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餐廳,一片死寂。
趙正以及那四名傭人,皆被賀新震怒氣勢壓迫,全都膽顫心驚,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驚擾到賀新。
片刻後,賀新拿起他那套最中意的青花瓷餐具,碗、盤,狠狠摔在地上,全都摔了個粉碎。
震怒過後,賀新重新恢複了冷靜,精神也疲憊了許多,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若他是七老八十,失去對江湖的掌控,也沒什麽。
可問題是,他現在不過四十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到他這種級别,追求的已經不單單隻是金錢,更是一言決人生死,掌控一切的權力。
但是現在,僅僅隻是一夜,奧門江湖便重新洗牌。
舊王退位,新王登基。
江湖,疊碼仔,已經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
——
大鼻蔡慌了!
勝天共分出去五個字頭,分别是:敬天鵝頸威、勝天生大鼻蔡、天威花七、天義車仔強、天樂爆缸。
天威社繼承的,正是盛天步起家的地盤。
慈雲山五條街。
真要說起來,五個字頭,花七是最根正苗紅的,因爲那是勝天的發家地。
不論勝天如何,花七都要跟到底,否則天威社都無存在的法理。
所有人都明白這點,天威的下場也最慘,東星針對其他四個字頭,還是先禮後兵,但對天威不同,大戰之前,東星便派千餘人,将天威斬得人仰馬翻。
花七在幾個忠心小弟的掩護下才逃走,躲了起來。
大戰開始後,餘下四個字頭,皆做出自己的選擇。
鵝頸威、車仔強、爆缸皆用一場對盛天步并無多少幫助,甚至可以說沒有多少意義的厮殺,給盛天步一個交代。
大鼻蔡比他們機靈,很早以前,便給出自己的答案——中立!
通過古惑倫隻言片語的暗示,他猜到東星發動大戰就在今夜,于是在大戰還未開始前,便挑起與褔義興的争鬥。
雙方最近也的确在搶地盤,恩怨不小。
這場厮殺雖然來得很不湊巧,但完全合情合理,毫無漏洞。
八仙嶺屋村。
新界相對港島本島、九龍,基本上可以算是郊區,勝天生又是新生的小字頭,人脈關系等各種資源都很欠缺,因此隔日上午九點,才真正确定下來。
一棟三層樓的庭院,此處既是大鼻蔡的住所,同時亦是大鼻蔡的陀地。
大門緊閉,光線昏暗。
大鼻蔡就坐在客廳,正對着大門,眼睛裏布滿血絲,滿頭大汗。
此刻他不像是勝天生的大佬,而像是一個犯下大罪,生怕差佬登門的罪犯,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驚到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庭院外傳來。
大鼻蔡蓦地擡頭,不由打了個哆嗦。
片刻後,一個矮小精瘦的男人推開客廳大門,走了進來。
此人本名張山,花名山貓。
他是土生土長的大浦人,沒有勝天基因,而是大鼻蔡自立門頭,來大浦發展以後,方才加入勝天生的,不是很能打,但勝在頭腦靈活,遠超普通古惑仔。
就勝天生這種新生字頭,勝任白紙扇之職,輕輕松松。
他就是大鼻蔡的首席智囊。
昨夜的一切,就是他與大鼻蔡商量過後,給出的解決方案。
山貓對勝天沒有任何歸屬感,自然不想介入到這種等級的交鋒,見大鼻蔡也有這意思,兩人一拍即合,果斷選擇保持中立,同時還要給盛天步挑不出任何刺。
對他們來說,那就是他們給盛天步的交代。
哪怕盛天步再次打赢,山貓震驚歸震驚,可也沒覺得有什麽,但貌似自己的大佬,好像并不是這麽想。
“大佬!”
山貓錯愕的看着大鼻蔡,道:“你沒事吧?”
“沒事。”
大鼻蔡搖了搖頭,嘴唇非常幹,起了不少死皮,問道:“鵝頸威、車仔強、爆缸什麽情況,全都摸清楚了嗎?”
