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街角處,方潤蘇低着頭,一言不發地走了過來,像是有什麽話憋在心裏。
“怎麽了這是?”
許繼常從自行車上下來,扶着車龍頭問道。
“沒啥,就是……我不想嫁給魏樹林了。”
方潤蘇眼神飄忽地說道,“我感覺自己就是嫁給他,也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我現在想找您說說這件事。”
哈,這妹子覺悟了啊。
許繼常兀自喜悅道,表面上卻非常地驚訝:“你打定主意了?”
“嗯,我想好了……”
方潤蘇擡頭看向他,鄭重地說道。
“街上人多,咱們進去說。”
許繼常指着街角另一側的小巷,對她說道。
方潤蘇不疑有他,和許繼常一塊進到巷子裏。
眼瞅着巷子中再無别人,許繼常才提高聲量,“潤蘇啊,我先說明,我很同情你的遭遇。”
“隻不過,這是你個人的事情,我頂多隻能傾聽,不好摻和進去。”
方潤蘇沉默了,眼神有些浮動,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我跟我爸媽說過自己的想法了,他們兩個正在猶豫。”
方潤蘇一臉難受道,“我該怎樣才能說服他們二老呢?”
“猶豫?魏樹林他都那樣了。”
許繼常有些不解,“你父母是該有多喜歡他啊?”
“他家跟我家是老鄰居,彩禮給得也高。”
方潤蘇無奈道,“而且我還有個弟弟,正等着我的彩禮錢讨老婆呢。”
好吧,原來還有這種情況。
許繼常聽了,一時無言以對。
過了良久,他方才重新開口:“所以,你是想讓我給你出點子,對嗎?”
“是的……”
方潤蘇深吸一口氣,難受地看着許繼常道,“我知道你沒這個義務,就是請問你能不能……”
“那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許繼常正色道,“如果你父母最後還是想把你嫁給魏樹林,并且以死相逼。”
“那你打算最後怎麽辦?”
啊?以死相逼?
他的問題,一下命中了方潤蘇未曾想過的點。
她的臉上,浮現了分外爲難的神色:“如果他們真的這樣,那……那我還是……”
“還是嫁了吧。”
方潤蘇咬咬牙道,眼中浮現幾點晶瑩。
“好吧,那我也幫不了你了。”
許繼常一攤手道,“隻要他們決心把你嫁給魏樹林,而你又不同意,那麽最後肯定會走到這一步。”
“偏偏你又下不了決心,那就沒啥好說的了。”
……
聽了許繼常的分析,方潤蘇再次沉默了。
……
三天後,魏樹林被放了出來。
又過數日,方潤蘇和他婚禮如期舉行。
其實在婚禮舉行前,方潤蘇找過許繼常一次,表示魏樹林家又加了一次彩禮,并且不再強求她辭職,她父母才下定決心繼續履行婚約。
說這些話時,方潤蘇哭得跟個淚人兒一樣,忍不住主動抱住了許繼常。
許繼常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将她緊緊摟住。
在方潤蘇看來,這件事已完全陷入絕境,所以心裏才特别地傷心。
可在許繼常眼中,事情并非全無轉機。
哪怕入了洞房,也有截胡的呢。
婚禮當天,許繼常按時來到男方家中,挑了個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看着前方一臉得意的魏樹林,和滿臉落寞,毫無喜慶之色的方潤蘇。
雖然身爲方潤蘇單位領導,可他畢竟和魏樹林有過節,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隻有低調了,後邊才有插手的機會。
潤蘇别難受,待會救你出去。
許繼常看着方潤蘇,在心裏說道。
這場婚禮非常簡單,既簡化了傳統拜高堂、跨火盆的儀式,又不像後世那樣有許多婚慶活動。
無非就是雙方父母上去說些話,然後大家吃好喝好,新郎新娘挨桌敬酒而已。
當然哪怕這樣,眼前這場婚禮也屬于比較有排場的。這年頭很多新人奉行新社會婚姻理念,連個婚禮都不會辦,直接扯證發個喜糖,再買個兩床新被子,就算是結婚了。
輪到挨桌敬酒時,魏樹林的酒量明顯不咋地,才半杯下肚,原先蒼白的臉上現在紅得跟個棗兒似的。
等到許繼常這桌時,魏樹林非常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被方潤蘇扯了一下袖子才沒有發作。
許繼常冷哼一聲,回之以輕蔑的目光。
“各位,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歡迎各位光臨啊。”
魏樹林感到非常不快,可又不好說什麽,隻得含恨道,過後發洩一般地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許繼常隻是用嘴唇輕輕碰了一下杯沿,心裏嘲笑魏樹林這個傻帽。
酒量不行,還硬逞能。
這不是待會給自己偷家的機會嗎?
