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複得挺好的。”
方潤蘇能見到許繼常，心裏說不出的高興，“快進來坐坐吧。”
“孩子在裏頭睡覺。”
兩人進了屋，許繼常得知保姆去買菜，放心大膽地握住了方潤蘇的手。
方潤蘇許久不曾和他親近，都是在人前裝模作樣，如今一旦被拉住手，心裏立即變得暖洋洋的。
進屋，方潤蘇想去拿暖壺給許繼常倒茶，卻被許繼常攔住：“你坐着就好。”
說完，許繼常自己去拿暖壺，倒了兩杯水，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方潤蘇。
此刻，他心情是喜悅的。
就在進門這一會，他确定方潤蘇是恢複得差不多了，走路步态沒有任何異常。
所以女人還是得趁年輕生孩子啊，越年輕恢複得越快。
在桌邊坐了沒一會，許繼常起身和方潤蘇一起進卧室看孩子。
隻見卧室内，兩人的孩子正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覺，看起來粉粉嫩嫩的。
許繼常沒吭聲，隻是輕輕踱到床邊看孩子。
自己的娃，真是越看越喜歡。
方潤蘇也是如此。她在看着孩子時，眼睛都彎成了小月牙，臉上盡是說不出的高興。
許繼常彎下腰，用手撐住床面，在熟睡的新生兒臉蛋上親了一口。
罷了，他直起身看向方潤蘇：“出去吧，咱們别打擾孩子睡覺了。”
方潤蘇點點頭，充滿慈愛地看了嬰兒一眼，跟着許繼常出了卧室，臨走前不忘将門帶上。
“名字還沒起吧？”
出門後，許繼常問道。
方潤蘇點點頭：“嗯，等着你來起。”
許繼常聽罷沉吟，最後想定了一個名字。
“就叫郁琴吧。”
許繼常說道，“聽着文藝。”
說完，他從口袋裏拿出随身攜帶的小筆記本和筆，寫下兩個字。
方潤蘇看了兩眼放光：“這名字好，太有格調了。”
“那就這麽叫了。不過你也别急着給她上戶口。”
許繼常呵呵一笑道。
方潤蘇心裏明白他爲什麽這樣要求：“好。等什麽時候方便了，再給她上戶口去。”
不僅是小郁琴，小木棉也沒上戶口。
許繼常打算等啥時候方便了，比如到京城時，再把倆孩子戶口給上了。
到時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冠上自己的姓氏。反正偌大京城也沒人對自己這邊的情況知根知底。
又跟方潤蘇說了會話，許繼常才離開這裏，将買的營養品留了下來。
離開後，許繼常的心情非常愉快。
自己的女人一切都好，孩子一切都好，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高興。
也不用回家了，直接去單位。
許繼常騎着自行車抵達東方化肥廠門前，下車推了進去。
隔着老遠，他看到廠區内排起了一字長龍，像是在領什麽東西。
許繼常心生好奇，停完車從隊列裏找了個工人：“幹啥呢這，排這麽老長的隊。”
“廠裏效益好，給大夥發福利。”
這名工人不認識許繼常，不過還是看出了他是一名領導，“通知都發到各個車間了。領導您去辦公室，肯定就能看到通知文件。”
許繼常秒懂。
肯定是上回靈活銷售掙了錢，廠裏礙于眼下規定，又不好給大夥直接發錢，就用這種方式把超出的利潤花了出去。
進入辦公室，許繼常看到自己桌子下邊已然放了一大袋蔬菜，還有一小袋豬肉。
“你幫我領的？”
許繼常向陳曉恩問道。
“是，廠裏發福利。”
陳曉恩邊埋頭幹活，邊回答道，“據說是我們上次坦誠的靈活銷售，給廠裏掙了筆自由支配的資金。”
“咱們這也算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
許繼常看向她：“僅僅算是小小享受。”
“那是，也隻能小小享受。”
陳曉恩說到這深吸一口氣，眼中浮現幾分不甘，“國有工廠，掙多少都是公家的呀。”