山貓點頭,迅速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同大鼻蔡說了一遍。
大鼻蔡臉色變得更難看,腦中就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山貓眉頭大皺,道:“大佬,你沒必要這樣,我們又未對不起他,的确是在同褔義興鬥啊,地盤我們也打了下來。”
“再說,那種級别的争鬥,根本不是我們能介入的,鵝頸威、車仔強他們什麽下場?”
“鵝頸威本人被斬四刀,折損百來人,光醫藥費、擔保費都兩百多萬,敬天根本負擔不起!打一場對整個戰局沒有任何幫忙的仗,這有何意義?”
“車仔強更慘,兩根手指被斬掉,人都快被斬死。”
“古惑倫找我們,我們根本沒有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就是說,我們未留下任何把柄,哪怕盛天步想追究,都沒有理由。”
大鼻蔡慘笑連連,不斷搖頭,長歎道:“幸好我們當時并未明确表明态度,否則古惑倫定會賣了我們,天哥應該不會知道,隻是旺角那幾家夜場、賭廳不能再做,全都要還回去。”
“别等天哥開口,我們主動還吧。”
山貓眉頭大皺,有些舍不得。
旺角那等繁華之地,根本不是大浦這種偏遠郊區可比,現在每個月都能收到不少錢。
大鼻蔡沒有解釋,搖頭道:“不要有别的想法,就按我說的做。”
山貓道:“是,大佬。”
——
古惑倫也好,大鼻蔡也罷,盡皆心下忐忑,極爲不安。
他們,就像是即将槍決的死刑犯。
每一日都在心驚膽顫中度過。
這種煎熬,他們不知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接下來半個月,盛天步都留在奧門,勝天又有七百多人入奧,将那些大型賭廳,從漁欄燦、白頭佬、大頭森、高佬球等人手中接管回來。
除此之外,姚可可也來了奧門。
尹志巨、洪文剛的資産,能接收的肯定要接收。
尹志巨這邊,有廖志輝,而洪文剛,他還有個哥哥,洪文剛不在,他便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但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拿了老弟的遺産,死路一條。
因此,當占米帶人登門拜訪,他非常配合,表示自己對老弟的遺産沒有任何興趣,絕對會配合。
占米粗略的計算了下。
尹志巨、廖志輝的房産、現金、證券等各種資産加在一塊,大概有兩億多,洪文剛積累下的财富隻有大幾千萬,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億五千萬,但盛天步能拿到兩億都算不錯。
如此巨額的财富,盯着的人太多,根本不可能全都自己吞下。
不過,打從一開始,盛天步也沒準備獨吞。
他打算利用這一筆巨款,同葡奧政府各級官員打好關系,就算是一塊敲門磚。
然後,該謀劃如何掌控奧娛,拉賀新下馬,掌控奧門那張唯一的賭牌!
賭牌在手,控制住奧門的一條經濟命脈;江湖亦盡在掌控,如臂使指,這才能算是真正的奧門教父。
半個月後,奧門局勢徹底穩定。
盛天步踏上了返回港島的路途。
——
這日上午,九點。
乾坤國際影視制作公司。
盛天步昨夜便返回港島,需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東星的,洪興的,甚至還有新記、和聯勝的。
當然,還有從勝天分出去的五個字頭,鵝頸威、大鼻蔡等人在那驚天一夜做過什麽,發生時他雖然無暇顧及,但事後情報小組第一時間便向他彙報。
事情再多,也要一件件處理,急不來。
盛天步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依次處理,第一件事便是洪興。
于是在他返回港島後,立刻命人通知靓坤,他會今日上午前來拜訪。
同時命令靓坤,召開洪興紅堂大會。
靓坤沒有任何意見,恭敬的表示,這次紅堂大會将按照洪興最高規格,盛天步謝過他的好意,但卻否決了,要求除十二大堂主外,各大紅棍、草鞋也參加。
至于原因,盛天步沒有解釋。
兩人約定的時間是九點。
靓坤很重視,六點就起床,洗漱、食過早茶,等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連七點都未到,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才到約定時間。
盛天步來了,身邊沒跟太多人,就一個天養生。
