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罷,不由議論起來。
“浩南講的,還蠻有道理的啊,真是要把握這段暴利期呀。”
“靓仔南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蔣天生輕笑道:“浩南,大家的話,你也聽到了,所有堂主全都撐你,放心大膽的做,争取将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
陳浩南略顯激動,道:“蔣生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
蔣天生道:“還有沒有别的話講?”
陳浩南思考兩秒,道:“蔣生,其實我做這麽大,還有别的原因,那就是要壓成本!同一批鞋,伱訂100雙跟1000雙,拿到的價格是不同的,單價相差三四十塊!”
“還有,現在A貨市場極其火熱,想拿訂單也不容易,山雞、巢皮掃盛天步A貨店鋪那幾日我不在,就在解決這件事。”
“我實地考察過好港島好幾個工業區,發現絕大多數都是小作坊,無法滿足我們的要求。真正符合條件的,并不多,我索性就找到規模最大的,公司名叫福興聯合制衣,董事長叫盧福。”
“那個人很有魄力,A貨市場繁榮,他就一直在擴大公司規模,做的A貨質量也最好,長此以往,他肯定可以控制最大的市場份額,我們能跟他長期合作!”
“再者便是十二家店鋪位置,不能太過重合,要考慮市場飽和的問題。”
“比如銅鑼灣已經開了五家,就是盛天步的,三家服裝,兩家運動鞋,現在風頭太緊,不宜再起沖突,那我就隻開兩家,一家做服裝,一家做運動鞋。”
“剩下十家,分别開在中環、灣仔、北角、仔區等地,都是我們洪興自己的地盤,需要大家幫忙盯下,不要出亂子。”
陳浩南這一番話很明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分析的頭頭是道,乍一聽還很有邏輯。
衆人眼睛大亮!
“什麽幫不幫的,自己的地盤,怕什麽?”
“總不能是我們自己搗亂吧?哈”
蔣天生也很滿意。
這段時間,盛天步那五家A貨店雖然沒打下來,可陳浩南并沒有閑着,而是一直在辦這件事,已經很上進,點頭勉勵道:“做的不錯浩南,再接再厲。”
“蔣生放心,我一定努力!”
陳浩南坐下。
蔣天生微微揮手,再度控場,面色稍微冷了些:“講完高興的事,再講些不高興的。”
“陳耀,散會後立刻趕去九龍城寨,告訴大飛他落得這種下場,到底是誰害的。”
“剩下的事不必管,我們安靜看戲,大飛才跟荷蘭佬做完軍火生意,一大批軍火下落不明,差人都未找到,他一定會給我們大驚喜!”
陳耀點頭:“是,蔣生。”
蔣天生又看向靓坤,道:“阿坤,聯系盛天步,就同他講,淩晨一點,我請他在北角炮台山夜宵!”
“啊?”靓坤一臉吃驚。
卧槽!
肥佬黎蘋果掉在地上,同樣吃驚的看着蔣天生,呃……淩晨一點,那不就是阿B傾巢出動掃盛天步銅鑼灣五家A貨店正式動手時間嗎?
真要這麽玩兒?
也直到這一刻,肥佬黎才醒悟過來,蔣天生先前講自己今夜要到北角夜宵,讓他安排一下的真正含義。
蔣生你的安排跟老子的安排,不是一個意思啊。
其他堂主或是錯愕,或是皺眉。
韓賓道:“蔣生,你要見盛天步,會不會太危險?”
太子道:“我陪蔣生去!”
“不用。”
蔣天生微微搖頭,道,“盛天步講,偌大港島,不論何地,他盛天步都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連他都有這種魄力,我蔣天生怎會還不如他?”
“跟他見個面而已。”
這番話說的衆人都有些臉紅。
對呀!
他們可是洪興,什麽時候連跟盛天步見面這種小事,都要顧忌這麽多?!難不成盛天步還敢做掉洪興龍頭不成?
這怎麽都不可能,除非盛天步真是瘋子。
……
堂會結束後。
陳耀當即離開洪興總部,入城寨,見大飛。
淩晨一點,阿B、陳浩南動手!
淩晨一點,盛天步、蔣天生、駱駝,夜宵!
當夜,11:30!