許繼常默默冷笑道。
實際上,他早在前來參加婚禮前,就拟定好了截胡計劃。
過了許繼常這桌,敬酒還在不斷進行中,而魏樹林已然醉得七葷八素,無法自主站立了……
……
當晚,婚禮宣告結束,除了少數至愛親朋外,大部分賓客已然散盡。
雙方父母,還有兄弟姐妹們将醉倒不省人事的魏樹林扶入洞房,又将方潤蘇送了進去。
許繼常則早在入洞房這一關前,就借故上廁所,躲在了洗手間裏。
由于雙方父母、親屬都是忙了一天,也沒人留心他的下落,在将新人送入房間後就散了。
許繼常呆在廁所裏,聽着兩家親屬的交頭接耳聲,心裏犯起了嘀咕。
别說,根據對話内容來看,魏樹林家的經濟條件真就不賴,居然有兩套房子,一套是他爹分到的,一套是他娘分到的。
如今用作婚房的這套,正是他娘單位分的房子。
可真是天助我也……
許繼常在衛生間内欣喜道。
因爲這意味着魏父魏母在将兒子跟方潤蘇送入洞房後,就會離開這裏,回另一間房子。
省得他待會還要小心翼翼,避免驚動到老人。
“今天可真是累壞了呀,從早忙到晚。”
“結婚嘛,都這樣。總之是把這件大事辦成了。”
“哎呀,我家樹林不是個省心的孩子,往後還望你們多擔待……”
“哪裏哪裏,樹林這孩子乖着呢,相信我們家潤蘇能和他一起把日子過好的……”
屋門關上後,雙方父母、親屬的交談聲漸行漸遠。
許繼常一直側耳細聽,直到聲音完全消失,才推開衛生間門,從裏頭走了出來。
夜很黑,外邊伸手不見五指。
隻有婚房的門縫下,透出一點點燈光。
許繼常憑借着這一點微光,外加自己先前對屋内陳設的記憶,摸索着來到婚房前。
“喵……”
他當然不會蠢到直接敲門,而是在婚房外輕輕學了聲貓叫。
哪怕婚房内沒有魏樹林的動靜,他也不能因此就确定對方沒醒過來。
所以用這種方式,才是最穩妥的。
如果後邊傳來魏樹林的聲音,他就直接離開,反正婚房大門距離屋門也不遠,以他的身體素質,爆發沖刺一下就兩秒鍾的事兒。
結果,婚房内仍沒有任何動靜。
許繼常也不着急,連續學了好幾聲貓叫。
終于,裏邊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聽起來應該是方潤蘇的。
許繼常直接側身閃到牆邊,這樣萬一魏樹林醒了,在這個角度也看不見自己。
“吱呀……”
屋門打開,方潤蘇疑惑地看向了門外,“哪來的貓呀……”
許繼常沒吭聲,隻是在黑暗中用力揮揮手,衣袖帶出一陣破空之聲。
方潤蘇吓了一跳:“誰呀……”
“噓……”
許繼常示意她小聲,同時将自己的嗓門壓到最低,“我。”
隔着一堵牆,哪怕是清醒的人,在裏邊也不可能聽到這種程度的聲音。
“你……”
方潤蘇吓了一跳,趕緊從門口走到他面前,“你怎麽還沒走呀?”
“我怎麽舍得走。”
許繼常将方潤蘇摟入懷中道。
新郎官就在屋子裏,自己隔着一堵牆抱着新娘。
哎媽呀,真是太刺激了……
方潤蘇微微掙紮了一下,發現無法掙脫後隻好乖乖躺在他懷中,“瘋了呀你,被發現了你就完了。”
“我計劃好的,不會被發現。對了,魏樹林睡着了吧?”