八點半的時候,靓坤就離開辦公室,帶着傻強,親自出門迎接。
看到盛天步,他腰闆站得筆直,微微低頭,恭敬道:“天哥。”
盛天步應了聲,便在靓坤的帶領下,走進公司,來到辦公室。
——
南區,洪興總部。
這次紅堂大會并非最高規格,來的人很多,大會議室内,十二大堂主全都在列。
各大堂主身後,站着他們的頭馬和一些戰鬥力不錯的小弟。
十二大堂主,外加他們帶來的人,足足超過百人。
靓坤這龍頭還未到,各大堂主都在閑聊。
一個個滿臉笑意,很是興奮。
最近發生的事,着實讓他們揚眉吐氣,不僅将這一年多來,東星占他們洪興的地盤全打回來,甚至還打下東星的兩個堂口,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大家有說有笑,整個大會議室煙霧缭繞,但卻沒有誰在乎,也都在猜測靓坤召開這次大會的原因。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時,一個洪興小弟推開大會議室的門,而後将門拉開,恭敬的站在一旁。
下一刻,盛天步、靓坤同時出現,但是在進門時,靓坤自動停下,讓盛天步先進去,而後自己才跟着進去。
整個大會議室,一百多個洪興門人皆臉色大變,那些堂主本能的站了起來,而他們的小弟,更是如此。
上次盛天步來,是要與洪興和解。
那時,他才打垮蔣天生,還未入主奧門,也隻有十二大堂主在,但是現在,洪興人更多,而盛天步的名聲、地位更進一步。
他不但成爲港島江湖第一人,更同賀新打擂,打垮崩牙巨、黑洪,成爲奧門教父!
在港島,勝天勢力不是最大,但盛天步港島江湖第一人的超然身份,卻無人質疑。
半年前,四大字頭龍頭,與他還是平起平坐的,但經過那一夜驚天大戰後,再也不會有人那麽想。
盛天步,已成傳奇!
蔣天生在位前,盛天步一直在打洪興,雙方結仇甚深,但這并不妨礙洪興仔對盛天步的敬仰和崇拜。
相比于他們,十二大堂主的表現要強得多。
“天哥好!”
“天哥!”
“天哥,你好!”
他們紛紛開口,同盛天步打招呼。
靓坤單獨與盛天步相處,跟其他時候完全是兩個人。
現在,他又變成那個誰也猜不出他想法的癫坤。
他就跟發病似的,身體抖動,道:“看來大家不是很驚訝嘛,那就好,天哥,不必我介紹,雖然很多人隻是第一次見,可肯定是認識的,他有些事需要對大家講。”
盛天步徑直朝靓坤的位置走去,随後坐下。
“大家坐。”
他發話後,十二大堂主方才陸陸續續坐下。
靓坤還跟上次一樣,随便拉了張椅子,在會議桌那頭,大大咧咧的坐下。
盛天步道:“韓賓,聽說伱走私生意做的很紅火,貨都賣到歐美去了。”
韓賓笑道:“那也多虧了天哥,奢侈品本就是暴利行業,不僅東南亞有這個需求,就算那些發達國家,同樣也有這個需求。A貨服裝、運動鞋就算了,名品表、包這些也要多謝天哥,要是沒有天哥發話,新記絕對不會讓我做這些的。”
盛天步壟斷A貨服裝、運動鞋,而名品表、包這兩大類,七哥黎國勝在做,他還聯合其他幾個大撈家,學盛天步成立了A貨協會,擁有非常大的話語權。
小批量當然無所謂,但若是大批量,賣誰不賣誰,黎國勝還是能決定的。
若是他不開口,韓賓根本不可能做這些。
最終讓黎國勝開口的,是盛天步。
韓賓再有大局觀,也隻是洪興一個堂主,再加上四大字頭,彼此都有恩怨,若是沒有盛天步,黎國勝根本不會理韓賓。
除韓賓外,盛天步又問了肥佬黎、大飛、大東等人也都得了好處。
就說肥佬黎,鹹.濕雜志協會已經成立,以前他們這些做雜志生意的,完全受制于分發協會,但在鹹.濕雜志協會成立後,局勢逆轉,變成他們壓制分發協會。
鹹.濕雜志的市場,逐漸走上正軌,再沒人無底線的打價格戰,想做鹹.濕雜志,還必須得到他們同意。
他們這些第一批吃螃蟹的,全都賺得盆滿缽滿。
《香蕉》以前每月撐死也就是四十萬,但是現在已經提升到五十多萬,都快接近六十萬,這令肥佬黎對盛天步感恩戴德,都想把他當活菩薩供起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都想改換門庭,跟盛天步。
盛天步若是需要有人當内應,都不必聯系大東,這家夥絕對是眼睛眨都不眨就同意。
閑聊半個鍾頭,盛天步這才進入主題,道:“最近發生了什麽,大家都知,我就不再重複,你們能出手幫忙,我應該說一聲多謝。”
肥佬黎道:“天哥,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韓賓道:“天哥真是客氣了,以前那些事都是誤會,已經像粉筆字一樣擦掉,現在天哥能帶着我們洪興一塊發财,我們同東星又有仇怨,于情于理,都應該出手。”
大東更是直接道:“以後天哥有何吩咐,盡管講,我大東絕對不打折扣的執行!”
