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平複下來,她當時對着窗外發了很久的呆,最後才幽幽歎了口氣,去衛生間換掉了内褲。
……
蘇靜姝越是往下回想,越是感到難爲情,支支吾吾地答了聲淩晨睡的,後邊就再也不敢迎接許繼常的目光了。
許繼常見狀明知故問:“怎麽睡得那麽晚,有心事兒?”
“還行,就是精神頭上來了。”
蘇靜姝掩飾道,說完忍不住幽怨地看了許繼常一眼,心想還不是因爲你呀。
許繼常裝作沒看到她的目光,問了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問題:“你家保姆請了多久的假啊?”
“挺久的,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蘇靜姝不設防地答道,“怎麽了呀?”
許繼常見狀放下了心,伸手攬住蘇靜姝的纖腰:“那就好,省得她突然回來了見到咱倆尴尬。”
說話間,他已經把蘇靜姝攬入懷中,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手也放在了她的圓臀上。
“哎,你這是……”
蘇靜姝沒想到許繼常今天這樣直接,感覺渾身一下失去了力氣,輕輕喚了一聲後,就軟綿綿地躺到了他懷中,除了偶爾顫栗一下外,全程任由他施爲。
好一會後,許繼常才松開蘇靜姝,幫她整理了被弄皺的襯衫、裙子。
蘇靜姝在許繼常懷中靜靜地躺了好一會,片刻後吐氣如蘭地開口了:“伱不是昨晚讓我幫你問杜老的下落嗎?我這就幫你問去。”
“好的,我靜候佳音。”
許繼常點點頭道,目送蘇靜姝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入了房間。
不一會,她家房間中,就傳來撥打電話的聲音,還有禮貌的問候聲。
杜小京家當初爲了打聽她父親的下落,應該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吧?
可如今蘇靜姝尋找她父親的方式,卻是如此簡單。
隻能說到了她們那個圈子裏,人和人之間的落差更大啊。
許繼常在心裏感慨道。
房間裏,蘇靜姝在撥過幾個電話後,從椅子上站起身,回到客廳:“問出結果了,杜老人在冀省北部的一個小農場,目前基本生活還是有保障的,身體也還算健康。”
“我估計你應該想去看看他老人家,所以提前給你打過了招呼。你想去的話,最近這段時間都可以去看他。”
這麽快就有結果了?看來辦事兒還是得找對人啊。
許繼常心裏高興道,在蘇靜姝坐回自己身旁時,拉住了她的手:“我應該是過幾天就去看杜老,看完他就回你這裏。”
“哦?那你這回在京城呆得挺久啊。”
蘇靜姝聽許繼常這麽說,心頭浮現欣喜,情意綿綿地看着他道。
“好不容易來一趟,匆匆忙忙地回去可惜了。”
“也是,難得有個出差的機會。”
蘇靜姝說道,“還有,我待會把杜老的詳細地址寫下來給你,你就按照這個地址去找他吧。”
“好嘞。”
……
數日後,許繼常帶好杜小京的信,買了一些牛奶、雞蛋、肉幹之類的營養品,又買了一些老年人常用藥,準備前往冀省北部去看望杜老。
畢竟蘇靜姝在提起杜老時,隻是說他基本生活有保障。而在這個物資匮乏的年代,這種措辭意味着杜老的夥食水平應該很一般,很少能見到油水。
至于藥品,那就更是不可或缺了。老人的健康變化起來很快,自己買些藥帶過去,說不定以後就能在關鍵時刻挽救杜老的生命。
提着兩個滿滿當當的袋子,許繼常登上了前往杜老所在城市的長途客運。
按理說坐火車是最快的,隻是廠裏給許繼常開的介紹信上,目的地僅包括京城一地,無法用于購買前往其他地區的火車票。
所以許繼常才選擇了乘汽車。
不過好在目的地距離京城不算遠,許繼常乘上最早的一班客車,坐了五六個小時後就到了。
下了客車後,他又花了五分錢,坐上國營大車店的馬車,來到了杜老所在的農場。
農場的規模看起來不大,門口站崗的保衛幹事看起來也很懶散。
在懶洋洋地問過許繼常姓名後,對方直接把他放了進去。
進了農場後,許繼常經過一番打聽,得知了杜老正在農場最裏邊澆菜,于是急匆匆地往前走去。