銅鑼灣。
盛天步買下的複式公寓,占米正在跟盛天步彙報工作,烏蠅這個又是司機、又是保镖的家夥,當然也在。
盛天步道:“确定今天晚上,阿B會動手?”
占米道:“确定。”
“打洪興臉這麽久,時機也差不多,該把臉還給别人了。”
盛天步笑了下,吩咐道:“烏蠅,你先去我們店鋪,跟托尼三兄弟彙合,我跟占米聊完事,他随後就會趕過去,這個臉該怎麽還,他會告訴你們。”
“是,天哥。”
烏蠅也沒多想,直接離開。
卧底計劃、人渣三兄弟這些事,盛天步從未跟烏蠅提高,倒不是不信任他,而是這家夥性子直,心裏藏不住事,告訴他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還是壞事。
有什麽性格,什麽能力,就該辦什麽事,這向來是盛天步的用人方式。
他這些小弟,每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定位。
烏蠅離開後,盛天步一臉淡然的說道:“蔣天生約我淩晨一點在北角炮台山夜宵,聽說不單是約我,還約了駱駝。”
占米皺眉道:“又來三方會談?還有什麽好談的?”
“我們不可能服軟,他蔣天生就更不可能,不出意外,哪怕暫時休戰,以後也必定是不死不休,雙方都在靜待時機,一旦有機可乘,那定然是重拳出擊,幹趴對方。”
盛天步道:“夜宵的事,不用你管,你給我盯死這裏,洪興想把臉面拿回去,當然可以,但該怎麽還,我們說了算。”
占米臉色一正,道:“天哥放心,這事我親自盯,絕對會捧紅大東,此戰過後,不管是洪興,還是江湖,大東定會紅過陳浩南!”
“那就好,你辦事,我放心。”
盛天步也沒過問具體細節,就跟他自己講的一樣,占米辦事,他很放心。
随後,盛天步、占米兵分兩路,各自行事。
——
很快,時間便來到淩晨一點!
北角,炮台山,街邊大排檔。
淩晨,00:50!
此時已經很晚,全港夜市都已散場,當然也做生意的,很少,也就寥寥三、四家,食客更少,炮台山夜市街同樣如此,不過今夜還是有些特殊。
往常哪怕是這個時間點,還能看到一些食客,今夜卻是空空蕩蕩。
以一家燒烤店爲中心,方圓百米,空無一人。
燒烤店外邊,有張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圓桌,坐着五個人,這五人分别是蔣天生、靓坤、肥佬黎,斜對面坐着的,則是駱駝、古惑倫。
一張圓桌分成三等份,宛如三國鼎立,各方占據一隅。
剩下那一隅,自然是留給盛天步的。
蔣天生一身黑色西裝,領帶都有,風格極爲正式。
古惑倫走休閑路線,時尚青年。
肥佬黎标準的中年油膩男,正大口啃蘋果。
靓坤依舊胡子拉碴,不修邊幅,打扮的倒是極爲騷氣,一身酒紅色西服,甚是耀眼。
駱駝最普通,就像是五十來歲的老農民,若是将其扔進人堆,沒人會多看一眼。
幾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混搭在一起,給人一種極爲違和的感覺,就像他們明明不屬于同個階層,同一個世界,卻由于某種原因被硬生生撮合在一處。
燒烤早已點好,但還未上,誰都知道盛天步的風格,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現身的。
但今夜是例外。
00:54!
一輛綠色出租車拐過街角,出現在衆人的視野,待開至近處,緩緩停下。
那司機也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差點兒沒吓個半死,等盛天步讓他停車,蔣天生、駱駝等人齊齊看過來,一顆心更是跳到嗓子眼。
原本還想問盛天步是否搞錯地點,還沒說出口,就見盛天步遞來一張千元大鈔,也沒讓他找零,推開車門,徑直朝那桌走去。
鬧半天,還真是在等他呀!
“我丢!”
那司機爆了句粗口,一腳将油門踩到底,懷着驚詫、震撼的情緒飛速驅車離開。
見盛天步出現,古惑倫、靓坤站起迎接。
古惑倫熱情的道:“阿天,今日太陽是從西邊升起嘛,你這家夥居然提前這麽久,而且還是單槍匹馬前來,真對我那麽放心?”