諸多堂主,紛紛表态。
客氣一番後,韓賓問道:“天哥,還有其他事嗎?”
盛天步道:“三日後,我準備在奧門請吃一頓飯,所有做疊碼仔生意的字頭,都會參加,除此之外,奧門本土其他勢力,大的也好,小的也好,也都會邀請,你們洪興也要派人參加,我過來,就是爲這件事。”
衆人一愣,這哪是請吃飯,這就是奧門江湖的同盟大會!
不!這也不是什麽同盟大會,分明就是盛天步的登基大典!
韓賓、大東、太子、大飛、肥佬黎等人全都驚了。
一旦同盟大會召開,那所有奧門本土勢力都要以盛天步爲尊,這也是盛天步的一次考驗,到底是選盛天步,還是選賀新,不可能再做兩面派。
眼下盛天步雖然打垮崩牙巨、黑洪,但賀新餘威尚在,對各大字頭還有莫大的影響力。
盛天步此舉,就是要逼他們選!
也不是選,他們隻能選盛天步,否則不必盛天步動手,連動口都不用,漁欄燦、白頭佬那些早已登船的家夥,就會主動出手!
所以,更準确的講,盛天步是要他們與賀新徹底切割!
以後的江湖,隻能盛天步說了算!
看到衆人的反應,盛天步搖了搖頭,道:“我對其他生意不感興趣,在奧門,博彩是合法的,疊碼仔生意也是合法的,我要掌控的,隻是博彩,黃和毒,我仍然不沾。”
衆人苦笑,奧門的确也有黃和毒,可那個彈丸之地,總共也才二十多萬人,這兩個玩意能有多大利潤?
難道還有人特意到奧門去嫖,去吸粉?
别傻了!
隻有賭,做的才是全世界的生意,每年數百萬的客流量,而絕大部分字頭,靠的就是賭!
掌控賭,就等于掌控江湖呀!
盛天步請的這頓飯,等同于他A貨清場過後的A貨協會成立大會,就是從法理上确定他奧門教父的地位!
盛天步繼續道:“雖然要讓你們進場,但怎麽做,我來定,這次進場,不是交給某個人,而是整個洪興。”
“你們洪興成立一家公司,公司股份如下,靓坤貢獻最大,他占30%,餘下70%歸十二大堂口。”
“據我所知,旺角之戰,銅鑼灣打得最兇、損失也最大,多謝,你們占10%,灣仔區大飛、葵青區韓賓表現都不錯,這兩個堂口占8%;柴灣基哥,你們打得很差,隻占2%……”
緊接着,盛天步将各大堂口所占股份,娓娓道來。
基哥滿臉尴尬!
日後刨除日常經營人工費,各大堂口每年分紅多少,都将按照各自堂口占比來分,哪怕換了揸fit人,也仍是如此。
至于買這兩家賭廳的3200萬,同樣是按照各自堂口占比來的。
也直至此刻,所有人才明白盛天步什麽意思。
他們就是憑借那一夜的表現,獲得進場奧門的資格,然後他們能獲得多少利益,同樣是根據那一夜,各自的表現定的。
這哪是什麽天哥,分明就是他們洪興龍頭!