走出大幾百米後,他看到了一畦綠油油的菜地,一位頭戴草帽,身穿藍色汗衫、挽着褲腿身材清瘦的老者正在拿着水瓢,往上邊澆水,和普通的老農看起來毫無二緻。
這應該就是杜老了,許繼常心下斷定道,加快步伐走了過去:“杜老,您好。”
老者回過頭,目光中浮現幾分錯愕:“你是……”
“我叫許繼常,是受小京委托,前來看您的。”
許繼常來到老者跟前到。
“咣當……”
杜老神情滞了一下,手一松,水瓢落在了泥地上。
“小京她……她是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是我找人打聽的。喏,這是小京給您的信,您看看吧。”
許繼常說完從口袋裏掏出杜小京寫的信,抵到杜老手中。
“謝,謝謝你……”
杜老連忙道,接過信後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副老花鏡,卻因爲手發抖,怎麽都戴不上。
許繼常伸出援手,幫他把老花鏡戴上了。
“吾父親啓……”
杜老看清信封上的字迹後,眼睛微微濕潤了。
好幾年了啊,當初女兒還是個字迹歪歪扭扭的小學生,如今已經能寫得一手娟秀的好字了。
深吸一口氣後,杜老抑制住内心的酸楚,拆開信封仔細閱讀起來。
許繼常在一旁默不作聲,他能看出杜老讀得非常認真,屬于一個标點符号都不肯錯過的那種架勢。
秋風吹,大雁飛,落葉飄飄化成肥。
北國遼闊的秋景中,許繼常靜靜伫立,直到杜老讀完手中家書,擡頭看向他。
雙方目光相接的那一瞬,許繼常明顯從杜老眼中讀出了酸楚,不過很快,那份酸楚就一閃而逝,轉而被堅強替代。
“小夥子,這一趟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爲了找到我,肯定是費了力氣的。我謹代表我們杜家,在這裏向你表示感謝。”
“信,我也讀完了。小京在信裏告訴了我你照顧他的事,在此我再次向你表示感謝。”
杜老說到這,向許繼常伸出枯瘦的雙手。
“杜老客氣,小京是個很好的姑娘,我不能對她袖手旁觀。”
許繼常放下手中的袋子,伸手和杜老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握完手,許繼常重新提起袋子,和杜老邊走邊說話。
言談間杜老的神态、言辭都透着一股樂觀,沒有半點怨天尤人色意思,不一會兩人回到了他的住處。
不難看出,農場對杜老還是比較照顧的,給他單獨弄了個大開間,而不是像其他職工一樣住集體宿舍。
在住處的桌子邊,杜老和許繼常聊了一會後,找出紙筆開始寫信,寫完後把紙裝在信封裏,交給了許繼常:“這是我給小京的信,勞駕你帶給她。”
“放心吧杜老,我會把信帶到的。還有這些營養品,請您務必收下。”
“不不,我不能讓你破費,你還是帶回去吧。”
杜老趕忙擺手拒絕道。
他先前表面上還能保持平靜,實際上内心是很激動的,因此直到許繼常主動提起,他才注意到這回帶過來的營養品。
“我那邊不缺這些,您在農場勞動強度大,又沒有補充營養的機會,還是留給您吧。”
“不不,這裏的條件已經不錯啦,起碼比我年輕時強多了。你還是把東西拿走吧。”
“您就甭客氣了,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
經過許久的推辭,杜老隻好收起許繼常的禮物。
這時,他從椅子上站起身,轉身來到一座櫃子前,打開抽屜拿出了一件東西,送到許繼常面前。
許繼常看清了,他手中拿着的是一隻做工精良的銀懷表。
“拿着。”
杜老把懷表塞到許繼常手中,不容拒絕地說道,“從戰場繳獲的。有一回炮彈落在我附近,沖擊波把我震飛了,它更是從我懷裏飛出了幾十米。”
“我當時摔得夠嗆,一條腿都骨折了,結果它還是走得很準,嘿嘿。”
杜老說起這話時眉飛色舞,仿佛談起的不是一段遇險經曆,而是一樁趣聞。
許繼常隻好接過懷表,“杜老您可真是命大。”
“您的這塊具有特殊紀念意義的懷表,我也會好好收着的。”
“你誇我命大,這點我是承認的。”
杜老樂呵呵地說道,“來了農場這幾年,我不但沒生病,勞動後身體還好了不少。”
“對了小夥子,你是跟小京一樣,都是東方化肥廠的是吧?”