靓坤笑道:“阿倫,這就是你錯,我靓坤要是有阿天的身手,去哪兒都敢單槍匹馬,哪個敢攔老子?”
“蔣生、駱先生,我講的對不對啊?”
這家夥看似瘋癫,實則話語句句暗藏深意。
盛天步也不多言,沖古惑倫輕笑了下,算是回應,直接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古惑倫、靓坤也重新坐了回去。
駱駝打趣道:“阿坤,我不知你講的對不對,我隻知這頓夜宵的主角是阿天、蔣生,我隻是陪客。”
蔣生也笑了下,道:“駱駝,你又在講笑,堂堂東興龍頭,誰夠格讓你作陪?我約夜宵,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最近發生許多不愉快,我想見面聊開比較好。”
肥佬黎則沖店老闆叫道:“明仔,人到齊,趕緊上菜!”
店老闆應了聲,迅速上燒烤。
衆人也沒講正事,和和氣氣吃兩分鍾,齊齊碰酒三杯,這才開始說正事。
蔣天生笑了笑道:“阿天,最近江湖都在傳,你講我大度,還傳你說若是再見到,就要自罰三杯,現在怎麽說?要不要兌現這個承諾?”
這本是一句玩笑,誰也不會當真,可此刻蔣天生講出這個玩笑,就沒人再當玩笑。
淡淡的話語,暗藏殺機。
輕松、和諧的氣氛,瞬間變得肅殺。
靓坤、肥佬黎臉色微微一變。
駱駝、古惑倫相視一望,果斷選擇一言不發,悠閑看戲。
他們倒是也很好奇,面對蔣天生,盛天步還敢不敢如同面對阿B那樣寸步不讓,正面硬剛。
應該不會吧,對方怎麽說也是洪興龍頭,多少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盛天步端起玻璃杯,還剩半杯啤酒,自顧自抿了一小口,看也未看蔣天生,一邊吃毛豆,一邊道:“蔣生你是三歲小孩嗎,這種話也信?”
古惑倫、靓坤等人皆是一臉驚悚的看着盛天步,驚詫又震撼,你他媽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呀。
肥佬黎差點兒沒吓個半死,手心全是汗。
他可真是按照蔣生吩咐,沒安排狙擊手,做的也隻是最普通的警戒,而盛天步有多猛,他又不是不知,這他媽要是談崩,在場洪興三人,必死無疑。
蔣天生臉上笑意不見,瞬間冷了下去。
這頓夜宵,肯定不會太和諧。
可在他的想象中,隻要雙方不是太過分,勉勉強強還能維持表面和諧,但盛天步即便面對他這洪興龍頭也跋扈張狂的态度,超出他的預料,也令這頓夜宵連表面和諧都不可能。
造成氣氛巨變的罪魁禍首盛天步,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吃完毛豆,又剝起鹵花生,每吃幾顆,還喝一口啤酒,真的享受。
古惑倫、靓坤哭笑不得。
尼瑪!
你真當是過來夜宵的啊。
盛天步依舊沒看蔣天生,自顧自吃自己的,随口道:“洪興龍頭,放在古代也算一方諸侯,既是一方諸侯,自然該一言九鼎。”
“九龍城寨食狗肉火鍋,蔣生對我的承諾,我可是曆曆在耳。”
“蔣生講,要是我僥幸打垮和勝和,拿下旺角,你洪興絕對不找我任何麻煩,那司徒浩南算怎麽回事?我未找你讨說法,不代表事情你未做。”
“蔣生。”
盛天步喝了口啤酒,緩緩擡頭,平靜看向蔣天生:“你不會想說,你們洪興又沒出手,這就不算找我麻煩吧?”
