1億而已。”
姚可可嬌軀一震,隻要是正常人,這還真是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價格,要不要這麽财大氣粗?
不過她轉念一想,旋即明白過來。
若是不溢價,雷絕坤、馮炳榮、徐茂才他們根本不可能賣,甚至就算溢價50%,他們也未必會同意。
盛天步盯着姚可可,道:“我隻是說溢價50%也才兩億,你不是真打算這麽玩吧?”
“當然不是!”姚可可道,“我會從20%開始談,30%就是最高溢價,我會争取全拿下來。”
盛天步點頭,道:“30%差不多是合理溢價,要30%都拿不下,那說明對方根本沒打算賣,就算溢價50%也拿不下。”
“若是動用其他手段拿下,也會讓自己做冤大頭。”
“最高溢價就按30%來,能拿下就拿下,不能拿下也沒什麽,隻需要入主金公主,以後再慢慢蠶食,将不聽話的全都踢出去就行了。”
姚可可點頭,道:“那雷絕坤那邊呢?”
盛天步道:“我親自出手搞定,雷絕坤不是想見我嗎,你、師爺蘇、占米以最快速度,暗中收購金公主院線其他電影院,同他們談得差不多,就幫我約雷絕坤。”
“哦,順便幫我約邵六叔、鄒聞懷,地點就定在半島酒店的餐廳。”
約見雷絕坤,姚可可能理解,爲何還要約見邵六叔、鄒聞懷?
姚可可眉頭一皺。
但盛天步沒解釋的意思,她也不問,點了點頭,道:“沒問題!隻是以我的身份,定然不夠格約出邵六叔、鄒聞懷,恐怕要動用老闆的名頭。”
盛天步無所謂道:“那就用。”
“好,我立刻通知師爺蘇、占米。”
姚可可拿着資料,轉身離開。
在她離開後,盛天步便思考起來。
雖然雷絕坤也是港島富豪,但他與邵六叔、鄒聞懷根本不是一個級數,身價總共也才20億上下。
除金公主外,雷絕坤其他主要産業,都是些上市公司。
而那些上市公司中,最核心的資産又隻有兩家,也就是九龍巴士、九龍建業,兩者爲其根基,而現在這兩大根基,已斷其一。
就在四年前,霍景良突然對九龍巴士出手。
那場轟動全港的收購戰,隻打半個月,霍景良便成爲九龍巴士第二大股東,而且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
其後數年,霍景良不斷增持九龍巴士的股票,最終一躍成爲九龍巴士第一大股東。
雷絕坤爲人霸道、專橫,霍景良比他還嚣張。
一山難容二虎。
霍景良進入九龍巴士董事局,兩人便開始暗鬥。
數次交鋒後,雷絕坤在九龍巴士的話語權越來越小,逐漸心灰意冷,這才開始進軍影視行業。
自霍景良入主九龍巴士,内鬥又失敗,雷絕坤在其後數年便不斷減持九龍巴士股票。
現在他的主要精力,已經放在九龍建業和金公主院線。
兩者區别在于,金公主院線正在開疆拓土,同邵氏、嘉禾厮殺,九龍建業資産淨值20億,市場估值略高,在25億上下浮動。
雷絕坤又擁有九龍建業28%的股份,爲第一大股東。
這才是他根基所在!
就盛天步現如今的身價、可運轉的流動資金、人脈,一家市值25億的上市公司,還是打得動的。
九龍巴士争奪戰中,雷絕坤爲何會敗給霍景良?
無他,霍景良比他有錢,可動用的流動資金、人脈,完全碾壓雷絕坤。
更不要說,霍景良手腕、心志、城府也更勝一籌。
占米、姚可可、師爺蘇暗中收購金公主院線其他電影院。
盛天步這邊,則打算來一招釜底抽薪,動雷絕坤的根基。
雙管齊下,逼他不得不出售金公主!
念至于此,盛天步拿出自己的手機,依次給兩個人打去電話。
——
四海集團。
董事長辦公室中,利兆天正在辦公,郁國雄站在一旁。
接到盛天步電話,利兆天有些驚訝,接通電話後,笑道:“喂,阿天,何事?”