說這話時，她在揣測許繼常心裏的想法。
莫非……
自己的領導想跳出來單幹？
不會吧！目前雖然有個體戶在偷偷摸摸地幹，但規模都很有限，更别提還得擔驚受怕的。
怎麽會有人放着國有企業的領導不幹，跑去當個體戶。
陳曉恩心裏尋思道。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許繼常早已在絕大多數人不知情的前提下，把個人的生意給做了起來。
目前，許繼常除了工作時間外，其餘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
想将一門生意維持好不容易。
黑瞎子屯自有順子幫忙維持，但許繼常也需要留心可能冒出的競争者。
上次的知青韓衛民，對許繼常來說是一種警醒。
本來他以爲自己穿越回70年代，做生意屬于有先見之明的行爲，不會遇到什麽競争對手。
結果還是冒出了一個。
以後還是得多多小心，避免這獨門生意被人搶了。
下午廠裏開會，許繼常和童國良作爲部門領導，一起參加了會議。
會議内容不算多，主要是學習最新精神，高廠長在上頭講，大夥在下邊記，事後由廠裏的其他領導發表學習感悟。
待到學習結束，高廠長又留下了幾個幹部，讓他們在會議室裏等着，依次去自己辦公室談話。
許繼常也在被留下的行列，輪到他時已經快下班了。
“繼常，過來一下。”
廠辦的一名副主任走進會議室，對他說道，“廠長有話跟你說。”
“好的，辛苦你了。”
許繼常微微點頭緻意道，起身跟對方出了會議室。
廠辦副主任雖說不負責生産經營業務，卻是領導身邊人，許繼常對對方自然得擔待着點。
“繼常同志，等得辛苦吧。”
待到許繼常進門，高廠長從位置上擡起頭，用略帶疲憊的聲音說道。
累了，是真的累了。
開了一個下午會，又和廠裏的幹部進行了那麽多高信息密度交流。
就算是鐵打的人，到這時也會有點撐不住。
“不辛苦。高叔您才辛苦。”
許繼常在高廠長辦公桌前坐下道，“請問您是想跟我交代什麽。”
“談不上交代，跟你說些事。”
高廠長嚴肅道，“我們廠後邊要搬。”
搬？
許繼常眉頭微微跳了一下。
看高廠長說話時的笃定語氣，他要表達的顯然不是一種可能性，而是闆上釘釘的事。
那麽問題來了，搬到哪？搬到地區，還是搬到省會？
難道莫非是……搬到京城？
許繼常心裏起伏不定。
這年頭單位想搬進京城，比後世想進去的難度更高，進京指标卡得更死。
畢竟目前社會經濟還是比較緊張，多一個人京城，就多一分物資保障壓力。
而高廠長沒等許繼常回答，就說出了答案：“搬到京城，廠機關大部分搬過去，後勤部、保衛處留一部分人下來。”
“生産部門基本全部留下。幾萬人不可能一下全部進京。”
“我明白了領導。請問大概啥時候搬？”
許繼常問道。
“快則半年，慢則一年。慢的可能性比快的可能性要大。中間要走的程序實在太多。”
高廠長往椅子上一仰，緩緩說道，“你們經銷處到時候全部跟着走。”
“今天就是爲了跟你講這事兒。你不必向任何人透露。”
“是高叔，我把這事兒爛在心裏。”
許繼常低聲道，“就當沒聽您說過。”
“嗯。等到真搬那一天，可能有同志不願走。到時候你要幫我做思想工作，确保該跟着走的一個不落下。”
“今天回家你就可以好好想想，後邊真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做思想工作了。”
“好，我回去了好好想想。”
許繼常緩緩說道，思緒卻飄向了别的地方。
待到從高廠長離開時，他的迅速更是全然活動開了。
前往京城，這一天居然提前到來了。
他本以爲，還得等到自己高考入學，才會迎來赴京的那一天。
誰知居然這麽快。
那問題來了，哪些人會跟着自己過去呢。
經銷處的妹子們，還有黎琬如肯定會跟着過去，杜小京就更不用說了。
朱綝、尤青霞她們應該也會跟着過去。
沈青蕊就不好說。她是附屬學校教師，未必會随遷。