這世上有很多事,或許由于亂七八糟的原因,隻能暫時隐忍,但卻永遠不會過去。
盛天步忽然提起司徒浩南,令本就壓抑的氣氛更是将至冰點。
駱駝、古惑倫原本還隻打算看戲,可就因盛天步這一句話變了臉色,古惑倫還好,沒太大反應,但駱駝臉色卻在一瞬之間,陰沉下去。
東興駱駝,生性敦厚,以和爲貴。
這并非虛言,也不僅僅隻是駱駝想要一個好名聲,而是他本來性格就是如此,對敵人都是這樣,對自己人可想而知,更不要說司徒浩南還跟他十幾年。
駱駝霍然起身,煩躁道:“這頓夜宵我根本就不該來,平白受氣。”
說罷,也不跟盛天步、蔣天生打招呼,轉身就走。
沒人挽留。
古惑倫将酒倒滿,端起玻璃杯,輕輕喝了一口,道:“阿天、蔣生,我大佬就是這性格,不要介意,你們聊你們的,反正我是不走,東興也算有人在。”
蔣天生臉色冷淡的看着盛天步:“盛天步,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盛天步道:“蔣生,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蔣天生臉色更冷,道:“蔣某做事,向來是敢做敢當,既然做過,我就不會否認!你未找我讨說法,那是因爲你盛天步實力不夠。”
“蔣生霸氣。”盛天步譏笑道,“那蔣生還要我自罰三杯嗎?”
蔣天生道:“我怎麽敢,你盛天步大勢已成,放眼整個江湖,誰還敢讓你盛天步自罰三杯?”
“我以前隻知你盛天步跋扈張狂,現在又知另一件事,那就是你很記仇,我算計你一次,你就定要報複回來。”
盛天步道:“不可以嗎?”
蔣天生道:“可以,所以,現在我們兩清,我隻有一點未想明白,旺角才穩,哪怕你要報複回來,也不應該是現在,爲何你如此急切?”
“你對東興都能服軟,爲何對我洪興不能,難道單純就是記仇,還是說你覺得我洪興不如東興?”
盛天步道:“蔣生,這個态度才對嘛,你我都已撕破臉,彼此又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何必要假惺惺扮和氣?你不累,我都累,洪興、東興誰強誰弱,不好說,但我看駱駝要比看你順眼,這個答案夠不夠?”
蔣天生頓時生出瞬間離席的想法,冷聲道:“盛天步,現在可不适合講笑!”
盛天步懶得廢話,道:“蔣天生,事已至此,追究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還有啊,你們不讨厭我玩陰謀詭計嘛,那大家都坦誠點。”
“洪興、勝天勢成水火,江湖皆知,你我也知,其他人都在等着看好戲,你我則在等将對方一擊必殺的絕佳之機,那就攤開來講,真沒必要扮和氣。”
蔣天生道:“好!那我們就不扮和氣!盛天步,你想同我鬥,還太嫩了點!”
“你根本不知‘洪興’二字,到底意味着什麽!”
這一刻,洪興龍頭蔣天生褪去渾身儒雅,露出一世枭雄的猙獰,而這,才是他的本質!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蔣生,有夠霸氣,爲你鼓掌。”
盛天步神态放松,輕輕鼓掌。
蔣天生冷聲道:“跋扈張狂,還一如既往的癫,不愧是你,盛天步!”
“昨夜堂會,我講過,就在今夜淩晨,我讓阿B一定要将洪興的臉面拿回來,銅鑼灣五家A貨店,不交錢,我就将你那些小弟斬盡殺絕。”
盛天步道:“有本事你就拿,我還能攔?勝天隻有三條瘋狗,輕松就能擺平,早該拿回去了。”
嗯?
蔣天生聽懂了盛天步的潛台詞,心下微微舒了一口氣。
至少在暫時休戰這一點,他們達成了共識,這勉強算是今夜這頓夜宵的唯一的安慰,不過盛天步那無所謂的态度,怎麽看怎麽不爽。
蔣天生起身就要走。
靓坤、肥佬黎趕忙跟上。
可就在離開前,蔣天生似想起什麽,冷笑道:“盛天步,你很能揾錢,這我知道,可我洪興同樣能揾錢,還有,不要以爲有個賺錢點子,錢就一定是你賺。”
“你最近在忙A貨,浩南同樣在做A貨,你知道嗎?”
盛天步一愣,不知道蔣天生爲何忽然提起這件事。
蔣天生道:“浩南身後有我們整個洪興撐,你這麽能做生意,那洪興、勝天第一擂,就從A貨生意開始,你擊敗過浩南一次,我不信你還能擊敗他第二次!”