“你們廠現在建設得怎樣呀,每年能爲國家爲人民貢獻多少的化肥産量?”
許繼常将答案如實告訴杜老,杜老聽完樂得眉開眼笑,連連稱善。
“好呀,國家現在提出要實現四個現代化。照你們這個搞法,我看農業現代化指日可期。”
說到最後,他還興奮地搓起了手,模樣比過年還要高興。
許繼常被杜老的精神感染到了。
“放心吧杜老,以後咱們國家各個行業,像咱們這樣的現代化工廠肯定隻會越來越多。”
“您在這裏把身體養好,以後肯定能見到咱們國家繁榮富強的一天。”
“一定,我一定會把身體養好的,請你和小京放心。”
杜老說到這裏,目光中也浮現老骥伏枥的雄心壯志。
許繼常則壓低了聲音:“嗯,身體就是最大的本錢。養好身體,未來就存在一切可能。您這樣的人,是國家的寶貴财富。”
杜老也跟着将聲音壓到最低:“不敢當。不過我覺得憑自己這把老身子骨,還是可以再爲國家幹一些事的。”
“一定能。”
許繼常語氣笃定道,和杜老同時伸出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這時已是中午,許繼常在杜老這吃完午飯後,收好他寫給杜小京的信,向他告辭。
探訪機會是蘇靜姝爲他争取到的,過程看似輕松,但肯定也免不得交涉。
如果呆得太久,可能就會讓蘇靜姝難辦。
杜老也很理解許繼常,一路将他送到農場門口,依依不舍地向他揮手道别。
許繼常回京城的方式,和上午過來的方式相同,隻不過順序倒了過來。
先攔下一輛附近老鄉趕的大車,同樣付了五分錢車費後,乘車抵達客運站,登上回京城的長途客車。
這趟車相對來說比早班車那趟要稍快一點,用了四個多小時,就把許繼常送回了京城,剛好是吃晚飯的點。
許繼常下了客運站後,一開始打算去招待所,給杜小京打個電話。
可是轉念一想,杜小京目前自己的住所是沒有電話的,自己真想和她通話,就隻能打單位電話。
那到時候如果有人在旁邊偷聽怎麽辦?
須知無論是自己這次對杜老的探訪,還是杜小京的身份,那都是秘密,被人聽到似乎有些不妥。
電報同理,除非自家有電台,否則電報房的人都能看得見内容。
至于寫信就更别提了,這年頭信走得慢,等自己寫的信從京城送到東北,說不定自己人都已經回去了。
所以經過缜密思考後,許繼常覺得打電話什麽的還是不合适,不如自己回去了親口告訴她。
回到招待所後,許繼常把杜老寫的信放好,又跟楚珊珊交代了後邊物色文工團團長的事兒,就去了蘇靜姝家。
當許繼常敲門時,蘇靜姝正在吃晚飯,見他過來就邀請他一起吃。
于是許繼常給自己盛了碗飯,在桌邊坐下,邊吃邊和她聊今天見到杜老的事。
蘇靜姝家的飯菜非常清淡養生,一道炒青菜,一道清蒸茄子,惟一的葷菜是竹筍炒肉丁。
許繼常對此見怪不怪,她所處的那個圈子裏早就流行起了健康養生,膳食均衡的理念,飲食崇尚清淡、少油少鹽。
當然,換作許繼常自己做的話,他還是願意多吃些大魚大肉的。
飯間,蘇靜姝吃得很慢,吃相更是特别地斯文。
在見到許繼常又去盛了一碗飯後,她露出了溫柔體貼的微笑:“大小夥子的,正在長身體。”
“光吃這些清淡的是不是不太夠?”
