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幹完活,許繼常找到陳曉恩,表示自己要去同學家,就不送她了。
其實他本可以不說這話,這樣隻是爲觀察陳曉恩的反應。
陳曉恩作爲沒有戀愛經驗的小白花,果真不樂意了。
“哦,男的女的?”
陳曉恩撇着嘴道。
“這很重要嗎,我都……”
許繼常繼續引蛇出洞。
“那不一樣。這都是一個系的,你跑去跟别人呆一塊,我當然不高興啊。”
陳曉恩郁郁寡歡道,“你要不告訴我,我就默認是女的了。”
消滅完最後一根粉條,李成傑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這年頭很少見的面巾紙,擦了擦嘴道,“我其實不是你們國家的人。”
今天的午飯要比昨天強,除了饅頭等主食外,多了道粉條白菜。
許繼常訝然一笑道。
李成傑不無得意:“謝謝你誇獎,我是大馬人,從小說的就是華文,不過是你們國家閩南那邊的方言。”
陳曉恩瞪大眼睛,“你怎麽認識他的?”
“68年後,家族派我來華,和伱們國家的青年一樣插隊、勞動,在此期間我學會了普通話。”
“啊?”
“對了兄弟,跟你說個事。”
“當然,是正面的那種複雜,不是負面的。”
許繼常不解。
陳曉恩連忙解釋道,“你能跟他交朋友,挺好的。”
“哦?我沒看出來,中文說得很溜啊。”
“咱們邊走邊說吧。”
和陳曉恩打完招呼,許繼常回去找李幹傑,兩人一起吃了學校準備的午飯。
包括許繼常和看起來家境不凡的李成傑,都是風卷殘雲。
大家經曆一上午的勞累,吃得都很快。
許繼常不太當一回事地說道。
“哦,那我去看看,他家究竟是怎麽個複雜法。”
“沒什麽。就是他背景有點複雜,一時半會解釋不清。”
許繼常見陳曉恩開始真的不高興,于是不再逗她:“男的,叫李成傑。”
“他怎麽了?”
許繼常覺得李成傑的身份有點特殊,于是提議道。
“好。”
李成傑也知道這裏人多耳雜,于是跟許繼常一道起身走出食堂,往校門口方向走。
“來了有什麽感覺?”
等到脫離人群後,許繼常笑着問道。
李成傑笑了:“潛力無限,令人遐想。”
“将近十億人口的國家,一旦經濟騰飛,帶來的機遇是無限的。”
“等于你家族派你過來,是布下一顆棋子?”
許繼常認真道。
李成傑先是點頭,而後搖頭:“确實有這層意思。不過最初我們家族更多考慮的還是避險。”
“我們華人靠着自己的勤勞智慧,在海外取得了巨大成就。不過與此同時,也遭到了廣泛嫉妒。”
“嫉妒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形成危險。”
“把我派到這裏,其實有分散風險的意思。嗯有句話我想你應該聽過,那就是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是這個道理。所以你對于國内機遇的感知,也是在到來後才産生的吧?”
許繼常問道。
李成傑笑了:“你猜得真準。”
“實際上,我來到這裏後,一直在努力結交像你這樣的同齡人。”
“這樣等到以後大家都大有作爲,可以互相搭把手。”
“你說話倒也直接。”
許繼常拍拍他肩膀,“我也很樂意有你這樣的朋友。”
走到街上,兩人邊走邊聊,約莫半小時後來到京郊的一處莊園。
和這個年代普遍低矮、破舊的平方不同,這處莊園可以稱得上是一座宮殿。
院子裏的獅身雕像,在不斷往外噴吐出泉水。
名門望族。
許繼常腦海中立即蹦出這四個字。
别說放在七零年代了,就是往後再推個四十年,能在京城建起這樣豪華别墅的人家,也絕對不會超過三位數。
“房子也是今年形勢變化後,家裏給我新蓋的。”
李成傑微微一笑道,從口袋裏拿出門禁卡,刷開莊園大門。
許繼常有種時空錯位感:明明身處七零年代,可來到這裏後,他有種穿越回21世紀的感覺。
門内綠樹成蔭,有許多棵平常在京城見不到的棕榈樹。
根據李成傑介紹,這些大樹都是從他東南亞母國走水路運過來的。
“花了不少錢吧。”
許繼常适時捧了個場。
“一顆八千。”
李成傑輕松愉快道。
進屋,有操着東南亞腔英語的仆人給二人端茶,上點心,許繼常和李成傑邊吃邊聊。
許繼常明白,這種世家子弟從來不會白結交人。
更何況李成傑這次來華國,本身就有開拓事業的意味。
果不其然,說了沒一會,李成傑就道出了一個機會。
“繼常,我們東南亞盛産橡膠,這點你想必知曉。”
“目前我們家有一筆三萬噸的天然橡膠因買家毀約,正積壓在香江港口。”
“每天的停泊費用,都是以十萬美元計。”
“家裏的大人一籌莫展。我的想法是将這筆天然橡膠就近賣給國内。”
“但我們家已經有近三十年的功夫,沒有跟國内打過交道了。”
“請問你能幫我聯系到相關渠道嗎?”
李成傑嚴肅認真地問道。
許繼常品了一口茶,悠然看向他:“你怎麽就知道,我可能會有渠道。”
“因爲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
李成傑淡淡道。
“我試着幫你聯系。不過,不保證能成功。”
許繼常點頭道,“成與不成,十五天内我都會給你一個答複。”
“價格的話,可以比國際公價低一些。3000元每噸,如果不能接受,我另想辦法。”
李成傑介紹道,“提成好說,一個點。由我這邊給你支付。”
“我知道了。”
許繼常站起身,“回去後,我幫你想辦法。”
……
回到家中,許繼常左思右想,直到深夜仍未能入睡。
杜小京看着他翻來覆去,感到很奇怪:“怎麽,在想陳曉恩?”
“我是爲了女人睡不着的人嗎。”
許繼常皺眉道。
“那就奇怪了,有什麽事能讓你這麽煩。”
杜小京關心道。
許繼常于是将事情原委一一說來。
杜小京聽罷想了想。
“那我要不……打電話給我的那些發小,同學,問問他們?”
杜小京提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