盛天步一笑,道:“好啊,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蔣天生轉身便走,靓坤、肥佬黎立刻追上。
時間,00:59。
54分盛天步出現,到59分結束,也就是說,蔣天生約的這頓夜宵,隻進行短短五分鍾,便草草結束盡。
蔣天生等人離開,燒烤桌旁便隻剩盛天步、古惑倫。
古惑倫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的看着盛天步,道:“阿天,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東興跟洪興鬥了幾十年,可兩大龍頭見面還是和和氣氣,至少面子上過得去,你爲什麽一定要弄得這麽僵?”
盛天步一邊吃燒烤,一邊随口道:“因爲沒必要,自然就懶得演。”
古惑倫奇道:“怎會沒必要?”
盛天步道:“反正都撕破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還有什麽必要。”
古惑倫啞然失笑,搖頭道:“事情不是這麽講的,東興、洪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候還少嗎?結果呢?哪次不是彼此忍讓,怎麽可能真将對方斬盡殺絕?蔣天生有句話沒講錯,你或許還不懂‘洪興’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麽看了,你絕對滅不掉洪興,稍有不慎,反倒會被洪興徹底吃掉,我真不知你哪來這麽足的底氣。”
因爲我從未想過滅掉洪興,而是要——掌控洪興!
這話,自然不能跟古惑倫說。
盛天步輕笑一聲,也不解釋,繼續今夜的燒烤夜宵,與此同時,時間也已來到淩晨一點,銅鑼灣之戰,正式打響。
蔣天生約盛天步夜宵的目的是什麽?
簡單,不外乎是氣不順。
雖然你盛天步能聯手東興,可那隻是暫時的,以後但起争執,所謂的聯手立刻土崩瓦解,蜜月期而已,既然如此,你盛天步哪來的膽,敢跟洪興正面硬剛?
洪興不是倪家,不是你盛天步說能魚死網破就能魚死網破的。
就跟蔣天生,以及古惑倫說的一樣,洪興家大業大,底蘊更是深厚無比,旗下分出去的字頭,都有十來個,像洪樂、洪義、洪正,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現在雖非一個字頭,但彼此之間,香火情極重,豈是勝天這種方才崛起,沒有任何底蘊的小字頭可比?
更令蔣天生氣不順的是,既然你盛天步能對駱駝低頭,憑什麽對我就不行?
這一點,他始終都未想明白。
沒有人明白!
除了盛天步自己。
因此,蔣天生就想讓盛天步爲自己答疑解惑,很可惜,盛天步用一個非常扯淡的理由敷衍過去,那甚至都不是敷衍,與羞辱無異,這令蔣天生愈發怒火沖天。
除此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試探盛天步的态度。
他蔣天生是定要在銅鑼灣将洪興臉面拿回來的,就看盛天步是否還會硬剛到底,這個目的倒是達到,也給了蔣天生些許安慰。
但蔣天生并不明白,實際上,早在盛天步前去北角炮台山赴約前,結局就已經注定。
真正的戰場,從來都不在銅鑼灣。
也正因此,銅鑼灣之戰,其實沒有什麽可說的。
……
淩晨一點,阿B、陳浩南率領自己的小弟傾巢出動,足有千人,跟前次圍盛天步不同,這次一個藍燈籠都沒有,皆是洪興正式成員。
聲勢浩大,兇神惡煞!
勝天這邊,也當真如盛天步所講,就托尼、渣哥、阮虎三條瘋狗,外加數十血殺組成員。
占米坐鎮指揮,神色平靜。
在其身後,四個身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嚴陣以待,他們也隸屬于勝天,但卻不是來自血殺組,而是安保部,屬于正規的安保員工,每人都帶着槍。
不是黑槍,而是走正常程序,注冊登記過的,槍牌、持槍證,一應俱全。
也就在這短短幾個月,伴随着盛天步的強勢崛起,他随之恐怖成長,現如今的占米,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混混。
不知不覺,他諸侯氣象已成!