給的好處無疑是巨大的,但盛天步的做法已經僭越,這是代替靓坤,行洪興龍頭之權。
靓坤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意見。
啪、啪、啪!
靓坤雙手大張,熱烈的鼓掌,興奮道:“我絕對擁護天哥的決定,就這麽辦!誰要是出不起這個錢,我來出!”
傻子才出不起這個錢!
各大堂主心下,齊翻白眼。
賀新掌控江湖,自身實力也好,同葡奧關系也好,這些對盛天步來說都不是問題。
他有錢,盛天步同樣也有。
所欠缺者,隻是底蘊,但這同樣不是問題,當錢足夠多,有無底蘊,已經不是那麽重要。
葡奧政府那邊,賀新同他們的交情也是塑料做的,很假,對葡奧政府來說,奧門的發展與穩定才是真的。
誰能做到,葡奧政府就站誰。
當年賀新憑什麽可以戰勝上一代賭王傅老榕,拿到那張賭牌?就是因爲他承諾隻要換他來經營,從賭場賺來的每一筆錢,都會投資在奧門,幫助奧門發展。
賀新唯一能給盛天步埋雷的地方,就是江湖本身!
真實的曆史上,由于博彩業利潤巨大,引來無數麻煩,賭場生意難做。
賭王的解決辦法,就是主動将各大字頭引入,讓他們成爲自己的利益共同體。
再有麻煩,都不需要賀新開口,就被那些字頭解決。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那位世紀悍匪,他先後綁架數次,獲得巨額贖金以後,來到奧門賭博,結果可想而知,數億巨款全都進入賭王的口袋。
他轉念一想,老子何不再幹一票,綁了賭王?
但這次他下場非常凄慘,沒等動手,自己就被狂K,差點兒連命都沒保住,而做這件事的,正是崩牙巨。
盛天步現在做的,也是以字頭制字頭。
衆人見靓坤這龍頭都沒有意見,他們自然就更沒有意見,個個喜笑顔開,就連大飛都是。
沒辦法,盛天步就是财神爺。
他們要是不拿,手底下那些人都不會同意。
盛天步站了起來,道:“好,那就這麽說定,我還有事,走先。”
盛天步站起後,所有堂主全都站起。
也在這時,傻強的大哥大響起,一個陌生的号碼打了過來。
那當然不是他的手機,而是靓坤的。
盛天步還在,爲示尊敬,傻強想都未想,直接挂斷。
可對方卻非常執着,挂斷以後又重新打來,連續挂斷三次,對面都沒死心,搞得傻強嘴角一抽,恨不得将大哥大砸個稀巴爛,更在心中親切的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
盛天步忽然想到什麽,不由笑了,道:“傻強,對方那麽執着,還是接了吧。”
“是,天哥。”
數秒以後,傻強的表情變得非常奇怪,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靓坤奇道:“你發癫呀?”
盛天步道:“他不是發癫,多半是因爲這個電話是賀新那邊打來的,坤哥,接吧。”
靓坤眼睛頓時大瞪!
“賀新給我打電話,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是想讓我做馬前卒?”
靓坤從傻強手中接過電話。
打來這個電話的,正是賀新的第一助理趙正,就是詢問靓坤,洪興有無進入奧門,做疊碼仔生意的想法。
要是有,那奧娛公司以後幾家新開的賭廳,都是洪興的。
趙正就站在賀新辦公桌前,打的這個電話,最後道:“李先生,賀先生什麽意思,你已經知道,不知你怎麽想?”
靓坤臉一闆,堅定道:“我肯定要進場!”
趙正一愣,旋即心下狂喜。
他還以爲,靓坤是要同盛天步打擂,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畢竟連新記、和聯勝、東星這港島三大字頭都拒絕,反倒是賭盛天步赢的洪興同意了!