丁夏薇就更不好說。她是後勤部的人，高廠長剛才明确說了後勤部的部分人員會留下。
許繼常論本意，自然是想讓自己身邊的女人全部跟着過去。
隻是有些事，不是他能全部決定的。
嘶，得想點辦法，争取一個不落下啊。
許繼常心想道。
當晚回到家中，許繼常罕見地隻吃一點飯，就上床睡覺了。
臨睡前他還在思考，該怎樣盡量把妹子們全部帶進京城。
……
第二天一早，許繼常起得早，在院子裏練了一會拳法。
杜小京出來曬衣服，看到了将拳頭揮呼呼生風的他。
“鍛煉身體呢？”
杜小京邊曬着衣服，邊背對着許繼常問道。
“是啊，你起得也真早啊。”
許繼常邊毫不停歇地打着拳，邊對杜小京說道。
“嗯。咱們廠要搬到京城了，高叔跟你說了沒。”
杜小京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
這丫頭還真是口無遮攔啊。
許繼常趕緊停止運動，快步走到她跟前，壓低了嗓門：“你小聲點兒。”
“啊？怎麽啦……”
杜小京從他嚴肅的神情中意識到什麽，露出心虛表情。
“這要是傳出去，廠裏人知道了，可不得出亂子。”
“有人可能在進京名單裏，但是想留下來，提前洩露出去他可能就要上下活動，想方設法留下來。”
“有人不在名單，但他想去，同樣也會活動。如此一來廠裏就人心浮動，沒人願意安心工作了。”
許繼常耐心地教導道。
“好吧。我知道錯了。這事兒是我一發小跟我說的。”
杜小京委委屈屈地說道。
許繼常對她的話倒不意外。
她們這種家庭路子廣，圈子層次高，提前打聽到這種事兒不奇怪。
弄不好高廠長知道審批結果的速度，可能都沒她快。
“倒也不必認錯。以後提防點兒就成。”
許繼常拍拍杜小京的香肩道，“一起曬衣服吧。”
說完，他從杜小京衣服盆裏拿出一件外套，挂在了上邊。
“哎，話說等哪天真回去了，你猜我最想幹嘛。”
杜小京賊心不死，左顧右盼确定沒人後，再次将話題引到回京上，隻是将聲音壓到最低。
“還能幹嘛，看爸媽呗。”
許繼常說道，“爸媽不是都在那邊了嘛。”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個人生活。”
杜小京眨眨眼，一副很有想法的樣子。
“你說嘛。”
“咳咳，我是這麽規劃的。京城清閑單位多，等回去了我就想辦法調走，去個清水衙門。”
“哪怕不能繼續當科長，給我保留個待遇也行。”
“這樣我就能一天天的在外邊玩兒。”
杜小京臉蛋上露出幸福憧憬道，“在保衛處當這個科長實在是太忙太累了……”
哈。
不愧是她。
許繼常聽完樂了：“行啊，我支持你。不是每個人都必須奮發向上的。”
“享受生活，也是一種非常積極的人生态度。”
“嘿嘿，還是你理解我。”
杜小京沒想到許繼常會一口答應，立即喜出望外道，“我還以爲你會不同意呢。”
“怎麽會。我從來不會強求你做什麽。”
“嗯嗯，那重點就是說服咱爸了。咱爸思想比較傳統，還是希望我努力發光發熱，争取多爲社會做貢獻。”
“想讓他接受我這種生活态度，估計不容易。”
“沒事，他會同意。”
許繼常笃定道。
“啊，你爲什麽這麽肯定？”
杜小京不解。
“有我了啊。他希望下一輩發展事業，我發展去就是。相應他對你的要求就會變松。”
“哦哦……原來如此。還是你聰明。”
杜小京恍然大悟道。
許繼常捏了捏她的漂亮臉蛋，又在上邊狠狠親了一口。
真香啊……不知爲啥，許繼常每次跟杜小京親昵時，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那股淡淡體香。
問她自己，她又說沒有。
說起來兩個人也是有些日子沒親熱了，許繼常現在是真的饞她。
“哎呀，在外邊呢。”
杜小京害羞地摸摸臉，“也不怕被看見。”
“你是我正牌女友，我怕什麽。”
許繼常摟住她的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