“已經很好了,夥食标準挺高的。”
許繼常總不能說這些菜還不能滿足胃口呀。
“再加個菜吧。”
蘇靜姝說道,起身往卧室走去,接着撥通了電話。
電話聲在卧室裏響起,聽筒裏傳來一個恭敬的聲音,蘇靜姝在向對方簡單吩咐兩句後,就挂掉了電話。
飯桌邊,許繼常根據對話内容,推斷出對方應該是某個國營飯店的經理。
“我打了聲招呼,待會就會有菜送過來了。”
蘇靜姝淡淡道。
許繼常笑着沒說什麽:人家這是提前幾十年點上了外賣啊。
“笃笃……”
不一會,外邊傳來敲門聲,蘇靜姝上前開門,從來人手中接過飯菜,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錢和糧票要交給對方。
“這怎麽能收您的錢呢,這怎麽好意思……”
“拿着吧胡經理,我不能白占你們飯店便宜。”
在蘇靜姝的堅持下,對方隻好連稱不好意思,收下了錢和票證。
這倒有意思,後世點外賣,那也是外賣小哥送過來。
她這倒好,飯店經理親自送上門。
“吃吧,不夠我再點。”
将烤鴨和紅燒排骨拎到桌子上後,蘇靜姝對許繼常說道。
“夠了,挺多的了。”
許繼常沒有立即吃,而是先給蘇靜姝夾了兩片烤鴨。
“你吃吧,點來就是給你吃的。”
蘇靜姝吃下一片烤鴨後,用透着喜歡的目光看向許繼常道,“吃得更高更壯,以後更能吸引小姑娘。”
許繼常不假思索:“可我就喜歡靜姝你這樣的。”
“噗,甜言蜜語。”
蘇靜姝含羞一笑,心裏卻感覺甜蜜蜜的。
吃完飯,兩人下樓散了會步,中間許繼常還牽起了蘇靜姝的手。
蘇靜姝起初又羞又怕,可是一想到家屬院的教職工基本都上山下鄉了,又鼓起勇氣,乖乖把手放在了許繼常的手裏一會。
散步時,兩人聊了許多,既包括對當下社會上一些事情的看法,也包括對兩人未來生活的暢想。
中間,許繼常對一些事務的觀點,令蘇靜姝心生佩服。
而當他聊起兩人将來的生活時,一些言論又讓蘇靜姝感到非常害羞。
“以後我來京城,咱倆見面就方便了,你到時候可以經常來找我。”
“那……那你可不許躲着不見我。”
蘇靜姝将許繼常的一條胳膊抱在懷中,戴着金絲邊眼鏡的清秀臉蛋靠在他肩膀上道。
說出這句話時,她白皙的臉蛋上早泛起紅暈。
“躲着你幹嘛。以你現在的年齡,多跟我呆在一塊對健康是有好處的,我得對你的健康負責啊。”
許繼常認真道。
“啊?這跟健康還有關系?”
蘇靜姝有些驚訝。
别看蘇靜姝是大學教授,可在男女之事上,她面對許繼常就是個小學生,所以不知不覺中就對他很信服。
“那是當然。古人不是說女人30……”
許繼常說到這,悄悄附在蘇靜姝耳邊說了兩句話。
蘇靜姝聽得非常害臊,不僅小巧臉蛋變得通紅,就連雪頸上的潔白肌膚也跟着泛紅了。
(本章完)