盛天步道:“利少,有事請你幫忙。”
利兆天抽出一根雪茄,點燃後吸了一口,誇張的打趣道:“哇!大名鼎鼎的盛先生這麽稱呼我,我可不敢當,在你面前,誰能算是少爺?”
盛天步道:“别說笑了,你不中意我叫你利少,那叫你兆天好了。”
利兆天道:“這樣才對嘛!說吧,什麽事?”
盛天步道:“我想入主九龍建業,但資金方面,我暫時還拿不出那麽多,需要四海集團入局,購入九龍建業股票。”
“九龍建業?”
利兆天眉頭微皺,沖郁國雄勾了勾手指,道:“我私人持有這家公司4.4%的股份,本來都打算賣了,稍等,我查下詳細資料。”
盛天步道:“嗯。”
數分鍾後,利兆天拿到九龍建業的詳細資料,眉頭大皺,不解道:“阿天,九龍建業股本4億左右,每股6港币,市值在24億上下,但資産淨值隻有20億。”
“市場估值遠遠超出資産淨值,這筆投資不劃算呀!”
“這家地産公司董事長是雷絕坤,他還算有些本事,近些年操作頻頻,利好消息不斷,所以九龍建業股價才會這麽高,但還是不适合投資。”
利兆天所有資産都不涉及影視這塊,盛天步沒有隐瞞,迅速将自己釜底抽薪之計說了一遍。
“沒問題!”利兆天大笑,道,“阿天,這是我們相識以來,你第一次開口,我定會幫忙!”
盛天步道:“多謝,有時間一起飲茶、打打球。”
“别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利兆天笑道。
入股九龍建業,數億的大買賣,而且還是在當前市場估值高于資産淨值的情況下,這可不是舉手之勞。
盛天步肯定,利兆天定會同意。
因爲兩人私交還算不錯,更因爲君度酒店,盛天步救過他一命。
這個人情,他必須得還。
當然,人情這東西,也隻能用這一次,以後就是在商言商。
第二通電話,是打給司馬祥的。
富盈投資有限公司在丁瑤嫁妝的加持下,資金規模已經超過8億,再加上金牛證券管理的其他基金,完全有足夠的資金吸納九龍建業的股票。
當然,要動手還是以富盈資本爲主。
盛天步命令司馬祥、羅敏生掃九龍建業的貨,預留出2億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打完這兩通電話,盛天步沒再做别的。
這時,天養生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高進那邊,也已經完事。
——
盛天步起身離開。
會議室外,小刀還在等,其他人都走了,但他擔心高進,沒有走。
盛天步道:“走,随我去看進哥。”
小刀沒廢話,點了點頭。
天養生、天養志也跟着盛天步進門。
此時盛天步的辦公室,一片狼藉,又要重新裝修。
高義躺在地上,宛如死狗。
臉上、身上,都是血。
高進頹然坐在沙發上,拳頭、皮鞋濺滿鮮血,明顯先前有過一番歇斯底裏的發洩。
這時他眼神茫然,渾渾噩噩。
沒有一點精神。
就像個活死人。
不出盛天步所料,眼下這種狀态,他的确不能做事。
高達看向高義時怒不可遏,看向高進時又滿臉哀傷。
他嘴唇微動,想安慰高進幾句,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剩下無奈歎息。
小刀眼中全是不忍,将拳頭捏得噼裏啪了響。
“盛先生,饒、饒命呀!”
高義見盛天步進門,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雙眼,哀求的叫道。
也直到這時,他才明白誰說話才算數。
盛天步若是要動他,就算是高進,都保不住。
天養志怒目圓瞪,爆喝一聲,快步來到高義面前,一腳就要朝他腦袋踹去。
高義驚懼到極點!
就他現在的狀态,天養志這一腳踹下去,他必死無疑。
幸運的是,天養志這一腳沒能踹下去。
“停手!”盛天步訓道,“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天養志收回腳,盯着高義,冷冷道:“算你好運,還能多活幾日。”
盛天步看了天養志一眼,沖他揮了下手。
“明白。”
天養志應了聲,立刻将高義秘密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