他的安危指數雖然不能同盛天步相比,但在整個勝天集團,其重要性卻是僅次于盛天步的第二順位,已是盛天步名副其實的左膀右臂,他要出事絕對會出大問題。
這一點,他自己都明白。
也正因此,根本無需盛天步開口,占米已經開始自我保護,每日不管到何地,保镖皆貼身保護。
勝天出動人手不過數十,哪怕瘋狗三兄弟再能打,也不可能扛得住。
看到洪興浩蕩的聲勢,托尼、渣哥、阮虎心裏都發憷,而跟在他們身邊的那些血殺組成員,卻是嘻嘻哈哈,根本沒當一回事,因爲他們早就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演戲嘛,又不是真要跟洪興打個不死不休,稍微抵抗下,立馬就撤。
或許受傷難免,但絕對不會有性命之危。
至于受傷?
靠!
雖然天哥要他們當自己是安保員工,但誰不知自己底色是什麽?出來混的,受點傷那不是家常便飯,算個鳥呀。
阿B那邊,動手前半分鍾,也得到蔣天生的最新指示。
打赢拿回洪興臉面,不必趕盡殺絕。
在蔣天生看來,盛天步先前的話語,已經算是變相服軟,既然盛天步主動退讓,那他退讓一步也沒什麽,真要打生打死,絕對是兩敗俱傷。
目的已經達到,還玩這麽慘烈,不過是徒增笑柄,除了能宣洩情緒,沒有任何意義。
就是阿B腦袋沒轉過來彎,有些摸不清自家龍頭的态度。
幾個鍾頭前,自家龍頭還殺氣凜然,一副不将銅鑼街勝天那幫細佬斬盡殺絕就絕不罷手的姿态,怎麽一轉眼就變了?
他自己沒搞懂,就将此事告訴陳浩南。
陳浩南思考數秒,道:“應該是炮台山那邊,蔣生、盛天步達成共識,确認了一點:雙方暫時休戰。”
阿B:“那接下來怎麽打?假打?就跟上次打東興一樣?”
“當然不是。”
陳浩南冷聲道:“雖然都是假打,但假打跟假打也有區别!蔣生隻命令我們不能斬盡殺絕,可要那幫撲街甯死不退,那就怪不得我們!”
“哪怕将他們全都斬死,盛天步都沒話講!”
阿B頓時變得殺氣騰騰。
他是再也不敢違抗蔣天生的命令,甚至對盛天步都有一種深深的畏懼,可也正因如此,再沒有任何時刻能像眼下這刻,他真心希望那幫混蛋甯死不退。
如此一來,他就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斬死他們,發洩這段時間盛天步帶給自己的憋屈和怒火,也不必擔心盛天步的報複。
機會難得呀!
很可惜,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雙方才交手半分鍾。
血殺組那幫假演員,竟扭頭就逃,甚至連面包車都提前準備好,還不是靠雙腿,将怒火沖天的洪興仔看得懵逼,這他媽明顯是早有準備呀。
甯死不退?
甯死不退個叼,這幫撲街壓根就沒打算打。
阿B頓時氣炸了!
同樣懵逼的,不僅僅是他們,更有瘋狗三兄弟。
跟血殺組那些人不同,阿渣、托尼、阮虎這三兄弟什麽都不知道,占米戰前動員,更隐隐透着要跟洪興一決高下,甯死不退的意思,結果這他媽玩這出?
這三個家夥是真打,也是真打算實在扛不住再撤,然後他們就悲劇了。
已經被氣炸的洪興仔,正愁滿腔怒火無處發洩。
這時忽見勝天還有三個鐵憨憨,而其中一個家夥,更是這二十多天,将他們虐的死去活來,顔面盡失的‘瘋狗’托尼,哪裏還會手下留情,自然是全力追斬。
現在的問題是,洪興這麽多人,就這三個家夥,根本不夠分,誰能拿下誰他媽走天大的運。
尤其是‘瘋狗’托尼!
原因無他,就在不久前,這混蛋才踩着陳浩南上位,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那肯定要将丢掉的臉掙回來。
更重要的是,這同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托尼是踩陳浩南成名的,他們若能拿下托尼,那說明什麽?
紅過大佬陳浩南,完全不是夢!
陳浩南号稱自己混江湖靠三樣東西:夠狠、講義氣、兄弟多,但實際上,他靠的是勾引二嫂,出賣兄弟,背信棄義……
同樣能講出這種話,就足以證明他還是個鐵憨憨,能成名,能上位,哪個不願意?
朋友千千萬,知心有幾人,隻要能上位,哪怕踩的是你陳浩南,都毫無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