這個世界真奇妙。
趙正略顯激動道:“李先生,你的意思是……”
靓坤眼睛大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啊,因爲天哥已經同意,所以我們洪興當然要進場,事情就是這麽簡單,趙先生,你還有别的事嗎?”
趙正:“……”
他臉都氣綠了,差點兒沒被氣炸。
他哪裏還不明白靓坤什麽意思,分明就是要惡心自己,咬牙道:“李先生,好!你真是好樣的!!”
靓坤當即破口大罵,道:“你他媽以爲自己是誰?真以爲随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威脅洪興龍頭,信不信老子讓你冚家鏟?”
趙正既氣又驚,更生出三分畏懼。
這個靓坤,真是癫的!
趙正挂斷電話,沖賀新搖了搖頭,迅速将情況說了一遍。
賀新臉色一變,思考了兩秒,沖趙正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而後長長的歎息一聲。
奧門江湖,他不可能再阻止得了盛天步,連埋雷都沒機會了。
隻能看以後,局勢是否會生變了。
也直至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盛天步的厲害,他比摩頂平、崩牙巨這些江湖大佬看得更遠,更有手段,也更有魄力。
洪興總部。
盛天步道:“坤哥,不同意就不同意,沒必要玩這麽大吧?你罵賀新助理,同罵他本人有何區别?”
靓坤擺了擺手,笑道:“賀新那樣的大人物,胸懷寬廣,氣量不會那麽小,真要生氣,大不了魚死網破咯!對了,你是怎麽猜到打來電話的是賀新?”
盛天步朝會議室外走去,随口解釋道:“因爲就在幾日前,七哥、雙鷹華,甚至還有古惑倫,全都聯系過我,同我講賀新聯系他們,問他們有無進場奧門的意願。”
靓坤嘴角一抽,無語道:“麻果然是奇思妙想,連其他三大字頭都不願意,我會願意?難道他們腦殼裏裝的全是屎?”
盛天步、天養生離開。
接下來,他要解決的第二件事,就是分出去的五個字頭。
時間已經約好,正午十二點。
地點就在旺角,勝天生經營的賭檔。
旺角,明光道。
明光道是一條主幹道,貫穿大半個尖沙咀,共有十來個路口,每個路口便分出去一條或是兩條支路。
軒月街便是其中之一,位于旺角。
其兩側皆是混凝土建築,風格極具本土特色的唐樓,勝天生經營的一家賭檔,就在這裏。
港島不同于奧門,是禁止賭博的,但賭也算是人類的天性之一,總有人想不勞而獲,亦或是一夜暴富,根本不可能完全禁止,哪個國家都是如此。
這個時代,隻要與差佬打好關系,同時做的不要太過分,差佬大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盛天步入主旺角,就很符合差佬的要求。
黃、賭還有,但毒幾乎絕迹。
非但他自己不做,而且也不允許其他字頭進場,以前還有些要錢不要命的冒險,但随着盛天步江湖地位水漲船高,就連那種不開眼的家夥,也幾乎絕迹。
正是做生意的時間,但今日卻無一個賭客。
那棟唐樓外,守着4名勝天生的小弟。
裏面,敬天、勝天生、天威、天義、天樂五個字頭的大佬皆在。
但是他們情況都不是很好,完好無損的隻有大鼻蔡,鵝頸威、車仔強、爆缸、花七無不身受重傷,或是腦袋上纏着紗布,或是胳膊、腿打着石膏,杵着拐杖。
最慘的車仔強,還躺在支架床上,根本站不起來。
身體狀态很差,但他們一個個精神亢奮,激動的不成樣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正無比熱烈的讨論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勝天生小弟恭敬又崇拜的問好聲,單單隻從發顫的語氣,便能聽出他們對盛天步的崇拜有多狂熱。
衆人齊齊站起,就連躺在支架床上的車仔強,都本能的想要起身,又被花七重新按了回去,吐槽道:“靠!你這叼樣還是躺着吧,又不需要你表忠心!”
下一刻,鐵門打開,盛天步帶着天養生走了進來。
衆人微微低頭,齊齊叫道:“天哥!”
盛天步徑直走向他們給自己準備的一張紅木太師椅,坐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