許繼常問道。
“睡着了……”
方潤蘇有點害怕地說道,“你是想幹嘛呀……”
“代他入洞房。”
許繼常言簡意赅,坦誠地表明來意,接着就伸手解開方潤蘇外套地扣子,露出裏頭粉紅的小背心。
方潤蘇被吓壞了了,用細若蚊呐的聲音求饒:“别啊,這……這被撞見了可怎麽得了?”
“誰會發現啊。”
許繼常半點都不在乎道,一隻大手已經行動起來,開始攻占行動。
嗯……
這個乖乖女,身材可真潤。
方潤蘇哆哆嗦嗦,既沒有答應,更沒有拒絕,隻是一個勁地害怕,黑暗中臉蛋不由自主地紅了。
“你放松點,”
許繼常邊繼續動作,邊寬慰道,“他都打鼾了,發現不了的。”
“再說,你喜歡的不是我嗎?”
這句話就像命中了方潤蘇的死穴,她聽了後渾身立刻顫抖不已,不由自主地撲入了許繼常懷中。
“唔……”
她将臉蛋埋在許繼常胸膛上,發出一聲輕歎道,“可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
許繼常摟着方潤蘇,将她帶向衛生間道。
方潤蘇就跟認命一樣聽之任之,任由他擺布。
“吱呀……”
片刻後,衛生間門被輕輕關上。
緊接着,裏邊發出了方潤蘇被許繼常親吻,撫摸時發出的若有若無的甜美聲音……
……
淩晨時分,許繼常才離開魏家,有如得勝歸來般往自家趕去。
剛才,可真是太令人難忘了……
最後,自己甚至不顧方潤蘇的萬般不情願,将她扛入了洞房,來到了爛醉如泥的魏樹林身邊……
而且,自己還特地沒有注意避孕措施。
方潤蘇如果真懷上了,那就讓她和丈夫養個自己的種吧。
等方潤蘇的婚禮結束,又過數日,許繼常發現她過了婚假期限仍沒來上班,心中十分納悶。
于是,他派俞瑛子去方家問了,得到的答複是魏樹林因爲婚宴上酗酒,導緻急性酒精中毒,第二天一直昏迷不醒,送到醫院才保住一條性命,隻是從此留下了後遺症,卧床癱瘓不起。
而方潤蘇眼下正在醫院照顧他。
“你說這方潤蘇,可真是不幸啊。嫁了個這樣的丈夫,往後還要一直照顧他……”
俞瑛子彙報完情況,發出同情的感慨聲。
“确實夠不幸的。”
許繼常表面上同情道,實則内心樂開了花。
照這麽說,那豈不是隻有自己跟方潤蘇來過那麽一場?
畢竟當天晚上魏樹林是爛醉如泥,如今成了癱子,更不可能跟方潤蘇行夫妻之事。
而且弄不好,魏家以後還要替自己養孩子?
自己這波血賺好吧……
“你跟方家說吧,照顧病人情有可原。隻是人還是得回來的。”
“畢竟咱們廠隻有自己的幹部職工病了,有長期病休一說。不帶常年不上班照顧家屬的。”
沉吟片刻,許繼常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對俞瑛子說道,“後邊也可以派人買兩個蘋果,去慰問一下。”
終究是偷了人家的老婆,還是全新未開封的。
拿兩個蘋果慰問一下魏樹林,也算是講良心了。
許繼常都要爲自己的仁義精神感動落淚。
“好的,我去跟他們說一下,什麽時候有空了去探望。”
俞瑛子還以爲許繼常是真的關心,認同地說道。
至于她口中的他們,指的就是處室裏幾個比較閑的職工。
很多國有企業都有這樣的人,年輕時也還算勤快,立過一些功勞,但不多,又因爲種種原因沒升上去。
年紀大了,就成了部門裏無所事事的存在,工作基本輪不着他們。集體活動啥的倒是特别熱衷。
這種人一般就是幫閑的,像什麽探望職工家屬啦,就可以讓他們過去。
等俞瑛子走出辦公室沒一會,處室裏兩位閑散的職工就主動進了許繼常辦公室,表示現在就可以去探望方潤蘇、魏樹林。
“好吧,那咱們一起去。”
許繼常臨時改變主意道。
自打洞房一夜後,他有些日子沒見方潤蘇了。
不如利用這個機會見見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